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夜流異聞

作者：Kkat

翻譯：Rain Bow、火舞、WY

校對：404 Found

潤色：EmeraldGalax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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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搞到了些能讓你爽翻的玩意，讓你的馬子爽翻，讓你更堅挺，讓你愉快，讓你更聰明……當然，我搞到了那種藥，那玩意兒可以讓你嗨上天……‘黛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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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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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狙擊步槍出膛的子彈撕裂了血翼的腹部，那團暗影蜷縮進翅膀里，盤旋墜落，消失在風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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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片的雨點掠過天襲者號。相比之下，輔助瞄準魔法比我自己的視覺更可靠。顯然，鐵蹄也和我達成了共識。他的榴彈機槍打著節(jié)拍發(fā)出陣陣轟鳴，血翼的尖嘯聲彌漫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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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都他媽哪里來的？"災厄咆哮，在巨型蝙蝠構成的暗影向前撲來之際，用戰(zhàn)斗鞍上的雙槍猛烈開火。血翼的數(shù)量已經(jīng)遠遠超過我原先估計的十幾只。它們?nèi)依闲《继鞖⒌膬A巢出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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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其中一個落在了鐵蹄身上，徒勞地去撕咬他的裝甲。另一個從雨幕中飛起，一頭撞上天襲者號的一側(cè)，搖撼著車廂，讓我不禁從椅上摔落。狙擊步槍砰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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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綠的火焰在天襲者號一旁噴發(fā)；燃燒的血翼發(fā)出凄厲的尖叫，在暴雨熄滅火焰之前就已經(jīng)墜遠了。喪火如雷霆般斬過空氣，伴著一聲戰(zhàn)吼逐它而去。我眨眨眼，被野火鳳凰對這種生物刻骨的仇恨所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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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只血翼攀附在乘客車廂另一側(cè)，惡意地把頭伸進車廂，對著我們咬牙切齒。薇薇的戰(zhàn)斗霰彈槍咆哮著，那家伙腦子里的東西濺了我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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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妮思把血翼尸體踢走的時候，我猛地站起來，丟下狙擊步槍拔出了小麥金塔。我們現(xiàn)在被一大群血翼包了餃子。蘋果杰克值得信賴的小左輪槍是我擁有的最快、最有力的武器。有那么一會兒，我為我們的斑馬感到難過；這種情況下，她的戰(zhàn)術毫無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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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到窗口上，打開視覺強化魔法，將槍口瞄向了見到的第一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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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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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槍射穿了血翼的背部，第二槍在左翼上撕開了一個洞。它從天空直墜而下，另一只血翼馬上就取代了它的位置，向我的窗戶直直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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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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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生物的身體狠狠撞上了天襲者號的一側(cè)，發(fā)出一聲巨響。我聽到血肉沖擊金屬、以及撕裂的聲音。兩只黑黢黢的血翼在我們身后濕漉漉的空氣中翻滾，墜落的時候裹挾住了鐵蹄，帶著他消失在了傾盆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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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叫一聲，扔出一張念力網(wǎng)，但他已經(jīng)不見了。片刻后，又有幾只血翼在我們周圍盤旋。其中一只被下方傳來的翠綠火焰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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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米遠的地方，澤妮思踢開了乘客車廂的門，緊盯著傾盆大雨中翻滾的黑色身影。在我意識到她要干什么之前，斑馬跳了起來，撲到了空中，落在了一只大蝙蝠的背上。她用自己地獄犬頭盔上的利爪刺穿了怪物的腦袋，又從墜落的尸體上跳起，向最近的血翼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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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居然還為她感到難過，我想著，看著她用利爪撕開了那個怪物的翅膀，在它墜入黑暗之前用地獄犬利爪把它砍了下去，那里有更多毫無防備的血翼將成為她的獵物，也許我應該為她的敵方感到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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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巨大的蝙蝠撲向災厄，災厄自己的翅膀與之相比也相形見絀。我轉(zhuǎn)身瞄準，開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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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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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麥金塔僅存的的子彈射入怪物的體內(nèi)。它尖嘯著，災厄試圖把它踢下去，但蝙蝠銳利的尖牙刺進了天馬的體內(nèi)。災厄叫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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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從我身邊掠過，用霰彈槍反復射擊，在怪物開始吸血前就把它轟成了碎片。天襲者號在空中蹣跚而行。災厄受了重傷，大蝙蝠殘破的尸體仍然掛在他的身上，但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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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我才看出他離死亡有多近。天襲者號墜了下去，混亂的顛簸中，災厄成功硬著陸到了地面。我能看到我們正在拯救的兩個身影，是兩只年輕的斑馬，不比有星克標記的年輕雌駒明鏡晶晶大多少。重新裝彈時，一只血翼落在其中一只斑馬身上，把她撞倒在地。我想更快一步，但轉(zhuǎn)瞬之間。那個怪物就把尖牙刺進了斑馬的身體，吸著她的血液。斑馬萎縮成干殼的速度比大腦死亡的速度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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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媽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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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咆哮著。猛地將小麥金塔的彈倉彈回去，血翼在受害者身上撲騰，我用輔助瞄準魔法瞄準了那個怪物。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飛撲過去的澤妮思便將它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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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澤妮思說，“你們?nèi)齻€為什么要在這么危險的山坡上旅行？在這么強的暴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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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蜷縮在薇薇的護盾下。我看著覆盆之雨如瀑布般從光之屏障上傾瀉而下，被眼前的奇異之美所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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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的小斑馬和我們所有馬，都被薇薇反復用清潔魔法弄干了，包在我們物資中的一條毯子里（它也需要同樣的除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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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妮思生了一堆火，坐在旁邊，對面是另一只斑馬，一壺（純蔬菜！)湯開始在他們之間冒著泡。年輕的斑馬剛剛目睹了自己兩個兒時好友的慘死，他現(xiàn)在需要的不僅僅是毯子。我知道作用不大，但我還是相信擁抱的神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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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澤妮思并沒有去擁抱。澤妮思從不因攻擊以外的任何原因去觸碰任何東西。薇薇正在治療災厄的傷，使用了魔法和澤妮思的止血藥膏，在使用藥物前，先妥善地取出了嵌在天馬背里的毒牙。我們誰也沒看見那個蘋果騎衛(wèi)。我站起來，向年輕的雄斑馬走去，在他身旁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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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我低聲說，“我們……我應該動作再快一些?！蔽翌D了一下，不確定突然擁抱陌生的斑馬是不是對他的最好做法。而且，令我感到羞恥的是，大腦中有一小部分警告我，我?guī)滋烨霸苓^騙去對邪惡的小馬關懷備至。我給腦中這么想的那個部分綁了一塊大鐵砧，把它放逐到了月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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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溫柔地把一只蹄子放在他的蹄子上，輕輕握著它。只是一個簡單的觸摸。他吃了一驚，臉上的表情先是驚訝，然后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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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得不這樣，”他終于說，“我們太大了?！彼鴿赡菟?，“你不是來自符紋鎮(zhèn)（ Glyphmark）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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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紋鎮(zhèn) ？”澤妮思問，小斑馬點點頭，“很遺憾，我不知道那個地方，是個斑馬村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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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太大了’是什么意思？”災厄問，咕噥著。他咬緊牙關，薇薇正把第二顆毒牙拔出來，又迅速把涂著澤妮思藥物的蹄子壓在流血的傷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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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馬用奇怪的眼光看著我們，“你們這些小馬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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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朋友，”我溫和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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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猶疑地看著我，接著臉上浮現(xiàn)出悲傷的表情。“我朋友都死了，”他轉(zhuǎn)向澤妮思，“從學會走路以來，庫澤（Quothe）、祖娜（Zuna）和我一直都是朋友。我們形影不離，甚至……甚至一起得到了標記?！彼煅手?，年輕的雙眸里噙滿淚水，“我……我們一起被趕……趕出了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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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我擁抱他了，讓他在我懷里盡情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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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盆之雨終于趨于平和，只留下綿綿細雨。我望著天空，目光轉(zhuǎn)向群山。那里，中心城廢墟的黑暗尖塔就佇立在開闊的懸崖上。我們幾個小時就能到那兒，但我們得走另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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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的美妙的歌聲響徹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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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more living in this gilded cage,?shackled to what is supposed to be.”

“雕樓玉砌束縛不再，打破枷鎖告別屈委。”

“I am ready to exit this stage;?it is time for this bird to fly free.”

“鎂光舞臺非我所屬，大千世界任鳥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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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厄接得正是時候，他的聲音與獨角獸悅耳絲滑的聲音形成了和諧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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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h’ve been blinded cuz Ah’ve closed muh eyes,?seein’ just what they told me t’ see.”

“盲者非盲，自閉其眼，云遮霧掩非我本愿。”

“Time t’ get up an’ shake off the lies;?break their rules,?stretch muh wings and just leave！”

“誠懇奮起，為時未晚；擊碎陳規(guī)，展翅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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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起高聲唱起了二重唱，聲音與灰蒙蒙的天空和連綿不斷的雨水一較高下，就連天空也被添上了一絲憂傷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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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想念此情此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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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朝符紋鎮(zhèn)小跑而去。災厄在我身邊飛著，把天襲者號懸在離地有一只小馬高的半空中。一想到要登上那個會飛的玩意兒，小斑馬就感到深深的恐懼，于是我們就步行送他去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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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樣到底也還算不錯。我已經(jīng)被關在乘客車廂里好幾天了，身體上來說，我剛從腦震蕩中恢復過來，心理上來說，我也剛從自己一生中最嚴重的精神打擊中緩過神來。身體上，我痊愈了。精神上……至少我還能繼續(xù)前行。然而我所做的一切，已經(jīng)永遠無法彌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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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實把我的思緒轉(zhuǎn)到了鐵蹄身上，這就是我走這段路的另一個原因。我必須相信他能找到我們，而當他發(fā)現(xiàn)我們時，我們最好是在地面上。否則，他可能會通過發(fā)射導彈來引起我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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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h cannot hope to change things if Ah do not even try.”

“如果未曾嘗試，就無望改變?！?/p>

“I cannot heal another if I lay down and die.”

“如果倒地消逝，就無法治愈蒼生。”

“There’s a whole world beneath us,”

“蹄下是世界的重量?！?/p>

“And a whole sky above...”

“頭頂是天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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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和災厄的聲音再次合二為一，用令馬振奮的合唱唱罷了這首歌最后一小節(jié)。我轉(zhuǎn)向我的斑馬同伴，澤妮思在我身邊小跑，把年輕小斑馬夾在了我們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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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想尋找那個部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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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必要，”澤妮思嚴肅地說，“我女兒已經(jīng)沒和他們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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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斑馬放聲哭了起來，如斷線的珠子停不下來。他哽咽著，啜泣著，為失去的朋友而悲傷。在他字里行間，我能想象得到發(fā)生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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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朋友都來自澤妮思女兒所在的部落，那個部落，是奴隸販子襲擊澤妮思和她村莊后，由留在那里的居民建立的，那時候他們?nèi)切“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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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和丈夫在戰(zhàn)斗中被殺害，澤妮思曾經(jīng)告訴過我們，我女兒對斯特恩的奴隸坑來說太年輕，而她不是一只小馬，所以也不能上紅眼的學校。斯特恩把她和其他孩子孤零零地丟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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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部落的孩子，逐漸有了共同的生存理念，也就是長大就意味著可以被奴隸販子所用，所以部落里的成年斑馬會招來攻擊。雖然奴隸販子不會帶走孩子，但并不意味著他們不會對孩子做更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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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怎么判斷斑馬是否夠大呢？”災厄問他，答案很明顯，這不是生日的問題，而是一個成熟與否的問題。你得到標記的時候就已經(jīng)夠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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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在二號避難廄里一樣。當你得到可愛標記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成年了。從那一刻起，你就加入了工作的行列。然而，在那個斑馬部落里，得到標記是一個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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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澤妮思點點頭。從她村莊遭到襲擊以來，她在奴隸之坑里受苦了很多年。她的女兒還小，但比嬰兒還大一點，和我們同行的斑馬只依稀記得她被趕出部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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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女兒還活著，她會在符紋鎮(zhèn)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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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紋鎮(zhèn)……狼藉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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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山上往下看，只見一排排破爛不堪的棚屋，已經(jīng)坍塌的屋頂下是半塌的建筑，棚屋后院中滿是垃圾。整個鎮(zhèn)子都被一堵廢鐵墻包圍，那堵墻甚至擋不住輻射豬。地上是了無生機的黑色泥漿。那些斑馬看上去低落沮喪、雙眼無神、腦袋低垂，蓬頭垢面，鬃毛和尾巴都纏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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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像一個等待死期到來的小鎮(zh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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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辨認出前方一座破敗建筑上“天使（ANGEL）”的標牌，這是它失落的名字中僅剩的最后一個詞。無論是什么天使曾經(jīng)守護過這個小鎮(zhèn)，都已經(jīng)殞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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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近的時候，那些斑馬驚恐地抬起頭。我看到其中兩只推著第三只往前走。那只雌駒向我們走來?！拔覀兺督?！只是……只是別殺了我們，”她喊道，“我們一無所有……但你們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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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自己的心碎得都沒法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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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符紋鎮(zhèn)？”澤妮思懷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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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們同行的年輕雄斑馬點了點頭，蹄子輕輕搖晃，臉上一副倒了大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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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快步向前?！澳愫?，”她溫柔地說，聲音令馬平靜，“不要害怕，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旅行者，碰巧遇到一只剛得到標記的雄駒，我們自愿幫他冒著大雨安全到達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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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的情緒在斑馬的臉上掠過。我看得出來，他們是多么希望這些接近的陌生小馬不懷惡意，然而又是多么難以相信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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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把他帶來了，馬上就走，如果你希望的話。然而我還是想請求你的諒解，因為我們已經(jīng)走了很遠的路，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休息片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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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那只斑馬雌駒問，嘶啞的聲音發(fā)出一陣苦澀的笑聲，“小馬姑娘，這里沒有任何安全。我們不過是在等待奴隸販子到來的那一天。唯一的問題是，在他們到來之前，我們能否幸存于掠奪者和怪物的襲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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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揮蹄讓我們進鎮(zhèn)去。每走一步，鎮(zhèn)子就變得更糟，更黯淡。好像失意和絕望已經(jīng)像粉霧一樣滲入了棚屋的木板里，并從其中輻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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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這里怎么生存呀？”薇薇問，聲音幾近嗚咽。我知道她在看什么。這里沒有莊稼，沒有田園。斑馬們裝備著粗糙的長矛和保養(yǎng)得很差的小槍，那些小槍根本無法匹敵像血翼這樣的生物，算不上什么防御，頂多能打打小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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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馬們都瘦骨嶙峋，我能透過他們皮毛看到他們骨頭的輪廓。他們都在挨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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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薇薇從自己的觀察中提出了疑問后，離她最近的斑馬回答：“這里什么都長不出來。這個小鎮(zhèn)離中心城很近，粉霧已經(jīng)污染了大地?！笨吹轿覀兙X的樣子，她補充，“距離夠遠，空氣中已經(jīng)沒有粉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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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們帶到鎮(zhèn)上的雌斑馬解釋：“那棟大樓是獸醫(yī)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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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起來懂得很多，讓我很驚訝。這群孩子比那些趕他們出去的要好得多，但我想知道這能持續(xù)多久。沒有成年馬，部落就無法補充新血液了。再過幾年，那個部落就不再是一個部落，只是一個孩子叫另一個孩子離開的小團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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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有個舊的水培槽，那里長出來的東西都帶著劇毒，”斑馬雌駒盯著地面，顫抖不已，“我們從慘痛的教訓中學到了這一點，我們一直在吃那些無毒的東西生存，靠那些自動販賣機里剩下的東西生存。但現(xiàn)在，那些食物也幾乎已經(jīng)吃完了。我很抱歉，我們沒有能招待你們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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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揮著蹄子，“忘了吧，我們有些物資，讓我們來招待你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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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災厄交換了一下眼色，點了點頭。那些物資本來是在中心城和返程途中給我們的，但這些斑馬顯然比我們更需要它們。再者，與我相比，這些食物更應該由他們來享用。幾天前在盲目的暴怒中屠殺了整個小鎮(zhèn)的并不是他們。我的痛苦與他們的相比，顯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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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醫(yī)嗎？”當我們走近那棟大樓時，災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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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在遠處看著像廢料的那堆東西，近處看仍是廢料，但顯然是軍用廢料。殘破的軍用機器馬蜷縮在銹跡斑斑、腐朽不堪的戰(zhàn)車周圍，幾乎難以辨認。一堆堆空彈藥盒散落堆放在一個角落，還有一些炮塔型號的部分零件。半塊空地開外，有個比我們在老奧尼爾發(fā)現(xiàn)的那個大得多的飛行裝置，翻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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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根石柱夾在一條通向院子的小路兩側(cè)。一塊有裂縫的標語牌上寫著“天使兔制藥（Angel Bunny Pharmaceuticals）”——這名字并沒有被我遺忘。我想起了澤妮思的說法，她說小蝶的寵物兔子創(chuàng)造了戰(zhàn)斗藥物狂暴神油，我不禁懷疑，那只兔子是不是以某種方式建立了這家公司。然后，我對自己愚蠢的想法以蹄捂面。我知道小蝶是怎么做的，和平部設立一個專門為動物福利服務的分支再正常不過了。她自然會用自己最喜歡的寵物來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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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方曾接管過這里，”我看著哨兵機器馬龐大的身軀，猜測道，想知道實驗內(nèi)里是否有一部分區(qū)域用于制造狂暴神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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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意識到這小鎮(zhèn)上可憐的斑馬們正生活在厄運……兔的陰影下。諷刺意味如此之深，我不得不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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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做買賣嗎？“災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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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商隊在這里停留，”那只斑馬告訴我們，“這里沒有任何小馬想要的東西，我們也沒有任何可以用來購買補給的東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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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看到一只斑馬從一間棚屋里蹣跚而出，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斑馬用三條腿搖搖晃晃地走著，第四條腿看起來已經(jīng)被嚴重感染?！澳銈儭矝]有醫(yī)生，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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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沒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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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繞了一圈，鎮(zhèn)里沒有什么可看的。我們的東道主揮了揮蹄：“想睡哪兒就睡哪兒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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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了嗎？”澤妮思慢慢問，另一只斑馬從我們身邊經(jīng)過，好奇地看著我們。我發(fā)現(xiàn)自己正盯著她：那只斑馬用木炭把自己身上的條紋畫得很重，看起來就像身上長了白色條紋的黑斑馬，而不是長了黑色條紋的白斑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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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在意憂憂（Gloom），”我們的向?qū)Р恍嫉馗嬖V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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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妮思搖了搖頭：“這兒沒有別的斑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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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斑馬搖了搖頭。另一只雌斑馬，憂憂，轉(zhuǎn)過身來：“六個夜晚之前，夢魘之月們帶走了他們，他們現(xiàn)在都死了，希望我自己也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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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之月們……帶走了他們？”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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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東道主點了點頭：“她們來到這里，帶走了我們的半數(shù)。我不知道她們?yōu)槭裁催@樣做，她們之前從來沒注意過我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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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妮思看起來很痛苦：“被帶走的其中一個是不是叫澤菲兒（Xephy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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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條紋的雌駒向澤妮思眨著眼，“對。”看到澤妮思震驚的表情，另一只斑馬轉(zhuǎn)身去看薇薇：“她就是我們的醫(y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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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前走了一步，引起了雌斑馬的注意：“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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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因為他們有一個是我女兒就去救他們，”我把槍裝滿了子彈，澤妮思說，“也不要覺得自己需要補償那個食馬的小鎮(zhèn)就這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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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回答，把小麥金塔插回了槍套，“我們需要這樣做，是因為這是正確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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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災厄同意，他在我們旁邊小跑，穿著英克雷裝甲，沒有戴頭盔。從老奧尼爾回來后，他就花了大把時間改造，讓裝甲不戴頭盔也能用星流步槍，“而且，咱也不想這么說，但這件事可能早就給咱們安排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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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了下來。什么？我凝視著災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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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想‘女神’并不笨，”災厄回應，“她發(fā)現(xiàn)自己有個盲點，而她在……做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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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和我從自己腦中提取的記憶有關，是吧？“好吧，如果以前沒有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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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留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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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訝地轉(zhuǎn)向薇薇，獨角獸搖了搖頭?！斑@些馬需要醫(yī)生。不能干等著你們帶他們的醫(yī)生回來，現(xiàn)在就需要。天角獸襲擊符紋鎮(zhèn)已經(jīng)過去了五天，五天已經(jīng)夠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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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從她眼睛里看到，她相信自己有東西需要去彌補，而她也不會棄其他需要幫助的小馬或斑馬于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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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前抱了她一下，“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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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應該是我對你們說，”她回答。喪火落在我們旁邊一個生銹的桶上，好奇地啼叫。薇薇用鼻子蹭了一下美麗的鳥兒：“請跟他們一起去，喪火，保證他們的安全?！蹦侵圾B點了點頭，用一只翅膀向她微微行了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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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又對災厄命令：“把他們都帶回來，不要再給自己身上添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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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會盡力，”他脫帽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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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開薇薇，轉(zhuǎn)向澤妮思和災厄：“那么，對于要去的斑馬鎮(zhèn)（Zebratown），你們倆有誰了解嗎？”他們倆都是否定回答，意料之中。我們又一次要踏入未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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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雨好像永遠都下不完。當我們登上另一座山的時候，我已氣喘吁吁，滿腦子都在想著走到斑馬鎮(zhèn)這個“機智”的決定。災厄聽說斑馬鎮(zhèn)只要一下午的路程，就建議我們步行去，我也同意了，因為我懷疑天襲者號會太顯眼，天角獸們很容易就能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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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我才意識到，回來的時候，我們還得帶著那些救出來的斑馬徒步跑過這些泥濘的山丘，屁股后面可能還有天角獸的追兵，簡直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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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上方傳來一聲口哨（不用說，災厄自然不會乖乖用蹄子步行）。往下看去，我發(fā)現(xiàn)了另一片小山谷，地上有一些斑斑點點的瀝青，顯示出曾有一條漸漸消失的路。倒塌的籬笆之間有一間古老的石屋，一只血翼的尸體橫臥在屋頂上，另一只尸體被釘在一堆鐵制支柱上，那些鐵柱曾是一個風車。一個身影正從小屋門口向我們飛奔而來，身穿一套綴有蘋果杰克紅色條紋的金屬裝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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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舊山谷那么大，你居然歪打正著落在有房屋的地兒上了！”災厄沖他喊，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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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下小山去迎接他，澤妮思小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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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心，”當我到鐵蹄身邊時，災厄警告他，“她最近變得喜歡摟摟抱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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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記得之前是你先抱的她，”蘋果騎衛(wèi)反駁，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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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后，我們走進了那個只有兩個房間的小屋，躲避綿綿不斷的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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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災厄說，他的感嘆和我達成了共識。他停了下來，雨水從黑色牛仔帽的帽檐上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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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飽受時間摧殘的萬物和一代代拾荒者的留下的殘跡，我已經(jīng)看得夠多的了。然而這小屋的狀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房間中的照片被撕了個粉碎，家具被踐踏至渣，小物件上滿是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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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能看出掠奪者對這里的蓄意破壞。小屋內(nèi)的殘骸更能說明這點，但那些殘骸很古老，帶有末世前的各種痕跡。那些撕破的照片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褪色，早已無法辨認。家具正在腐爛。碎枕頭里的填充物早已化為灰燼，如果一開始裝的不是灰燼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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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蹄警告：“里面更糟?！蔽彝镒吡藥撞?，轉(zhuǎn)角處的角落里露出一具倒在地上的骨架，上面是一根絞索。任何關于骨架宿主是上吊自殺還是濫刑致死的線索，都已經(jīng)被歷史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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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厄踢翻了一堆破椅子，奔進廚房，看看冰箱里是否有什么值得帶走的東西。一分鐘后，我聽到了開可樂瓶的砰砰聲和嘶嘶聲。很明顯，他的搜索收獲了戰(zhàn)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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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戳了一下躺在廢渣中的那臺終端機，它的屏幕被蹄子砸了個粉碎。我停下來，仔細看了看。這臺機子的機型比我在別處發(fā)現(xiàn)的更新穎。經(jīng)過仔細檢查，終端機還在運行。不管是誰破壞了它，都似乎對終端機有什么錯誤的理解，破壞掉屏幕對設備的魔能核心沒有任何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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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厄小跑著回來了，嘴里叼著一瓶黎明沙士，悶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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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掏出一些工具，蹲在終端機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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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蹄盯著災厄：“我們這是要去約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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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沙士從災厄嘴里噴了出來，瓶口周圍噴得到處都是，給他嗆得咳嗽不止?！吧锻嬉鈨?？”他說著，把瓶子扔在地上，眼中噙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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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蹄頭的工作盯著他，哈哈大笑起來?；钤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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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以為你們看到了屋頂上的‘裝飾’，是專程來找我，”鐵蹄說，“但現(xiàn)在，我看見你們都花時間打扮了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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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馬用蹄子敲打著胸甲，搖搖頭，咳嗽起來，一恢復平靜就立刻回答：“不，咱們要去斑馬鎮(zhèn)，從天角獸那里救一群囚徒?！蔽易⒁獾剿麤]有提到囚徒是斑馬?！八裕愫驮蹅円黄鹑?，‘超級天角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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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點都忘了這個頭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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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蹄異常沉默，我看著他，不知道是否應該擔心，他又在想星克鎮(zhèn)的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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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馬鎮(zhèn)，”鐵蹄一字一頓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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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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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寧愿不去，”他的聲音里有一種不愉快的緊張感。我看著澤妮思，她只是悲傷地搖了搖頭，走回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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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是會，”鐵蹄聽起來相當不悅，“因為阿杰會讓自己的騎衛(wèi)這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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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對我們的尸鬼同伴感到既悲傷又自豪。我轉(zhuǎn)身回到終端邊，把它接到嗶嗶小馬上，進行一次快速檢查。當我意識到終端機在魔法防護措施上被下了不少功夫后，眉毛都豎了起來。我確信自己能搞定它，但失敗的代價不會僅僅是終端機被鎖死這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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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視線從其他馬身上移開，把全部精力集中在終端上，用嗶嗶小馬黑入了它。幾分鐘后，我不得不退出重進。自從馬哈頓的士氣部終端以來，我還沒有遇到過此等安全級別的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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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我非常好奇了，為什么生活在如此簡陋的茅舍里的小馬或斑馬，需要一個安全防護能與士氣部部長的終端相媲美的終端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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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后，我又退了出來，為了防止觸發(fā)嵌入終端的安保法咒。這玩意兒瘋了吧！該死的密碼有三十個字符長，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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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了第三次，以及第四次，到第五次嘗試的時候，我開始懷疑這終端的存在只是為了讓我喪失生活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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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妮思回來了，嘴里垂著幾條血翼皮革般的肉。她甩了甩水，濺了我們一身，然后把肉條塞進背包里，無視了被濕身的災厄投去的嫌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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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次嘗試時，我終于成功了，密碼是“日觀天象夜觀星辰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天文學宗師的究極至尊大年鑒（AstronomicalAstronomersAlmanac）”。無論是誰用蹄子蹂躪過終端機的屏幕，他們當時的憤怒我都感同身受了。終端機沒有經(jīng)受住歲月的考驗，遠比大多數(shù)類似的機型糟糕，但是意料之中的事，因為它的部分內(nèi)部組件暴露在外。盡管如此，我還是可以把一些文件下載到嗶嗶小馬中，其中包括一些日記的條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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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夜流（Midnight Shower）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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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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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被外派到中心城外城的第一天。差不多八點的時候到了斑馬鎮(zhèn)，皇家衛(wèi)隊把我和行李從邊界檢查站那兒送了進來。我不怪他們連半步都不愿意多走。塞拉斯蒂婭的陽光和煦地灑落在山上，陣陣清風徐徐吹來，這天是應該多走走。我的懸浮法術在這么小段路上解決行李的問題已經(jīng)夠用了，免得散個小步都成了麻煩。雖然我承認，我對托付給自己的無價之寶的安全是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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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說，這在小馬國評判標準中來說就是個普通的鎮(zhèn)子，但斑馬鎮(zhèn)根本不適用于這樣的評判標準，是吧？盡管如此，還是比我預想中的殘破茅屋好到不知哪里去了。我聽說小馬國有個不毛之地是由陸馬只用一年建起來的。好吧，如果是真的，也許斑馬里就有這么一只小陸馬（無意冒犯，也沒有煽動種族歧視的意思），因為只用了短短幾年，他們就把中心城腳下一個貧窮的破棚戶區(qū)變成了富饒的地方。我必須說，最了不起是那個高架水渠，從山上一直延伸到中心城，從我們輝煌的首都護城河不斷流出的河水潺潺流經(jīng)城鎮(zhèn)，最后流向遠處的農(nóng)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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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這個地方，不久之前還簡直不值一名。那時種族隔離并沒有必要，直到那些斑馬在幼角嶺屠殺了我們的孩子。請注意，我并不認為那些正直的小馬國斑馬公民都該被帶到這里來。中心城也有很多斑馬，我甚至還有一個斑馬朋友。但是在這個王國較為落后、尚不開化的地區(qū)，隨著反斑馬戰(zhàn)爭情緒的日益高漲，對那些斑馬來說，在普通小馬之中生活并不安全。這樣都住在一個鎮(zhèn)子里，反而對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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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我很高興得知，露娜公主為我在這里的研究提供的小屋離市區(qū)有好幾里遠。小屋本身，很……舒適。雖然遠離了在城堡里已習以為常的精美器物和奢侈用品，但我是一個學者，不是一個貴族，血液里流淌著學者的品質(zhì)，因此我沒有任何那些貴族對平民的厭惡感，也沒有那樣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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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我已經(jīng)安頓下來，包括新終端機的故障排除工作。為什么任何新科技似乎總比老型號更令馬頭痛？當然，安保法術子矩陣可能為安裝提升了一些困難，但考慮到研究的敏感性質(zhì)，不能讓一些條紋家伙帶著不良的好奇心染指我的東西，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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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要去斑馬鎮(zhèn)，試著熟悉那個城鎮(zhèn)和那里的居民。在進行調(diào)查前，樹立良好的關系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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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斑馬鎮(zhèn)，你能告訴我們什么？”我詢問鐵蹄時不得不喊出來，讓聲音蓋過遠處奔騰的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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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騎衛(wèi)回答：“抬頭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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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用蹄子護住眼睛，讓它們免受傾盆大雨的洗禮。過去幾個小時的細雨變得越來越大，正在孕育著下一場疾風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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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黢黢的山崖在我們頭頂上陡然上升。我目光往上移動，看見了中心城。雄偉巍然的城堡和城市的殘影從頭頂?shù)纳郊沽杞^而出。我原以為它會籠罩在一層粉紅色的薄霧中，但暴雨把那片華麗的廢墟漆成了和小馬國其他地方一樣的灰色。數(shù)之不盡的瀑布，被覆盆之雨灌滿，伴著上千只蝎尾獅咆哮般的巨響倏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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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最大的瀑布走，它會把你領到斑馬鎮(zhèn)，”鐵蹄告訴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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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激流墜向峭壁，直直灌到一個多拱形的結(jié)構（讓我怪異地想起了吠城的過山車）上，連綿不絕的激流伴著雷鳴般的怒吼沖刷著它。雖然有幾處山麓仍然阻隔了我們望向斑馬鎮(zhèn)的視線，但現(xiàn)在村莊離我們已經(jīng)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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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是什么樣子？”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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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鬼帶著刻板而又不祥的語氣簡言：“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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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還以為他會說些更沒用的形容呢，比如‘潮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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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蹄沒有接災厄的茬。“你已經(jīng)知道中心城發(fā)生了什么，”他說，“第一波導彈抵達的時候，公主們團結(jié)一心，在整個城市上空升起了一面天角獸護盾。非常龐大的護盾，必不可缺，她們不僅僅只是在保護城堡，上面可是有一整座城市，你很難從下面看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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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從下面看，皇家城堡是最顯眼的地標。政部大道也在中心城，還有塞拉斯蒂婭公主的天才獨角獸學院，天知道還有多少建筑。斑駁的道路映入我的眼簾，在崎嶇的山體上蜿蜒而上，戰(zhàn)車和馬車可以由此上到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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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象著一幅畫面：公主們強大的護盾被滿天的導彈狂轟濫炸，被烈焰吞沒，如雷的爆炸聲將它震得搖搖欲墜。我知道天角獸的護盾能阻隔聲音和視線，但我仍然想知道，對那些蜷縮在里面的小馬來說，那會是什么樣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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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馬超聚魔法爆炸的時候，護盾里充滿了粉霧，濃厚得連城堡的影子都看不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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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海里，我能看到懸崖邊的中心城變成了一個純粉色的泡泡，就如一個巨大的泡泡糖味磨牙硬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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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護盾接下來封住了粉霧數(shù)個小時，而鐵騎衛(wèi)和其他小馬竭力撤離山下城鎮(zhèn)的居民。護盾轟然坍塌的時候，中心城下方的斑馬鎮(zhèn)受到了最強烈的沖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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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蹄看著我：“你或許會愿意把它當作去中心城前的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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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夜流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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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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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嘗試和斑馬鎮(zhèn)居民做朋友的時候，他們相當謹慎而懷疑，但仍對我彬彬有禮，并不懷著敵意?？紤]到這里的情況，我覺得這是一個小小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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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看建筑風格上的差異，以及居民身上明顯的條紋，我?guī)缀蹩梢韵嘈抛约褐皇巧硖幰粋€與外界溝通不多的小馬城鎮(zhèn)，就像小馬鎮(zhèn)那樣。有兩件值得一提的事，其一，在所有未達到一定社會高度的文明中心里，居民都會勉為其難地將溫文爾雅表露于外。在這種社會里，空氣稀薄而寒冷，也許還要再披上一層勢利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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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更能說明問題，也更明顯，就是戰(zhàn)爭是如何在斑馬鎮(zhèn)留下自己的烙印的。戰(zhàn)爭在這里幾乎沒有存在感。首先，我沒發(fā)現(xiàn)開始支配中心城大街小巷的愛國主義海報或標語牌。我本來預料頂多不會有那些提醒居民自己比斑馬更善良、更高尚之類的標語，或鼓勵他們參加戰(zhàn)爭的海報，但我還是非常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里任何海報都不與任何部門有關。事實上，這個斑馬城鎮(zhèn)里，居民對六大部門的唯一印象來自新型機械精靈時不時吟唱的愛國歌曲。它們有些在鎮(zhèn)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和中心城的小馬一樣，斑馬也很少去注意它們。老實說，一首從第一次聽到第一百次都能激發(fā)愛國情懷的歌曲，一旦聽到第一千遍，就再難以打動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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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爭留下的另一個印記，便是這里的士兵。據(jù)我所知，這是目前最新推行的保護措施。自從斑馬一族暗殺塞拉斯蒂婭公主未遂后，斑馬鎮(zhèn)居民就一直受到附近城鎮(zhèn)小馬的騷擾。露娜公主已經(jīng)作出了決策，為保護居民的安全，她會在斑馬鎮(zhèn)部署一些小馬國的精英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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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中心城的道路變成了一條洶涌的河流。當我們飛越泥濘的波浪時，災厄?qū)⑽冶г趹阎校伊林约旱莫毥?，身后，鐵蹄和澤妮思站在一座石拱橋上，石橋飄在半空中，被魔法力場的光芒環(huán)繞。幾百年以來，暴風雨把那座橋從原來的基座上沖進了山谷里，我發(fā)現(xiàn)了半埋在泥里的它。喪火在橋下飛掠而過，借著石制穹頂庇護大雨，她不時地噴吐著火焰，火光倒映在下面翻騰的水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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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已變成湍湍急流的道路，我再次重新斟酌我們留下天襲者號的決定。這座小橋成了我的折中辦法；它夠大，可以容納我們打算拯救的囚犯。如果斑馬鎮(zhèn)的街道被洪水淹沒，那么在我們忙于救援的時候，石橋也不會飄走，而乘客車廂就不太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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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袋突然開始劇烈疼痛起來。我感覺自己的角上傳來一種惡劣的緊縮感。異樣的紅色淹沒了視野。我的魔法動搖了，差點就要崩潰。我努力集中注意力，但腦袋里的抽痛演化成了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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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火尖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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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guī)缀趼牪灰婅F蹄對災厄大吼：“爬升！高點！快！”災厄痛苦地咕嚕，使勁拍打著翅膀，我感到了向上的升力，還能聽到澤妮思發(fā)出的痛苦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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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痛苦突如其來地消失了。我腦中尖嘯的痛苦消散一空，聽覺清晰了起來。我喘著氣，眨著眼睛，想把眼淚和眼中浮動的那抹紅色擠出去。我拭去淚水，猛然盯著蹄子，被雨水迅速沖刷掉的紅色污漬嚇呆了。我的眼睛居然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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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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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災厄放松了，他搖搖晃晃地飛著。我的身后，澤妮思的聲音似乎顫抖不已，“操蛋的千星惡魔，誰他媽往我們頭上砸了顆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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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罵得挺繞的。盡管如此，也罵得很貼切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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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設備，”鐵蹄說，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明他自己和我們經(jīng)歷了一樣的遭遇的跡象，“可能有幾個落在了附近，被雨水沖出了中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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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瞥了一眼剛剛經(jīng)過的那條河。廣播設備就在波浪下面某個地方。我們看不到它，在瀑布轟鳴的掩蓋下，甚至也聽不見。貫耳魔音在開始殺掉我們之前連任何征兆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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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登上最后一座山的山頂，我再次把目光轉(zhuǎn)向前方。斑馬鎮(zhèn)在面前一覽無余。那些廢墟在戰(zhàn)爭中沒有遭到破壞，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綿綿不絕的洪水，慢慢被沖垮了。大多數(shù)斑馬棚屋已經(jīng)倒塌，連骨架都沒有留下。商業(yè)街兩旁，破碎的商店組成了斑馬條紋般的小迷宮，一些更大的建筑則變成了灰色的塊狀物，被雨幕所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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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心城降下的那條最大瀑布的流量被暴風雨推到了極致，在離斑馬鎮(zhèn)邊界不到四分之一里的地方墜入了寬闊的山崖下，咆哮在空氣中回蕩。飽受摧殘的水渠在激流的猛攻下挺立依舊，沿著高架運河將瀑布的部分流量直接引進了城鎮(zhèn)。但是，那個在瀑布下幸存了數(shù)百年的排水系統(tǒng)，有好幾段已經(jīng)倒塌了，現(xiàn)在水并沒有流入斑馬的農(nóng)田，而是直接流入了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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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飛過斑馬鎮(zhèn)的街道時，我能看到一縷縷粉色在水中打著旋。看來這場雨是一把雙刃劍，能把空氣中的粉霧沖刷一空，讓我們可以安全待在外面，但同時也讓我們不敢涉足那些曾是街道的淺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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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們可以穿上護甲，我需要用嗶嗶小馬找到那些斑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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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望著頭頂?shù)闹行某菑U墟，不知道雨水對那座城市造成了什么影響。顯然，這樣的雨以前已經(jīng)下過很多次了，然而粉霧卻總會卷土重來。如果不是這樣，鐵蹄早就會告訴我們。但是，冒著暴風雨進入中心城，究竟使我們的任務變得更安全還是更危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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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夜流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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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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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在斑馬鎮(zhèn)待了一天，和幾家企業(yè)的老板談笑風生，我以后可能會對那些企業(yè)進行調(diào)查。我還看了斑馬鎮(zhèn)派出所的斑馬警隊。當?shù)胤勺屛液芸烀靼?，斑馬鎮(zhèn)和小馬國在同樣的法律體系下運作，斑馬鎮(zhèn)也有能力和意愿來管理自己鎮(zhèn)上的治安。他們提議，如果我懷疑他們的能力，他們可以帶我去證物保管庫看看他們收繳的物品和違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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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自己踩了地雷，便迅速向他們保證，我來這里沒有涉及任何部門或軍方的事務，只是在為一篇論文進行研究，卻遭到了更多懷疑的目光，還被相當粗魯?shù)卦儐柫艘环?，他們問我是否在研究“斑馬天生的自卑感”。說得好像會有哪只小馬想要或需要做這樣的事一樣！不，我讓他們放心，告訴他們，我在做斑馬占星術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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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沮喪的是，這引起了比研究斑馬自卑感更糟糕的反應，我竭盡全力用自己不凡的魅力和社交禮儀讓他們確信我的研究相當無害。盡管如此，當時的情況還是讓我感到震驚、疑惑，動搖了對自己任務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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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中最令馬不安的想法是，如果當?shù)氐陌唏R知道了我研究背后的真相……他們做出的反應我都已經(jīng)腦補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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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覺得斑馬被關在哪里呢？”災厄說。我們飛過一片開闊的空地，一座噴泉映入眼簾，噴泉一端有一座塞拉斯蒂婭公主的雕像。水渠洶涌的水壓迫使噴泉水流從塞拉斯蒂婭的眼睛、翼尖和角上噴出，就像高壓噴水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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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了視覺強化魔法，但指示器上唯一的光點，是我的朋友和時不時閃現(xiàn)的紅點。在敵對目標（或敵對目標們）再次消失前，視覺強化魔法已經(jīng)探測到了他們的蛛絲馬跡，但我永遠也無法確定他們的具體位置，這讓我很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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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多少建筑可以藏得下她們了，”澤妮思說，目睹被摧毀的斑馬鎮(zhèn)，內(nèi)心明顯并無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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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天角獸不會選擇較小的店面作為基地，”鐵蹄說，“這和她們自負的意識不相符。”這讓我們大大縮小了搜索范圍?！傲硪环矫妫齻冇锌赡苁褂冒唏R鎮(zhèn)的下水道?！边@又讓范圍擴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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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道？”我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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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可以解釋為什么這個小鎮(zhèn)還沒有被洪水灌滿，”災厄評價，“咱猜他們建下水道，就是為了應付春季冰雪消融時這種架勢的洪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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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其他方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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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飛越一排斑馬房屋的屋頂時，一抹紅色再次在指示器上閃爍。我們飛過曾經(jīng)的斑馬鎮(zhèn)圓形劇場（現(xiàn)在是市中心的一個大湖）。搖搖欲墜的柱子和拱門環(huán)繞著古老的圓形劇場，每根仍完好無損的柱子上都雕刻著異形般的面具作為裝飾，真是非常不討喜的設計。一想到如果去那里看演出，那些邪惡的面孔就會從劇院的每根立柱上俯視著我，就讓我畏縮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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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近乎黑色的天角獸站在一條被雨幕掩映的的拱廊里，我們目光幾乎在同一瞬間交匯在了一起，然后她突然閃著光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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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是那種會閃現(xiàn)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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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伴了，”鐵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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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必須離開天空，在天上太容易成為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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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厄向最大的完整建筑飛去，把我放在了布滿裂痕的屋頂上，站穩(wěn)蹄子。喪火從石橋下沖了出來，把鐵蹄和澤妮思撞倒在地，自己又撞上了屋頂。蘋果騎衛(wèi)重重摔了一跤，斑馬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四蹄落地，轉(zhuǎn)過頭盯著罵罵咧咧的尸鬼，揚起眉毛，臉上還帶著一絲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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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錯！”當鐵蹄翻過身的時候，我大聲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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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房震耳欲聾的呻吟從蹄下的屋頂傳來。我立刻就知道它就要倒塌了。百年來，它一直處于崩潰的邊緣，我們的著陸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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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看著同伴，嗚咽著說：“我討厭天花板?！碧旎ò濉⑽蓓?、地板……任何可能在我下面垮塌的東西。在該死的廢土上，它們才是我最大的死敵。我開始集中注意力，讓我自己和同伴們飄起來……又不禁發(fā)出了勝利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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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塌了下來，向我們噴射出縷縷粉紅色的氣體。我的視線模糊了，腦袋里轟鳴不止，肺竭力呼吸著空氣，魔法瞬間崩潰，緊接著整只馬都掉進了一片粉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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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重地砸進地板上一大團濃濃的粉色氣體里。粉霧從天花板的裂縫里滲出，在這里聚集起來。嗶嗶小馬的醫(yī)療輔助法術開始在視覺強化魔法上發(fā)出警告的閃光，我的內(nèi)臟器官開始傳來劇痛，我感覺心臟收緊，肺掙扎著想吸入足夠的空氣，我的腸子感覺毛骨悚然地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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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兒會有一些凹陷處，凹陷處里的粉霧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匯集在了一起，鐵蹄曾警告我們，盡你所能去避開它們；如果實在不能，就趕緊穿過去。雖然它的威力只有原始粉霧的一小部分，但那種凹陷處仍可以在幾秒鐘內(nèi)殺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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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打開嗶嗶小馬自動地圖，搜尋最近的門的方位?！斑@邊，”我試圖大喊，但音量卻很難提高，“跟我來！”我沖向門口，祈禱后面的房間是安全的。如果不是，那么我很可能在找到另一個之前就已經(jīng)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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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撞著門，猛然將它撞開了。令我沮喪的是，遠處的走廊也是同樣的粉色。通道旁的門，有一半開著，這對我沒有助益。在我奔到走廊盡頭之前，粉霧就會置我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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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飛快地跑到第一扇關著的門前，發(fā)現(xiàn)門是鎖著的時候，我凄慘地尖叫起來?，F(xiàn)在不是撬鎖的時機。我飛身撲向下一個，心臟快要爆炸了，肺里像是有火在燒，視線變得越來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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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我沖進了隔壁的房間，贊美塞拉斯蒂婭！粉霧沒有了，但我馬上又撞在了石制欄桿上。視覺強化魔法還在閃爍著警告信號，指示器上仍然布滿密密麻麻的紅色光點。我需要治療藥水來逆轉(zhuǎn)粉霧造成的傷害，而且要趕在器官開始衰竭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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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警醒過來：我們所有的醫(yī)療用品仍然由薇薇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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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視野一片黑暗，但還算清晰。災厄從我身邊掠過，在欄桿后的空中盤旋。當鐵蹄和澤妮思從身后的門里飛奔而出時，我聽到下面?zhèn)鱽砀轮ǜ轮ǖ穆曇?。環(huán)顧四周，我意識到我們在一個半圓形的石制陽臺上，俯瞰著一個被水淹沒的巨大瓷磚屋。大部分的水很淺，可以涉水而過，但還有一些很深的凹陷處。一縷縷粉色像絲帶一樣在地板上飄動。下面的房間有幾層小臺階，臺階之間形成了瀑布，房間里有許多陽臺和出口。十幾只斑馬在我們出現(xiàn)之際抬頭看向了我們，帶著敵意的表情和毫無生機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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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主意，”澤妮思幽幽地開口，聲音非常微弱，“如果想避開有毒的水，還有什么地方比澡堂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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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臺在我們蹄下晃了起來。“別又來了，”我呻吟，蹄下鋪著瓷磚的地板危險地斜向一側(cè)，我急忙向自己和同伴們施展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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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圓形的石制地板從墻上脫落了下去，直直砸在下面鋪著瓷磚的地板上，砸穿了一個洞。我們四個被我自己的魔法包圍，在澡堂內(nèi)部的上空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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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無視了災厄朝我投來的古怪表情，向下對著陽臺的廢墟叫喊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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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回應我一般，一大堆奇怪的聲音從下面?zhèn)鱽怼字粷M臉死相的斑馬朝我們下面房間的出口飛奔而去。水開始汩汩流進陽臺砸出的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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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蹄用榴彈機槍開火了，空氣中瞬間充斥著爆炸聲，榴彈撕開了僵尸斑馬的身體。房間里到處都是被掀起的浪花、飛濺的瓷磚和混凝土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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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有三只“死”斑馬跑到了出口，但大多數(shù)都在第一波猛攻中當場陣亡。其中一只溜掉的斑馬沖進了充滿粉霧的走廊，從我們身后敞開的門里飛撲而出，引得澤妮思大叫起來。僵尸斑馬越空而來，粉霧在身后打著旋兒，和鐵蹄撞了個滿懷，把他從我的念力場中撞了出去。僵尸斑馬和尸鬼撲通一聲掉進了下面的一個水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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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倒是可以洗個澡，”當我們飄到泳池的上方時，澤妮思說。我們看著那兩個在水下搏斗的黑影，他們誰也淹不死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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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覺得他需要幫助嗎？”災厄問，我們都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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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火在哪兒？”我問，猛然意識到我們落下了一個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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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厄落下來，臉上泛著一絲紅暈：“估計還在外面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吧，有翅膀的鳥兒才不會笨到從屋頂上掉下去?！甭犚姙亩虻臐撆_詞，我盡量不讓自己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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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池周圍地板的水位正慢慢下降。我四處尋找，發(fā)現(xiàn)了一排黃色的醫(yī)藥箱。得救了！……如果里面有治療藥劑的話。我把自己從同伴身邊飄離，飛向了醫(yī)療箱。第一個沒有上鎖，但仍然裝滿了醫(yī)療用品。斑馬鎮(zhèn)沒有被搜刮過，拾荒者們幾乎把廢土所有未上鎖的箱子都給撿干凈了，但對這里避而遠之。如果斑馬鎮(zhèn)的物資都已經(jīng)如此豐富，那么中心城呢？我突然理解了鐵蹄為什么擔憂我們會在中心城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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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袋還在抽痛。每次喘息都傳來陣陣劇痛，劇痛讓我呼吸又淺又快。我的腸子在身體里面扭曲，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抽搐蠕動一樣，讓我的腸子感到陣陣灼燒感。我不需要醫(yī)療輔助法術也能知道，一些內(nèi)臟正處于衰竭的邊緣。而我還是第一個從粉霧中出來的，我朋友們的情況可能更糟。我把找到的治療藥水飄給了災厄和澤妮思，自己打算用下個箱子里的物資。下個箱子被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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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集中注意力撬著鎖，視野慢慢變暗。視覺強化魔法的指示器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紅點。我轉(zhuǎn)過身，看到一只僵尸斑馬從門口沖了進來，毫無生機的眼睛死死盯著我，閃爍著邪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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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出斑馬步槍，向它的腦袋射出三顆子彈。撲哧，撲哧，撲哧。我能看到那個尸體的大腦燃燒時發(fā)出的橙色火焰。那只斑馬就像一袋面粉一樣踉踉蹌蹌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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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注意力轉(zhuǎn)回醫(yī)療箱這邊，終于把它打開了。塞拉斯蒂婭賜福！里面有一瓶超級力量恢復藥劑！我在完全喪失注意力、視線開始變黑之前迅速將它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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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立竿見影，視力立刻開始變得清晰，呼吸變得更加容易，心臟開始更有力地在胸中跳動。我耳朵突然充滿一種怪異刺耳的噪聲。我轉(zhuǎn)過身，眼睜睜看著那只死掉的斑馬在邪惡能量的渦流中重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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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但我射中了它的腦袋，還是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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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城”斑馬用蹄子猛踹在我的身上，表明自己對我的攻擊是多么不屑。這一踹把我護甲下的身體踢出了淤青，引得我身體失重地向后飛去。我的腦袋撞到一個醫(yī)療箱上，整只馬落在了水里，渾身劇痛，眼冒金星。魔法崩潰的時候，我能聽到澤妮思墜落的聲音。我感到鬃毛里有一種黏濕的暖流，醫(yī)療輔助系統(tǒng)閃爍著頭部外傷的警告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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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腦震蕩和粉霧對我體能削弱的雙重作用下，我擔心自己身體已經(jīng)受到了永久性的傷害。當昏死過去的時候，這種恐懼也隨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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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夜流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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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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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這臺終端機的超級安保級別，以及存儲在里面的圖表和文件的敏感性，我最終覺得，在此記錄任務的細節(jié)以及導致我進入這“文化荒漠”的那段討論應該是安全的（當然，這里所謂的“文化荒漠”，是我對中心城之外的任何地方的代稱）。公主的話在我的腦海里仍然十分清晰，我想在時間和各種瑣事讓它們消散一空前就記錄下它們。我知道可以把那段記憶做成一顆記憶水晶球，但這樣的東西缺乏合適的安全性，那樣的話，任何獨角獸都能進入我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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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首先得指出，我是心甘情愿、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接受這項任務的。對一只小馬來說，有些事比舒適的環(huán)境、飲食和陪伴更重要。對每只小馬來說，一切中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特殊天賦，如神奇出現(xiàn)在自己大腿上的可愛標記一樣?？杀氖牵行┬●R一生中唯一的天賦，就是當個自大的討厭鬼，或者是種種石頭的農(nóng)夫，或者同樣糟糕的事業(yè)。但我有一個非同尋常，也非常不幸的可愛標記，一個在我有生之年都不會發(fā)生的現(xiàn)象的可愛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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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百年流星雨發(fā)生在我出生十年前的小馬鎮(zhèn)，而下次流星雨，可能在我去世幾十年后才會發(fā)生，所以我永遠也無法親眼目睹它們，只能觸摸到自己可愛標記所代表的東西，能讓我用蹄子摩挲，是一種令馬無法抗拒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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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皇室天文學家有很多好處，尤其是能和公主們同處。我可以在不那么正式的場合觀察到她們，在喚我入朝的時候，我甚至有機會與露娜公主或塞拉斯蒂婭公主交談。因此，我相信自己較大多數(shù)小馬來說，對每位公主的性格都有更好的了解，也許僅次于她們自己的皇家衛(wèi)隊、她們自己、以及城堡里的一些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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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露娜公主是妹妹，也是一個更嬌小更可愛的妹妹?；谒倪@些特點，我看到許多小馬都被這樣的觀念迷惑：兩位公主中，她肯定更弱小、更幼稚。這是一個誤解，我見過公主本尊不止一次在正式場合露面了，她的一顰一笑都是那么迷馬，無可指摘。如果說夜之公主的身上還能妄加什么非議的話，也只能說她是兩者中膚色更黑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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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我自己推測，小馬總是懷疑，我們?nèi)屎翊葠鄣娜沟賸I公主還有很多沒施展出來的奇妙大能，同樣也容易過分低估露娜公主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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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考慮到這些事，城堡里很多小馬都害怕斑馬暗殺塞拉斯蒂婭公主未遂后會發(fā)生什么。那幾天，露娜公主把自己鎖在了自己的房間里，拒絕和除自己姐姐以外的任何小馬見面。第四天，她把內(nèi)閣大臣和六大部長叫了進去。第五天和第六天她們幾乎都在舉行會談。她們走后，我就被叫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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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驚訝的是，露娜公主既沒有大發(fā)雷霆，也沒有態(tài)度冷淡，更沒有滿心悔恨。如果要我說，她是在沉思默想。她邀請我進去，請我吃點心，盡力讓我感到愜意（我當時緊張到差點炸裂），然后向我敞開了心扉，告訴了我一些我相信她不會和自己小圈子外的其他小馬分享的事，這是個她刻意不去討論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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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盡力把露娜公主陛下的話原樣摘錄，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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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聽過那些古老的傳說，它們會讓你相信，我和塞拉斯蒂婭之間的沖突是在一夜間發(fā)生的……某方面來說，勉勉強強是這樣，但那并不是一個普通的夜晚。據(jù)傳說所稱，所有小馬都會以為是我先發(fā)的脾氣，或者是姐姐和我在一次爭吵中達到了白熱化階段，不得不把我放逐到了月球監(jiān)獄。然而，塞拉斯蒂婭一開始并沒有選擇立刻動用小馬國最強大的魔法來輕易打敗我。在失去理智的那段時期，我讓她別無選擇，而她就算到了那個地步，仍然在苦口婆心和我講道理，絲毫沒有對我發(fā)動突然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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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書掩蓋了很多細節(jié)，那些傳說也完全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我造反的那天凌晨持續(xù)的時間，比通常公認的一周要長得多。還有一些小馬錯誤地以為，因為塞拉斯蒂婭在一千年間讓我的月亮升了又降，所以她比我更加強大，她對我的放逐完全是自找麻煩，毫無必要，因為她完全可以靠自己來控制我的月亮。事實并非如此，幾個世紀以來，她之所以能升起我的月亮，是因為我不在，正如我可以在她不在的時候升起她的太陽。夜晚降臨之際，用一句古話來說，陰盛陽衰之時，我將月亮高懸于空，迫使她的太陽沉寂了一個多星期，她對此無能為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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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恰當表達露娜公主聲音背后隱藏的悲傷、痛苦和悔恨。然而，不管那些回憶給她的生活帶來了多大的痛苦，夜之公主還是堅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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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小馬國陷入了深冬，嚴寒殺死了植物和野生動物，各地的小馬都在忍受饑寒交加的折磨。我對此毫不在乎，我那時怒火中燒，我想要懲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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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暴怒的影響甚至延伸到了我們國土之外。到后來，獅鷲和斑馬都派了特務來暗殺我，但在神力和盔甲的保護下，他們沒有任何機會，我把他們?nèi)o放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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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斯蒂婭做了她不得不做的事。就連她也無法讓我擺脫瘋狂，就連我的姐姐也沒有足夠的力量或純潔的心來拯救我。這件事需要其他小馬來做。需要一個……閃光，才能將諧律精華的力量發(fā)揮到極致，如果只有一只小馬唱獨角戲，很難產(chǎn)生這樣的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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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無法表達我對她這番坦言的深切感受。它們給我的驚奇和恐懼是無法表達的。露娜公主給了我一點時間來消化這些東西，最后我才敢問，她為什么要把它們吐露給我如此卑微的小馬。說實話，我都有點擔心自己的性命了。這些秘密可不是隨隨便便給皇室天文學家這樣的小馬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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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將托付給你的任務的前因后果，然后才能請求你接下這項任務，”她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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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須了解兩件事。首先，我和塞拉斯蒂婭之間的沖突不是‘一夜間’發(fā)生的。我精心策劃、蓄謀已久。我曾料想過塞拉斯蒂婭最終可能會利用精華來對付我，也會有其他小馬更快阻止我。所以我用最稀有、最堅硬的金屬為自己打造了神秘的盔甲。然而我沒有料到，我的姐姐會把我放逐到月球上。我原以為她會嘗試擊敗我，而我的防御就是圍繞這樣的假設展開設計的。我原以為我姐姐會像我自己一樣殘酷，結(jié)果失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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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拿出一個普通的小鎖盒，用懸浮術讓盒子與自己保持一定的距離，好像連碰都不愿意碰它一下。她把鎖盒放在我的面前，又用另一個法術打開了它，霎時間，一塊燒焦、扭曲的金屬碎片呈現(xiàn)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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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塊夢魘之月盔甲的碎片，”她吩咐我接下，仔細端詳。那塊金屬質(zhì)地輕盈，摸上去很涼，淡藍色的表面有一種特別的光澤，讓最上等的銀器也相形見絀。我詢問她是在哪里找到這種金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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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金屬不屬于小馬國。事實上，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產(chǎn)物。每一百年，我們世界的天空會經(jīng)歷流星雨的洗禮。在我被囚禁一千年后白晝最長的那一天就有一次，也是夢魘之月被釋放的那一天，我被拯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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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出你已經(jīng)算過了。盡管幾率很小，但我們也得注意，每次流星雨劃過天際時，并不是所有流星都在夜空中燃盡了，而是會發(fā)生隕擊。在我被驅(qū)逐的那一年發(fā)生的流星雨，無盡之森就有一次這樣的撞擊，離……那座舊城堡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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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斑馬們稱它為‘星耀金屬（starmetal）’，他們關于它的傳說比我們多得多。我想讓你去斑馬鎮(zhèn)……你可以帶上這個……盡可能去了解那些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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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馬一族對我繼位的反應比我們預想的更加極端。為了全小馬國，我需要弄明白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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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恢復過來的時候看這條消息可能是個錯誤。我從沒想過夢魘之月之前做過什么，從來沒有想過?，F(xiàn)在我知道了，那番圖景讓我的靈魂都驚恐地隨之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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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怒火中燒，我想要懲罰他們。我覺得自己臉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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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自己在星克鎮(zhèn)一家商店里疾馳，用懸浮魔法把小馬扔到上方，緊緊把他們壓在天花板上，這樣就能看到他們的星克標記了，然后用斑馬步槍開了火，把他們?nèi)紵⒊榇さ氖w丟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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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就是夢魘之月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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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夢魘之月能再次成為露娜公主，如果她能從那么可怕的深淵里重新爬出來，重新成為被我們崇拜并敬愛的那位仁愛的女神，那么我自己就還有希望。日記里的描述給了我信心，即我自己的希望不僅僅只是一廂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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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也提醒了我，我在怒火驅(qū)使下犯下的謀殺的罪行，留下的污跡永遠不會消失。鐵蹄是正確的。像露娜公主一樣，我將永遠銘記自己所做的一切，正如斑馬仍記得夢魘之月的所作所為一樣，對有些小馬來說，我除了怪物以外，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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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妮思把最后一瓶治療藥劑給了我。第三個醫(yī)療盒也被鎖上了，但事實證明，當你一個朋友有個能像切蘋果一樣輕松刺穿金屬的地獄犬獨角時，撬鎖就只是花架子了。我把它喝了下去，看著視覺強化魔法上的醫(yī)療輔助警告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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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僵尸斑馬來惹我，我就用一發(fā)導彈好好款待，”鐵蹄說。我推測在水池里的戰(zhàn)斗很讓他很惱火，他的裝甲不允許在水下開火。我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幅畫面：兩個除非遭受巨額傷害否則永生不死的存在，在水下用蹄子扭打成一團。我現(xiàn)在偷笑的話，肯定會讓鐵蹄不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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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們就再度啟程了。澡堂不是我們要找的監(jiān)獄。大量“中心城”斑馬，以及不見蹤影的天角獸讓我明白了這一點，但澡堂地下室為我們提供了進入下水道的入口。雖然我很討厭把自己浸在這里的水中，但我們不能就此無視下水道，那里是天角獸最有可能關押俘虜?shù)牡胤街?。幸運的是，由于我和澤妮思都落進過澡堂的水里，而我們目前都沒有什么明顯的不良反應，我覺得粉霧在雨水里的濃度已經(jīng)稀釋得夠低，夠安全了。至少我自己這么認為。我們進入了斑馬鎮(zhèn)下方巨大的黑暗隧道中，水幾乎都積到我們肚子那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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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夜流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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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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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參觀了斑馬鎮(zhèn)最獨具特色的建筑之一。斑馬為了把自己文化遺產(chǎn)與小馬國式美學融合在一起，做了很多有趣的成果。其中一個就是（毫不）著名的斑馬鎮(zhèn)澡堂。水通過管道從水渠流入水池，其中幾個水池由鍋爐加熱。顧客們在熱水浴和清涼浴之間來回走動，一起神聊海吹，或者在澡堂提供的桌子上享受池邊的早午餐。盡管感覺和在大庭廣眾下洗澡一樣愚蠢，我還是必須承認，那些澡堂提供的體驗極度奢華，無論感官上還是社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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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斑馬鎮(zhèn)住有小馬。我聽說，這樣的小馬屈蹄可數(shù)，但他們還是刻意選擇在這里生活。我正好有機會在澡堂里和一只這樣的小馬交談，一個叫雛菊（Daisy）的可愛鄉(xiāng)下女孩。雛菊說她選擇住在這里，是因為斑馬需要明白，用她的話來說，并不是所有小馬都是“排外的偏執(zhí)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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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非理性的恐懼情緒，我發(fā)現(xiàn)自己就成了這樣的情緒焦點，一個斑馬媽媽一看到我就尖叫起來，把孩子從浴池里拖了出去（很快就一路拖出了澡堂）。在我確認自己做了什么引起了那種極端的反應時，大多數(shù)斑馬因為尷尬而不敢正視我的眼睛。最后，那只雌駒羞得滿臉通紅地解釋，我大腿上三顆流星的標記是斑馬恐懼的根源。看來，斑馬神話對一些居民的心靈造成了非常大的影響，以至于單單我的可愛標記就能引起那種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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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澡堂的時候，我注意到幾個斑馬小男孩試圖迅速藏起一個吸入器，反應就好像看《翅勃雜志》時被父母發(fā)現(xiàn)了一樣。我并不是深諳此道的小馬，但我懷疑他們在使用非法的斑馬進口藥品。也許警察需要更嚴密地監(jiān)視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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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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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導彈從鐵蹄動力裝甲內(nèi)置戰(zhàn)斗鞍中射出，沿著下水道隧道向前呼嘯而去，即使對付中心城僵尸斑馬，如此強大的火力也綽綽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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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彈命中了天角獸的護盾，在劇烈的爆炸下，護盾幾乎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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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面前，形似洞穴的隧道向遠處延伸，一道粗鋼筋構成的網(wǎng)格狀柵欄門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在我努力黑入墻上終端機的同時，鐵蹄和災厄正試圖牽制住那只紫色的天角獸，這臺終端機控制著隧道里那扇厚重大鐵門的開閉。我動作盡可能快，黑入系統(tǒng)，掃描出一串可能是密碼的數(shù)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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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輸入正確的密碼“不_是_彩_虹”后，那扇門哐的一聲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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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慌忙沖進門里，鐵蹄在終端機背面藏了一枚感應地雷，隨即關上門把我倆推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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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黑暗中的幾縷白色閃光，視覺強化魔法上閃出了四個紅點，我馬上啟動輔助瞄準魔法，立刻鎖定第一只僵尸斑馬，小麥金塔直指它死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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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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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力小左輪的槍聲回蕩在狹窄的金屬空間里。鐵蹄的頭盔探照燈亮了起來，我們才發(fā)現(xiàn)這里原來是一處簡陋的實驗室，狹長的空間里擠滿了古老的化學試驗臺。我射中的僵尸斑馬已經(jīng)死了，子彈幾乎把它整個腦袋都給削掉了，我確信它不會再起來了。另外三只就站在實驗室里，其中一只嘴里還叼著一柄長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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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蹄開火了，實驗室的一角瞬間被爆炸淹沒，整個房間充斥著煙霧、熱浪以及碎玻璃。我迅速移開視線，踹倒一張桌子，躲在后面避開鐵蹄攻擊的余波，災厄和澤妮思也躲進了我的掩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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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災厄大喊，用前蹄按住自己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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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謝地，鐵蹄停止了發(fā)射炸彈。片刻后，那柄長矛扎在了桌子上，閃著綠光的金屬利刃刺穿了桌面，刺傷了我的肩膀，我驚叫起來，伸出蹄子按壓傷口止血。災厄飛到空中，用星流步槍開了火，與此同時，澤妮思拿出治療繃帶，開始處理我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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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了另一次爆炸，不過是從門外傳來的。天角獸嘗試使用終端機，引爆了那枚地雷，她不會再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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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一陣頭暈，永久性腦損傷的恐懼再次浮上心頭，但緊接著，伴著頭暈，我又有了一種極度不適的感覺，倒在地上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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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上有毒，”澤妮思言簡意賅，“別怕，我知道它的配方。你會吃點苦頭，也就一點點而已，然后就會完好如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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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蜷縮在地上極度痛苦地抽搐，完全不認同澤妮思對“一點點”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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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一陣恐怖而又詭異的噪聲，剛剛被我擊斃的僵尸斑馬居然又站起來了。災厄又開了一槍，我能聽到它氣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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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只僵尸斑馬跳到了桌子上，轉(zhuǎn)向澤妮思和我。我試著集中精力，想舉起小麥金塔瞄準，但腹部撕心裂肺的疼痛讓我完全無法專注，我只能大口喘著氣，祈禱打中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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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妮思迅速行動，一蹄打在僵尸斑馬的身上。然而那個怪物并沒有癱倒，我能看到她瞪大的雙眼中流露出來的恐懼，僵尸斑馬反倒順勢抓住她攻擊露出的破綻，用牙咬進了澤妮思肩胛骨后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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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碰我！”澤妮思尖叫，掙扎著從怪物的尖牙下掙脫，鮮血不停從皮毛和傷口中滲出。她扭過頭朝原地一揮，地獄犬頭盔的角劈向了那只僵尸斑馬。一瞬間，襲擊者身首分離，頭顱在地上滾動，正好停在我的面前，雙眼毫無生氣地凝視著我，眼中的死寂之光也都消失殆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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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妮思再次尖叫起來，舉起蹄子痛擊那具尸體。過了一會兒，她用頭盔上的角插起地上的僵尸頭顱，把它甩到了房間的另一端，頭顱打翻了一個裝滿吸入器的箱子，吸入器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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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妮思倒在了我的身旁，全身顫抖，呼吸困難，鮮血從背上流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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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夜流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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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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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diào)查工作的進展慢得令馬發(fā)指，似乎極少有斑馬對自己故鄉(xiāng)的傳說有所了解（而且我的措辭還招來了不少非議，那些斑馬都堅持認為小馬國才是他們的故鄉(xiāng)）?？雌饋硇℃?zhèn)上絕大部分馬，要么完全沒有接受過斑馬的傳統(tǒng)教育，要么已經(jīng)選擇摒棄把他們和我們戰(zhàn)爭中的敵軍聯(lián)系起來的一切事物。也就包括假裝對自己故鄉(xiāng)的文化和信仰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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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責怪他們。從來到這兒算起，已經(jīng)發(fā)生一連串小意外了。大都是些街頭噴罐涂鴉、打碎的花盆、遭到踐踏的花園，還有其他各種零零碎碎的騷擾。但我能理解，無足輕重的少數(shù)派的排異心理犯下的罪行，能讓整個鎮(zhèn)子的居民長期籠罩在陰影下，正常的心理自然會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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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守并保護此地免遭騷擾侵害的那些士兵，比那些流氓本身更值得擔憂。我聽說一些新派駐的士兵曾在碎蹄嶺服役過。我會在這周結(jié)束之前寫封提議信，調(diào)走任何參加過對斑馬作戰(zhàn)的士兵也許更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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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此地，小家伙”，澤妮思輕輕說，災厄正笨蹄笨腳給她涂上她的止血藥膏，并給她纏上我們僅剩的繃帶，“我會回到這里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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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打開了實驗室墻上的保險箱。我原本期望里邊有更多藥物，然而里面卻是一把左輪、一些彈藥、幾本腐爛的書以及一份“黛茜”的制作配方。我把配方交給了澤妮思，把彈藥留給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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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了點時間在嗶嗶小馬自動地圖上標出這個實驗室的位置，隨后跑到一臺墻上的終端機前，它控制著實驗室另一頭的門。黑入這臺終端機容易得多，那扇門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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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妮思緩慢地挪動，讓繃帶充分治療自己的傷口。那只僵尸斑馬咬掉的皮比肉多，但她依然需要治療藥水，而我們?yōu)榱讼垤F的影響，已經(jīng)用光了之前搜刮的所有藥水。她慢慢靠到一張完好的化學試驗臺前，打開了自己的包，從中掏出幾罐原料和幾根血翼的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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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澤妮思打算做什么，轉(zhuǎn)向了災厄，“我跟鐵蹄去前面?zhèn)刹煲幌?，你就在這兒和澤妮思呆在一起?！眲倓傄呀?jīng)證明，天馬的英克雷武器是密閉空間中對付僵尸斑馬的最佳武器。地板上的兩灘發(fā)著光的爛泥可不會重新爬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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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鎖上了身后實驗室的門。既然現(xiàn)在知道了密碼，進出就很方便了，我可不想讓敵對目標自由出入。我們向前行進，水從數(shù)不清的管道和污水口注入這條隧道。外頭的天空中每打一次雷，雷聲就會在下水道里回蕩上好幾秒。在各種各樣的噪音轟鳴下，甚至連鐵蹄也可以匿蹤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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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轉(zhuǎn)過一個彎，停了下來，看到前方天角獸的護盾就像一面發(fā)光的墻一樣堵住了隧道。護盾另一側(cè)的水位越來越高，灌滿了整條隧道。兩只暗綠色天角獸坐在護盾前一動不動，散在隧道兩側(cè)，就像守護此地的雕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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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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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束亮光，那只深紫色的天角獸出現(xiàn)在兩個綠色的姐妹之間。因終端機爆炸造成的傷口還血流不止。鐵蹄立即進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我也拔出狙擊步槍，開啟瞄準魔法，希望能在她升起護盾之前給她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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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招了！”她邪惡地咧嘴一笑，獨角瞬間一閃，消失了，同時帶走了另外的兩只天角獸。護盾法術消失了，一面水墻肆無忌憚地向我們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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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停蹬著腿，拼命在激流中探出水面，瘋狂的水流把我一路沖下斑馬鎮(zhèn)的下水道。我剛把頭伸出水面換了口氣，又立即被淹沒了，身體在急速回旋的水流中不停打轉(zhuǎn)，方向感被完全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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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體撞上了一堆鋼筋，頭部一陣劇痛，角上的緊縮感使我不堪重負，耳朵里也是疼痛難忍。我嘗試利用那些鋼筋把自己拉出水面，我的肺部如火燒一般，渴求著空氣。然而，我的獨角卻磕到了下水道的地面，頭上一陣觸電般的劇痛。我喘著氣，肺里吸進了不少水，我要溺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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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之中，我翻轉(zhuǎn)了自己的方向，奮力把自己往上一推。我的腦袋猛地扎出水面，洶涌的地下河把我重重地拍在一面柵欄上。我咳出幾大口水，頭痛欲裂，獨角感覺要炸裂一般。眼睛里滲出帶血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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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這里有一臺廣播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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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困住了，沒法游走，只能大口喘著氣，沉浸在極度的疼痛之中。我在腦海里尖叫著，強迫自己往回潛下去。我睜開雙眼，看著四周渾濁的急流，很快注意到幾具小馬骨架（也許是斑馬）被沖到了柵欄上，其中一只前腿上有個嗶嗶小馬。我腦海里的小馬驚叫起來，視線聚焦，以最快的速度扯下那只骷髏的前腿，還有它的嗶嗶小馬，將其擰下來，塞進鋼筋之間，急流沖刷著那臺嗶嗶小馬，把它以及它腐化的廣播設備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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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艱難地游回水面，劇烈地咳嗽，頭腦里的劇痛瞬間消失了，只剩下一絲遺留的輕微頭疼。透過鋼筋柵欄，我能看到外面暴風雨天空中冷灰色的光芒，我被困的地方正是排污管的盡頭，污水從這兒流出。我狼狽不堪地喘著氣，任憑水把我按在柵欄上摩擦，直到水位降低到胸口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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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硬邦邦的金屬玩意兒戳到了我的屁股上。我挪了挪位置，雙蹄伸入水中摸了摸，是我的狙擊步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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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后，一道白色的光束在我身后的隧道里照來照去，一開始，我以為是一只獨眼的僵尸斑馬。隨后意識到，那是鐵蹄的頭盔探照燈。我的朋友奔向我，在下水道里濺起一連串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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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夜流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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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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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調(diào)查開始有點成果了。很明顯，鎮(zhèn)子上對古老傳說了解最多的斑馬被斑馬鎮(zhèn)派出所拘留了，雖然和我交談的那個店主要么不能，要么不愿對相關的犯罪事實做出評論。明天我會爭取與囚犯見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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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個月的流放生活下來，雖然我很想念中心城的城堡，但這個古怪的臟兮兮的鄉(xiāng)下小鎮(zhèn)還是在我心中留下了感情的萌芽，雖然并不都是好的方面。商店店主不再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我了，我也十分享受今天下午的那頓與雛菊共進的炸干草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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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愈發(fā)明顯的是，這個小鎮(zhèn)深陷違禁品問題之中，即使警方堅持否認。近三周，偏遠的農(nóng)場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三起死亡案件，都與一種叫“黛茜”的新型違禁毒品相關。死亡案件包括一起過度用藥和兩起槍擊。兩起槍擊導致的謀殺都是同一只馬在嗑嗨的時候造成的。結(jié)合我在小鎮(zhèn)上的一些觀察，我越來越確信，斑馬鎮(zhèn)與這種危險藥物的流通、甚至制造都有很深的聯(liá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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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回家的路上，我注意到有兩只小馬試圖潛入城鎮(zhèn)，看上去還帶著幾瓶可疑的液體。他們行為過于可疑，于是我攔下了他們，故意大聲詢問他倆在鎮(zhèn)子里干什么。大聲喧嘩果然引起了附近衛(wèi)兵的注意，他不得不過來做了些筆錄。不出所料，那兩只小馬迅速找了個借口，說自己在別處有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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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探索下水道了。除非她們已經(jīng)玩遍了所有的花招，那些天角獸已經(jīng)證明，她們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下水道變成死亡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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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角獸啥時候?qū)W會說‘中招了’？”我問，戰(zhàn)戰(zhàn)巍巍地站在斑馬鎮(zhèn)大理石街道幾寸深的積水中。在經(jīng)歷了剛剛那一切之后，我不太在意身上被打濕了，無論水里有多少絲狀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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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火在頭頂盤旋，再次見到我們很開心。我們已經(jīng)和澤妮思還有災厄分散了，恐怕不得不回去找他們。不，最好還是讓鐵蹄去找他們，他至少不會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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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環(huán)顧四周，意識到我鐵皮伙伴失去了蹤影。眨眼的工夫前，那個蘋果騎衛(wèi)還站在我身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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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過身，我發(fā)現(xiàn)他正站在一條岔路的盡頭，默默注視著自己蹄下。我沖他跑去，問他是否一切都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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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死在這里，”他默默說，陷入了一陣漫長而怪異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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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夜流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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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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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見當?shù)鼐斓穆飞希也坏貌桓淖兞俗约旱娜粘Ｂ肪€，因為幾輛龐大的馬車堵死了整條街道。由于不趕時間，我決定繞道走一條觀光路線，趁此機會去找到并參觀之前聽說的一家商店，那家店縮在斑馬鎮(zhèn)一個小角落里，據(jù)說出售斑馬儀式面具的仿制品。我相信這樣一家店的老板自然會對斑馬風俗了如蹄掌，甚至可以延伸到斑馬的信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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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午的計劃被一陣急促模糊的呼救打斷了。顯然幾位“小馬國至上主義者”打算在一只長相俊俏的雌斑馬身上踐行自己的理念。待我循聲抵達現(xiàn)場之時，那群雄馬士兵已經(jīng)全部四蹄朝天倒在了自己火冒三丈的指揮官面前——隨后我從一個碎蹄嶺調(diào)過來的士兵口中得知，那位軍官叫蘋果快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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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其中一個士兵捂著自己側(cè)肋蹣跚離去的樣子來看，那位長官顯然選擇了用無聲的舉措阻止了一場未遂的暴行，雖然在干翻那些部下后，他肯定早就想好了一些訓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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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之后發(fā)生的事兒。我正記錄那位軍官的姓名，打算用某種方式贊賞他的行為時，那個斑馬女士顫巍巍地抽泣，伸出一只蹄子向他表示感謝。蘋果快餐中士轉(zhuǎn)過身，一把推開了她，并告訴她，他阻止那些混蛋，是因為他們是小馬國的恥辱，鄭重強調(diào)不是出于對她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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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識到有必要寫另一封信，需要直接寄給公主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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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蹄凝視著路面上的石頭，卵石堆中，我看到了四個蹄印，它們看起來就像自身熔進了石頭里一樣。鐵蹄緩緩上前一步，把四蹄依次放進四個印記里?？吹教阌「昝榔ヅ洌腋械綔喩頉]來由地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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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望向了我們上空中心城的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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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國終結(jié)之日，我就在這里，”他緩緩說。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默默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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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末日將至，阿杰和我在這里全力疏散所有小馬和斑馬。在公主的護盾內(nèi)部，三號避難廄已經(jīng)封鎖，但周邊還有其他避難廄，”他轉(zhuǎn)向了我，“你無法想象，抬頭看到一枚枚導彈在中心城護盾上劇烈爆炸，想突襲進去殺掉每只小馬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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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別處。“然后我們收到消息，斑馬已經(jīng)把云中城從天空中抹掉了。阿杰為自己找了個借口，直奔小馬鎮(zhèn)，我……”他顫抖著嘆了口氣，“我從未怪過她離開，或命令我留下。不能怪任何小馬，除了我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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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冷酷的尸鬼如鯁在喉的聲音來看，我敢說我這位朋友千真萬確地哭了。我的心完全被他觸動，不忍心知道身邊這個鐵血的蘋果騎衛(wèi)，終究藏不住自己最深的傷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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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直在努力修補我們之間的關系，即使那天晚上她目睹了我的黑暗面。我想拯救我們彼此，但傷痕太深了，她幾乎無法再直視我。我不明白，為何她那么努力想讓我們在一起，即使我配不上她……然而，我那時候畢竟不知道她已經(jīng)懷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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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抱住他，也許能安慰他一點，但不確定他能否感覺得到。那一身裝甲把他同我們徹底隔開了。我能做的，只是成為一只在此傾聽的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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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蹄試著甩掉一些悲痛感?！拔伊粼诖说兀粑以谶@里替她主持撤離工作。我之前來過斑馬鎮(zhèn)，了解這個地方。沒有任何部隊像我一樣熟悉斑馬鎮(zhèn)，我是不二之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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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邊說邊回憶。我的腦海堅持試著從他的言語中描繪出當時的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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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們的護盾相當龐大，”他提醒我，“在城市幾百米的上空，護盾把流入中心城的瀑布一分為二。所有的水流下來無處可去，在護盾底部形成了積水，導彈開始從天際俯沖而下，轟擊著護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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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水已經(jīng)吸收了足量的粉霧。當護盾崩潰的時候，所有水都灌在了斑馬鎮(zhèn)的頭上，就像從天而降的巨浪一樣。只不過那水被粉色浸透了，巨浪席卷了整個小鎮(zhèn)，以及所有還留在鎮(zhèn)子里的小馬……所有居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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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低頭看，從卵石上的蹄印中退了出來，聲音中飽含著痛苦的思念，仿佛告訴我有多么不想待在這個地方，“那時候，我就站在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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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夜流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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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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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寄給露娜公主的信依然沒有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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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guī)е菈K星耀金屬拜訪了鎮(zhèn)子上的珠寶商，讓他們估個價，店主卻把我踢了出來，還讓我別再回去了。那些話居然出自六天來同一位女士之口，她發(fā)誓自己既不知道也不關心斑馬的古老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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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離開，一輛馬車疾馳而過，拉車的馬相當眼熟，其他兩只馬在車上投擲燃燒瓶，喊著反對斑馬的瘋狂口號，措辭非常骯臟，重復他們的話是對我品格的玷污。一個燃燒瓶砸進了珠寶店的櫥窗里，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任何善良的小馬都會當機立斷，我馬上跑過去救店主，但她卻從我蹄中掙脫，從后門溜了出去，還對我砸了一個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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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入了不少煙霧，受了些輕微的燒傷，但并無大礙。那個店主也一樣沒受多大傷。并不是所有馬都這么幸運。一只斑馬小女孩被一場大火困住，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里，被嚴重燒傷。這兒的醫(yī)院設備簡陋、職員匱乏，但他們正全力搶救傷員，用的是斑馬治療膏藥，你大概在神秘科學部閱覽室里也找不到那些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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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斑馬小女孩一同入院的還有一個襲擊者。其余兩個襲擊者被關押在斑馬鎮(zhèn)派出所里，等待押運車到來。我們要再次感謝鐵蹄中士，那位中士迅速行動，掏出配槍，一下子打中了那只拉車雌馬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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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抽點時間來贊揚斑馬鎮(zhèn)的消防部隊，他們及時控制住了火勢，阻止了大火蔓延到周邊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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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個晚上我都和當?shù)鼐齑谝黄?，無數(shù)次重復對這次案件的證詞。我試著利用這次機會對他們扣押的那個斑馬囚犯增進了解。事實證明，爭取哪怕一次會面的努力都完全徒勞。晚上，一個斑馬警官告訴我，那名囚犯被指控向小馬國境內(nèi)走私違禁品，而另一項罪名，我相信翻譯過來就是“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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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問走私活動是否跟最近越來越頻發(fā)的"黛茜"毒品案件有關時，那位警官連忙否認斑馬鎮(zhèn)和當?shù)囟酒穯栴}之間有任何聯(lián)系，并宣稱，“黛茜"的泛濫肯定來源于附近那家獸醫(yī)藥物公司的相關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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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位警官認為，在那起走私案中，涉案的是一本書。我問我是否能看看提到的那本書，還特別強調(diào)這可能成為我調(diào)查中的亮點，斑馬也告訴我他很樂意讓我看看，但有個不幸的事實——印象部沒收了那本書，幾天前從他們的走私贓物保管庫中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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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教，對這層含義，我有了一個陰暗的猜測，以及那本從斑馬走私贓物保管庫中收走的書。我們進入中心城廢墟就是為了那本書，那本黑不溜秋的書，就在瑞瑞的秘密保險箱中，應崔克茜“女神”的要求。從這點上來說，我不清楚自己計劃是什么，但我很明確一點，把那本黑皮書帶到馬波里基地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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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厄和澤妮思與我們重新會合了，我們現(xiàn)在正縮在一處無名店鋪的廢墟里，盯著斑馬鎮(zhèn)派出所前的鵝卵石廣場。多虧夜流的日記，我才可能想到那里才是最有可能找到天角獸和俘虜?shù)牡胤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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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清脆的“叮”的一聲，災厄在搜刮商店的收銀機，我不禁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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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掏出望遠鏡，觀察斑馬鎮(zhèn)派出所。派出所正后方橫著一條高架水管，一部分已經(jīng)跟著小半棟樓一起坍塌了。斑馬鎮(zhèn)派出所仍然屹立著的殘余部分分為了兩塊，其間相連的只有地下室。在較大的那堆殘骸的房頂上，我發(fā)現(xiàn)了一只天角獸——就是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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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眼前門，瞬間意識到需要另找一條路進去。不是因為有守衛(wèi)或門上了鎖，而是那兩扇金屬鐵門已經(jīng)完全變形，兩扇門互相熔在了一起。我猜是破裂的水管把巨量的粉霧溶液灌進了派出所大樓里，這才形成了眼前那副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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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他們把我女兒關在哪棟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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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這還不簡單，”災厄替我回答，“就在咱們不會先去的那棟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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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夜流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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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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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去尋找那家賣斑馬儀式面具的小商店，然而被當?shù)鼐用耖W爍其辭以及互相矛盾的指路說法阻礙。某方面來說，我能理解并原諒斑馬的冒犯行為。任何事務，只要扯上他們故鄉(xiāng)的傳統(tǒng)，就會大大增加小馬國國籍斑馬的負面形象，然后就很可能引來昨天那樣的攻擊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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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年輕的雄斑馬和其他幾個孩子正用硬幣秘密交易著吸入器，作為不揭發(fā)他的回報，我唆使那只雄駒跟我聊一聊。我不止套出了那家店更精確的方位，而且他還流露出一點條紋保守派關于露娜公主的思想傾向。例如，根據(jù)斑馬傳說，露娜公主的黑化和“終極的邪惡”，只能用“外來的力量”解釋（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用的嘲弄的語氣，顯然對這些迷信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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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進一步問他，“外來的力量”是什么意思時，他笑了出來：“星星，你這蠢小馬，是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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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加深我們間的情誼，我開玩笑說，如果他真想背叛自己前輩的愚蠢觀念，可以在自己身上紋一個星形的紋身。出乎我的意料，他變得沮喪起來，言語里少了些不必要且較粗鄙的詞匯，總結(jié)來說，就是“我嘲笑他們古老的宗教信仰，是因為我比他們更聰明，不是因為更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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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從他那兒沒有問出更多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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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想到一條毫不相干的當?shù)貍餮?。那只中彈的雌駒昨晚去世了，官方公布的死因是“并發(fā)癥”。如果傳言是真的，她在手術過程中出現(xiàn)了“黛茜”的戒斷反應。從很小的方面上說，這次襲擊是斑馬自己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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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個，我在去商店的路上遇到了鐵蹄中士。那只雄駒正忙著把自己戰(zhàn)斗護甲擦干凈。有小馬把他護甲涂得面目全非，在護板上畫上了條紋，在他一只軍靴上寫上了“斑馬狂熱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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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他表示同情。鑒于他盡忠職守的表現(xiàn)，受到這樣的嘲諷完全不公平。我感覺這里的士兵經(jīng)常忽略他們真正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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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刷子一扔，啐了口唾沫，對我說：“我恨這個鎮(zhèn)子，我很樂意離開這里。這種地方，很難讓我單純?nèi)ピ骱薨唏R、喜歡小馬。”我們交談了一小會兒，討論過程中，我發(fā)現(xiàn)自己秉持著這樣的理念：這些斑馬都是小馬國的公民，和其他任何小馬一樣，應當?shù)玫酵瑯拥膼叟c友誼。畢竟生來有條紋不是他們自己的錯，他們在這件事兒上沒有選擇（如果有選擇，我很確定他們愿意成為小馬，并不是說他們想集體趕什么時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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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一直是思想非常開放、主張馬馬平等的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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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道，“沒錯，但我是一名士兵?！彼f得就好像士兵只能把斑馬當成敵軍一樣，這大概是一種明智的做法，如果真是這樣，那么我很慶幸自己不是參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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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最后一次見我了，我自愿接受了戰(zhàn)時科技部的特別任務，這周末我的車就會出發(fā)，再也不會涉足這個可悲的小鎮(zhèn)了。如果一切順利，也再也不必和斑馬友好往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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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他的離開，會讓斑馬鎮(zhèn)的情況進一步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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