三

黑暗監(jiān)牢

我坐在黑暗中。他們沒有把我鎖起來，因為沒有必要。這個地方不需要鎖鏈。我孤身一人，手無寸鐵，除非你非要把簡單的袍子算進去。即使我有武器和盔甲，也沒什么區(qū)別。給我一門等離子炮，我也只能在牢房的石墻上做標記。盡管如此，他們還是拿走了我的手槍、刀、盔甲，而且，是的，他們還拿走了我的“劍”。劍尚未出鞘。目前還沒有。即使在這寂靜和無盡的夜晚，我想我也會知道他們是否拔出了劍鞘。

牢房是一個立方體，又寬又高，足以讓我站起來，伸手也無法觸及天花板。這種石頭是玄武巖。一種古老的，神圣地球的核心石材，它被挖出來塑造成一個完美光滑的盒子。門與墻齊平，不留下任何痕跡和縫隙。它被鎖上了常人無法理解的鎖?？諝馔ㄟ^墻壁和天花板上細如針的小孔循環(huán)。

我房間的兩邊是關(guān)押我兄弟的牢房。當(dāng)?shù)刍屎驮w在群星間行走和戰(zhàn)斗時，他們都被培養(yǎng)成第一軍團的戰(zhàn)士。順帶一提，按照通常的時間計算他們都很古老。現(xiàn)在所有人卻都被繼承了這個名字的黑暗天使認定為叛徒。叛徒和黑暗之神的奴隸。有些人確實是，而有些人是懺悔的靈魂。如果你仔細聽，你就能聽到其中的一些……

“我是阿茲卡(Azkhar)！人稱持劍者！生于被謀殺的卡利班！”

“你們聽到了嗎，叛徒？”

阿茲卡，可憐的阿茲卡，對著空氣不停地說話，把他靈魂中憤怒的熱量釋放出來。在他的腦海深處，他仍然能看到消逝的卡利班的綠色陰影，聞到那個世界燃燒時的煙霧。

“愿救贖找到我們……”

在另一間牢房里，科萊爾(Korlael)兄弟低著頭跪在地上。

“愿我們的行為是正確的。愿我們得到寬恕?！?/span>

他會不停地說懺悔的話。他已經(jīng)說了幾個世紀了。他知道他的懇求是空洞的，他知道寬恕不是這個宇宙的本質(zhì)，但他還是說了出來。

“太陽變得黑暗，不會升起……”

巴卡瑞爾(Bakhariel)，長期迷失在偽神的承諾和亞空間的力量中，說著聽不懂廢話和真理。

“黑暗降臨到大地，邊緣一片紅色，饑荒的歌聲在呼喚……跳起死亡的喜悅……扭曲的路徑行進。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太陽變得黑暗，再也不會升起了……”

沒有人聽到他的聲音。沒有人聽到任何聲音，甚至連巴卡瑞爾的亞空間之神也沒有。這些時刻是我為你描繪的幻影，是羊皮紙上的炭筆線條和陰影。我想讓你知道，我想有人了解我們。

我們墮落，被遺忘，被遺棄，是我們戰(zhàn)團的恥辱，是帝國隱藏的秘密。我們11個人，11個迷失的獅王之子和盧瑟的兄弟，為此被鎖在，創(chuàng)造我們的帝皇的宮殿里。有更多的分散在時間和恒星中，但此時此地只有這些人。

信不信由你，這些密室在黑暗監(jiān)牢里并不是最安全的。他們只能算圍欄。我們是新來的。守護者不知道我們是誰，是什么。如果他們認為我們真的很危險那么更黑暗更深的地方在等著我們。如果他們認為我們不值得禁錮，那么……那我們就會有不同的結(jié)局。但等待我和我的兄弟們的不是死刑，也不是無盡的囚禁。

為什么?

因為宇宙即將震動，通往未來的大門即將開啟。

北區(qū)

黑暗天使在進入宮殿的15分鐘后襲擊了北部區(qū)域第三層的主要服務(wù)協(xié)調(diào)綜合體。駐扎在宮殿里的一個團的20名衛(wèi)兵看守著它。有些人是歷戰(zhàn)的老兵；還有一些是來自貴族家庭的征募者。但他們同樣緩慢。就連老兵們也難掩在緊身外衣和锃亮的黃銅配件軍服下的肥胖。他們守衛(wèi)的建筑群監(jiān)管著在宮殿北部工作的仆役和勤雜工大軍。他們的手點燃蠟燭，傳遞信息，運送水。他們至關(guān)重要也毫無緊要。這個復(fù)合體本身就是一個步履蹣跚，咕噥著命令和古老的、僵化的例行公事的地方。成堆的案卷堆積在籠子里。命令和信息通過信息管道發(fā)出嘶嘶聲。數(shù)百名抄寫員弓著背坐在講臺上，簇簇的尖晶石鏡頭在頭頂?shù)能壍郎匣瑒?。到處都是灰塵，是數(shù)十億噸羊皮紙落下的。在這里工作的人知道這是他們神圣的職責(zé)，他們的任務(wù)就是他們存在的目的。

門的鉸鏈炸開了。黑暗天使閃電般的在他們中間出現(xiàn)。警衛(wèi)們試圖反擊，卻在爆炸聲中死亡。監(jiān)管者和主管都躲在下面。一些則嘗試逃跑。

隨后莫達奇穿過破碎的門。他不喜歡他現(xiàn)在必須做的事情，但這種厭惡只會給他所做的事情增加一種殘酷的直接。縷縷幽光在他頭上噼啪作響。逃跑的仆役們僵住了，神經(jīng)和肌肉都變得緊繃。你可以聽到現(xiàn)在的寧靜，心跳和屏息。莫達奇穿過冰凍的人類。要讓所有人都保持靜止需要很大的意志力。冰霜在他的頭盔里環(huán)繞著他的眼睛。

“他們已經(jīng)發(fā)出了求救信號?！奔{瑞爾說，他從一臺沉思者控制臺的破裂屏幕上轉(zhuǎn)過身來：“如果有人回應(yīng)，我們的時間就不多了?！?/span>

莫達奇沒有回答。他的意識在農(nóng)奴們的腦海中穿梭，切割，搜尋。他是為了快，而并非仁慈。血從一些農(nóng)奴的眼睛里流了出來。

“這個?！蹦_奇說。他停在一個人的旁邊，這個人穿著灰色、藍色和金色相間的首席行政長官(Prefect Primus①)制服。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個人是一個重要角色。他沒有頭發(fā)的頭上刺著官職紋身：發(fā)光的太陽，鐮刀般的月亮，墨色的星星。他有一個他看不到的家庭和一個女兒，當(dāng)她足夠大的時候?qū)⒗^承他的地位。當(dāng)他十小時前離開他的房間時，他忘了從床邊的碗里拿祈禱用的硬幣?，F(xiàn)在他直直地望著前方，無法移動，眼睛也無法轉(zhuǎn)動，一個穿著盔甲的巨人跪在他面前。巨人紅色的眼睛在面甲上散發(fā)著鈷藍色。

“原諒我?！蹦_奇說，并把他的手指放在男人的額頭上。手感柔和，陶鋼手指冰涼。莫達奇把他的思想刺進了那個人的意識。隨著耀眼的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煮肉和靜電的味道。這個人的自我意識和過去燃燒殆盡，因為莫達奇剝離了一切他不需要的信息。

“鳥卜儀探測到局部區(qū)域的運動?！奔{瑞爾從房間的另一邊喊道?！靶值埽覀兊米吡??！?/span>

莫達奇沒有動。行政長官還活著。但也僅此而已。

“感謝?！蹦_奇說，然后站了起來。男人的軀體倒在地板上，他不知道幾個秘密被從他的腦海里被拉到了莫達奇的腦中?！八赖淖銐蚨嗔??！彼f：“通往黑暗監(jiān)牢的主門在北邊，兩英里半的地方。安全措施很可能是極端的，但也有辦法破壞。最脆弱的入口點是靠近上層的空氣循環(huán)通道。一旦電力中斷，我們可以用熱熔電荷打開一個缺口。”

“那其他的？”

納瑞爾不需要向仍然被精神束縛的仆從和雜役示意，莫達奇就知道他兄弟的意思，也明白只有一種回應(yīng)。他也知道，納瑞爾需要聽到自己親口說出這些。這是他們的負擔(dān)的一部分，他們的秘密迫使他們這樣做。

“他們看到我們了?！蹦_奇說：“他們不能活著?！?/span>

爆彈開火的聲音回響著。灰塵籠罩著空氣，落在地板上滑動的血跡上。其中一個黑暗天使將一枚地獄火手雷(inferno grenade)扔進羊皮紙的籠子里。一秒鐘后，火焰在空中咆哮。

莫爾達奇從大樓里走了出來。躺在床邊的碗里被遺忘的祈禱幣的形象慢慢從他的腦海中消失。

注釋

①?Prefect Primus：Prefect是帝國內(nèi)務(wù)部(Adeptus Administratum)的官銜，Primus意味首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