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之二：（外傳）沒有商量的余地

?? “獻祭？”艾涵光憑想象也能夠?qū)⑹虑椴碌陌司挪浑x十了。
?? “是的，他們正在設(shè)計的，是將人進行‘機械化’的武器，并且在其中加入超高的作戰(zhàn)性能?！?br/>?? “為什么要將人機械化呢？而且為什么還要設(shè)計，你將艾比蜜婭制造出來不也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嗎？”
?? “因為，想要讓機械心之母可控，必修要借助的東西便是——人類大腦的腦電波。”里琪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五百年前，他們對心之母的運用還很不熟練，制造這副機體，還借助了很多大型設(shè)備。已經(jīng)將機械心之母完全掌控的我可以造出任何東西?！?br/>?? “那么，人腦呢？是你自己洞悉了人腦嗎？”艾涵暗指艾比蜜婭。
?? “。。。大概?！边@個回答，里琪的聲音非常微弱。
?? 人腦不是她洞悉的，她在制造艾比蜜婭的大腦時只不過是在照抄自己的罷了。不過也得感謝居住在她的【第二大腦】之中的“另一個人”。

?? 只有那么一次，父母帶著我，與其他五位機械師一同踏入到了那件埋藏在根特深處的實驗室。復(fù)活萊西的那間就是以這個為原型打造的：中間一個巨大的培養(yǎng)罐，周圍一些緊密排列的較小的罐中翻涌著已經(jīng)活化了的金屬。
?? 看來中間那個罐子就是進行人體改造的位置了。
?? “項目已經(jīng)大體完成，只剩下最終測試階段了?！蔽衣犓麄兪沁@樣說的。
?? 如果就真的如他們所愿，能夠順利的進行，該有多好。
?? 我的父親，站在那個培養(yǎng)罐前面，欣慰地笑著。他一直都是那樣笑給我看的。
?? 直到，地獄的來臨。
?? 我不知道，父親是不是真的如歷史中所言，和巴卡爾暗中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出賣了七戰(zhàn)神。
?? 我也不知道，在我等待死亡的過程中，在那一天到來的時候，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 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是那樣笑給我看的。充滿希望與自信。
?? 我的父親背叛，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 但是，封存在心底的信任，已經(jīng)不再重要。
?? 就在那天，父親拉著我的手，在地獄之中狂奔。
?? 在巴卡爾降下的地獄之中，在處處燃燒的熊熊烈火里，只有我和我的父親還在茍且。
?? 我不知道是父親拽著我，還是我拉著他。當(dāng)時我的心里只想著一個地方。
?? 那間實驗室，那間承載著他們所有心血的實驗室。
?? 只要將手伸進這個裝置里，她就會將我身上除了大腦以外的所有有機組織替換為機械，賦予我隨心所欲操控金屬的能力，讓我變成戰(zhàn)爭機器。
?? 我早就知道的，我是累贅，我的死會帶來更多的希望。
?? 只是我沒有料到，我的死帶來的希望，竟然是這樣的直接。
?? 我站在培養(yǎng)罐的面前，父親在我的身后哭喊著。
?? 他拼命想要拉住我的手，但是我毅然踏上了不歸路。
?? 沒有完成的終極兵器，無法得知是否會真的成功。但是現(xiàn)在，我就是她的最后一塊拼圖。
?? 反正我是將死之人，早已不屬于自己的身體，出不出賣都已經(jīng)變得無所謂。
?? 就這樣放手一搏。死或者生，就留給命運來抉擇吧。
?? 我將手伸了進去，劇痛讓我瞬間昏迷。
?? 然而與此同時，在虛擬的世界里，我見到了“她”。
?? 可是，我或者別人，真的得到幸福了嗎。
?? 在那冰冷的鋼林械海之中，真的換來了一個溫暖的未來了嗎。

?? “所以，你的身體變成了機器，但是大腦還是原來的大腦？”艾涵驚訝道。這樣看來的話，里琪確實還是人類。
?? “是的，機械化進行的非常順利?！?br/>?? 非常順利嗎。。。
?? “那么那個心之母，現(xiàn)在在哪里。”
?? “就在這里?！?br/>?? 說罷，里琪盯著艾涵，她眨了一下眼。雖然左眼沒有變化，但是她的右眼變成了透明的藍色?？磥砟蔷褪菣C械心之母了。接著她又眨了一下眼，右眼又變了回去。現(xiàn)在仔細看一下的話，她的右眼里瞳孔的下面也能隱約看到機械結(jié)構(gòu)。
?? “抱歉，讓你說出這些?！币苍S是看見里琪本人對此都冷若旁人吧，艾涵現(xiàn)在才意識到自己的冒犯。
?? “不，沒有關(guān)系。現(xiàn)在真的說出來，反而是好多了，”里琪笑了一下，“雖然成功擊殺了巴卡爾，但是，我并沒有成功救下我的父親呢。。?！?br/>?? “是嗎。。。”艾涵沉下臉，隨即驚訝道，“話說回來，原來是你殺了巴卡爾嗎？”
?? “是，我殺了他?！?br/>?? “為什么歷史之中并沒有你的名字呢。。?！?br/>?? “我。。?！?br/>?? 在她的記憶里，在那地獄的火焰之中，那來自地獄的惡魔，究竟是誰。
?? 是誰帶來了災(zāi)難，帶來了無盡的痛苦，讓人們?nèi)缛羲廊?，不再抵抗?br/>?? 是巴卡爾，還是。。。我？
?? 那是屬于我的災(zāi)難，還是屬于歷史的未解之謎。
?? 不重要了，不重要了，一切的一切，全部都不重要了。
?? 我也不過是在。。。畏懼著機械，畏懼著他們能夠給這個世界帶來什么而已。
?? 也許，我在畏懼自己，在無可救藥之中，以排斥與否認(rèn)機械這種愚蠢可笑的方式，保留作為人類的最后尊嚴(yán)。
?? 這就是，可悲的優(yōu)越感嗎。亦或者是，對自己的“死”并沒有勇氣去承認(rèn)。
?? “那么，為什么人與機器，一定非要有不同點不可呢？”
?? 艾涵和艾比蜜婭不約而同地發(fā)出聲音，打斷了里琪的思緒。
?? 純粹為人的艾涵，純粹為械的艾比蜜婭，以及夾在中間的里琪，實在是過于微妙了。只剩下斬月，露出了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的笑容。
?? “我自己也不想承認(rèn)的，但是，如果艾涵認(rèn)可了我的話，那便是對我莫大的鼓舞?！?br/>?? 艾比蜜婭的第十七次開機嘗試成功了?，F(xiàn)在從一臺機器的口中吐露的話語，直擊里琪的內(nèi)心深處。
?? 她驚詫地盯著艾比蜜婭的笑容。也許自己埋下的種子，終于告訴了自己答案嗎？
?? “是的啊，里琪大人，你內(nèi)心深處的話語，已經(jīng)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無所遁形了?！?br/>?? “我早就已經(jīng)注意到，射出那一箭的時候，你遲疑了。而且不光是突然出現(xiàn)接替她的工作，昨天晚上艾比蜜婭在喝飲料時臉上閃過的不經(jīng)意的笑容，那是你在給她換衣服的時候偷偷給予了她味覺對吧？”
?? “。。?！?br/>?? “你還真是一個不干脆的人呢?！?br/>?? 艾涵再次閉上了眼，她又有點困了，蹭著臉往里琪的懷里又鉆了鉆。這樣溫暖的身體，怎么可能是冰冷的無情呢？
?? 事到如今，里琪也只是無奈地笑了笑。就這樣面對真相，或許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 “真是輸給你了啊?！?/p>

?? 在她的心中，那個充斥著藍色光圈的虛擬世界里，她終于走了進去，去面對那個她終于正眼相視的人——
?? 伊莫利斯。
?? 那是這具身體的人格在里琪腦中的具象化，隱約在數(shù)據(jù)的碎塊之中拼砌出了人形，一名裝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坐在邊沿上。
?? 就和摩迦陀上的里琪一模一樣。
?? “終于回來了嗎，毒舌的家伙？”她回頭，向里琪笑了笑。
?? “嗯?！币廊皇菦]有情感的聲音，里琪臉紅了，她的目光躲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