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fen】天光籠罩下,終點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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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色伴隨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太陽的缺勤讓地面上的霧氣彌散開來,陰郁而憂愁。一列電車平穩(wěn)地沿著軌道奔向遠(yuǎn)方,奔向那遙遠(yuǎn)又觸手可及的終點線。
窗外飄著細(xì)細(xì)的雨絲。雨聲夾雜著列車行駛的聲音,讓人心煩意亂。任由窗外的景物在眼前飛逝,東云繪名提不起精神。
她的感情好像也隨著景物的逝去而衰退了。
東云繪名的身旁,是朝比奈真冬。她姿態(tài)端莊地坐著,美麗的臉上只有冷峻的神情。她的心真的像她表現(xiàn)出來的一樣波瀾不驚么?繪名不知道答案。
“我怎么記得,去機(jī)場不是坐這號線?”
繪名沒話找話似的問道。
“你話真多?!?/p>
真冬白了繪名一眼,并沒有回答。
接著便是死寂一般的沉默,只留下雨聲和車輪與鐵軌的摩擦聲,此起彼伏。
今天,是離別的日子。真冬要走了。去美國讀書,讀最好的醫(yī)科。
繪名怎么可能舍得真冬離開自己。她自然是嘗試過勸說的。
“你就不能猶豫一下嗎?和家里說說?”
好似懇求一般,繪名從沒有這樣放下過姿態(tài),請求他人。
“不可以?!?/p>
意料之中的回答,卻像一把尖刀,刺進(jìn)了心臟。
“那我怎么辦?!?/p>
半帶著哭腔,繪名哽咽著說。
“你自己看著辦?!?/p>
真冬搖了搖頭。表情依舊是那么冷。
?
追憶
可能,她的所謂“交往”,根本就是在敷衍我吧?繪名想。
惡劣的玩笑,還是她玩弄人心的伎倆?無論如何都已經(jīng)夠了。
兩人走到一起的契機(jī)到底是什么呢?拋之腦后的記憶已經(jīng)隨著時光逐漸淡忘。繪名強(qiáng)忍著頭痛,搜尋著昔日的回憶。
自從那次在鳳凰樂園的聚會以后,真冬就被母親禁足。更嚴(yán)格的家庭管理和一系列對真冬身邊人的調(diào)查,這使得足足一個月的時間,繪名都沒能在現(xiàn)實里見到她。即便是nightcord里,真冬也只是偶爾上線,屬于那種發(fā)了歌詞就找不到人的狀態(tài)。盡管最后,真冬的母親什么也沒有查出來。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繪名搞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父母。他們真的有愛過自己的女兒嗎?還是把自己的想法強(qiáng)加到孩子的身上,不顧她自己的感受呢?哦,在多年的管教下,她大抵也沒有多少自己的感受了。
想了想自己和家里那家伙的相處經(jīng)歷。如果是我的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知不覺就握緊了拳頭。好想和她談?wù)劊孟敫嬖V她自己的想法。這樣被父母隨意擺弄,真冬怎么可能會幸福呢?
冷靜,繪名。要冷靜點。
奏說的對,真冬,很尊敬自己的父母啊。或許還是先讓她自己好好想想吧。
唉,真難辦。
之后的日子一如往常,繪名的生活波瀾不驚地進(jìn)行著。熬夜作畫,打卡瑞希推薦的甜品然后拍照,去上依舊覺得很麻煩的夜校課程,和父親爭吵以及訓(xùn)斥弟弟也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調(diào)料。
一切如常,只是真冬依舊不在而已。
直到那一天。
“enanan,我想逃。”
是雪的私信。
雖然不知道雪……不,是まふゆ,到底做了怎樣的覺悟。但繪名愿意幫她。畢竟對于繪名來說,違背自己的想法去迎合家人,這種事情怎么能接受?。?/p>
計劃進(jìn)行地很順利。趁著母親在居委會辦事的空當(dāng),真冬有驚無險地逃出了家,被繪名接走。
她面無表情,好像離家出走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一樣。與此同時,她的身上卻出了一身冷汗,心更是狂跳不止。
要讓一個優(yōu)等生反抗父母果然很不容易。但那勝利的果實,又是這樣的甜美。
夕陽西下,真冬握著繪名的手,看著遠(yuǎn)處的天光。落日像一塊涂料,染紅了天空這塊畫布。云霞變化多端,像夢一樣精致而美麗。
“你還在看什么呢?我替你租好了房子,趕緊搬過去。動作太慢被你媽媽發(fā)現(xiàn)就全完了!”
繪名看著呆若木雞的真冬,不禁皺起了眉頭。
“繪名,愿意和我交往嗎?”
真冬抓住了繪名的手,拋出了炸雷一般的提問。
“哈?你在耍我嗎?”
東云繪名怒不可遏的回答說。
不過,最終繪名還是答應(yīng)了真冬的請求。
真冬向?qū)W校請了假后便一個人住在租來的公寓里,繪名經(jīng)常去看望她。一起逛街,吃飯成為了兩人生活中的日常。盡管真冬總是強(qiáng)調(diào)“這是因為繪名要求才去做的”,但她自己似乎也樂在其中。繪名時不時的夜不歸宿更讓兩人平淡的生活添上了幾分戀愛的色彩。
“呵,如果說我坐在這里畫畫,她卻在一邊睡覺也能稱之為戀愛的話?!?/p>
東云繪名拿著畫筆,忍不住揶揄道。
“繪名,你好吵。我晚上還要熬夜寫曲子?!?/p>
真冬翻了個身,像沒睡夠的孩子一樣抱怨著。
“啰……啰嗦!”
繪名沒好氣地懟了回去。
?
終點
列車的呼嘯聲把繪名從回憶里狠狠地拽了回來。
……真是可笑啊。明明是她先提出來的,卻這么輕易地就想甩掉我了嗎?
美好的日子總是那么短暫。沒過多久,真冬的母親就順藤摸瓜地找到了真冬的住處。當(dāng)時真冬正坐在房間里,思考著新曲的歌詞。那敲門聲是如此地突兀,畢竟,繪名有鑰匙,是不需要敲門的。真冬慢慢地站起了身子,搖了搖頭。認(rèn)命似的走向了玄關(guān),打開了門。門外,果然是自己的母親。
真冬笑了。
訓(xùn)斥?批評?不知道后來發(fā)生了什么,真冬自然是重新回到了家里。盡管她仍然會通過sekai定期和伙伴們聯(lián)系,但顯然母親對她的管制是越來越嚴(yán)厲了。東云繪名這個名字,更是直接榮登朝比奈家的黑名單。
不久以后,她就宣布了要出國留學(xué)的消息。
真冬母親的做法可真是絕情。沒有了現(xiàn)實里的接觸,友情的大廈便會失去穩(wěn)定的根基。
繪名再次見到她,是出國前一周的事情。那是寒冷的嚴(yán)冬。真冬穿著咖啡色的女式風(fēng)衣,裹著紅色圍巾。凜冽的寒風(fēng)吹拂著她的秀發(fā),那一抹紫色飄揚(yáng)在冰冷的空氣中。
真冬面無表情,冷漠而絕情。于是繪名的心也要和這冬日一樣寒冷了。
“我們分手吧。”
東云繪名說不出話來。她很想給面前這個冷峻的美人一記耳光,可她做不到。
真冬的心,或許也變得更加冰冷了?
“就不能,商量一下嗎?”
壓抑著的淚水,不知道還能控制多久。
“……不能,大概,不能……”
真冬搖了搖頭。她似乎有些動搖,但終究還是給出了拒絕的答復(fù)。
“你走吧?!?/p>
繪名強(qiáng)忍著淚水說道。
“嗯。如果可以的話,一周之后請到車站為我送行。”
就這樣,朝比奈真冬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朝比奈真冬,你這個混蛋。繪名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再之后的事情,便是今天在這列電車上送真冬離開了。繪名本是不想來的,可她還是禁不住在日程里記下了今天的日期,按時趕來了車站。
她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回來。
對于繪名而言,這段旅程是如此的煎熬。她又想讓這段最后的相處時光盡可能長一些,另一方面,又希望這段痛苦的過去趕緊畫上句號。
你走吧,走的越遠(yuǎn)越好,再也不要回來了。
電車的剎車聲響起,看來是到站了。
“你走吧。我要回家了?!?/p>
繪名低著頭,她不想讓真冬看到她在哭。
朝比奈沒有回答,她只是輕輕地握住了繪名的手。繪名想甩開,卻又做不到。
她的手冰涼中透著一絲暖意,讓繪名想起了兩人還在一起的時候。
一路無話,二人來到了一家餐廳。餐廳設(shè)在大廈的高層,采光很好。透過玻璃外墻,可以看到很優(yōu)美的景色。
看起來價格應(yīng)該很貴吧?這是什么意思,告別宴會?まふゆ什么時候變得像這樣虛偽的?
完完全全是虛情假意。
菜品很美味,風(fēng)景也很秀麗,可繪名沒有心思品嘗。她拿著刀惡狠狠地切割著面前的牛排,好像牛排是那位坐在自己對面的戀人。
“所以,你今晚幾點的飛機(jī)?來得及嗎?”
繪名忽然拋出了這樣一句話。
“繪名,看看外面的景色吧。很漂亮的?!?/p>
真冬沒有回答,只是望著窗外的景色。
夕陽西下,天邊一片血色。浮動其間的火燒云摻雜著落日的輝光,姹紫嫣紅,展現(xiàn)出絢麗的奇景。那是光與影的游戲。
好美麗的天光。繪名想。
“票,我退掉了。”
真冬平靜地說。
“嗯……什么?”
“退掉了,需要我再說一次嗎?!?/p>
“退掉了?”
“美國,不去了?!?/p>
淚水止不住地涌出,她鉆到了真冬的懷里。在遠(yuǎn)處的天光之下,她們相擁在一起。
?
終點,亦是新的開始
那一天,告別了繪名,真冬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中。
“真冬真是優(yōu)秀啊。今晚媽媽做了很多真冬愛吃的菜為真冬送行。出國以后學(xué)習(xí)也要更加努力才可以!”
媽媽笑著說。
“嗯!我一定會好好學(xué)習(xí),珍惜留學(xué)深造的機(jī)會的!謝謝媽媽?!?/p>
我喜歡吃的菜么...一桌子的菜,但也都吃不出味道。
好難受,好惡心...
“媽媽,我有點不舒服,想去休息了?!?/p>
“嗯。去吧,真冬也要多多注意身體才是啊?!?/p>
是夜。真冬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想起那次在鳳凰樂園,自己明明要去考試,可還是...
“如果真冬真的覺得媽媽的話是正確的,也就不會來了吧?”
繪名的話在腦海中響起。
聽從我自己的想法嗎?真冬啞然失笑。
想著想著,不知是什么緣故,自己竟從床上爬了起來,又從抽屜里拿出了機(jī)票,看得入神。
唉。
拿起了手機(jī)。
“您好,是航空公司嗎?嗯,我想取消之前預(yù)定的航班。沒錯,抱歉了。謝謝你...”
?
(兩周后......)
東云繪名拎著笨重的行李來到了公寓的一樓。公寓的環(huán)境和陳設(shè)是那樣熟悉,這正是之前繪名為真冬找的住處。
現(xiàn)在,兩人要在這里開始一段新生活。
朝比奈真冬像一尊雕塑一樣站在公寓大門前,一動不動。見到了繪名,她先看了一眼手表。繪名注意到,那塊手表并不是真冬母親送給她的禮物,而是真冬新買的。
“繪名,你遲到了六分鐘又三十四秒?!?/p>
“你是不是找打???”
繪名做出揮拳的動作。
一點小摩擦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兩人早已習(xí)慣。收拾房間,搬運(yùn)行李。一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今天的晚餐由繪名負(fù)責(zé)。為了這一刻她已經(jīng)練習(xí)過很多次了。米飯、南蠻雞肉和漢堡排。簡單但美味的菜色。
“吶,飯菜味道怎么樣?”
“繪名做的菜,很好吃?!?/p>
“真冬,你不是吃不出味道么?”
“既然知道那你還問我?”
嘴上這么說著,心里卻感到一陣溫暖。看著繪名認(rèn)真烹飪著菜肴的模樣。明明自己吃不出味道的。
不知不覺就抱起了繪名,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喂喂,你干嘛!”
趕忙掙脫了真冬的懷抱。
“不會再離開繪名了?!?/p>
真冬認(rèn)真地說。
“我...也是?!?/p>
繪名的臉像熟透的蘋果一樣漲紅著。
此時正值夕陽西下。沐浴在落日輝光下的兩位少女,她們的生活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