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師長搶任務，韓先楚說：鄧瘋子死磨硬泡，我實在沒辦法呀
四野戰(zhàn)將系列64：鄧岳（三）
作者：桅桿
鄧岳性格直爽，快人快語，從來都是有話直說。在戰(zhàn)爭年代，由于能打仗，晉升快，難免年輕氣盛，爭強好勝。尤其是打仗爭主攻，爭到了笑哈哈，沒爭到氣呼呼。但他并不是猛張飛，也頗有策略。
東野3縱有3大金剛，即鄧岳、寧賢文、徐國夫，都是能打能爭的主。尤其是鄧岳與徐國夫之間，平時關系非常好，可每次爭主攻，都是面紅耳赤，怒目相向，吵得一塌糊涂。3縱歷任司令員，包括韓先楚在內，每次打仗前，都為讓哪個師當主攻而頭痛。今天就說說鄧岳的這些事。
鄧岳
（一）一向快人快語的鄧岳，這次一言不發(fā)
3縱（40軍）的老人都知道，鄧岳向來都是快人快語，有話直說，打仗靠前，開會發(fā)表意見也從不落人后。但有一次作戰(zhàn)會議，需要各抒己見時，鄧岳自始至終是一言不發(fā)。這又是為什么呢？
那是在第四次臨江保衛(wèi)戰(zhàn)的作戰(zhàn)會上。1947年3月27日開始，東北敵軍調集7個師，第四次進攻臨江，形勢非常嚴峻。遼東軍區(qū)決定以3縱司令員曾克林、4縱副司令員韓先楚組成臨時前線指揮部，具體指揮此次作戰(zhàn)。會上，就先打弱敵、還是先打強敵，發(fā)生了著名的曾、韓方案之爭：曾克林主張先打弱敵，韓先楚主張先打強敵。鄧岳是3縱主力7師師長，但贊成先打強敵，按照平時的風格，肯定是第一個站出來表態(tài)。但這次，他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這讓3縱及各師其他領導非常奇怪。
鄧岳不說話，是為了避嫌。這次開會前，3縱及各師干部大多不認識韓先楚。而鄧岳和韓的關系太密切了：都出自四方面軍，還是同鄉(xiāng)（一個麻城，一個黃安），在黨校1大隊是搭檔（一個隊長、一個副隊長），又是一同隨黨校干部隊進軍東北的。
兩人抵達東北后，一個分配在3縱，一個去了4縱，已經(jīng)1年多沒見了。就在開會之前，兩人還敘了好長時間的舊。鄧岳是曾克林的部下，與韓先楚有這層關系，就不好公開支持韓的方案了。但以他的性格，又不能說違心話，所以就來個一言不發(fā)。由此可以看出，鄧岳也是頗有策略的。
韓先楚
（二）年輕氣盛，沒爭到主攻鬧情緒
1946年9月底，東總發(fā)現(xiàn)西豐、海龍一線敵兵力比較薄弱，遂命令3縱逐一攻取，以打亂敵人進攻北滿的兵力部署。
在3縱，3個師長，尤其是鄧岳與徐國夫之間，每次都為主攻爭得不可開交。這次，是四平撤退后的第一次進攻戰(zhàn)斗，大家都憋了一股氣，在主攻問題上兩人又爭了起來。
在3縱，公認的是鄧岳最能爭，最能搶。可這一次，徐國夫占得先機：當時3縱參謀長是解方。在四平撤退的混亂期間，徐國夫曾在梅河口指揮9旅部隊，掩護解方的遼東軍區(qū)機關轉移。有了這段交情，徐國夫提前做了解方的工作。
在3縱司令員程世才主持的作戰(zhàn)會議上，鄧岳與徐國夫展開了激烈爭奪，擺事實、講道理，各盡所能，不擇“手段”。關鍵的時候，解方支持了徐國夫，最后把主攻西豐的任務交給了9師，7師負責阻擊西安（今遼源）方向的增援之敵。
任務宣布后，鄧岳一言不發(fā)，氣呼呼地離開了會場，政委羅舜初叫他，他也“沒聽見”，騎上馬就走了。與之相反，在回師部的路上，五音不全的徐國夫唱起了京戲。
隨后，各部隊開始向指定地點運動。路上，鄧岳仍是一臉陰沉，一言不發(fā)。這時，解方趕了過來，單獨聊了幾句后，鄧岳臉上立馬燦爛起來。原來，解方告訴鄧岳：駐守西豐的是敵新6軍207師工兵團，而駐西安的也是敵207師部隊，全美式裝備，戰(zhàn)斗力強，也比較狂妄。所以，一旦西豐打起來，西安之敵必會增援。縱隊對你放心，才安排7師到這個方向打援。這顯然是安慰鄧岳。不能不說，解方的確是高手，協(xié)調能力極強，幾句話就讓氣呼呼的鄧岳眉開眼笑。
鄧岳之所以陰轉晴，是從解方的話中聽出了味道。他立即改變部署，把阻援改為打援，把阻擊改為伏擊：把21團置于正面，準備節(jié)節(jié)抗擊，誘敵深入；19、20團埋伏在西安到西豐的公路兩旁，準備伏擊援敵。
戰(zhàn)役基本按鄧岳預計的方向發(fā)展。9師開始攻擊西豐后，西安之敵派207師5團4個營，分成2個梯隊出援。7師一舉將其第一梯隊2個營全殲。這一仗干凈利落，戰(zhàn)果也不小。可惜的是，敵人第二梯隊行動緩慢，遲遲未進入伏擊圈。
（二）遇到“鄧瘋子”，韓先楚也實在沒辦法
當年，我軍部隊裝備改善主要靠戰(zhàn)場繳獲，兵員相當一部分也靠俘虜補充。所以普遍認為主攻是“吃肉”，功勞大，繳獲多；阻援是“啃骨頭”，是配角，傷亡不小，繳獲很少，吃力不討好，敵人要是不出援連仗都撈不到打。
所以，我軍部隊爭主攻的原因，一是指揮員和部隊戰(zhàn)斗欲望強烈，二是當主攻戰(zhàn)功大，三是當主攻“有肉吃”。這種爭主攻的現(xiàn)象不僅在3縱，在四野、在其他野戰(zhàn)都普遍存在。據(jù)說，華野一些縱隊司令、甚至兵團司令對粟裕有意見，原因就是這些縱隊長期負責打阻擊，打不上主攻。
從3縱戰(zhàn)史看，多數(shù)主攻任務還是由7師承擔的。
1947年12月底，在圍殲敵新5軍的文家臺戰(zhàn)斗前，韓先楚準備由9師擔任主攻，在會前溝通時，師長徐國夫很高興，因為9師已經(jīng)好久沒打主攻了?？傻綍闲紩r，主攻任務又給了7師，9師負責阻援。這一下徐國夫火了，會上就要站起來爭辯，被政委譚開云給按住了。一散會，徐國夫就逮住韓先楚理論：“不是說好的事嗎，司令怎么能說話不算數(shù)？”
韓先楚無奈地說：“國夫，那鄧岳鄧瘋子死磨硬泡，非要打主攻不可，我實在沒辦法呀。下一次戰(zhàn)斗讓你們師打主攻?！?/span>
這時，徐國夫正在氣頭上，也不管什么上下級了：“誰搶就是誰的呀，誰不會瘋啊？你這個司令哪樣都好，就是老鄉(xiāng)觀念太重?！?/span>這話說得夠難聽、也夠重的了。韓先楚聽了也沒生氣，只是說：“不能這么說啊，我也有苦衷，多體諒點吧。”
徐國夫
從這一點，你可以看出鄧岳有多能搶，這次硬把徐國夫嘴里的肉給摳了去。但從另一方面，鄧岳的背后也有部隊歷史的原因。3縱是由山東3師、警備3旅和冀東部隊合編而成的，核心是羅舜初從魯中帶過來的3師和警備3旅。這個歷史因素，也不能不考慮。
不得不說，鄧岳和7師也確實讓人放心：打義縣、打配水池、打錦州、在遼西走廊打掉廖耀湘兵團指揮所、打海南島、打響抗美援朝第一槍等等，7師都是主力，仗仗都很出彩。在海南島戰(zhàn)役中，第一批、第二批偷渡，40軍都是由7師承擔的，而43軍則由128、127師部隊各承擔一批。1950年4月16日大規(guī)模渡海登陸時，7師其余部隊也全部上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