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三十九、難敵? ?? ?

? ? ? ?我剛一動，他卻已經(jīng)舉起了手里的小匣子。

? ?? ? 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而來，我在感到疼痛之前看見了眼前的世界天翻地覆。

? ?? ? 我看見一具無頭的身體站在地上，鮮血如箭般從脖子碗口大的創(chuàng)口向上噴射，有一些濺到了我的眼里，將視野染成一片血紅。

? ?? ?我感覺全世界都在飛快地旋轉(zhuǎn)，地面，樹枝，天上的云……

? ? ? ?這時我終于明白，是我飛起的頭顱在轉(zhuǎn)！

? ? ? ?意識正在漸漸遠去，騰云的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 ? ?“他還是太年輕，不明白所有命運贈與的禮物，其實早已暗中標(biāo)好了價格?！?/p>

? ?? ? 他在念詩嗎？又或是剛才沒說完的話？我的思緒已經(jīng)漸漸散落成碎片，就連落地滾動的痛楚都無法將它喚醒。

? ? ? ?那是個斜坡，還是一個洞穴，我感覺視野隨著旋轉(zhuǎn)飛快地暗淡下去，直到墮進一片無邊無際的黑。

? ? ?“要去回收嗎？”我遠遠聽到一個聲音問道。而后是騰云的回答。

? ? ?“無所謂了。”他說，“我已經(jīng)膩了…… ”

? ? ? ? ? ? ?? ?? 四十、蟲子

? ?? ? 像在深不見底的海里漂浮，什么也抓不住，只有粘稠流動的暗流。

? ? ? ? 回憶像走馬燈似的在腦海中播放。

? ? ? 幼孩時的誓言，青年時的戰(zhàn)友和奮戰(zhàn)，那一次改變我命運的重傷，還有成為超級明星后一呼百應(yīng)的場景……

? ? ? ?這些畫面漸漸揉成一團，混亂不堪……

? ? ?? 到最后，有一幅畫面越發(fā)清晰起來，占據(jù)了我回憶里大部分的篇幅。

? ? ? 是藥包的臉。微笑的，嗔怒的，悲哀的，她的所有一切表情。

? ?? ? 她看著我輕聲說：“起來吧！”

? ? ? 我像是溺水的人被猛地撈起，狠狠吸入一口新鮮空氣。

? ? ? 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清晰起來，與此同時，我聽到周圍有人在說“醒了、醒了！”，是從未聽過的像是金屬摩擦的聲響。

? ? ? ?我睜開眼，看見一只金屬制成的前肢在我面前晃了幾下，是一只機械蟲子。

? ? ? ?這是一個幽暗狹小的空間，我想再看看周圍的環(huán)境，才發(fā)現(xiàn)脖子不能動。

? ? ? ?這是怎么了？我努力把眼球往下轉(zhuǎn)，看到一堆管線似的東西。

? ? ? 不久前的回憶漸漸復(fù)蘇，我意識到自己只剩一個頭顱，全靠著這些管線維持著意識。

? ? ?“你終于醒了！”蟲子說。我注意到它的后肢扭曲變形，是缺陷個體。

? ? ? ? ? ? ? ? 四十一、救助

? ?? ? 它似乎注意到我的視線。

? ? “我們見過！”它抬起后肢，“那個時候真是太感謝了！”

? ? ?? 蟲子的聲音通過腹下一個小小的孔洞傳出，非常微弱，只有在現(xiàn)在這樣安靜的時刻才能聽到，難怪在激烈的戰(zhàn)斗中從未聽見它們說話。

? ? ? ?我已經(jīng)知道在它背后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雖然嚴格來說，躺在培養(yǎng)倉里半死不活的礦工未必能算是一個完整的“人”，但此時的我顯然更沒資格……

? ?? “我得謝謝你才對！”我說，“是你救了我吧？”

? ? ? ?我想起當(dāng)時那另一只擋在前面的勇敢蟲子，可周圍卻不見它。

? ? “陳哥不在了。”蟲子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在那之后不久就戰(zhàn)死了，記憶損傷程度超乎預(yù)期，他現(xiàn)在連我都不記得了……”

? ? 蟲子作出一個像是人類“聳肩”的動作：“現(xiàn)在也許正在哪個坑道，跟你們這些討伐團青年死戰(zhàn)吧……”

? ? “對不起……”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 ? “也許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蟲子看著我，“雖然名義上救了你，但比起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我想很多人寧愿選擇死亡。說不定你會怪我自作主張地把你救回來吧？”

? ? ??“我倒還沒想這么深層的問題呢……”我用僅能轉(zhuǎn)動的眼球觀察四周。

? ? ? ?這只肢體有缺陷的蟲子看起來不擅長戰(zhàn)斗，但它的操控者應(yīng)該是個科學(xué)家類型的人物吧。

? ? ? ?證據(jù)就是我所在的這個小空間里放滿了各種用途不明的儀器，而我這副模樣都能在它的生命維持設(shè)備下茍延殘喘……

? ? “我還有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