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邵年】《南方,南方》
南方,夢鄉(xiāng),彷徨,一切安好。
1.
除夕,要出去走走,去南方海邊,要帶上我的小吉他。
去年,我是這么說的。
其實還有我的小吉他手。
去年,沒把話說完,愛意藏得不算完滿,到底還是有人察覺。
南方海邊,除故鄉(xiāng)外,我會去的地方,會去找的人,怎么就不言而喻,貌似人盡皆知。
好明顯,愛他愛得好明顯,只有自己不自知。
那天他難得早起,衣服穿得隨意,早餐就隨手抓起塊面包,為了趕著出門,想必是吃得狼吞虎咽,不然怎么跑到我面前時,嘴角還有面包屑,給我指尖的調(diào)皮安個合適理由,落在他臉頰,白白皮膚上有了粉紅跡象,是跑得急了,還是心跳快了。
緣由如何,不用思考太多,知曉他是奔我而來,臉上霞光因我而起,便高興得昏了頭,笑沒憋住,被誤以為在嘲笑什么,招惹來一頓數(shù)落——衣服沒穿好,早飯吃得差點噎死,還不是為了快點來見你,你還有臉笑。
我還是笑著,見他臉上是干凈了,就伸手去幫他把衣領(lǐng)扯好,他大概把我這舉動當成了賠罪,把頭一扭,嘴里輕輕地哼了一聲,一副不領(lǐng)情模樣,但我依然笑著,好像與愛人再相見時心里只能蕩漾起愉悅。
那張佯裝不悅的臉快繃不住了,蕩起的漣漪大抵是波及到他,就如浪潮漫上來,快要沾濕兩雙鞋,一對人,于是手一扯,人倒進懷里,聲音攏在我胸口,沒藏好的笑意。
“才多久沒見?笑得跟傻子似的?!?/p>
他調(diào)笑我,同時又被我的輕笑感染,忍俊不禁,做了他自己話里的傻子。
早就想抱他,被調(diào)侃一聲傻子又怎樣呢?我們在海邊笑著相擁,笑聲與海浪拍打在一起,傻就傻嘛,為彼此犯傻,沒點成年人的模樣,好滑稽對吧?可雨落無思,才有嘀嗒成曲的樂趣,愛人之間,拋卻理智成熟又如何,拋卻了才好,簡單的人最快樂,就做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兩個傻子。
少點人情世故,我愛你愛我時的純粹,沒雜念,沒思慮,只有漲潮時海對岸的依戀。
?
2.
南方,白晝,即使在二月時分,也不算冷,加上今日無風,晨曦也無云遮擋,身處海邊就更是如此了。
清晨人跡鮮少,兩人得以放肆抒解思念,擁抱時在心頭蹭幾下,邵浩帆也不理傻不傻氣,這一刻就是要卸下一切強硬偽裝,撲在愛人懷里像是在下意識撒嬌。
心口蹭一蹭,試探你溫度,窺探一兩眼,還有座城堡在里邊吧?一對王子安身的那座。分離也不久啊,怎么對你的思念還是這樣,到了惴惴不安的程度。
埋在胸膛,林哲宇只得親一下邵浩帆額角,不算滿足,到底不在家中,不能太過親密,雖說現(xiàn)在也疏遠不到哪里去,可至少熱吻要忍著,要是太忘我,被人瞧著都不自知可不好。
于是要去捧他臉的手忽地開始收斂,伴隨五指落到發(fā)間的,還有一聲嘆息,笑里嘆氣,對愛人的軟發(fā)多喜愛呀,喜愛到無可奈何里生出寵溺。
一個親昵的擁抱,過后的攜手漫步,清晨的這份愉快,除了私會的二人,便由這片寂寥海灘獨享。
踩在軟沙上,走一步,鞋底與沙作樂,附和著海浪,些許靈感躍上心頭,也許是沙槌窸窣作響,也許是港口汽船鳴笛,總歸與海有關(guān),主唱和吉他手真是什么時候都離不了音樂,此刻都在暗暗思索往后歌曲要描摹何種畫面。
當下沒有開口討論,總有些時刻,心照不宣,潛意識比海還要遼闊,藏下多少旋律與共鳴,現(xiàn)在是漲潮時分,寶藏被推上岸,就是那迸發(fā)的靈感,好后悔沒有背吉他出來,不能立馬將心中節(jié)拍奏響。
樂音憋在心里憋得慌,邵浩帆開始覺得自己的指上厚繭需要摩挲何物,越發(fā)握緊了林哲宇的手。
“不是說要帶你的小吉他來?”
“帶了呀。”
“哪呢?”
被牽著的手一晃動,身后的他好可愛,來回探身尋覓吉他的蹤跡,林哲宇的語調(diào)上揚,海水蕩到一日之中的最高處,悄然沾濕了他們的鞋,如漲潮般的愉快,要與你一同享受,怪不得,少年們都如此愛海。
“正牽著呢~”
手一松,作勢就要甩開,卻被牢牢握住了,這一握就讓邵浩帆知道,他又中了林哲宇的圈套,他的愛人真調(diào)皮,又總愛在調(diào)皮中藏些小浪漫,例如曲中隱晦閃爍的畫面,是兩個靈魂交錯時的特寫,例如虹館里當著眾人予他一吻,大膽過后卻有個羞澀得意的笑掛在臉上。
“帶了帶了,傍晚再彈給你聽,找個安靜的地方,能看得見落日,只給你聽?!?/p>
例如現(xiàn)在。
身后的他,突然不愿走了,頓在原地,林哲宇不忍強迫拽他,以為真惹惱了邵浩帆,便停了這海邊漫步,在永不停息的海浪聲中,轉(zhuǎn)回身去,意欲安撫,卻先一步被安撫。
邵浩帆晃晃愛人的手,那只手與他一樣,都有音樂刻下的痕跡,指繭磨蹭,歲月中熟悉又安心的觸感。
“要彈,也是我彈給你聽啊,因為——”
林哲宇的手被重新握緊了,有清晨的第一縷海風吹過,冬天還沒過去,到底是冷的,就算南方的海將大多寒冷收進她寬闊的胸襟里,一刮風,還是冷的。
但林哲宇感覺不到,他注視著眼前的微笑,無數(shù)個日夜里都對望過的眼眸,他剎那間只能看到有關(guān)邵浩帆的一切,全世界都成了一片空白,太陽,星星,月亮,它們都不復(fù)存在了,唯有那個人成為了一切,耳邊,邵浩帆的聲音又響起,他只感受得到邵浩帆,他的愛人。
“我是你的吉他手,對吧?”
他的吉他手。
?
?
3.
落日,真的好好看。
邵浩帆望著遠方,海的遠方,一輪紅日潛入海底,又要在另一片天空成為初生的希望了,星球轉(zhuǎn)呀轉(zhuǎn),兩個半球之間,海洋成為一縷晨昏線,心中一感慨,手就不自覺撥動琴弦,吉他手的天性總忘不掉。
吉他真正的主人,站在邵浩帆身側(cè),拿著空空的吉他包,由于向來不分你我,傍晚一在海灘相見,吉他就自然而然從林哲宇的背上,到了邵浩帆的懷里。
無序的幾個單音冒出,邵浩帆看向林哲宇,大半個身子也都朝向他,對此刻唯一的聽眾說道:
“想聽什么?”
“你喜歡的。”
噗嗤一聲,聽的人笑,說的人也笑,兩人的笑聲、依然如舊的海浪、湊巧落在附近的飛鷗……伴著海腥味的聲響碰撞在一起,多虛幻縹緲的風鈴。
傍晚時分,沒了早起難題,氣溫也算是適合出門,海灘上慕名而來的人多了,不遠處的偏僻角落,陡峭的一圈巖石打掩護,擋住身后人群,沒擋住海上艷麗,日落幽會,除這里再無更好去處。
“真的這么讓著我?吉他給我,選擇權(quán)也給我?”
“你是吉他手嘛,我的吉他手?!?/p>
二人世界,偏愛便不用再潛藏了,在望向彼此的眼神里毫無收斂,他們都是如此,要在你眼眸跳海,無數(shù)次在柔情中溺亡,多少次都義無反顧跳落。
林哲宇在吉他包夾層里摸了摸,摸出個撥片遞給邵浩帆,淺藍色扇形,是不是這海退潮時,有心給岸留下海底貝殼,當作這次私會的禮物。
“送我啦?”
玩笑話,得到卻不是一聲調(diào)侃或是以笑帶過,林哲宇點頭了,這幅真誠的模樣,邵浩帆不是第一次見。
“新的背帶新的吉他,你還要承諾給我多少東西?”
小時候,邵浩帆許過很多愿,或小的或大的,多數(shù)時候沒被聽到,因為他們都說愿望說出口就不靈啦,也就自然沒被聽到,多數(shù)時候只是個愿望了,算遺憾嗎?也許不是吧,畢竟尚且年少,跌進這紛繁多彩的世界,想要的好多,沒得到的也好多,甚至談不上一句豁達,他只是沒時間,沒余力去可惜什么了。
那一年去到北京組建樂隊,和他的兄弟北漂,說是倔強也好,沖動也罷,這到底是他泥濘成長路上,為數(shù)不多的,緊握在手的愿望。
后來長大了,學了好多東西,好像還是沒能把深埋心底的愿望拾起,時而當作戲言說出口,是藏不住的渴望,也是種自我安慰。
可怎么就是有那么一個人,把玩笑話全都聽進心里去了,聽出邵浩帆的全部渴望,現(xiàn)在是,以前是,未來大概還是,是小愿望,還是大夢想,對林哲宇來說都一樣吧,聽到了,就要把寶藏從海底沖上岸。
不要不敢許愿呀,太難實現(xiàn)的話,我們互相支撐吧,在追夢的路上,不要不敢向前呀,路太難走的話,我們一起踏破荊棘吧,手一牽緊就不會松開了。
林哲宇忽然想張開雙手,擁抱他的愛人,因為邵浩帆反問他時的笑容,好得意,好幸福,他想要邵浩帆更加幸福。
“這些就不用計較了嘛,畢竟我倆是——”
“是什么?”
未伸手,才開口,邵浩帆就真的笑得更燦爛了,帶點古靈精怪,開心過頭的人是不是都喜歡明知故問?例如掀被子吵醒人后,還要貼在你身上問幾聲“開心嗎?”,那時一只腳還翹起,在鏡頭前透露小竊喜。
現(xiàn)在要不是吉他在懷,也會那般姿態(tài)吧,會比那時更放肆也說不定。
“一家人???哼哼~怪不得某人大前天跟我通話的時候,還要特地問候一聲‘父母親都還好吧’?!?/p>
林哲宇一大高個被說得不好意思了,一邊揉著后腦勺,一邊默默低下了頭,真羞窘呀,同時勾起嘴角的模樣,有幾分傻笑的意味在。
“你記得好清楚喔?!?/p>
聲音變得好低,要是海浪再離近點,邵浩帆就聽不見了,好在現(xiàn)在是退潮時分,他能夠聽見,自己男友的難為情,在用臺灣腔撒嬌呢,讓他別再說這惹人害臊的話,好像還有點高興在里頭,在高興邵浩帆記得他說過的話。
林哲宇抬起了頭,那股羞窘的勁大概是過去了,于是眼中只剩欣喜閃爍。
“浩帆為什么會記得那么清楚呀?”
能因為什么,因為愛唄,有些問題就是只有唯一且俗氣的答案。
這次便輪到邵浩帆低頭,抿起唇,不像以前那樣喊一聲“因為我們互相愛啊”,此時只是抬手撥弦,音樂是吉他手和主唱之間最直接,最浪漫的交流。
不是排練,不是演出,邵浩帆就想到哪彈到哪,簡單試音后直接副歌起,林哲宇只少許等待,就找準了節(jié)拍能夠跟上吉他,除彼此外再無這默契。
凝視前方身后的距離,
我會披星戴月地想你,
我會奮不顧身地前進,
遠方煙火越來越唏噓……
彈了許多,唱了許多,我們喜歡聽的,我們樂隊的……當連續(xù)幾首樂隊新歌的片段過去后,林哲宇調(diào)笑邵浩帆一句首唱會是不是要在這兒開了,邵浩帆回他一句那可真夠寒酸的,聽眾只有石頭,海和太陽。
換句話說,我、你,我們的小吉他,悄悄舉辦了一場只有我們的演出。
縱使世界將你忘記,
我仍會記得你……
天要黑了,在少年的和聲中,浪潮漸漸退去,當歌聲也隱去,一曲終了,他們都明白,該離開這掩護,回到喧鬧的人群中去了,這是當下不得不做的事。
“要好好陪家人啊?!?/p>
“知道啦,那你……今晚怎么過?”
“跟家里視頻通話,拉拉家常之類的?!?/p>
“年夜飯呢?要不去我家——哎喲……”
腦門被狠狠一戳,林哲宇的嘴一張,原意是要說些什么,提醒些什么的,望見邵浩帆的雙眼在天色的襯托下,暗了幾分,他最后什么也沒說,只是吸了口氣,海風好涼。
“我就是不想你一個人過嘛……”
“我今天已經(jīng)很開心了,你晚上不要想太多,要過好你的除夕?!?/p>
“知道啦……”
林哲宇把吉他背了回去,撥片還是留在了邵浩帆那兒。
晚上跟家里通完視頻,林哲宇眼角又有濕潤痕跡,游子最聽不得家里問近況好不好,尤其是有鄉(xiāng)音入耳的時候,漂泊異鄉(xiāng)時結(jié)成冰的寒冷、孤寂和辛酸,都在這個時候,融化為兩行清淚。
他看著一一展示在眼前的飯菜,能想象到阿媽拿著手機環(huán)繞飯桌一圈的模樣,他聽著耳邊聲音各異的新年祝福,對于親情來說,兩岸之隔,形同虛設(shè)。
親人之間拜拜說了好多遍,還是要不舍地掛斷,林哲宇跳回到微信主界面,看向自己的另一個置頂,很自然地點開,也很自然地發(fā)送一句“在干什么呢”,異地期間,每天都有對話,快要習慣這種方式的交流了。
邵浩帆久久沒回,還在吃年夜飯吧……如此猜測,林哲宇突然感到孤寂了,掛斷通話后,房間里好安靜,無人回應(yīng),他感覺心中悶悶的,下意識往窗外看去,也許是想找點陪伴吧,但很可惜,繁榮城市的夜晚沒有星星。
手機振動,林哲宇低頭看去,那是一張照片,白皙的手中央,靜靜躺著一枚,淺藍色撥片。
所謂伊人……宛在水中央。
在手機上打出四個字,實際上花不了多長時間,但林哲宇還是過了一會兒,才收到下一條信息,大概是邵浩帆想要鄭重,即使這樣交流也要鄭重,見字如面,你一定見到了,他為你而認真的模樣。
——新年快樂
林哲宇的星星,就在這兒呢。
——我先提前說一聲啊,不準說我肉麻
其實不用再饋贈更多了,林哲宇已覺得足夠,他好像無聲地吶喊過,在這如同荒漠冰原的獨處房間,邵浩帆,給了他回聲。
冰山漂流,孤寂如它,堅硬如它,也渴望起波瀾,于是冰山觸礁,亦或是兩座冰山相撞,他倆太相像,撞破防線,撞入對方靈魂。
林哲宇收到一條語音,他有一瞬間猶豫是否要點開,他感覺自己又要哭了,最后指尖還是落下,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習慣為愛人落淚。
“愛你,瓦旦?!?/p>
字字入耳,再觸動心,指尖又落下,林哲宇,要向邵浩帆傾瀉愛意。
“我也愛你,親愛的小斑馬?!?/p>
你我之間,一切都形同虛設(shè)。
?
4.
我喜歡去海邊走走。
現(xiàn)在身處南方,但我此刻沒那個心思。
我想念我的小吉他。
但我沒有將它帶回臺灣。
我也想念……我的吉他手,非常想念。
但我……
今年的這個時候,有些無措啊,該做什么,來抒解這心中苦悶?哭嗎?不哭了,雖然很感性,但已經(jīng)哭過了,那個凌晨,或者那個清晨。
有些東西消失了,甚至來不及告別。
常常嘆氣,或者望著某處發(fā)呆,這就是近況了,直到除夕當天也沒能改變。
“最近有困難嗎?要記得和我說哦。”
溫柔的阿媽,收到的回答只有搖頭、微笑,以及軟軟的一聲“沒有哦”。
報喜不報憂,是不是每個游子的天性。
5.
——年夜飯沒那么早開始,現(xiàn)在有空吧?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fù),邵浩帆卻沒有立刻說有什么事,林哲宇等候了好一會兒,懷疑是自己這邊網(wǎng)絡(luò)出了問題,幾次刷新都沒得到消息,焦急著,等手機再次振動,已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視頻通話。
頭發(fā)凌亂啊,衣著厚實起來,南方冬天也寒冷,也刮風,無處如往昔般溫暖舒心,那是林哲宇看到的邵浩帆,他還看見,邵浩帆身后是一片海,這人的雙唇開合,正說著什么。
風很大,天氣看著都冷,林哲宇幾乎聽不到邵浩帆講話,弱不可聞的聲音還被通話特有的磁聲影響,飄在耳旁,就要被風吹散,他盯著那翕動的雙唇,勉強辨認出他在說什么。
聽不清,也足以讓心一顫。
“你還好吧?”
說不出話,只懂哽咽,欲言淚先落,見到他面龐,聽聞他訊息,那一瞬間的安心,過后卻意識到無法觸碰,但林哲宇依然被安慰,心被狠狠揪了一把,溢出的全是苦澀,這之后,他的心終于不再因忍受什么而感到悶痛。
哲宇啊,怎么又哭了?聲音被徹底蓋住,邵浩帆的話傳遞不過去,下意識伸手,頓在空中,他開始懊惱了,真想面對面安撫你啊,小哭包。
“哲宇?!?/p>
這一聲呼喚,回蕩在林哲宇臥室的窗邊,多清晰,好像他就在那兒,聲音不再有擾亂了,因為風停了,南方啊……到底愛她的孩子們。
“我還這兒呢,我們都還在這兒呢,不是嗎?所以不哭了,啊?!?/p>
邵浩帆將手機高高舉起,把大部分畫面讓給了身后,讓林哲宇看得見卷起浪花的海,看得見正沉入海底的落日,他的視線中倒有意外發(fā)現(xiàn),在心中暗道一聲浩帆背了吉他出來。
瓦旦啊,不哭了,啊,他帶你去看海,多美啊,還有落日,還有他帶去的小吉他,那一枚仍在手心的淺藍色撥片。
“浩帆,謝謝?!?/p>
“客氣啦~要聽歌嗎?我彈給你聽啊。”
“麻煩你了……”
“沒辦法嘛,誰讓——我是你的吉他手呢?”
畫面移回來,正對了邵浩帆,林哲宇望著他,忽地破涕為笑,這人有魔法吧,總能變出個笑容來。
我聽到海浪聲,聽到琴弦被撥動,你把手機放在了軟沙上,你面對著潮退的海,希望那回歸海底的浪潮,能與臺灣的浪潮相呼應(yīng),而我們也確切,相呼應(yīng)著。
此情此景,咫尺的距離,
未曾想,這般遙不可及。
覆蓋,真情,眼淚逐漸凋零,
僅剩我,不留余力的心。
思念著你,無力言語,卻多想告訴你……
縱使現(xiàn)實與我為敵,
我仍要擁抱你。
?
6.
“哲宇,問你個問題?!?/p>
“嗯?”
“我還是你的吉他手,對吧?”
“嗯,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