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條吃完后碗被直接扔到了水池子，三人坐在那扇還沒換玻璃的窗邊，沉思許久，直到玄達(dá)打了個嗝。

它想了想自己來此處的目的便說：“蘇老師在此還需要多少時日？”

蘇玊又開了一瓶飲料，望著外面吹進(jìn)的落葉夾住了一片，放在那桌子上后說：“有人做飯還有小甜水，閑來無事能拿書看看，不好嗎？”

玄達(dá)回道：“斂聲屏息，怎可脫離凡塵……打坐參禪，怎可成佛成仙？你夫妻二人倒真是異想天開，兩條大道不選，勢必要開第三條的先河？”

它看向張靈玉的斜襟道袍到想著調(diào)侃它了：“道門可沒有幾個愿意穿黑色的，你原先的盤扣衣服呢？”

張靈玉看了看玄達(dá)的白袍，自己還沒說它呢，想了想后說： “誰與你背后嚼舌根子，說我要修道成仙了？”張靈玉正要繼續(xù)打去，卻被蘇玊用手壓住了。

“也是，如若真的是愿意修道行法，你也不會在這書店待著了。早隨著那些正一的走了，再不濟(jì)三十幾歲的閱歷，你足夠是個住持。”

“但我看明白了，你想的不過是所謂逍遙自在罷了，但你心中有愧有仇有怨恨，你又沒有權(quán)利實(shí)力……張靈玉你憑什么！逍遙自在??？”

“就憑我不如你，我沒必要去像你一樣到處游說，去爭些位置但卻……”

玄達(dá)將扇子指向張靈玉的腦門用力一捅，張靈玉生硬接下后撐著腦袋的疼坐在那，玄達(dá)湊到它一邊坐下。它本想直接把張靈玉踩在腳底下的，但看到了蘇玊的臉，也是忍住了。

玄達(dá)說：“你是覺得你斗得過我還是勸得過我？我沒有目的就去做是為了以后，你呢？一動不動的你，怎的教訓(xùn)起我來了？”

蘇玊剛想讓二人莫繼續(xù)吵，但卻從中聽出這玄達(dá)的意思，玄達(dá)看她已然沒有不怒自威的感覺，便繼續(xù)說了。

玄達(dá)說：“若天下少你這種喊冤叫屈之人，可省了我等不少的工程?！?/p>

張靈玉怒道：“若無冤屈何必打擾各位上座？只在其位不辦實(shí)事，那要你們有何用處？”

玄達(dá)見它那樣子不像是真怒便回道：“天下無主各自心存所謂道德，又怎可治國安邦？”

張靈玉說：“天下有主卻只思陰險狡詐武力取勝，這樣的國這樣的主，民眾何必?fù)碜o(hù)！”

玄達(dá)說：“奸猾狡詐強(qiáng)攻斂財不過治國應(yīng)有手段?！?/p>

張靈玉問：“只談手段不談后果，一切萬千民子背，到底是為了治國安邦，還是各取所需？”

玄達(dá)輕笑著說：“各取所需不好嗎？”

張靈玉冷靜下來了，同它自己自然是比不過，自己也一直是不爭不搶……但如果呢？如果真的能把這些怪物改過來呢？

它沉思過后繼續(xù)問：“那這各取所需，民子如何？”

玄達(dá)沒有按照往常的答案回：“按部就班照常便是，此不為你等言說的，順應(yīng)天意？”

“那不過是哪些儒生揣測的！不過是哪些沒骨頭的家伙，只得順勢而為。”

“順勢而為怎的在你這就成了沒骨頭？那叫減少傷亡！只看個人不看大局，你真是難堪重任最后，也只得落個眾叛親離。”

張升璽也忘了是在哪睡的覺，只記得早晨被帶著吃了碗開封的素胡辣湯......開封的素胡辣湯？到中原了？可是可是，可是哥幾個還沒在長安逛逛呢！大雁塔、青龍寺、八仙庵、長安城墻、朱雀大街、咸陽宮、昭陵、乾陵、秦陵、華清宮、終南山、樓觀臺，一個都沒去??！

炎煥吳也在一旁躺著，他揉了揉有些痛的眼睛說：“回籠覺睡夠了就去吃午飯吧，等下他們還要帶我們?nèi)ヂ尻??！?/p>

看著這一桌的錦衣玉食他還真是吃不下去，這開封的吃食那么多，卻點(diǎn)了一桌的甜口......

“咋了升璽，這糖醋鯉魚焙面酥酥脆脆的，難道還不合你胃口？”他雖然一口沒動，湯引才這已經(jīng)是干下肚一籠灌湯包子了。

李怡還以為這哥哥是因為昨晚的夾饃不敢吃了，便夾了一筷子素什錦給他。張升璽吃后卻找了垃圾桶吐了起來，幾番折騰后吐出來了一塊小肉團(tuán)，仔細(xì)一看?。∵@肉團(tuán)還在里面撲騰著呢。

徐虛靈一刀插起后哪肉便是成了死肉，而一旁的張升璽幾經(jīng)摧殘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想了想便問：“你們父輩此行有沒有跟你們提過一個人？或者跟你們說過什么...特別古怪的東西嗎？”

其他人俱是搖頭，張升璽喝下一杯水后說：“是玄達(dá)？”

徐虛靈倒是沒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的點(diǎn)頭后說：“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的？”

張升璽頭還是有些暈，他似乎又聽到了哪日的銅鈴聲，他緩緩說道：“腦子里蹦出來的，但我不認(rèn)識他他為什么要害我？”

他又開始頭昏腦漲了，眼前的餐廳變成了一間屋子，哪是一座山上的小院子。他的眼前有一個身著黑色道袍的男人，長得像是張靈玉又不像。男人一直叫著他兒子啊升璽啊，但他只看得見一副黑色的圓框眼睛。

“爸爸，為什么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這是他提出來第一個有趣的問題。

張靈玉這時還算是沉浸在了一些不切實(shí)際中，但這時候的他青澀混著成熟和怪異，又有著一段非同小可的經(jīng)歷。是很多人追不上的樣子，亦是后來者對哪個惡棍最好的印象。

他想了想后放下了無餌竹竿說道：“因為你啟了靈智，我自然是要帶你暫時離那些個惡貫滿盈、卑鄙無恥、縱欲而行、尋歡享樂的地方遠(yuǎn)點(diǎn)?！?/p>

他說完這話想了一下，這孩子這么小不該全然是些惡語相向，也該是摻雜著些鳥語花香。要用好言相勸權(quán)衡利弊來讓他了解這個世界，而不是只好只壞......

“但你要知道這些都是你將來要面對的，現(xiàn)下我?guī)銇淼酱颂?，只是讓你貼近自然放松放松?！?/p>

張升璽才四歲，對于這很多東西還是個不知所云半推半就，但看著外面的朦朧細(xì)雨，還是放棄了跟著出去的想法。登州府的天依舊是那樣的奇怪，雨逐漸越下越大哪風(fēng)也刮起來了，張靈玉只能是關(guān)好門窗坐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

張升璽也不知道爸爸怎么想的，他不玩手機(jī)不碰筆記本電腦，拿著一盒拼字卡牌和他玩。玩夠了就弄什么成語接龍，自己雖然聽不懂但基礎(chǔ)拼音學(xué)了，成語這東西學(xué)起來還是挺簡單的。張靈玉玩了幾局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來了，這孩子沒有自己那么天賦異稟，也不是個智障。

正常的智商就好，他們老張家最后還是只有自己一個人，自己逆天多次禍患無窮，看來也沒影響他們家的氣運(yùn)啊！那如此，自己可真要對這孩子的以后和自己的打算，多多權(quán)衡利弊了。

張升璽玩的有些煩了便說不玩了，張靈玉也沒有難為他，收起卡牌后問他還想玩什么。張升璽指了指柜子上的圍棋，找這個爹去幫他夠下來。張靈玉看著哪棋想到了自己學(xué)棋的時候，那時候大概就是四五歲吧？只記得是幼兒園小班了，后來特長課還轉(zhuǎn)去學(xué)畫畫了，就因為圍棋老師長的嚴(yán)肅、說話嚴(yán)苛、還文鄒鄒的！

??他笑了笑說：“你知曉這怎么玩嗎？可不是將它們放在方格里，也不是將它們擺在邊上?！?/p>

??“那還能怎么玩？”

??張靈玉也是成了當(dāng)年討厭的模樣，但并沒有嚴(yán)苛的談話和敲手背，而是笑著一步步在哪指導(dǎo)。張升璽一番學(xué)習(xí)已經(jīng)一局能吃他三四個白子，他笑了笑繼續(xù)跟這孩子下到了吃晚飯的點(diǎn)。

??“今晚上想吃點(diǎn)什么？”

??“玉米粥，要甜的?！?/p>

??他還是沒下夠跟張升璽下的這棋，煮完粥后端著碗便就走過來了，還有炒的鮮筍和芋頭。他自己在這樂呵的笑著，張升璽卻絞盡腦汁在哪圍外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