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情體育生X清純釣系美術(shù)生

退役運(yùn)動員X畫家

雙線敘事，雙視角，些許雙向暗戀，雙向奔赴的HE

1.

“林哲宇？”

邵浩帆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帶著疑惑，他不是沒認(rèn)出面前這個人，也沒有不確定，他知道那就是林哲宇，曾相處了一個盛夏，但錯過了無數(shù)個盛夏的人，他只是不敢置信。

一副畫，兩個人，我畫了深圳的碼頭，我夢見了曾與我一起去過碼頭的你，現(xiàn)在你就站在我面前，與墻上的畫作相比，竟不知道誰更浪漫一些。

更不知道，你出現(xiàn)在這里，和你一看見我就突然哭了，哪件事更讓我驚異。

?

2.

那年暑假，邵浩帆的小臥室里要突兀地添多一個人的位置，那是為來借宿的林哲宇準(zhǔn)備的。

邵浩帆父親是位小有名氣的醫(yī)生，有位好友的兒子在田徑訓(xùn)練中不慎摔傷了右腿，為了讓兒子更好地康復(fù)，于是兩位好友一番商量，促成了另一對好友的相遇。

悶熱的廣東夏天，門咔噠兩聲響，開門和進(jìn)門，邵浩帆熟悉的聲音和動作，一手撐著鞋柜借力，另一只手才能將不合腳的新鞋拽下，身后畫板沒綁好，動作一大，和背包撞在一起，從沒有好好整理畫材的習(xí)慣，包里顏料畫筆到處滾，現(xiàn)下多了兩聲響。

能在夏天比吹冷氣更能治愈人心，也只有蓋著棉被吹冷氣了，邵浩帆剛要徑直往臥室走，門鈴聲就勾住了他的腳步，多悅耳啊，多可憎啊，他太討厭突如其來的聲響。

貓眼里一瞧，隱約看見醫(yī)用拐杖的輪廓，只一眼就猜到是誰，名字沒記住，就記住是個有腿傷的體育生，越發(fā)燥熱，一滴新汗從額角滑落，好吧，邵浩帆現(xiàn)在也討厭起了突如其來的人。

第三聲咔噠，邵浩帆一開門就愣住了，夏天特有的狼狽就是滿身大汗，面前的人就算短袖短褲也落得如此下場，與自己一樣年輕的臉被汗水浸濕，還好頭發(fā)剪得很短，不至于在臉上黏膩，即使如此，門開后的第一反應(yīng)，還是展露微笑，問個好。

邵浩帆不太擅長應(yīng)付陌生的視線，更別說是一對點(diǎn)綴笑意的大眼睛，一句“快進(jìn)來吧”回應(yīng)得慌張，為躲避對視，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他一手緊握住拐杖，一手拖著拉行李箱，一路艱辛到這兒，都不知剛才門鈴是怎么按響的，只有單手能自由活動真是不方便，想必就是因此才辛苦成這樣。

很自然的，邵浩帆伸手要去幫忙，彎下腰將手伸向拉桿，好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你背包旁邊那副畫，好好看，你畫的嗎？”

一彎腰，畫板與包碰撞，又一聲響，拉桿交接時兩處指尖碰撞，伴隨著那話語，第二聲響，在邵浩帆心口響起，心砰砰兩聲響，敲門開門，是誰一言半語就能佇立在你心門前，與你對望，勾起那一瞬的悸動。

一顆青澀的心，有小得意，有故作鎮(zhèn)定的小慌張。

只是輕輕“嗯”了一聲，邵浩帆拉起行李箱就轉(zhuǎn)過身，往家里走，身后的門被輕輕關(guān)上，隨后有拐杖一下接一下的點(diǎn)地聲跟隨邵浩帆。

現(xiàn)下背對著他，邵浩帆會感到慶幸，因?yàn)樾乜谀且环菽脑陝?，不會被身后的人察覺。

是因?yàn)闊釂?？七月的廣東，好像能說得通，可怎么感覺燙人的不是烈日和高溫，而是門口那一笑和吹拂過發(fā)間的那一聲夸贊。

他突然覺得，床邊多一席地鋪，房間里多一個人的位置，好像也不是什么壞事。

身后的人又出聲，他解釋著來這兒的緣由，邵浩帆當(dāng)然清楚，他可沒那么傻，放來路不明的人進(jìn)家門，不過還是有新收獲——復(fù)述的內(nèi)容里，包括他的名字。

也讓邵浩帆有理由，與他交換名字。

林哲宇，林哲宇……心中默念幾遍，好克服記性差的缺點(diǎn)，莫名地要為他勤能補(bǔ)拙。

將自己名字說出口的時候，下意識回頭了，也許帶點(diǎn)期盼，看見他剛往前走一步，就被汗水糊了眼，這下心思就不在他的回應(yīng)上了，把行李箱放在一旁，在客廳抽幾張紙巾，走到他面前，邵浩帆找到理由朝林哲宇伸出手，他以前從不知道，自己是這樣一個有心機(jī)的人。

“啊謝謝。”

還沒接過，禮貌就先出口，現(xiàn)在，林哲宇在邵浩帆心里，要添多個好孩子的標(biāo)簽。

因?yàn)椴荒軗Q手，臉上留小半塊臉頰沒被照顧，邵浩帆看不下去，行動快過思考，手忽地落下，好在手中還有剩余的紙巾做阻擋，讓這動作在兩個陌生人之中不算失禮。

“你的……”

話語停頓，林哲宇沒想到這突然降臨的關(guān)照，驚訝悄然在眼中暈開，他的反應(yīng)大概讓邵浩帆意識到了什么，擦拭過后，將紙巾緊攥在手，又背過身去，在林哲宇目光之外的地方，將自己的情緒波動也揉成團(tuán)。

快步走去，拽起行李箱就要進(jìn)房，半只腳踏進(jìn)臥室，林哲宇行走不便，跟不上他，但依然能留住他腳步，用那吸引人傾聽的嗓音。

“我想說，你的名字很好聽?！?/p>

背影掩護(hù)了好多不堪，例如邵浩帆此刻雙眼眨呀眨，整個人比幼童還懵懂，期盼突然被實(shí)現(xiàn)了，像遇到胡蘿卜從天而降的兔子，他要是有兔耳定會跳動幾下以表訝異。并不是想聽他夸贊什么的，他幾次這樣說服自己，但果然還是高興，好高興，還好，林哲宇現(xiàn)在看不到，悄悄勾起的嘴角。

邵浩帆向前踏步的動作變得僵硬了，開口的一瞬間，他想一定些許笑意沒藏好，一想到這兒，他就覺得自己越發(fā)丟臉了。

“謝謝。”

他連頭都不敢回，在情緒克制之下，聲音都變得悶悶的，一副冷峻模樣，裝得也許還算好？假如他沒有在下一秒自己拆穿偽裝的話。

明明整個人都已經(jīng)踏進(jìn)了房間內(nèi)，卻好像怕林哲宇聽不到似的，邵浩帆往后倒退，探出半個身子，隨后開口，這般模樣是小心翼翼的，但同時，也像個膽小鬼傾盡所有勇氣。

“我想說，你的也是。”

那時林哲宇他笑了，多年之后的邵浩帆依然記得清楚。

現(xiàn)在細(xì)細(xì)想來，初見的場景其實(shí)不算太美好，兩個被汗浸濕的人，你幾分熱情，我?guī)追譄o措，并沒能好好回應(yīng)你的每一句話語，讓氣氛多少會有些尷尬。

多數(shù)時候沒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只是忘了該如何回應(yīng)，這樣會不會顯得疏離或者失禮，從沒思考過諸如此類的問題，因?yàn)殡S性的我，只想做自己，直到遇見一身狼狽卻還臉上帶笑的你，夸贊時眼里只閃爍真摯的你。

一顆青澀的心，開始惶恐。

“我這人，是不是挺難相處的？”

“沒有呀，浩帆你啊，只是有點(diǎn)慢熱而已?！?/p>

熄燈的房里，床上床下一問一答，剛相處幾天，關(guān)系只些許熟絡(luò)，答的人語調(diào)輕松，又知不知道床上那位，為這個問題，糾結(jié)好久。

后來我還是沒能改掉我的性子，或許離了合群的煩心，我才能握好我的畫筆，是你給了我離群的勇氣。

?

3.

“喝口水吧?！?/p>

一杯水，擺在林哲宇身前的桌子上，幾張紙巾，被遞到了面前，他抬頭看去，沒有第一時間伸手接過，邵浩帆站在桌子對面，兩個人的面目都成熟許多，對望著，會感嘆一聲對方眼眸不如當(dāng)年澄凈嗎？現(xiàn)下阻隔不過一張桌，這距離感卻不能忽視，許久未見，彼此各自，你我之間，盡是時間刻下的痕跡。

林哲宇伸手，將紙巾接過后默默把淚痕抹干凈，邵浩帆在他對面坐下，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在這接待室里靜默著，好在展廳二樓只剩他倆，舊友的思索不會被打擾。

憋了半晌，邵浩帆原本想問林哲宇為什么會找到這里，話到嘴邊，愣生生又咽回肚子里去。

“你……最近在忙什么？”

林哲宇把水杯往嘴邊送的手一頓，淚是止住了，眼睛還有些泛紅，他那雙大眼睛該是善于對視的，現(xiàn)在卻飄忽起來了，沒有特地看著哪里，只是躲避著他曾視線追隨過的人。

“沒什么，就到處逛逛?！?/p>

“在度假嗎？”

很平常的對話，怎么就發(fā)現(xiàn)林哲宇臉上有苦笑一閃而過，邵浩帆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陷入似曾相識的惶恐里，以致于林哲宇將水杯放回到桌上的細(xì)微聲響，都觸動他神經(jīng)。

林哲宇搖搖頭，扯出個笑容。

“我不跑步了，傷病太重，退役了，現(xiàn)在還沒找到工作?！?/p>

笑容是勉強(qiáng)的，但總好過沒有，他知道自己如果表現(xiàn)出悲傷，邵浩帆就會感到抱歉吧，會磕巴地說對不起吧，對那些過往一無所知的他，林哲宇會下意識去保護(hù)，會讓承受感傷的人，盡量少一個。

他像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邵浩帆怔住了，嘴唇微張的時候，真的有歉意要泄露，但林哲宇此時的表情，那樣子像是在叫他不要悲傷不要抱歉，到最后，邵浩帆也只剩欲言又止。

在邵浩帆的印象里，林哲宇還是那個十七歲的體育生，注視前方，全力奔跑，他一直認(rèn)為，林哲宇會成為一名出色的運(yùn)動員，他成為過，只是邵浩帆錯過了，再見已是變故難料，少年驕傲不再。

“沒想到這里是浩帆的畫展啊，怪不得，這里的每一幅畫我都覺得眼熟。”

林哲宇主動開口轉(zhuǎn)移話題，他環(huán)顧四周，視線最終落在一旁的窗上，透過玻璃望樓下，人們靜靜地走著，時不時在某副畫前駐留，他忽然間勾起嘴角，這一次不帶勉強(qiáng)。

為什么會高興起來，或許是看見你的驕傲仍然在，這顆破碎的心有了些慰藉。

“哲宇?！?/p>

我聽到他輕輕喚我名字，今日第二次，正如他第一次喚我名字那樣，那短暫的青春被他喚醒了，沒有誰的嗓音會令人懷舊，只是你剛好活在了我那最燦爛的記憶里，像春雨之于四月，像炮竹之于新年。

“好久不見?！?/p>

我聽得懂，你真正要說的話，于是轉(zhuǎn)回頭來，望著你，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著。

“是啊，好久不見?！?/p>

原來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在那個夏天之后，在與你的聯(lián)系斷了之后，竟然已經(jīng)這么久了，浩帆，我好想你，浩帆，對不起，我說謊了——剛才那一句裝模作樣的驚訝，我早就猜到這里是你的畫展，遇見你雖然是巧合，那也是我心機(jī)之下的巧合。

?

4.

“你明天要去寫生的話，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剛熄燈，林哲宇就開口了，他和邵浩帆都習(xí)慣了黑暗中的對話。

“不——行?！?/p>

拉長的聲音，在耳邊縈繞，林哲宇發(fā)現(xiàn)，跟邵浩帆熟起來之后，他講話真是越發(fā)隨性，比相見第一天隨性多了，或許這才是原本的他，不被陌生關(guān)系束縛的他。

“你腿傷不還沒好？我爸說了，你要少走動，為你好！”

“我石膏在前幾天就拆了！再不讓我出去走走人都要生銹了，就當(dāng)是為了復(fù)健運(yùn)動做準(zhǔn)備嘛……”

一邊義正詞嚴(yán)，一邊委屈巴巴，剛想繼續(xù)爭論，“哐哐”的敲門聲，或者說砸門聲頓時響起，還沒開口，門外的怒氣就鎮(zhèn)住了里邊精力還充沛的兩位。

“你們兩個大小伙子還睡不睡了？??？！夜半談心增進(jìn)感情，夜半吵架鬧著鄰居，懂不懂這道理??？”

一連串逼問砸過來，直接給里邊兩位砸熄火了，等門外傳來離開的腳步聲，他倆才又開了口，這次可就是小小聲了，氣比聲還大，跟做賊似的，話語藏在氣息里。

“浩帆你聲音小點(diǎn)啦?！?/p>

“說的好像你就小聲了一樣，這鍋別想讓我一個人背?！?/p>

“所以就帶我去嘛……”

林哲宇聲音漸弱，那語氣加上南方的糯口音，邵浩帆聽了總覺得自己在欺負(fù)他。

“我們浩帆最好了，對不對？”

一聲反問，真能肉麻死人，更糟糕的是，分明是個長得比自己高，練得比自己壯的人像在撒嬌，邵浩帆卻沒覺得反感。

“好啦好啦，帶你去就是了。”

自己反而心軟了，邵浩帆為這一點(diǎn)懊惱，并不知道，床下那人，為他的心軟竊喜著。

“但你要多注意，別讓你的傷腿負(fù)擔(dān)太重?！?/p>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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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帶我去了碼頭，很早很早就出發(fā)了，他其實(shí)是個喜歡賴床的人，我想畫畫這件事，是他唯獨(dú)愿意早起的了。

他比平常多帶了一個小折疊椅，畢竟還多帶了一個我過來。

看他一手一個椅子，背上有包還有畫板，有些吃力的模樣，主動開口道一句“我來拿吧？”，被他果斷拒絕，他倒是把伯父的話記得清楚，念叨了好幾次我不能負(fù)重。

好吧好吧，好在大部分路程是坐在車上，可算是到了目的地，腳底的木板，往下是水流的生動，往上，是他擺弄著那一藍(lán)一黃，兩張椅子，擺在一起。

不用花什么心思，自然而然地落座在他身旁，甚至開始妄想，他是故意將這椅子擺近，那么近，稍不留意就肩擦著肩，心頭跳躍火苗。

我問他為什么要來那么早，從不自詡聰明，一遇他就更不會是個智者，除了現(xiàn)在比較涼快，人比較少這個答案，再想不到其他，身旁的他總讓人驚喜，此刻也不例外。

“現(xiàn)在，沒什么人，船也才剛剛開始裝貨，很安靜，我能專注下來，還能看日出，我喜歡畫日出?！?/p>

“我會打擾到你嗎？”

他搖搖頭，畫板已在他面前擺好，但他沒去拿畫筆或是其他的什么，甚至連包都沒打開，他并未冷落這維持至今的愛好，裝著畫材的包，他抱在懷里，只是現(xiàn)在，他好像更熱衷于我，轉(zhuǎn)過頭來看我，只是笑著，從未見他笑得如此溫柔。

“我們先一起看日出吧？”

沒有理由不應(yīng)允他，太陽啊你快快升起來，擋擋我臉上的燥熱吧，別被面前的人發(fā)現(xiàn)了，心里邊的小鹿亂撞。

他忽然間不看這邊了，讓我察覺到一種后知后覺的害臊，我們都望向遠(yuǎn)方，霞光灑下來了，我朝旁邊偷瞧幾眼，發(fā)現(xiàn)那并未沒勝過他臉上的泛紅，我看得真切。

你啊你，昨夜那不許我跟來的擔(dān)憂之下，有沒有些許帶我一起來這里的期待？有吧？有吧，不然與我分享美好的時候，為什么笑會藏不??？真想開口問你。

你是否與我一樣，有著那說不明道不清的情感？

如果那時就開口問你，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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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那我先走了?！?/p>

邵浩帆站在展館門口，目送林哲宇緩步走出去，畫展早就散場了，他不是他的客人，是無需客氣的舊友，所以這地方早就沒客人了。

那背影，些許趔趄，運(yùn)動員生涯里透支了多少生機(jī)，他真的傷得很重，就連邵浩帆這種外行人都能看得出來。

身后燈光徹底熄滅，夜幕將落，邵浩帆曾染上過一段時間的煙，早就戒了，現(xiàn)在卻莫名地感覺又有煙癮上腦，讓他覺得自己的雙唇不該緊閉。

也許是為了煙癮不再復(fù)發(fā)，張開嘴的那一刻，他沒去找煙，而是對著那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吼了出來，幾近全身氣力，這些年來深埋心底的牽掛，在這空曠的地方回蕩。

“林哲宇！”

是傍晚的落日刺眼了，還是你猛地回身時觸動了他心中的哪處，為什么此刻，他望著你，雙唇微張，難以言語，一切都在此刻變得難以言喻起來，當(dāng)你在余暉中轉(zhuǎn)過身來，與他對視的時候。

什么嘛，原來你才是那最難戒的癮啊。

“要不要去我家？”

詞句脫口而出時，思緒一片混沌，邵浩帆知道自己現(xiàn)在窘迫極了，更怪異極了，有個想法呼之欲出，卻因?yàn)榛艔垼f出的話全在下意識掩飾，連手都在空中無措地比劃著。

“我的意思是，晚飯我們也可以一起吃，也許還能再敘敘舊，就是那個，那個，靠，媽的，就是說我不想要——”

你走……

話說不完全，手在空中停滯，當(dāng)視線因慌張飄忽的時候，一場盛大的奔赴朝他而來，林哲宇跑到了邵浩帆身前，等反應(yīng)過來，已是雙唇緊貼。

是沖動，還是一直在等一個契機(jī)，能捧著他的臉，低頭索取柔軟的契機(jī)，不清楚，也不重要，林哲宇只知道，當(dāng)他吶喊自己的名字時，自己再不能只站在原地。

林哲宇很快就松了他的唇，距離卻依然那么近，那眼神，激動而又有些小心，像是擔(dān)憂他會厭惡。邵浩帆只是讓懸著的手落下，在他的背上輕輕拍幾下，向前與他額頭相抵，嘴里喃喃著。

“什么嘛，跑得還和以前一樣快?！?/p>

兩個成年人，為什么會因唇瓣的一次貼緊，而心跳加速，過后仍磨蹭額頭，聽彼此的喘息聲，震得耳膜像在打鼓。

看林哲宇像是要開口，邵浩帆搶先出聲，徹底打消面前人的疑慮。

“你如果想問我討不討厭，我和當(dāng)年你的答案一樣?！?/p>

話音一落，便回吻，再遇見的第一天，竭盡全力避免談及當(dāng)年情感，只當(dāng)那是孩子氣，現(xiàn)在又為什么坦誠起來，是你不忍再看一次他離去的背影，還是這一次終于有聲音喚住你，你轉(zhuǎn)身之后，覺得他那表情里藏的，盡數(shù)是挽留。

畫展門口，幾番交纏，邵浩帆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足夠成熟，現(xiàn)下，因在唇上反復(fù)落下的溫?zé)?，他的思緒又掉回了那個夏天，他主動吻了林哲宇的那個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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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畫畫是能讓邵浩帆早起的事，之一。

鬧鐘定晚了，邵浩帆懊惱著，當(dāng)他醒來發(fā)現(xiàn)床下那地鋪空蕩蕩的時候。

草草地洗漱，換好衣服，背上畫板和包，邵浩帆出了家門，在電梯里連打幾個哈欠，讓人擔(dān)心下一秒就會睡過去。

能夠開始運(yùn)動后，為了恢復(fù)體能，林哲宇會早起去樓下跑步，在小區(qū)里繞圈跑。以邵浩帆平常的作息，在寫生以外的日子，起床后他只能碰見大汗淋漓，已經(jīng)回家的林哲宇。

邵浩帆昨晚偷偷定個鬧鐘，才換來今天的例外，他真不知道林哲宇是怎么養(yǎng)成這種生物鐘的，竟然能做到自然醒，天都還沒完全亮呢。

剛到樓下，林哲宇就恰巧跑到了單元門口，他一眼就看見了邵浩帆，在他面前慢慢停了下來。

“你怎么來了？”

“沒事，就來……看看家附近的景色有沒有適合畫下來的。”

邵浩帆知道自己顯得刻意，所以帶了畫畫工具下來，為自己的小心思打掩護(hù)。

“那我繼續(xù)去跑步了？”

邵浩帆點(diǎn)點(diǎn)頭，看面前的人提起腳步，一點(diǎn)點(diǎn)提速，逐漸化為遠(yuǎn)方的風(fēng)。

他確實(shí)是為了畫畫，但要說家附近，他早在初中就把這里畫了個遍，這一程下來，為了什么，不言而喻，更不能明說。

一開始，邵浩帆只是想看林哲宇跑步，看那健碩再被汗打濕一次，莫名地，他對初遇有種想重現(xiàn)的欲念；看那短發(fā)被風(fēng)吹拂的模樣，他常常幻想，自己的手落入那黑發(fā)中會是什么觸感，他想即使那發(fā)絲不軟，他也會覺得舒適，但他不敢，便由不會羞澀的風(fēng)來代勞吧。

他更想看林哲宇認(rèn)真的模樣，林哲宇看過他畫畫，現(xiàn)在他看回林哲宇跑步，算是禮尚往來，交換下吧？我倆靈魂為之燃燒的事物。

后來他覺得自己該畫下來，就算最終沒有勇氣送出去，留作自己的紀(jì)也是好的。因?yàn)椴痪煤螅终苡罹鸵厝チ恕?/p>

腿傷好了，他回到熟悉的地方才能更好訓(xùn)練吧？要拖也只能拖到夏末，只可惜，這個暑假過得也快，尾聲逼近，往后就是高三忙碌，高中就不同城市，大學(xué)又哪可能有那同一所的巧合，現(xiàn)實(shí)只剩各奔東西，怕是難有機(jī)會再見。

邵浩帆在臺階的干燥處坐下，晃晃腦袋，企圖把煩惱拋之腦后，抬起畫板的那一刻，又有風(fēng)刮過。

啊，林哲宇又從他面前跑過，自己的注視會不會太明顯了？邵浩帆會自問，答案是肯定的，卻再無法移開視線，追逐風(fēng)或是追逐熱愛的他，讓畫家只能為他聚焦，為他落筆。

少跑幾圈吧哲宇，不忍看你傷才剛好就勉強(qiáng)自己，多跑幾圈吧哲宇，繞圈的軌跡像那倒計(jì)時，讓我們之間的倒數(shù)多些時刻，也讓我的畫紙，能沾染更多你的色彩。

?

林哲宇并沒有在傷好之后就立刻走，但分離依然注定要到來，最后那幾天，邵浩帆時常張了雙唇，卻并未出聲，他知道自己必須開口，卻貪戀關(guān)系止步于此的片刻溫存，他未曾想一時的懦弱導(dǎo)致了往后多年來的缺憾。

行李箱收拾好了，靜靜立在房間角落，是不是遺忘它，遺棄它，就能改變現(xiàn)在是離別前夜的事實(shí)。

熄燈后，他們又習(xí)慣性地聊起來，或許是知道相處的時間不再多，于是想盡可能聊幾句。

“浩帆你，為什么會選擇畫畫呢？”

回答之前，邵浩帆在床上翻了個身，面向林哲宇的方向，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見，但就是想要望向他。

“觸碰不到的，留不住的，都想畫下來，用我的方式記住那些事物，比如……”

比如你。

該說出口嗎？那副畫，該給你看嗎？心中萬千糾結(jié)，更有懊惱，為什么自己總不能對你訴說最渴望的話呢？

“那你呢？你為什么會去跑步？”

“我喜歡風(fēng)吹過身旁的感覺，耳邊不停地作響，全身都像與疾風(fēng)融在一起，真的很累，但我也真的在享受著，那種疲憊。”

林哲宇抬起了手，在空中漫無目的地摸索，最后五指緩緩收攏，手中確切是空無一物，卻覺得，心中被什么填滿了。

“我還覺得，自己跑得夠快的話，是不是就能抓住某些想要的東西了。”

良久，都再沒有回應(yīng)，這一夜像是就要這么結(jié)束，直到邵浩帆重重的呼吸聲傳來，想來，是下了什么決心。

“哲宇，你能不能……到床上來睡？”

他沒有得到答復(fù)，但感到床下的呼吸聲明顯加快，這讓他臉上燥熱，真奇怪啊，分明開了空調(diào)，還是覺得像在被烈日照射。

他真的會羞憤欲死，如若不是下一秒感到有重量壓在床上，林哲宇慢慢躺在了邵浩帆的身側(cè)，他們面向彼此。

邵浩帆瞪大了雙眼，本該攬緊更多黑暗，可誰讓林哲宇的動作只讓人感到欣喜。

“我睡相要是不太好，吵醒你的話，你就直接打醒我吧?！?/p>

好近，氣息在彼此之間飄蕩，竟無法溢散，邵浩帆會因此覺得自己今夜再無法入眠。

一言一語，讓兩顆心臟都砰砰作響，有什么真的要呼之欲出。

“林哲宇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好不好，等會兒我做什么，你都別討厭我。”

真心話，邵浩帆說不出口，但很想要做些什么，必須得做些什么。

“浩帆能做出什么讓我討厭的事??？”

這語氣，林哲宇像是在認(rèn)為邵浩帆開玩笑，這樣認(rèn)為也好，那么事后他也能為自己這一瞬的大膽找借口。

沒拉好的窗簾，放縱了月光，當(dāng)你能隱約見他面容，即使照進(jìn)來的大多數(shù)是旁樓燈火，這點(diǎn)光亮，也已美好如皎月。

你注視他輕閉的唇，昏暗中行進(jìn)，這一刻該思索什么？是慶幸他眼睛也閉著，并不會發(fā)現(xiàn)這視線；還是責(zé)怪身下的窸窣聲，床單與衣物太不懂事；亦或是沉醉他唇上淺灣，該用多好的畫技，才能勾勒出這輪廓。

怎樣都好，少年想吻心上人，膽怯又期許的一件事。

一只手，輕輕覆蓋住了一雙眼，一對唇，慢慢相貼，靜默中，他小心翼翼地做著夏末最熱烈的事。

我不知藝術(shù)作品里的訴說有幾分真假，只覺得吻確切是美好的，兩片柔軟碰在一起，相連之處感觸紛亂心跳，這一刻，好像這個夏天有多炎熱，我有多少遺憾沒能用畫筆留住，都無關(guān)緊要了，那一整個逃跑了的盛夏，在這一吻中，將我緊緊包裹。

說是吻，更像是一次簡單的碰觸，動作不敢有一絲得寸進(jìn)尺，激情退卻時，涌上的全是惶恐，離開時甚至在顫抖，從指尖到唇峰。

你若是厭惡，只當(dāng)是有陣風(fēng)突破了緊閉的窗，偶然擦碰了你的唇，就像我偶然路過了你的夏天那樣。

“這樣……你討厭嗎？”

邵浩帆不敢松開手，怕那眼中情緒，哪怕看不清都會傷人，林哲宇只是握住他的手，等他指尖的發(fā)顫慢慢止息后，才移開這遮擋，手一直緊握。

大眼睛里確切是震驚，卻在對視之后，消除了邵浩帆心中所有的擔(dān)憂，因?yàn)槟乔閯语@而易見，未曾松開的手也持續(xù)升溫，林哲宇現(xiàn)在讓人覺得，要是開了燈，一定能看見他滿臉通紅的模樣，邵浩帆也好不到哪去，白嫩的臉只會讓羞紅更加明顯。

“不討厭，一點(diǎn)都不討厭?！?/p>

林哲宇后知后覺地回答邵浩帆，還生怕自己沒誠意，向前一探身，回吻得傻氣，兩唇的又一簡單相碰，逗得人難為情地哼唧幾聲。

從吻到反應(yīng)，都還只是兩個青澀小男生罷了。

幾分笑意，幾分繾綣，都被攬進(jìn)懷里，緊貼著，聽一整夜胸膛下的鼓動。

心動一夏，僅溫存一夜，由黑夜相擁至清晨，第二天送你機(jī)場的路上，沒人知道后座的我們，瞞著父母握緊了對方的手，十指相扣。

年少的戀情大多無疾而終，我們沒能成為幸存者，或者說那叫做戀情嗎？僅憑那稚嫩的吻與回吻？我們從未明確過這情感，怯懦也好，年少無知也罷，曖昧一整個夏天，到最后，相擁時分仍是膽小鬼。

終究沒有把畫送給你，沒讓你知道一起去碼頭那天我有多高興，沒有正式地道一聲我喜歡你，到底有沒有在某一瞬間，成為過彼此心中的某位呢？

當(dāng)我撥不通你留下的號碼，夜里床上輾轉(zhuǎn)獨(dú)留悔恨的時候，我以為后來再沒有機(jī)會去解釋那些時光。

直到這次終于出聲挽留，直到這次你又奔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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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你好急?！?/p>

當(dāng)年青澀少年情，連頭發(fā)都不敢觸碰，現(xiàn)在到底是成年人，竟放肆地抓揉著，邵浩帆自動忽視耳邊那句令人羞惱的話，不管不顧地將林哲宇拉向自己，今夜就由這位運(yùn)動員來做畫家，在潔白畫紙上落數(shù)不清的春色。

畫風(fēng)真是豪放，潑墨再潑墨，用力到掌中畫紙如風(fēng)中殘頁，又是猛地一落筆，濃郁靈感釋放，似要沖破畫紙，還是不盡興，將他翻身，在還算潔凈的背面又開始作畫。

“別再往懷里團(tuán)被子了浩帆，抓爛了怎么辦？一看就很貴?！?/p>

關(guān)切是身后人，沖撞是身后人，退役后也改不了沖刺的習(xí)慣，林哲宇現(xiàn)在是不是將身下的他也當(dāng)成某段跑道了？雖說邵浩帆確切是他追逐的目標(biāo)。

是終點(diǎn)啊，前頂著沖過了那邊界，林哲宇又想起了退役前最后一場比賽，他在終點(diǎn)線后喘息良久，最后緩緩低下身，和許多不得不離開的運(yùn)動員一樣，深情吻別他奮斗過的跑道。

他現(xiàn)在做著相同的事，卻不是告別，只有深情，卻不是已經(jīng)無緣的跑道，而是重逢的邵浩帆。

背上有吻落下，而后卻有同樣滾燙的淚滴落，邵浩帆愣了一下，隨后帶著笑意去哄他。

“別哭啦，我是有多讓你傷心啊？剛見我的時候哭一次，現(xiàn)在又哭?！?/p>

林哲宇的雙手越發(fā)收緊，擁抱著，深埋進(jìn)邵浩帆的背，發(fā)出了悶悶的聲音。

“我只是太高興了。”

“你的頭發(fā)……長了啊。”

這一點(diǎn)，邵浩帆是從散亂在背上的發(fā)絲察覺出來的，他想起來，以前林哲宇都會為了方便訓(xùn)練而剪短。

“只是沒時間去打理，顯得邋遢嗎？”

“不，挺適合你的……哲宇，問你個問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剛好來到我的畫展上這種事，巧到我不敢相信。”

沉默許久，等呼吸與情緒都逐漸平穩(wěn)，林哲宇才開口。

“我看到了一幅畫，那副畫真熟悉，印在上面的奔跑身影，那種作畫風(fēng)格，全都那么熟悉，讓我只能聯(lián)想到一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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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林哲宇跑了很多場比賽，上過很多次領(lǐng)獎臺，除了臺下觀眾缺一人以外，他的運(yùn)動生涯好像了無遺憾，現(xiàn)在回望往昔，在那最風(fēng)光的時候，這是他最大錯覺。

他本可以再多跑幾年，卻成了這一行的“英年早逝”，因?yàn)樘疵?，他拿的獎比別人多，留下的傷卻比別人多得多，他的努力讓他沒在競技體育中被淘汰，但競技體育對每一個運(yùn)動員都極其殘酷，獎項(xiàng)并沒能補(bǔ)救累積在身上的傷病。

當(dāng)真的力不從心，愛才的教練也只能宣告事實(shí)——林哲宇退役了。

他從跑道上的新鮮血液，到意氣風(fēng)發(fā)的前輩，再到落寞地離開，被人遺忘，好像只是一瞬間的事。

我人生中有十幾年都在為跑步這一件事奮斗，離開了跑道，一瞬間變得迷茫起來，我該去做什么？我能去做什么？身邊人推薦了很多條路，我由心底謝謝他們?yōu)槲业纳钐岢鼋ㄗh，但我也真切地感受到一件事——

我再也不能回到我真正熱愛的道路上去了。

他們又說，去散散心吧，先別管生活里的破事了。

但我又能去哪呢？

腦海中竟然第一時間閃過深圳二字，自己搖搖頭否定了，因?yàn)槎嗄昵熬痛蚵牭揭呀?jīng)搬家的消息，互相留下的號碼，也因?yàn)闀r代更迭作了廢，我倆，再找不到對方了。

好像更消沉了些，失意的人真不該想往事，不過一場路過。

當(dāng)這樣自我安慰，釋懷之前，淚先一步奪眶而出，甚至有了愧疚感，為何自己會甘愿將這場相遇當(dāng)成一次擦肩？我以為自己早就淡忘，現(xiàn)在涌上心頭的畫面卻全都這樣清晰，真的會有錯覺，一轉(zhuǎn)頭，能不能再看見你身影？

想要找到你是一件難題，好在誰都有靈光一現(xiàn)的時候，真慶幸，自己仍記得，你說過想要去的那家工作室叫什么。

林哲宇點(diǎn)進(jìn)工作室官網(wǎng)的時候，很忐忑，很怕連一點(diǎn)蛛絲馬跡都找不到，但網(wǎng)頁加載出來后的第一眼，真使人驚訝。

首席畫師的置頂畫作，被擺在首頁最醒目的位置，訪客一眼就能看到的作品，竟是一張畫技還稚嫩的畫作——地上的石板路，畫上人物的面容，筆法與色彩運(yùn)用，為什么一切都眼熟得讓林哲宇激動不已。

撐著膝蓋大喘氣，拐彎時身體微斜，直道加速時繃緊了肌肉，短發(fā)為風(fēng)向后飄，同一個人奔跑時的各種姿態(tài)，主體分明是這個啊，卻安了個讓人不知所以然的標(biāo)題——《日出》。

就連林哲宇此時都生出幾分疑惑，都說簡介是標(biāo)題的引釋，他自然而然點(diǎn)進(jìn)去，一句簡短的話，讓人陷進(jìn)那個炎熱的夏天無法自拔。

你就是我最想畫的日出。

回過神來，已經(jīng)定下了機(jī)票，去往畫展舉辦的城市。

畫展是以工作室的名義舉辦的，他并不能百分百確定他想要見的小畫家就在那兒，只是孤注一擲地前往，希望能在記者采訪的對象中見到他。

當(dāng)在展中見到深圳碼頭，林哲宇知道，這就是邵浩帆的畫展，這幅畫，可是在他倆的見證下完成的啊。

“林哲宇？”

耳旁聲音，轉(zhuǎn)頭望去，是那張臉啊，發(fā)型不如當(dāng)年的小卷毛，多了幾分成熟意味，但就是他，邵浩帆。

要是他不再有十七歲時的純粹了怎么辦？要是他身旁已經(jīng)沒有留給自己的位置了怎么辦？要是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怎么辦？要是……要是，那一瞬間，林哲宇沒那么多憂慮，不然也不會望一眼就有淚流，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見到他，就已經(jīng)是一件太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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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那副畫可是非賣品?！?/p>

洗完澡后，邵浩帆不想再動了，躺在床上百無聊賴，望一眼坐在床邊的林哲宇，地上鋪了地毯，不算冷，他也就沒出聲提醒什么，伸出手，用手指絞著林哲宇的發(fā)絲，顯然，這人并不反感這種行為，順從的樣子太過乖巧。

“你指《日出》？”

“對啊，我當(dāng)初說要擺這幅上去，老板跟我爭論半天，說我那么多幅好看的，怎么偏偏要擺副學(xué)生時代的作品上去，還要設(shè)置成非賣品，把他給氣的啊?！?/p>

林哲宇笑出聲，身上浴袍還是顯小，有些勒著了，只好胸膛處大開，才算舒適。眼看頭上把玩得越發(fā)過分，林哲宇伸手去制止他，邵浩帆剛想因失去“玩具”而氣悶，手就被拉過去，吻落在指尖消他小情緒。

“真開心，浩帆竟然偷偷畫過我?！?/p>

是有點(diǎn)害臊，卻不把手抽回去，還向前挑，蹭過林哲宇嘴唇，青澀的逃避已經(jīng)不會了，有些挑逗意味的動作不停，邵浩帆緩緩開口：

“那副畫，送給你了?！?/p>

“留了這些年，就這樣給我，好嗎？”

“當(dāng)年就想給你，反正你生日快到了?！?/p>

“你還記得啊，我那時就提過一次?！?/p>

“記得，當(dāng)然記得，二月零八，誒……我自己的我都忘了?！?/p>

“九月十五?！?/p>

“你明明也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