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侍衛(wèi)（鶴萊）×公子（季清眠）【言情】

01

“……這是今天這批最后一個與夫人要求相合的，落到我老婆子這兒才兩三天，洗干凈了瞧著是個清秀樣子，心智倒是不差，吩咐什么也能聽懂，可就是一句話也不說，懷疑是個得了啞病的，還是個賠錢貨。唉……夫人且瞧著看看，如果不行，我明日再收一批好的，領(lǐng)來府上容夫人您再選。阿默，快過來見過夫人?！?/p>

牙婆說著話，從身后的一溜小童中扯出一個穿粗麻衣的小女孩子，五六歲光景，比身邊一眾稚童大了一兩歲，已是曉事模樣，跪下的樣子規(guī)規(guī)矩矩，沉默而順從。

堂上端坐的季夫人手中團(tuán)扇輕搖，垂眼看著女童俯身下拜，沉默不語。

牙婆察言觀色，瞥見上首貴人面色無波，猜測是并不中意，心中有些敗興，剛想出言帶人離開，誰知那季夫人卻突然抬手端過侍婢捧著的茶盞，將一盞熱茶潑在了跪著的女童身上。

雖說泡茶滾水以七八分燙為宜，但小孩子到底肌膚嬌嫩不禁燙，熱水甫一接觸，皮膚瞬間泛起紅潮。女童被燙得渾身一顫，依然一聲不吭地伏拜在地，只是身軀瑟縮發(fā)抖，驚嚇不小。

牙婆也被唬了一跳，眼珠緊著轉(zhuǎn)了兩輪也想不出是如何得罪了貴人，也怕燙壞了貨物賣不上價(jià)，“哎呦”一聲，趕緊跪下出言認(rèn)罪：“這孩子也是個沒福氣的！怎么就這樣不曉事惹得夫人不快！還不退下！”

剛想伸手將女童扯回身后的那批孩子里，上首的貴人卻一聲輕笑，僅僅兩字就打斷了她的動作：“……免了。”

牙婆趕緊縮回手來，在堂內(nèi)侍女們譏笑的視線下諂媚地笑了兩聲：“那……依夫人之意？”

季夫人不緊不慢地?fù)u了兩下扇子：“且抬頭看看?！?/p>

“快呀，夫人叫你抬頭！”牙婆趕忙催促。若是今日真有入賬，也不枉她從亂葬崗里撿這丫頭一命。

女童緩緩抬起頭來，怯怯抬眼瞧了一下上首，又趕快低下眼睛。

“這一雙眼睛生得倒是清亮。和六郎之前養(yǎng)的玉團(tuán)兒成了精似的，”季夫人將團(tuán)扇緩緩放回身側(cè)桌上，沉吟片刻，搖頭嘆息，“也罷，啞巴也有啞巴的好處。少了一張口舌言語，用著倒也放心?！?/p>

“正是、正是呢……”眼見交易達(dá)成，牙婆笑得滿面喜氣，不住附和。

“可這孩子既然有啞病，那錢數(shù)便適當(dāng)減些才好，牙婆可認(rèn)？”季夫人含笑瞧著下首跪著的一大一小，“如果認(rèn)，咱們就今日交割，若不認(rèn)，下次再選好的送進(jìn)府來?！?/p>

牙婆盤算了一下，到底是無本返利的買賣，怎么都不吃虧，裝樣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眼就答應(yīng)下來。

季夫人抬手一揮，便有人帶牙婆下去立契，堂下站著的其他小童也有雜役帶著離開。

堂中只剩下季夫人和三四侍女，以及跪著的女童。

“抬起頭來，”季夫人重執(zhí)團(tuán)扇，看著女孩的眼睛，“從今以后，你便認(rèn)我兒六郎為主，但我府上不缺伶牙俐齒的灑掃丫頭，我要你跟著六郎的師傅習(xí)武。今日我買下你這一條賤命給你生路，便要你日后以命相護(hù)保我兒周全，不然我隨時亂棍打死你丟出府去，可懂？”

女孩眨了眨眼，點(diǎn)點(diǎn)頭，再次下拜。

“季家這一輩兒女的侍從都從‘鶴’字，你這名字綴上也不好聽，”季夫人沉吟半晌，開口道，“常言說賤名易養(yǎng)，那你便依著《詩經(jīng)》中‘南山有臺，北山有萊’一句，叫‘鶴萊’吧?！?/p>

“萊”者，荒地雜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