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史書，亂世錄，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

當(dāng)時明月，幾度春秋，風(fēng)口浪尖鑄傳奇

望極天涯無盡處，飄搖路誰人共命途

萬里關(guān)山，寂寞龍?zhí)睹骰虬?，正邪黑白誰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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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大，總無涯，烽火烈焰，千載多少云煙

機謀智計，步步為營，今朝物換星移

浮世深長路遙，知行合是謂道

風(fēng)云裂變，生死無間何所戀，笑看紅塵萬事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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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竹畔，陌上花，情義肝膽，多少愛恨嗔癲

士為知己，生死約定，追覓飄渺因緣

碧血叱咤，燃盡風(fēng)華，丹心笑顏燦若云霞

千秋天下，青山依舊日月照，驚心動魄幾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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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勢磅礴的歷史畫面，波瀾壯闊的內(nèi)外風(fēng)云，

明爭暗斗的朝堂矛盾，變幻莫測的君臣關(guān)系，

忠奸難猜的兄弟情義，復(fù)雜微妙的男女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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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那一年》貳：風(fēng)云裂變??第二十六回? 醫(yī)者仁心

　　這日，凌云沖辦完東廠的事務(wù)已臨近傍晚時分，他確定沒有可疑人跟蹤自己，徑直去到京城大醫(yī)館，找到館主公孫意說明來意。

　　公孫意雖然沒見過凌云沖，但一聽他說是方正安讓他來拿一樣?xùn)|西和信件，頓時明白這位凌公子正是日間方正安來時交代要等的人。

　　公孫意打量了凌云沖一番，問了他姓名，知道了他是方正安所說的那位好友，便引著凌云沖進了內(nèi)堂，取出方正安放在這里的一個藍布包裹，交到凌云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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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看這包裹密封甚好，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隨口問道：“公孫先生知道正安送來的這是什么嗎？”公孫意道：“看包裹的這般密實，想必是很重要的東西。方社長寄放的東西我從不過問，也不該我問?！绷柙茮_道：“這東西我拿走了，你也可以交差了?！惫珜O意道：“凌公子請自便。”說著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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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打開包裹，看見是一幅《溪山行旅圖》，仿制得近乎天衣無縫，但見這圖上有被水浸濕過后流下的水漬，紙張有些皺皺巴巴了，畫上的墨跡也有部分化開了，頓覺十分疑惑，隨即拆開那信來看。

　　信上方正安寫得十分詳盡，他一看就知道了來龍去脈，心中自忖：“原來無可懷疑這是高寀通敵的罪證，藏在書房的機密柜里一定有古怪。原來是我和青陽在茶居那晚，她回去后推了方正安，這畫無意間被打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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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陣閹黨的動向很是頻繁，魏忠賢的爪牙四處奔走，東廠監(jiān)視力度加大，我和方正安也很少碰面，現(xiàn)在魏忠賢已經(jīng)垮下來，他才有機會將這畫交給我。他說自己看過無數(shù)遍，翻來覆去也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可疑點，現(xiàn)在被水浸過，更無從發(fā)現(xiàn)，只好交給我來參詳，希望盡快找出高寀通敵的證據(jù)?！?/p>

　　凌云沖瞧著那幅圖，正默默思索間，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酒香，雖然氣味微乎其微，但他嗅覺敏銳，還是被他聞到了，憑他喝酒的經(jīng)驗，他判定這是上好的高粱酒，不禁覺得好奇，心想這醫(yī)館里難道有好喝酒之人嗎？當(dāng)下將信在油燈上燒了，然后收拾好那幅畫，揣進懷中，移步走出房門，尋著酒味的方向而去。此時醫(yī)館里人皆散盡，只見四下里一片寂靜，自是無人監(jiān)視。B站大明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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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穿過堂內(nèi)，走進院子里，看見有幾間幽雅的診室，酒香正是從邊上右首的一間診室飄出來的。他走過去，輕輕推開門，但見坐在桌邊的女子聽見開門聲即刻抬起了頭，四目相對，兩人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凌云沖一步踏進房里，反手鎖上木門，一邊走過去一邊道：“無可，怎么會是你？”無可一見推門進來的是自己哥哥，當(dāng)即站起，朝他走去，道：“我也沒想到，哥哥你怎么會來的？”凌云沖在桌邊坐下，無可也再坐下?！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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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機警的看了看門窗各處，屏息凝神一聽，確定房間外面悄然無人，輕聲說道：“我來這里拿正安今兒白天放在這里的東西?！闭f著取出懷中的那幅畫交給無可過目。無可奇道：“難道方大哥和這里的公孫館主認識嗎？”凌云沖隨即說了這個大醫(yī)館和聞社的關(guān)聯(lián)，館主和方正安的上下級關(guān)系。

　　無可打開看見這圖，詫異的問為什么打濕過，凌云沖將剛才方正安那信上的內(nèi)容轉(zhuǎn)告了無可。無可道：“既然方大哥發(fā)現(xiàn)不出什么端倪，那就得靠哥哥你了，以你的聰明才智一定行的。一開始本來我很想交給你的，但想到你身在東廠，若要研究這圖會有諸多不便，那里龍蛇混雜，敵我難辨，可能被人窺探發(fā)現(xiàn)走漏風(fēng)聲，放在方大哥那里相對比較安全。何況那一陣魏忠賢讓你處理的事務(wù)相當(dāng)繁重，我想你也沒有空閑研究這圖，我準備等你們扳倒魏忠賢以后，再將這件事告訴你，沒想到能這么及時，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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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道：“我知道你盜圖不是因為斬殺高寀報仇心切，而是猛然有所發(fā)現(xiàn)，所以順手而盜，剛才我看正安那信上大概說了說你為何盜圖，當(dāng)時的情況到底是怎么樣的？”

　　無可道：“我曾經(jīng)在高寀府上看見這幅圖本掛在他府中會客大廳的墻壁上，但是我最近去見高寀那次，卻發(fā)現(xiàn)那幅圖被高寀收了起來，原本在大廳掛那幅圖的位置變換了另一幅不起眼的畫。而后有一天晚上，雅言要在乾清宮通夜陪護皇上，我那晚就偷偷溜出了宮，潛入高寀的書房找尋線索，無意間發(fā)現(xiàn)一個暗藏的柜中柜，原來那就是書房里的機密柜。我用事先準備的長針小心地開鎖，慢慢地捻動，使力氣壓了壓，終于把鎖弄開了。

　　“打開柜中的一只長條形的木盒一看，赫然入目的正是那幅被收起來的圖，在機密柜里沒有找到高寀通敵的書信或是其他物件。盜這幅圖并不是我的初衷，只是偶然的發(fā)現(xiàn)，卻是很重大的發(fā)現(xiàn)，像是拿到了高寀的某個機密。如果能找到高寀通敵的書信之類的物件，那皇上就可以直接治高寀的罪，發(fā)現(xiàn)了盜走絕無問題。但這幅圖卻尚不明確究竟有何玄機。

　　“我想如果這和高寀通敵無關(guān)，偷了也就偷了，高寀也不過是丟失了一幅貴重的卷軸畫而已，這也就只是一樁尋常的失竊案，高寀不可能大費周章搞得沸沸揚揚去抓一個小小的盜圖之人，終是會不了了之。如果這和高寀通敵有關(guān)，就算真是如此，高寀也不敢大張旗鼓搞得滿城風(fēng)雨去抓盜圖之人，他只會秘密查找和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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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jīng)過一番思量，在那一剎那，我迅速做出了決定，盜走這幅圖，但是先不讓皇上知道，所以我回宮之后將圖交給了雅言，再讓雅言轉(zhuǎn)交給方大哥。我知道你們一致認為一定要先除掉魏忠賢再對付高寀，早前已商定好對策。我也知道皇上下過嚴令密旨，先除魏忠賢后除高寀，這個次序一定不能亂，這幅圖算是我違了皇命盜來的，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他必會大發(fā)雷霆。但這幅圖是個很可疑的線索，我不想放過這個機會，所以我還是盜了出來。”B站大明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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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一邊把那幅畫揣回懷里，一邊說道：“你的想法也不錯，如果這圖真是高寀通敵罪證的話，我想高寀這段時間一定在加緊追查這幅圖的下落。你要格外小心啊，不要露出一丁點破綻，特別是你裝失憶的事?！?/p>

　　無可道：“想當(dāng)初我毛遂自薦到這京城大醫(yī)館做幫工，公孫館主多有照顧，那天我來之時他還跟我打招呼，可惜我卻只得裝作不認識，他還以為我進宮當(dāng)了皇上身邊的女史，青云直上飛黃騰達就再也不屑理睬他了?！绷柙茮_道：“這倒不打緊，你得小心提防高寀有沒有派人盯住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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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可道：“我當(dāng)然很小心了。我想起前幾天我在這里遇到了青陽，她差點認出我來，可是我不能承認我就是她口中所說的那個在邊關(guān)和她有一面之緣的故人。情非得已，實屬無奈，我還得裝作失憶?！?/p>

　　凌云沖一聽無可說是任青陽，頓時心中一動，不禁問道：“是嗎？她來這里了？”無可道：“是啊。那天我剛巧在這里，就像今天我剛巧在這里遇到你一樣遇到她。”凌云沖聽無可這樣說，忽而想到她怎么會在這里，眼光一動，不經(jīng)意地看見桌上放著一只酒壺，一盞酒杯，旁邊還有一些碾碎的藥材，問道：“你怎么沒在宮里？怎么到這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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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可隨手擺弄起那些藥材，道：“最近山西陜西一帶鬧旱.災(zāi)，疫.癥四散蔓延，有的災(zāi).民逃到了京城，皇上聽得戶部官員奏報，便派了十幾名御醫(yī)在京城大醫(yī)館輪流坐堂義診，還派了尚食局司藥司幾名女史過來幫忙配藥，我在調(diào)制的這個，是醫(yī)治惡瘡的酒藥，要把它們做成丸子?，F(xiàn)在天色不早了，病人陸續(xù)走了，剛才那幾個御醫(yī)也已經(jīng)走了，我調(diào)好這藥酒，配完這劑藥也要回宮去了，還有一個多時辰宮門才會關(guān)，時間還來得及。就算晚了，我大不了飛墻進去咯?！薄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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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道：“義診這事我也知道，只是沒想到皇上會派你出宮，倒是機緣巧合成全了我們倆碰面?！闭f著拿起酒杯看了看里面澄澈的酒水，又拿起酒壺聞了聞，笑道：“這果真是上好的高粱酒，我就是被這酒香引來這里找你的。”無可笑道：“你的鼻子還真靈啊，這么點味道也給你老遠地聞到了?！绷柙茮_呵呵一笑，轉(zhuǎn)口問道：“你什么時候見到青陽的？她來這里做什么？”B站大明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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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可道：“那天和今天一樣，都輪到我出宮到這里幫忙，沒想到那天我會遇見她，今天我能遇見你。哈，真是讓人喜出望外啊。那天我在這里給病民發(fā)放丸藥，見青陽攙扶著一個老大娘前來問診，她看見我，怔怔地瞧了半天，問道：‘這位姑娘好生面善，我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見過？’。一年之前她和我在邊關(guān)偶然碰見，當(dāng)時我是女扮男裝的，我想她能看得出來，那天她見到我女子裝扮，可能她一下沒有想到是誰，只覺很是面熟。雅言跟我說過，她之前到了京城，住在方大哥家里，最近住在白馬寺后山的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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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實在是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碰到她，偶然遇見心下一驚，不想被她認出來，我只得裝作素不相識的模樣，回答她說：‘想必姑娘認錯人了，我是宮中的女史，你沒有進過宮，我也沒有到京城以外的地方去過，我們怎么可能見過面呢？’她問：‘姑娘貴姓？”我說：‘免貴姓張?！宦?，似乎有些喜色，說道：‘我想我沒有認錯，我認識的那位朋友正是姓張，一年多以前，我在邊關(guān)和她見過，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我們一見如故，情誼深厚?！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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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天底下姓張的人何其多，何以見得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位故人呢。對不起，我真的不認識姑娘?！f：‘張姑娘可是姓張名無可？’我說：‘是又怎樣？’她一聽，臉色大喜，追問道：‘難道你真不記得在邊關(guān)我們……’我當(dāng)即打斷她，裝出淡漠的神情，說道：“真是不好意思，一年前我生了一場病，病好之后很多事我都不記得了?！彝泼撜f有要事要做，隨即走開了?？伤€在后面瞧著我，我想她一定奇怪我為什么不和她相認吧。

　　“我還聽見背后公孫館主埋怨說：‘哎，這姓張的丫頭自從進宮當(dāng)了皇上身邊的女史，青云直上飛黃騰達就再也不屑理睬我這平頭老漢了?！?dāng)時青陽見病人有點多，這里人手不夠，就捐了一些銀票出來，所以公孫館主對她印象極好，也愛招呼她。我和青陽說話被他在一旁看見了，他見我不認青陽，徑直走開，自言自語地慨嘆了這么一番。其實他又怎么知道我是有苦衷的。不能和青陽相認，我心里真不好受。”B站大明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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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微微一嘆，說道：“這般難得見面卻硬生生裝作不相識的感覺實在是很難受。你還記不記得碰見她的時候是哪天？”無可道：“應(yīng)該是三四天前吧?！?/p>

　　凌云沖想到方正安轉(zhuǎn)交給他的那封任青陽寫給他的信上落款的日期，正是那日，說道：“我想她是那天準備離開京城時，在這里和你偶然碰見的。”無可問道：“她要走嗎？離開京城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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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想到任青陽離開自己，神色忽的一黯，道：“她要去月泉鎮(zhèn)一趟。我想，她那天是來找正安送離別信的，她讓正安把這封信轉(zhuǎn)交給我?！闭f著取出懷中任青陽給他的信，交給無可看。

　　無可打開看后，問道：“怎么她說的意思好象要和你分開似的，這是怎么回事？”但見凌云沖神色黯然，半晌無言，頗為關(guān)切地問道：“哥哥，我沒見你這么不開心過，到底出了什么事？你這段時間都沒和她碰頭見面嗎？”B站大明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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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將之前他和任青陽在靜逸茶居相見的事告訴了無可，說道：“那天晚上，她喝得很醉，我看到很心痛，她說要離開我，我也莫名其妙。后來聽正安說她喝醉了說要看我肩膀上的花繡，她說她不要我的花繡和那書簽上的一樣。我便猜測高寀一定找過她，而且告訴她我是他兒子，還把那片荷葉書簽讓她看見了。這定是高寀在搗鬼，他這一招先發(fā)制人著實陰險狠毒，以我為要挾，想讓青陽放棄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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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可道：“那天‘一庭芳’那次事情過后，我照你說的告訴高寀，你身上有他想找的那個圖案，他聽了以后連連點頭，我看他欣喜若狂的樣子，他已肯定你就是他兒子，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能那么肯定，倒是有點奇怪，也許他掌握的線索不只這一點，還有其他能證明你是他兒子的證據(jù)，所以他才這么相信。那片書簽上有薛如憶所題的母子詩，上面所繪的云彩圖案和你身上的花繡完全一樣，都是非常有力的證明，如果你推斷的不錯，我想高寀是想讓青陽以為你是他兒子，想讓她絕對的信以為真，他這樣做是想拖延青陽找他報仇的時間，眼下他想盡快找回我盜走的那幅圖，為此爭取時間?！薄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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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聽得此言，剛才思考到的疑團又浮上心來，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這正是他的用心所在。我只是奇怪，我和青陽交好，他是怎么知道的？我們在邊關(guān)的時候怎么樣，他絕對沒可能知道，我們在京城也從沒有單獨碰過面，除了青陽在茶居喝醉的那次，是唯一一次。如果高寀最近真的找過她，應(yīng)該是在她喝醉那次前不久，可是這之前他是怎么知道的？難道有誰把我和青陽的關(guān)系暗中跟他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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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可知道靜逸茶居是凌云沖開的，也知道那是他和方正安傳遞情報的地方，不過凌云沖這個疑惑她也覺得很是不解。無可道：“這確實是一個疑點。如果不是高寀能力所及自己查到的，那會不會是有人出賣了你和方大哥他們呢？”凌云沖一聽面色一沉，無可正說中了他心中同樣的猜想，略一沉吟，說道：“這件事，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薄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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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可道：“我估計高寀很快就會找你相認。你有什么打算？”凌云沖道：“前一陣他去找青陽說這事的時候，魏忠賢還沒有倒臺，他不敢冒冒然先找我相認，他兒子還待在魏忠賢身邊，他哪敢輕舉妄動。如今魏忠賢倒了下來，我看他不久就會尋個時機親自來找我，到時候我會設(shè)計一場認親大戲，讓他看得目不暇接。”無可道：“那你不是要認賊作父了？”B站大明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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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冷冷一笑，道：“非也，是讓他認我作子，而非我認他。他害死叔父，害死那么多人，也該讓他嘗嘗眾叛親離的滋味了。他和薛姨的恩怨糾葛，這當(dāng)中也頗有蹊蹺，為什么他會如此相信我是他兒子，也許是薛姨跟他說過什么，但是薛姨為什么要騙他呢？哼哼，這件事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無可聽他提起自己的父親，登時一股仇恨的烈火猛地?zé)龑⑸蟻?，憤恨的道：“高寀作惡多端，怙惡不悛，當(dāng)年勾結(jié)魏忠賢陷害我父親。枉我父親一生忠誠之名，最后卻被冠了一個通倭罪名，含冤而死。我恨不得將高寀碎尸萬段，為父親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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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臉上怒色驟起，堅決的道：“我一定要替枉死的叔父討個公道，還他清白。那時你我的父親都是魏忠賢要鏟除的對象，當(dāng)年因福州商民抗稅監(jiān)一事，高寀被萬歷皇帝召回京城，不到半年，魏忠賢暗中派許顯純在浙江湖州放火燒毀了史家村，他殺害了我父親之后又叫高寀作偽證，誣陷你父親，以至我們的父親都無辜冤死。不久前去月泉鎮(zhèn)那次，我終于找到了血洗史家庭園的劊子手，他就是悅來賭坊的楊達。我那次到月泉鎮(zhèn)，終于殺了他和許顯純，為史家庭園二十七條人命報了仇?！?/p>

　　無可現(xiàn)下明白了凌云沖那次到月泉鎮(zhèn)都做了些什么，原來不只是去對付許顯純，還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和許顯純同伙的兇手。無可關(guān)心的問道：“那一戰(zhàn)勢必兇險非常，你有沒有受傷？”凌云沖道：“別擔(dān)心，那一局都是有殺無賠，借力打力，不費吹灰之力?！闭f著告訴了無可那次在月泉鎮(zhèn)的情況?！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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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可聽完不禁微微一笑，贊道：“我沒想到哥哥你是如此精明神算，我看你對付高寀也同樣早就成竹在胸了。”凌云沖道：“這種刀尖火海的日子我不知走過多少趟了，早也習(xí)慣了，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倒牽心記掛著青陽，我希望在我扳倒高寀之前，她不要回來京城，我更希望她以后都不要再回來這里?！?/p>

　　無可道：“當(dāng)今朝局混亂，大有一觸即發(fā)之勢，如果她現(xiàn)在攪進去，就會身陷其中，她要報仇不必急于一時一地，她現(xiàn)在離開一陣，也許是一件明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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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道：“這點她應(yīng)該也想到的，她知道我們先除魏忠賢后倒高寀的計劃，她是不想打亂我們的步驟。只是她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也不知還能否再見，我的心里真的覺得空蕩蕩的。無可，你會不會覺得哥哥變得兒女情長了？”他忍不住向妹妹吐露心事，卻又大感慚愧。

　　無可輕聲道：“怎么會？你本來就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啊。這番心事在你心中郁積已久再難抑止，可惜你沒有人可以傾訴，如果你把種種情由盡行說出，也許你心里會好受一些。”B站大明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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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聽她語氣柔和，充滿了撫慰之意，心頭不禁一熱，再加上他此時想著任青陽，驀地氣血上升，感到體內(nèi)真氣雜亂游走，跟著心臟就猛然一痛，這一痛比前幾次都更厲害，他不禁微微蹙眉，下意識地抬起右手捂在了胸口上。

　　無可見他如此異常的癥狀，急忙站起，走到他身邊坐下，伸出雙手拉著他手臂，頗為關(guān)切的問道：“哥哥，你怎么了？哪里不對勁？”凌云沖道：“不知道為什么，最近我一想到青陽，我的心就會痛，起初我也沒太在意，料想是心病，以為是感情放不下所致，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現(xiàn)在一次比一次痛得越來越厲害?！薄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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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可一聽之下心中一緊，急忙伸手搭了搭他脈搏，但覺振跳甚速，顯是心神大為激蕩。凌云沖見她神色凝重，問道：“是不是‘血之親’的毒擴散發(fā)作了？”無可道：“我上次跟你說過啊，我中過竹林小蛇的毒，好了以后便能抵御‘血之親’的毒，‘血之親’有竹林小蛇的毒克制不會發(fā)作的，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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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道：“我怎么會不相信你?？赡苁窃谖殷w內(nèi)的‘血之親’沒能被竹林小蛇的毒克制住吧，所以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無可搖搖頭，極為肯定的道：“不會，你吞的是我的血，我中‘血之親’的毒沒事，你就一定和我一樣不會有事?！?/p>

　　凌云沖不禁大惑不解，問道：“那現(xiàn)在這毒性，卻是何故？”無可把了他脈，察知無性命之憂，登時臉上顏色一緩，觀他中毒跡象，察到一絲端倪，道：“你使力摁摁臍下三寸，看看有無異樣感覺?！?/p>

　　凌云沖以手拂向肚臍之下三寸位置，一摁之下不由得低聲一呼，額頭上出了細細的汗珠。無可見狀一把握住他手，急切的問道：“怎么樣？是不是很痛？”凌云沖見她一臉的擔(dān)心，強笑道：“還好，只是有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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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可知他是安撫自己，忙捋起他衣袖，只見一絲黑氣漸漸顯現(xiàn)，眨眼間已通到了上臂中部，不由得大驚，神色又再嚴峻起來，訝然道：“怎地劇毒如此？”

　　凌云沖見自己手臂內(nèi)側(cè)竟有一條細細的黑線往肩膀以上延伸，若隱若現(xiàn)，驚愕道：“這是什么毒？難道除了‘血之親’之外，我還中了別的毒？”

　　無可解說道：“這種毒叫‘春花散’，到了春天的時候就會隨著百花開放而發(fā)作，中毒之人在立春之前就會香消玉隕。這是一種慢性毒藥，不曾想碰到‘血之親’，兩毒相撞，毒性之烈，待這條黑線通到心臟就性命難保了，好點的話也會失憶失明?！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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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訝異之余，淡然道：“生死有命，在死之前，能夠做完我要做的事，我就心滿意足了。你也不要太擔(dān)心，我自己會小心調(diào)理。”無可卻顯得憂心忡忡，一時沉默不再說話，只想著應(yīng)該怎樣急救，當(dāng)即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展了開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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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見上面扎著一排銀針，不由得心中一凜，問道：“你要干嗎？”他怕無可要他脫掉衣服往他背上針灸，他怕被她看見那可怖的燒傷，他怕嚇壞了她，但見無可挽著他的衣袖，說道：“我要替你施針。你現(xiàn)在體內(nèi)有兩種劇毒，‘血之親’和‘春花散’都是很烈很可怕的毒物，兩毒互相作用，毒性不受控制，奇毒無比，若是硬去運功逼毒，反而加大了毒力?，F(xiàn)在我替你施針，先把這毒性壓一壓?！薄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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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聽她意指手臂，而不是背上，于是放下了心。說話間，無可已挽好了他的衣袖，接著從小布包上取下一枚銀針，在燭火上燒過，又用酒一淋，然后嫻熟地往他的手臂上扎下針去，說道：“你運氣護住心脈?！?/p>

　　凌云沖依言照做，見她一針一針細心的扎著，心中倍覺溫暖，說道：“無可，你真是我的護身符，有你這個妹妹，我死亦何憾?！睙o可專注施治，也不分心，說道：“我有你這個好哥哥真是天大的幸事，也是我最大的福氣?！盉站大明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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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道：“這毒我還不曾聽說過，我倒想知道這毒是誰下的？手段如此陰險，我竟一點沒有察覺?！睙o可道：“現(xiàn)在距離立春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下毒的人可能沒想要你這么快就死，不然他也不會下這種慢毒。此毒是粉末狀，可以下在水里酒里湯里，統(tǒng)統(tǒng)覺察不出異味，還可以下在香爐或者蠟燭里，隨著火焰的燃燒散發(fā)出氣味讓人中毒。下毒方法多樣，各種手段隱蔽，令人意想不到防不勝防，也許你不是沒有察覺，只是沒有察覺到?！?/p>

　　聽無可如此一解說，凌云沖一下想到九月十五那晚，魏忠賢召集自己和陸超黃坤跟他一起賞月用膳，在東廠臨湖的走廊里，旁邊的幾案上就焚著一只香爐，本以為那是燒來驅(qū)蚊所用，沒想到那里面竟焚的是‘春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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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猛然回憶起當(dāng)時魏忠賢說過這么一句話：“咱們怎么度過今年這個就快到來的冬天?！痹瓉磉@就是暗指‘春花散’這毒。若是自己、陸超、黃坤都是真心的忠心追隨他，那么明年立春之日以前，他就會給出解藥。但是如果其中有誰背叛他，釜底抽他底薪，他今年年底要完蛋，那人也活不過明年立春，都得給他陪葬。

　　趙小興是東廠中用毒藥的高手，這毒一定是魏忠賢從他那里拿到的，而且肯定是新制的毒藥，怪不得自己還未聽說過。其實凌云沖早猜到魏忠賢有懷疑他的身份，所以同意許顯純調(diào)查他的身世，特別是凌云沖殺了許顯純回來以后被他訓(xùn)斥了一頓，他更是疑心，當(dāng)即下毒以防萬一。把毒下在香爐里果然讓人難以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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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里，凌云沖憤然道：“我想到了，是魏忠賢，他就是把毒下在香爐里，這只老狐貍太過陰險毒辣，看來他倒下來他絕不會就此作罷，皇上將他發(fā)配鳳陽，從寬處置，他卻不知好歹，還不火速離京，我看皇上很快就會改變主意，這場惡仗只怕要再掀起。”

　　無可聽是魏忠賢下毒，并不驚訝，她知道哥哥待在魏忠賢身邊，遲早會被他算計，哥哥小心提防步步為營，能夠堅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很難得了。B站大明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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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可滿臉怒意，道：“下毒的果然是魏忠賢，也真苦了你了?；噬铣歉畼O深，他對要鏟除的人絕不會有半點心慈手軟。你和方大哥雖然頗得他重用，可是他為了保住皇位，什么事也都做得出來?！?/p>

　　凌云沖聞言心念電轉(zhuǎn)，明白到無可話里的深意，問道：“怎么突然這么說？莫非他對你和程雅言做過什么？”這時無可已針灸完畢，說道：“好了，過一盞茶的時間，我再替你取針。”說著起身收拾好器具，又坐在凌云沖身畔，道：“雅言我就不知道，但是他有暗派宮中侍衛(wèi)監(jiān)視我的行蹤?！薄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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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沖道：“什么時候？”無可道：“就是昨天咯，昨天你們聯(lián)合跟魏忠賢攤牌，在這之前他沒有派人監(jiān)視過我，不過昨天他派人盯著我盯得很緊?！绷柙茮_聽出些眉目，追問道：“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昨天有人監(jiān)視你的？”

　　無可道：“昨天在宮里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有御前帶刀侍衛(wèi)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后面，看我在做什么，走到什么地方去。以前從沒有侍衛(wèi)跟蹤我，但是這一天叫我發(fā)現(xiàn)了。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但是也沒有在意。雅言前些時候已經(jīng)離開去了登州，我們倆住的女史居所現(xiàn)下只有我一個人，那晚有幾個侍衛(wèi)到來，說皇上有旨，親傳口諭叫他們好生保護于我，其實還不是在監(jiān)視我，從白天到晚上，由暗轉(zhuǎn)明罷了?！?

　　凌云沖一聽是這般情況，頓時洞察到朱由檢的用意，冷哼一聲，道：“他這樣做，是想查察你是否有異心，畢竟那當(dāng)日是扳倒魏忠賢的關(guān)鍵一刻，他才不得不防。你在宮中做事，我們身份又很特殊，很難得有機會見面，我和正安頭一次在茶居碰面時，我便請他盡量照料你。想必皇上從正安那兒得知你是高寀派到他身邊的臥底，盡管他也知道你是我的妹妹，你并沒有被高寀擺布，不過他對你我卻到底不是那么放心，多少存有猜疑防范之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