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者《如果我是DJ》（六）| 懸疑科幻七天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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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科幻＞繼續(xù)日更中篇懸疑科幻《如果我是DJ》！
故事發(fā)生在人類已經(jīng)大規(guī)模移民外星后的未來地球，這里異像頻發(fā)，身為警探的主人公踏上尋找真相的旅途。
在前面的故事中，主角肖和警探本杰明發(fā)現(xiàn)DJ的隕落是人為所致，而那個隕落的DJ，正是渡邊憐子的父親... ...
這一切，是渡邊父女的把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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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形者 | 制造于1994年，存在主義之擁躉，偏愛融入宗教、哲學(xué)、心理學(xué)與社會學(xué)元素，寫作風(fēng)格受PKD、威廉·吉布森影響較大，也鐘愛羅杰·澤拉茲尼和丹·西蒙斯詩歌般的語言。
如果我是DJ
熄滅吧，熄滅吧，短暫的燭火，人生只不過是行走的影子。
——莎士比亞《麥克白》
第六章 無限的一瞬間
（本章約6000字，預(yù)計閱讀時間15分鐘）
他在風(fēng)中停下腳步——那是什么
遠處的楓樹林中，蒼白，但非幽靈？
他凝神站立，將三月帶進他的思索，
卻難以置信，眼前最美的風(fēng)景。
“哦，那是天堂的繁花，”我說；
開得這樣美麗，讓人誤以為是花朵
我們只能暗自假設(shè)，如此潔白的繁盛
在三月出現(xiàn)，仿佛出現(xiàn)在五月。
在一個陌生的世界里，我們佇足片刻，
我自己也像他那樣懵懂、迷醉；
然后我說出了真相（我們繼續(xù)向前走）：
一株年幼的山毛櫸，擎著它去年的葉子。
——羅伯特··弗羅斯特《無限的一瞬間》
肖和本杰明不安地望了彼此一眼，聲音隨風(fēng)而來，來自石林之外，仿佛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
“怎么辦？”肖問道。
“出去看看?！北窘苊鞒谅曊f道。
他們沖出石林，夜晚的沙子已不再滾燙，躁動不安的情緒卻如惱人的火苗似的在心中蔓延?？諝庵杏邪迪愀樱滹L(fēng)呼嘯而來，嗚嗚咽咽如挽歌，不知何時，沙漠中已插滿火把，暖黃色的火光錯落有致，鋪出一條火焰之路。
“這是幻覺吧？”本杰明呢喃道，“這就是渡邊父女的小把戲？”
“這是幻覺，”肖附和道，“這一定是幻覺，但這不是什么小把戲。”他皺起眉頭，細細思索，“他們是如何做到的呢？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理，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種所謂的超能力。”
本杰明攤了攤手，表示自己毫無頭緒。
他們踏著黃沙，沿著明亮的火把一路前行。路的盡頭有一處祭壇，祭壇中央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篝火，火焰后有一道模糊扭曲的人影。他們走近了看，卻見渡邊憐子坐在一張墨綠色的藤椅之上，全身涂滿動物乳汁與油彩繪制而成的神秘符號和妖異紋路。
她胸部飽滿，腰肢纖細，卻又不著寸縷，那一條條密集的紋路恍若大腦的溝回和褶皺，更使她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種原始野蠻的氣息。
肖從那具赤裸的軀體上看見了“得到”和“失去”，本杰明從那些符號和紋路中看到了“熵增”、“衰老”和“宇宙末日”。
他們感到陣陣恐懼。
黑夜中傳來若有若無的鼓聲，那是心臟狂跳不止，驚慌的情緒像一只無形的幽靈在內(nèi)心尖叫著正欲破體而出，卻又受限于血肉骨骼和物理現(xiàn)實。
肖迷迷糊糊睜著眼睛，仿佛看到篝火中有無數(shù)張人臉化作法老的面具在對他無聲微笑，渡邊憐子身上的彩繪活了過來，那是密集恐懼的根源也是童年噩夢的陰影。他在漆黑深邃的夜空中望見了明月的內(nèi)在邏各斯——皎潔的月光隱隱透露出大腦的形狀。
“該死！”本杰明扇了自己一巴掌，大吼道，“憐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渡邊憐子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們。“解放死者，”她微笑說，“對，我要解放死者，讓天上這些DJ回歸虛無?！彼椭^詭異地看了他們一眼。
“DJ郁夫的墜落是你暗中搗鬼，對嗎？”肖充滿憎惡地盯著她說道，“我真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人才會讓自己父親的腦波電臺墜入大氣層，那是他與世間唯一的聯(lián)系了，不是嗎？”他譏諷道，“難道你心懷不滿，憤怒于父愛的頻率不僅是為你一人獨享？”
“閉嘴，你又知道些什么？”渡邊憐子猛地抬起頭，一綹發(fā)絲垂落于眼角，“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胡亂推測，被動接受那些DJ經(jīng)紀公司的洗腦，你知道對于死去的人來說，不得安息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嗎？”她厲聲叱責(zé)，狀若瘋狂，“科學(xué)！技術(shù)！人們用這些東西強留已死之人，從這些死者身上尋求慰藉，可是，你知道為了緩解活人的孤獨，死人付出了多大代價嗎？
“我的父親告訴我，他被困在生死之間，他很痛苦啊，我必須得幫他。我發(fā)誓，墜落不是個例，事實上，墜落還會繼續(xù)發(fā)生，天上這些死去的人終將安穩(wěn)地沉睡，你們阻止不了我的。要我說，艾米麗也是DJ，你太自私，不懂得放手，才會讓死者倍加痛苦。我的天，難道你真自以為正義？你的快樂是建立在死者的痛苦之上，我要你明白你比我更糟糕。”
這不可能，肖在心中大聲呼喊，不，我不相信你。艾米麗！艾米麗！如果你在的話，請大聲回答我，請對我說話，請在我耳邊告訴我這不是事實！
“這是事實，”渡邊憐子憐憫地說，“這就是事實，艾米麗不忍心戳破你構(gòu)造出來的幸福泡泡，因為她愛你?！彼屏诉谱?，嘆息道，“即使是死后，她仍舊愛著你?？墒牵愎钾摿怂?，把那份愛意踐踏進惡心作嘔的人形泥沼里。怎么？你還想著對抗我們嗎？或者，你要加入我們？”
“肖，別聽他的，”本杰明低聲說道，“她在迷惑你，用言語擾亂你的心智，就像之前用各種潛移默化的暗示催眠你一樣?！?/p>
“本杰明上尉，你真的這么想嗎？”渡邊憐子又看向本杰明，笑嘻嘻地說，“事實上，勞倫斯也是我們的人，所有的DJ都是同一陣營的人，他救你只是因為——”
“閉嘴！”本杰明從黑色尼龍槍套中拔出電能槍，準星死死鎖住渡邊憐子的腦袋。
“怎么？你不敢聽下去了？”渡邊憐子抬起下巴，輕蔑地說，“你只是一個可憐的、可悲的宇宙被害妄想癥患者，你永遠殺不死容納我們的宇宙，這是你的悲劇宿命。反抗有意義嗎？”她捂著嘴巴，吃吃笑道，“沒事，來吧，開槍，我一點兒都無所謂，你殺不死我就像你殺不死宇宙，宇宙是你的立身之地，你的力量和勇氣在我面前無濟于事?！?/p>
“閉嘴！”本杰明惡狠狠瞪著，眼中仿佛噴射出火焰，“我討厭磨嘰，也討厭被別人刺激。”他扣下扳機。
剎那間，一束藍紫色的電光經(jīng)定向放電槍管導(dǎo)向渡邊憐子。空氣中散發(fā)著陣陣焦味兒，灼熱的電流恣意蔓延，仿佛咆哮的巨蟒試圖撕裂路過的一切。然而，這種可怕的威力也僅僅只是止于聲勢，藍紫色的電流束一頭撞在一堵無形的空氣墻上，便隨之消散于無形。
“你瞧，我并不在乎，也不怕你。”渡邊憐子高傲地說，“我可以讀取你們的想法，我知道你傷害不了我，因為父親的神力庇護著我?！彼酒饋恚瑥堥_雙臂，“來吧，你們兩個，既然到了這里，不如和我一起見證分娩的奇跡?！彼男「寡杆俟拿浧饋?，像充了氣的皮球，又像懷孕的少女。
“不，這一切都是假的?！毙ね蝗徽f道，“我不相信你。你能知道我的想法，是因為DJ郁夫曾是負責(zé)我的DJ，他熟知我的腦波?！彼罩^，大聲說道，“我不管你想玩弄什么把戲，我都知道這一切只是幻覺。”他繼續(xù)說道，“巴拉克上尉那一槍，之所以沒能打中你，就跟你一槍打中玻璃驚動那些變異生物一樣?！?/p>
“什么意思？”本杰明小聲問道。
“眼前的祭壇不是祭壇，”肖掃視四周，大聲說道，“我們看到的篝火也不是篝火，這些都是幻覺。渡邊憐子是怎么來這里的？該死，她當(dāng)然是乘坐飛梭來的，所以祭壇實際上是飛梭，篝火實際上是飛梭的內(nèi)部照明燈，而我們在飛梭外，她在飛梭內(nèi)。眾所周知，玻璃是絕緣體，從來就沒有什么神力，本杰明尚未只是一槍打在強化玻璃上。我說的對嗎？渡邊小姐？”他嘴角上翹，浮現(xiàn)一抹微笑，“這就是為什么剛才我們陷入幻覺時，你沒能對我們動手，因為你手中的也是電能槍?！彼统鲎约捍笸幽苁謽專艾F(xiàn)在，你要不要試試我這把槍的威力？”
“冥頑不靈，”渡邊憐子挺著大肚子，冷哼道，“你盡管試試。我不怕你，肖，你殺不了我。”她低頭撫摸肚皮，眼中流露出暖意。
又是這樣，肖厭煩地想，每一次，你想說服我的時候就假扮柔弱以此來博取我的同情。但是，遺憾的是，我不會再上當(dāng)了，因為我有辦法解決，我有辦法驗證我說的究竟是真是假。
“巴拉克上尉，關(guān)掉你的顱內(nèi)收音機。”肖冷笑一聲，左手摸了摸耳垂上閃閃發(fā)光如耳釘?shù)闹甘緹?，“幻覺不可能平白無故地產(chǎn)生，我想明白了，既然渡邊郁夫入侵了我的腦波，自然就能在我們的腦中構(gòu)建這些幻覺。”他自信滿滿地說，“關(guān)掉它，我們就能看見真實?！?/p>
他們一起關(guān)掉了顱內(nèi)收音機。
這意味著他們遠離死者，遠離陪伴，也遠離人生導(dǎo)師。同時，關(guān)掉顱內(nèi)收音機，還意味著孤獨、恐懼、慌亂、迷茫等多種情緒一口氣涌了上來，充塞于心底。
這滋味并不好受，但好在此時此刻，他們不是孤身一人，社交關(guān)系也并未真的消失，因為并肩作戰(zhàn)亦是一種不賴的嘗試。
現(xiàn)在，活人又是活人了，與死者無關(guān)，隨之消散的還有暖黃色的火把、神秘簡潔的祭壇和明亮異常的篝火。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架表面坑坑洼洼的飛梭，熵增的力量已經(jīng)不再只是單單影響尸體，而是侵蝕世界。
渡邊憐子坐在駕駛座上，而不是藤椅之中。然而，雖然少了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紋路，但她還是挺著一個大肚子。一道朦朧迷離的白光透著她的肚皮鉆了出來，子宮中孕育著大腦，光線凝聚成人腦的模樣。
“我不明白。”肖暈乎乎地說道。
“我也糊涂了?！北窘苊骼Щ蟮卣f，“祭壇、篝火都消失了，這說明你猜得都對，但是，為什么渡邊憐子的肚子還是鼓著的？”
肖舉著槍走了過去。“除非，你一開始就是懷孕的，”他說道，“你只是讓DJ郁夫掩蓋了懷孕的事實，但是為什么？”他打開飛梭，槍口指著渡邊憐子。
“不，沒有什么掩蓋事實，”渡邊憐子一臉無動于衷，平靜的語氣下卻隱藏驚濤駭浪，“答案就在壁畫上，這是你犯下的錯，去問問你的艾米麗吧?！?/p>
肖搖了搖頭?！霸诮鉀Q你之前，我不會打開顱內(nèi)收音機?！彼f，“你騙不了我了，渡邊小姐，我不會再信你的花言巧語?！?/p>
“這沒有道理，肖，”本杰明蹙眉說道，“我記得在這一切發(fā)生之前，渡邊憐子并沒有任何懷孕跡象。至少一周前，腦波電臺尚未墜落之時，她的小腹還是平坦的。”
“難道我們還在幻覺之中？”肖狐疑地盯著渡邊憐子，“本杰明上尉，麻煩把她銬上，我來做，我們之中只需要一人打開顱內(nèi)收音機，而只有我才能聯(lián)系到艾米麗。為了保險起見，我把槍給你?！彼麑⒆约旱膭幽苁謽屵f了過去。
“沒問題?！北窘苊髋牧伺乃募绨?，“小心點兒?！?/p>
“上尉，你能帶著她回避一下嗎？”肖掃了一眼飛梭，解釋道，“這上面有通訊儀，可以撥往火星的DJ經(jīng)紀公司，在那之前，我想先撤掉艾米麗的過濾網(wǎng)。”
“好?！北窘苊鼽c了點頭，攙扶著渡邊憐子下了飛梭。
“您確定嗎？先生，”DJ經(jīng)紀公司的仿生工作人員說道，“我是說，還沒有人這么做過，過濾程序?qū)⒈ＷCDJ們的情感更積極更主動——”
“不，我不需要這個?！毙ご驍嗟馈?/p>
“能冒昧問一下為什么嗎？”仿生客服的臉上洋溢著過分熱情的假笑，“抱歉，但這是必須的流程。您有權(quán)行使您的權(quán)利，但同時，您也有配合我們改進產(chǎn)品的義務(wù)。您的每一個建議對我們來說都彌足珍貴。”
“為什么？沒有為什么，”肖懨懨說道，“僅僅只是因為我要的不僅是關(guān)懷，我要的是一個更完整的人。”他聳了聳肩，“我的DJ是我的妻子，我愛她，不管我們一起經(jīng)歷的是美好還是痛苦，那都是我們一起得來的人生。我想我需要的不僅是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我還需要她的埋怨、她的啰嗦和她的小脾氣?！彼J真地說，“這就是人生，人生有好也有壞，現(xiàn)實不是童話，我不想自欺欺人，也不想活在一個虛構(gòu)的完美氣泡里?！?/p>
“完整？自欺欺人？”仿生人員歪著腦袋，眼中流露出疑惑的光，“好吧，雖然我不明白，但我會記錄你的寶貴建議，至于您的需求——”它頓了頓，重新露出快活的假笑?！昂冒桑男枨髮⒈煌ㄟ^，”它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說，“誰讓顧客就是我們的上帝呢？”
肖松了一口氣。“什么時候生效？”他捏了捏自己的耳垂，閃閃發(fā)亮的指示燈宛如一枚發(fā)光的耳釘。
“現(xiàn)在，”仿生工作人員笑道，“從此刻起，更改已經(jīng)生效?！?他那僵硬麻木的死魚眼再次靈動起來，碧綠色的眸子在夜中閃爍著動物般的精光，程序化笑容再度于他唇角綻放。
肖掛斷電話，打開顱內(nèi)收音機。剎那間，陣陣白光從視野邊緣蕩起，強光令他下意識閉上眼睛，濃重的倦意卻在心中泛起。
疲倦感如浪潮，將他吞沒。
肖睡了過去，再睜開眼時，艾米麗正在他懷中哭泣。
“艾米麗，是你嗎？”肖顫抖著摸著她的頭發(fā)，不確定眼前一切是真是假。
“噢，去你的，肖，”艾米麗抬起頭，紅著眼睛說道，“當(dāng)然是我，你這該死的混蛋，我早就想好好揪著你的耳朵教訓(xùn)你一頓了。”她說著便真的扯著肖的耳朵，幸福的疼痛感令他覺得是如此真實。
“住手！”肖齜牙咧嘴，大聲求饒，“艾米麗，痛！”他喊道，“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真的嗎？”
“你在快速眼動期，這是夢。”艾米麗神色一黯，低落地說，“毫無疑問，我已經(jīng)死了，你讓人把我制成了DJ，可是，我懷孕了，這就是我一直想要告訴你的事實。”她痛苦地閉上眼睛，“你不僅把我變成DJ，你還把那個未出生的孩子變成了DJ，這就是一切混亂的根源，你不該這么做的?！?/p>
“你懷孕了？”肖瞪大眼睛，焦急地問道，“你說我把那個孩子也變成了DJ？”他驚慌失措地說道，“孩子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竟然做了這樣的事。”
“我不確定，”艾米麗搖了搖頭，迷惘地說，“那個孩子和我們這些DJ都不太一樣，他是未出生的生命，也是歸于虛無的死者，他處在一種神奇的疊加態(tài)，這使得他能做到許多DJ做不到的事，也擁有許多DJ享受不到的自由。”她失落地說，“他是一個好孩子，打算替我們所有DJ解決半死不活、不得安寧的困境，可在他吃掉了DJ郁夫之后，卻不知所蹤?！?/p>
肖突然想起那些壁畫。如果那些都是真的呢？他情不自禁想，如果我看到的那一切真的是古人經(jīng)歷的呢？不是用來迷惑我，而是為了告訴我一個事實。也許，的確存在這么一個事實，那個未出生的孩子在吞了DJ郁夫后墜入大氣層，卻隨著腦波電臺一起意外掉到了遙遠的過去。好吧，他本就不算活人，但他也不是死者，或許他還存在，直到現(xiàn)在，依舊等待一個出生的機會——
“我知道那個孩子在哪兒了。”肖大聲說道，“艾米麗，請務(wù)必讓我醒來，我想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好吧，”艾米麗吻了吻他的額頭，輕聲說道，“我會在天上看著你。還有，肖，這件事之后，讓我走吧，讓所有DJ都走吧，死亡之人不可強留，這是宇宙大爆炸以來亙古不變的自然規(guī)律?！?/p>
“為什么？”肖依依不舍地看著她，眼神充滿柔情蜜意。
“你知道嗎？”艾米麗溫柔地注視著他，“肖，我們是人類。我們善良而又自私，我們偉大卻又渺小，我們奉獻，我們貪婪，我們付出，我們索取，這就是我們，這才是人類，活人也好，死人也罷，摒棄任何一面的我們都是不完整的?！彼嗤褚恍?，“可DJ又算什么呢？DJ們不具備負面情緒，就像一個個只懂得加油鼓氣的快樂麻瓜。這是自欺欺人的謊言，就像蒼蠅溺死在甘甜的蜂蜜。我不是人，人應(yīng)該具有兩面性，我們的善和我們的惡不可分割，如果不存在欲望也不存在那七種原罪，那么人就不能稱之為人了?！?/p>
“我舍不得你，”肖低垂眼瞼，盯著自己的腳尖，“但是，我答應(yīng)你?！?/p>
他明白自己做出了什么樣的選擇。
人類偏向于用虛擬之物填補空虛，可DJ亦是真實。誠然，活著是一件很孤單的事，少了DJ的陪伴，一個人就不得不面對人生的各種不幸，并獨立做出影響自己一生的重大抉擇。
再也不會有死者參與了。
生命是自己的事，與死人無關(guān)。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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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編 | 宇鐳
題圖 | 電影《銀翼殺手》 (1982) 截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