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隆德園 用賈平凹的方式打開面食

老舍先生在《四世同堂》里、賈平凹在《陜西小吃小識錄》里,都對面食小吃做了最生動的描繪。為什么我們對面食愛不釋手,因為我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傆腥苏f,種花家的人吶,不論走到全世界什么角落,總也改不了的就是這中國胃。
從古至今,多少文人墨客、不論富貴貧賤,都會在書畫文學(xué)作品中留下關(guān)于美食的記錄。中國人對美食的講究,從不因四季的更迭而妥協(xié),正因深知耕耘的辛勞,方能體會餐桌上美饌佳肴來之不易。這一次,讓我們跟隨作家的筆墨,去看看隆德園餐桌上有哪些面食美味吧!

圪坨
圪坨,陜北語,關(guān)中稱麻食、猴耳朵。以蕎面為料,掐指蛋大面團在凈草帽上搓之為精吃,切厚塊以手揉搓為懶吃。圪坨煮出,干盛半碗,澆羊肉湯,乃羊腥圪坨。
吃圪坨離不開羊肉湯,民歌就有“蕎面圪坨羊腥湯,死死活活緊跟上”之句。
圪坨是一種富飯,羊肉湯里有什么好東西皆可放,如黃花、木耳、豆腐、栗子。
此物有一秉性:愈剩愈熱愈香。但食之過甚則傷胃,切記。
——賈平凹《陜西小吃小識錄》圪坨


油潑面
一碗白格生生的面條,撒上紅格艷艷的辣椒面、綠格瑩瑩的蔥花,一勺滾燙的熱油澆潑而上,“滋啦”一聲妙音響起,瞬間激起油氣水汽混合的仙霧,飄蕩起交合著油香、蔥香與辣香的氣味,及至攪拌入口,更是爨香四溢,嚯!看這視覺、聽覺、嗅覺以至味覺的多重盛宴!
正是“油潑面”這極強的現(xiàn)場感、畫面感和動作感以至喜慶感,在一些影視制作里屢受推崇,被頻頻展示,比如張藝謀的《三槍拍案驚奇》,比如張嘉譯的電視劇《白鹿原》等等,在這些作品里,“油潑面”的制作和食用可是給劇作也增色增香不少呢。
——張同武《陜西“油潑面”小傳》油潑面


岐山面
歧山是一個縣,盛產(chǎn)麥,善吃面條。有九字令:韌柔光,酸辣汪,煎稀香。韌柔光是指面條之質(zhì),酸辣汪是指調(diào)料之質(zhì),煎稀香是指湯水之質(zhì)。
歧山面看似容易,而達到真味卻非一般人所能,市面上多有掛假招牌的,俗辨其真?zhèn)?,一觀臊子[左火右覽]法和面條搟法便知。
臊子,豬肉,必帶皮切塊,碎而不粥。起鍋加油燒熱,投之,下姜末、調(diào)料面煸炒。待水分干后,將醋順鍋過烹入,沖冒白煙。以后醬油殺之,加水,煮。肉皮能掐時,放鹽,文火至肉爛舀出。搟面,堿合水,水合面,揉搓成絮,成團,盤起回性。后再揉,后再搓,反復(fù)不已。而后搟薄如紙,細切如線,滾水下鍋蓮花般轉(zhuǎn),撈到碗里一窩絲,澆臊子,只吃面而不喝湯。
在歧山,以能搟長面為女人本事,否則視之家恥。娶媳婦的第二天上午,專門有一個搟面的隆重儀式:客人上席后,新媳婦親自上案搟面,以顯能耐。故女兒七歲起,娘便授其技藝,搭凳子在案前使搟杖。
——賈平凹《陜西小吃小識錄》歧山面


粉魚
名曰魚,其實并不似魚,酷如蝌蚪。外地人多不知做法,秦人有戲謔者夸口為手工一一捏制,遂使外人嘆為觀止。
秦人老少皆能作,依涼水加白礬將豆粉搓成硬團,后以涼水和成粉糊,使其有韌性。鍋水開沸,粉糊徐徐倒入,攪,粉糊熟透,壓火,以木勺著底再攪,鍋離火,取漏勺,盛之下漏涼水盆內(nèi);“魚”,則生動也。
漏勺先為葫蘆瓢作,火筷烙漏眼;后為瓦制;現(xiàn)多為鋁制品。
漏雨可涼吃,滑、軟,進口待咬時卻順喉而下,有活吞之美感。易飽,亦易饑。暑天有愣小子坐下吃兩碗,打嘈松褲帶,吸一支煙,站起來又能吃兩碗,遂暑熱盡去,液下津津生風(fēng)。
——賈平凹《陜西小吃小識錄》粉魚

涼皮子
涼皮子是夏天食品,三九寒天卻有出售,吃者,男食者絕少,女人多,妙齡女人尤多,半老徐娘的女人更多。
制法:一斤面粉用二斤水,分三次倒入,先和成稠糊,再陸續(xù)加水和稀,加鹽,加堿,稀漿用手勺揚起能拉起筷子粗細的條為宜?;\上鋪白紗布,面漿倒其上,攤二分厚,薄厚均勻,大火暴蒸,氣圓,約六七分鐘即熟。將面皮從籠箅上扣在案上,每張面皮上抹一層菜油,疊堆一起晾涼后用擺刀切成細條。
賣主賣時并不用稱,三個指頭一捏,三下一碗,碗碗份量平等,不會少一條,多一條也不給。加焯過的綠豆芽,加鹽,加醋,加芝麻醬,后又三指一捏,三條四條地在辣椒油盆里一蘸放入碗上,白者青白,紅者艷紅,未起唇則涎水滿口。
且記:吃涼皮子的別忘記帶手帕,否則吃罷一嘴沿紅色,有傷體面。
——賈平凹《陜西小吃小識錄》涼皮子

鹽湯面
陜西多面食,耀縣有一種,叫鹽湯面,以鹽為重,用十幾種大料熬調(diào)料湯,不下菜,不用醋,辣子放汪,再漂幾片豆腐,吃起來特別有味。鹽湯面是耀縣人的早飯,一下了炕,口就寡,需要吃這種面,要是不吃,一天身上就沒力氣。
在縣城里的早晨,縣政府的人和背街小巷的人都往正街去,正街上隔百十米就有一家面館,都不裝修,里邊擺兩三張桌子,門口支了案板和大環(huán)鍋,熱氣白花花的像生了云霧,掌柜的一邊吹氣一邊撈面,也不吆喝,特別長的木筷子在碗沿上一敲,就遞了過去。排著長隊的人,前頭的接了碗走開,后頭的跟上再接碗,也都不說話,一人一個大海碗,蹲在街面上吃,吃得一聲價兒響。吃畢了,碗也就地放了,掌柜的婆娘來收碗,順手把一張餐紙給了吃客,吃客就擦嘴,說:“滋潤!”
——賈平凹《吃面》鹽湯面

炸醬面
我是從小吃炸醬面長大的。面自一定是抻的,從來不用切面。后來離多外出,沒有廚子抻面,退而求其次,家人自抻小條面,供三四人食用沒有問題。用切面吃炸醬面,沒聽說過。四色面碼,一樣也少不得,掐菜、黃瓜絲、蘿卜纓、芹菜末,二葷鋪里所謂“小碗干炸兒”,并不佳,醬太多肉太少。我們家里曾得高人指點,醬炸到八成之后加茄子丁,或是最后加切成塊的攤雞蛋,其妙處在于盡量在面上澆醬而不虞太咸。這是饞人想出來的法子。
北平人沒有不愛吃炸醬面的。
——梁實秋《面條》炸醬面


剪刀面
山西的剪刀面以面來香和晉韻樓等名店為代表。剪刀面之面,和時加鹽少許,和好略硬須餳。湯分濃淡,提前備好,而后上火煮沸,持面以剪。剪時左手持面,右手握剪,面剪不離,聲如鵲鳥歸巢之喧,形如銀魚入水之躍,高手每分鐘可剪出200余根,令人目不暇接。
——趙德偉《頓頓換樣吃不完》剪刀面

治愈生活的良方,就是保持對生活的熱愛。在平凡尋常的365天里,能為身邊的人端上一碗熱湯面,就是一天之中最暖心的時光了。讓我們細心搜尋生活中那些點滴閃耀著光芒的瞬間,就拼湊起一年最溫暖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