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惘與寒冬

在我和他的命運交織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知道，從此再也不用為了前路擔(dān)憂，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我要去的理想鄉(xiāng)。

? 父親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威嚴、神圣而不可觸犯的，而我是他在這世間最虔誠的信徒，我好想…好想親近那位高潔的神明…

? 今夜的月，格外皎潔。

? “還記得以前…你就那么一點點大，單爪都能拎起來…”父親淡淡地說道，那雙碧眼在月光下顯得十分明亮。

? 印象中…父親很少管我的事情，很多時候都是由我自己決定，平日里也承蒙江年大哥的照顧了。

? “好在我還能抱得動你…”

? 警局事物繁忙，不像勵晨哥他們行動隊一樣能自由安排大部分時間，所以父親大抵是抽不出時間照顧我。

? 啊，說到勵晨哥，他是白狼獸人，有著漂亮的藍色眼睛，長得不高大，平日里總是一副慵懶隨和的樣子，但依舊很可靠。

? “困了嗎？”父親輕聲詢問道。

? 我回過神來，這才答道：“沒…對不起…剛剛走神了…”

? 光顧著想其他事情去了…

? “不用說對不起，困了的話就睡一會，畢竟剛運動完，還把自己搞得鼻青臉腫的。”父親的嗓音本就是這么低沉，聽著像是在責(zé)怪一樣。

? 果然還是因為打架的事情…生我的氣了…

? 我只是搖了搖頭。

? 我看不見這頭白虎的臉色，只能羞愧地將頭埋進他懷中的最深處，我想找個洞鉆進去…就這么發(fā)爛發(fā)臭…

? 父親的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體香，那是一記獵心的迷藥，總能在不經(jīng)意間燃起我的欲火。

? 糟糕…起反應(yīng)了…

? 怎么在這種時候…

? 我偷偷挪了挪腦袋，用余光看向父親，這頭高大的白虎也在看著我，我就這樣直接撞上了他的目光，他也在看著我…

? 我避開了他的目光，也不敢想父親現(xiàn)在是怎么看待我的…

? 關(guān)于取向，我只喜歡雄獸…就算如此，讓我起反應(yīng)的，也只有父親一個，因為自己的父親起反應(yīng)…我還真是個變態(tài)…

? “到了，還不打算下來嗎？”

? 我從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中恢復(fù)過來，父親溫柔的嗓音回蕩在耳畔，那頭白虎正抱著我，站在床前，耐心地等著我從他的懷里離開，我和他對上視線，不知是什么給我的膽，我故意地透漏出了不舍，他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驚訝，然后很快便恢復(fù)了平靜。

? “唔...我想...多和父親待一會...”我斗膽道。

? 白虎看向墻上掛著的鐘，然后又看了一眼我，淡淡地說道：“不早了，你明天還要上課吧?！彼χ砗蟮幕⒈蓿D(zhuǎn)身離去，但他卻突然停住了，我的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只聽見他說道：“今晚，別睡太晚，我先...”白虎咽了一口唾沫，“我先去沖涼...有些不太舒服...”

? 他將我安置在沙發(fā)上便匆匆跑開，父親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背影也比平常矮了幾分，明明剛才還好好的...

? 我有些失落地吐出幾口濁氣，那一刻我有多么期待父親能將我抱進房間，然后用自己的爪臂讓我枕著入睡。

? 還是想想就好了...這只是奢望...

? 更何況我腦子里幻想的并不只是貼在一起這么簡單，我甚至...我還想要更進一步...我想要聆聽他的心跳...我想和他...不行！父親那么圣潔的存在，會被我玷污的。

? 我扯了扯耳朵，將發(fā)燙的臉頰遮住，還沒等到爬上床，難以抵抗的困意便席卷而來，直到澡間淋雨“嘩啦”的水聲響起，才讓我清醒了幾分，我不甘地從沙發(fā)上爬了起來，將身上穿著的，盛滿父親愛意的外套脫下，掛在房門前的衣架上，連褲子也懶得脫了。

? 就這么穿著入睡吧...

? 就這么帶著無妄的幻想入睡吧...

? 就這么溺死在一廂情愿之中吧...

? 在易銘心將自己藏匿在房間里時，他的父親，沈惜時正面紅耳赤，用寬大的虎掌捂著臉，冰涼的淋浴也沒有熄滅他熊熊的烈火，地上的白色液體證明了，先前肯定發(fā)生了些什么，大概就是因為這些，才暫時把易銘心丟在了一邊吧。

? 皎潔的月，寂寥一夜。

? 易銘心躲進了夢里，在夢里，他能無所顧慮地感受父親的溫暖，而在現(xiàn)實中，也有一個溫暖的身體緊緊地貼住了他...

? 冬夜里的寒風(fēng)，從窗縫中溜進房間，讓蜷縮在床上的父子二獸將對方摟得更緊，白虎父親將易銘心摟在懷中，父親如山一般的愛將犬獸人厚厚地包裹了起來，犬獸人渴望品嘗沈惜時厚重的愛，他將腦袋深深地埋入了沈惜時的懷中，抵著沈惜時的下巴，還輕輕地咬了一口沈惜時的脖子，沈惜時頓覺害羞，連下面的分身都起了反應(yīng)，他連忙拉開了一些距離，父子兩就這么度過了一夜...

? 告別了秋天，便是入冬了。

? 易銘心不舍地從被窩里爬出來，他還回顧著昨晚的余韻，他夢見和父親親密地抱在了一起，就像小時候那樣，然后把腦袋埋進父親的懷中，枕著父親的爪臂入睡，枕頭上還殘留著父親的氣味，他不顧形象、貪婪地吮吸著泌人心脾的體味，在那之后，仔細地整理好了床鋪。

? 他推開門，習(xí)慣性地想要抓起右邊衣架上的外套給自己披上，卻抓了個空，與此同時，還有一股熟悉的香氣，熟食啊...他都已經(jīng)吃了好幾天的速凍食品了，竟然還能聞到熟食的香氣...

? 帶上疑惑循著那股香氣找去，揉了揉朦朧的睡眼，棕黃的毛發(fā)在日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暈，推開廚房門，他卻撞見了這樣的一幕...

? 高大的白虎光著上半身，汗水順著脖子一路滑落到腰間，為緊實的后背增添了幾分光彩，毛發(fā)蓬軟的樣子，就像一塊大號的奶油蛋糕，白虎緊握鍋把手，“呲呲”的聲音隨著顛鍋的動作不斷響起，關(guān)掉火后，白虎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然后轉(zhuǎn)過身來，正好看見了眼睛都直了的易銘心。

? 沈惜時轉(zhuǎn)過身來，腹部的肌肉線條在太陽的照耀下現(xiàn)出原形，塊塊結(jié)實的肌肉像是俄羅斯方塊一樣拼在一起，也不乏有些疤痕，那是榮耀的象征，代表著他一次又一次與惡徒戰(zhàn)斗并全身而退。

? 一雙明亮的碧色眸子對上了易銘心的視線，順著視線望去，只看見一雙飽含慈愛的眼眸在陽光下閃爍，英俊的虎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下巴上還有些胡須。

? “小銘，起來了？”沈惜時問道，易銘心有些不敢直視這頭白虎，點了點頭便夾著尾巴逃走了。

? 他坐在餐桌前，一等等了約莫十分鐘，沈惜時端著熱氣騰騰的早餐，精致地擺了起來。

? 烤面包，油條，煎蛋培根還搭配了一杯香醇的牛奶，是比較常見的搭配。

? “別愣著了，吃吧，待會我送你去學(xué)校?！鄙蛳r雄渾的嗓音將他叫醒。

? “嗯...”易銘心點了點頭，這只犬獸人，此時正晃著尾巴，一邊享受著父親親自為他準備的早點，他抓起一塊烤得酥脆的面包，輕咬一口上去，“咔嚓”的聲音令人很有食欲。

? 把油條夾起來，然后再浸泡在牛奶里...大功告成...

? 一個簡易的、吸滿了牛奶的油條便誕生了，他看向沈惜時，好像在炫耀自己的藝術(shù)作品，沈惜時寵溺地笑了笑，然后夾起煎蛋吃了起來。

? “味道如何？”廚師先生輕聲問道。

? “棒極了！”食客點了點頭，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廚師這也跟著展露笑容。

? 他們對昨晚發(fā)生的事情都不再過問。

? 一大杯溫?zé)岬呐Ｄ倘牒?，即使是寒冬也不足為懼，而且牛奶里，還蘊含著父親沉甸甸的愛。

? “吃好了嗎？”沈惜時詢問道，見他點了點頭，沈惜時正打算開口說些什么，便被突然響起的電話打斷。沈惜時看了看爪機上的備注，接起電話便答道：“我是沈惜時，有何吩咐？”

? “沈隊，目標上鉤了，按原定計劃執(zhí)行。”

? “明白?！鄙蛳r冷冷地答道，他掛斷了電話，走到了易銘心旁邊，慚愧地摟住了兒子的脖子，親昵地蹭了蹭。

? “有點急事...爸爸沒辦法送你去學(xué)校了，抱歉...”說完，沈惜時迅速地穿上正裝，動作干凈利落沒有一點拖拉，然后便拿上車鑰匙朝門外走去，易銘心忍不住叫了一句，直接將他叫停在原地。

? “爸...爸爸...一定要平安回來...”易銘心低著頭，不停地戳著兩個爪指頭。

? 那頭高大的白虎用溫柔的聲音回答道：“我答應(yīng)，你也記得路上小心?！闭f完就匆匆離開了

? 很快，屋內(nèi)就只剩下易銘心一頭獸了，易銘心聳拉著耳朵，背上書包，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 剛?cè)攵瑫r的風(fēng)刮在臉上有些刺撓，易銘心還在回想昨晚發(fā)生的事，父親好像突然有些身體不適，然后就一頭扎進了澡間，不明白...

? “嘿看路！”一個聲音將他從萬千思緒中拉回來，易銘心晃了晃腦袋，迎面而來的是一頭面相成熟的虎獸人，他揉了揉易銘心的腦袋，關(guān)切地問了一句。

? “沒事吧？”虎獸人的聲音有些粗獷，寬大的棉襖看上去有些胖胖的。

? “沒事...謝謝，剛才走神了...”易銘心落魄的樣子就像一條惹人憐愛的流浪狗。

? “差點忘了介紹了，我是犬飼虎野，喊我虎野就好了，你挺面熟的，哪個年級的？之前好像見過你呵呵呵?！弊苑Q虎野的虎獸人一上來就說了一大長串...

? “高三五班的，我叫易銘心，就是很容易銘記在心那個意思啦?！钡锰澮足懶膹闹刑崛〉搅酥攸c。

? “喔喔喔好好聽的名字，配上這張臉更可愛了！”虎野捏了一把易銘心的犬臉，嫩嫩的臉蛋肉捏起來最舒服了，“而且...我就在你隔壁哦~”

? “別捏啦...癢...”

? “哈哈不鬧了，走吧，待會要遲到了?！?/p>

? 醒目的綠光射向兩獸的眼睛，易銘心感覺自己的爪掌被一個更為寬大的爪子牽住了，濃厚的安全感讓他想起了父親...

在我那晚牽上他纖細的爪掌時，我知道，我又擁有了值得為之奮斗，值得我傾盡全力去守護的東西，他安心地在我懷中酣睡，迷迷糊糊中，還“爸爸”地叫著，在那之后，我不再迷茫。

? 我想...我應(yīng)該還不足以照顧一只嗷嗷待哺的幼獸，可他匍匐在我的胸前咿呀學(xué)語的樣子，簡直太可愛了...

? 一股奇妙的感覺傳來，我瞳孔都擴大了幾分。

? “唔...小家伙...你可真大膽啊...”我看向自己胸前被小幼獸捏住把玩的乳頭，一時間竟然有些羞澀...

? 棕色的毛發(fā)那么亮，讓我忍不住想捏上一把...

? “嗷？”小幼獸像是在表達他的不滿，又用力地掐了掐...

? “真拿你沒辦法...”我已經(jīng)找不著自己的嘴角了，該叫他什么好呢...

? “敢對我這么動爪動腳的...除了老易...你可是第一個呢...”我打量著趴在我胸前的幼獸，“希望你長大之后也不要把我忘了...可以繼續(xù)這樣親熱吧...將我銘記在心...”

? “就叫你...易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