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今天是我們，明天就輪到你

今天是我們，明天就輪到你！

我忘了這句話是誰說的，這句話似乎來自于幾個流氓罪犯嘴里。這句話頗為詛咒，幻想鄉(xiāng)誕生以來還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惡毒的話。仔細想想，這句話應當是我五年前走在人間之里新民居區(qū)E大區(qū)的街道上聽到的。一個流氓大喊了一句什么，然后幾個人就擁了上來，并且要讓他坐一輩子的牢。然后他的聲音便夾雜在混亂的嘈雜聲中分辨不清。唯有這一句是很明顯的，他幾乎用盡了平生的力氣喊出來：

“今天是我們，明天就輪到你！”

我們？可是他明明只有一個人。

你？可是他面對的是一群人，到底在跟誰說呢？

我想不明白，現(xiàn)在也只能算稍微摸索出一點門路。如果要我把這一個惡毒的詛咒送給別人的話，我會用在我的標題來詛咒，詛咒那四個人。

雖然她的死，完全是一場意外，但是，我依然要詛咒那四個人。所謂意外，我看也就只是一件外衣，裹藏著的，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雖然我這么說，這么想。但是，我也苦惱與我脆弱的意志，與脆弱的身軀。血肉不可與鋼鐵比肩，人腦不可與智能同慧。這樣的情緒，把我推上了一根懸空的鋼絲。這根鋼絲離地面并不遠，摔下去也只是一身灰土，我永遠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甘愿沉淪，摔倒在地，不想起來。如果我能躺在地面上，自然一切都不會發(fā)生，我會過的很安穩(wěn)。但是，不能夠，我不能躺穩(wěn)，總有人催促著我在干些什么，于是我就走上鋼絲，然后再掉下來，再走上去，再掉下來，于是我就越來越痛苦，但我痛苦活著，因為我知道，我不能死。

我在做出那個最困難的決定，在沒有任何人幫助的情況下，我要走完那節(jié)長長的鋼絲，一路到終點。然而，不同于比賽，比賽的終點會有鮮花與掌聲，獎牌與獎杯。當我走到它的終點，我有可能收獲的，只是一個平臺，一方小小的平臺，和一團迷霧。我不知道終點有什么，但我必須這么做，因為我活了下來。

我的生還，絕對是一個奇跡。但是，這不是一般的奇跡，是每一個人都伸出一只手，一步一步托舉，才有今日之奇跡。

我聽紫跟我說，有一位巫女，去的時候，是全套嶄新的裝備，帶著新做出來的御幣，出發(fā)去解決異變?；貋淼臅r候，是被人抬著回來的。一條胳膊沒有了，兩條腿都沒了，衣服什么的都已經(jīng)破損不堪，這一個洞，那一個洞。那些裝備也失去了應有的保護作用，身體被打得血肉模糊，血從底下流出來，順著破爛的衣服，滴下來，僅存的右臂也失去了右手，幾節(jié)木棒的碎片，連同一些碎布屑，這就是當時能找到的御幣的殘骸了。這個巫女很慘，抬回來的時候一句話都沒說，就死了，或者抬的過程中就死了，誰都搞不清楚是什么時候死的。幾十年前，我是不會想這些東西的，聽這個故事也就感覺很好笑而已。因為我深知，符卡規(guī)則已經(jīng)被確立了，自然不會再有什么東西違反規(guī)則亂放彈幕。

如果誰敢這么干的話，我們會一起聯(lián)合把他們干掉。

現(xiàn)在我知道了，規(guī)則，是由強者制定的，也是由強者維護的。以前那些賢者，還可以維護幻想鄉(xiāng)自由地運行下去，現(xiàn)在，一種新的力量，把她們推了下去。

規(guī)則在真正的強者面前，只是一張紙。

我甚至非要逆流而上，站在整個世界的對立面。似乎這種嶄新的力量，一定要把我們從幻想鄉(xiāng)的世界中抹除。

然而，他們的力量是什么呢？

只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各種小玩意兒，或者奇奇怪怪的大玩意。僅僅是一排又一排的房屋，一個又一個的生產(chǎn)基地，單調(diào)而無味的生活。

我有資格相信，我也愿意相信，如果能給賢者一個機會，他們能把幻想鄉(xiāng)建設的更好，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在孤苦無依中掙扎，不光是我，還有無數(shù)的人。

“魔理沙，你說我還能活幾天？”

這一個問題把魔理沙問得措手不及，魔理沙不安的回答道：

“你說什么呢！……不要瞎說，好好的養(yǎng)病?！?/p>

“一個妖精死了，會不會有亡靈的？”

“也許有吧！不要管那么多了……”

“我和她還能相見嗎？”

“相見不相見呢！……”

河童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但這只是因為厭倦和過度的悲傷，而不是什么身體上的疾病。

這個時候，那四個人自然也來了。他們強烈要求我們離開，然后他們自己再另找人來照顧她。不要說魔理沙不同意，就是我，我也不同意。這個時候，之前東風谷早苗失蹤的消息又有了后續(xù)進展：在山腳下被發(fā)現(xiàn)，正在接受治療。

“她現(xiàn)在想她的亡友想的尋死覓活……”

“這我們知道。可是我們再著急也沒有用，她的身體并無大礙，只需要從這一段陰影中走出來就好。”

我們后來也被逐漸架空，只是偶爾探望，接觸的時間也很短。河童躺在床上，一句話也不說，但是眼睛睜著，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幾天之內(nèi)，她什么也吃不下，什么都喝不下。醫(yī)生不得不給她輸入營養(yǎng)。后來她終于肯吃一些東西，但是臉上始終沒有笑容。

白天，這種孤獨還能忍受。夜晚，失去朋友，失去最好的朋友，周圍空無一人，廣袤的孤獨要把她吞噬。

她整夜整夜睡不著，一直在想念自己的朋友。別人問他什么，她只回答：“雛……”

然而她的內(nèi)心非常細膩，用一支筆，一張紙，她就能描繪出自己的心境。

所有的煩心事都在向她靠攏，她感覺自己是如此的無能無用。

既然自己如此的無能，那么就離開吧……

上面這句話來自她的遺書。在他的朋友去世16天之后，她也經(jīng)受不住打擊，自盡了。

在這短短的十幾天里，他用筆寫下了許多不為人知的世界，可惜我已無緣親眼目睹，終于不知道里面寫的什么。

兩人被安葬在了一起，他終于能去看望他的伙伴了……

但是很抱歉，這冷酷，只是一個開頭，讓我們暫且享受這最后的美麗，最后的溫和，最后的一點熱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