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北堂墨染知道今日便是他那個父親歸來的日子，上一世他到死都沒想明白為何自己的親身父親為何會如此狠心，為了權勢竟那般對待自己與阿羨。

“大少爺，老夫人與相爺回府了”思緒被前來稟報的小廝拉回，眼中神色微暗隨即斂去。

“嗯，下去吧”語調(diào)平淡的揚了揚手將小廝揮退繼起身轉頭對身側的無憂道：“小少爺還沒回來嗎？”。

“沒有，想來小少爺昨兒應是宿在了將軍府”無憂道。

聞言北堂墨染點了點頭道：“走吧”。

還未踏入正堂便聽到里面?zhèn)鞒龅恼f話聲，踱步進入，只見正堂中央端端坐著的正是老夫人，一身雍容華貴，配上臉上端著略微嚴肅的神色無不彰顯著身為當家主母的威嚴，對于老夫人的記憶他是有些模糊的，回想起來上輩子他這個祖母對自己是有過寵愛的，只是自母親突然離世心下打擊過重，加上李氏母女的挑唆讓自己覺得祖母不喜自己只對阿羨上心，故而讓自己疏遠了他們變得淡漠，覺得只有李氏是真心對自己用心照顧，坐在老夫人身側位置的是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壯年男子，一身的褐色長袍領口與腰封初用銀絲繡著云紋，腰間配戴著一枚封侯掛印，臉上的神色古板，此人正是自己的父親，北堂毅。

廳內(nèi)的交談自北堂墨染進入后都安靜下來，再看二人此刻看著自己的表情心下便知定是那李氏母女說了什么，不過他并不在意女，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笑意，彎腰作揖道：“墨染給祖母，父親問安”。

正堂一片靜默，過了好一會才聽到一聲淡淡的“嗯”。

就這樣？北堂墨染抬起眼對上了老夫人依舊是那副不滿神色，好在氣度還在并未厲聲苛責，只道：“墨染，身為嫡長子理應在弟妹面前做好表率，不可狂妄自大”。

“祖母教訓的是”北堂墨染眉眼未動，語氣溫和道。

老夫人見北堂墨染態(tài)度不似往常般冷傲而是滿臉發(fā)謙和心里滿意了幾分，畢竟是自己嫡長孫，便也不忍心在說什么，輕輕點了點頭語氣也柔和些許“既知道自己不對，下次改了便是”。

“是”北堂墨染淺笑回道。

“既然知道錯那你就該給李姨娘道歉，我竟不知我們不在府中之時你竟如此跋扈，辱罵姨娘，欺負自己妹妹，這是誰教你的規(guī)矩”北堂墨染話音方落，一道冰冷斥責的男音響起。

來了，北堂墨染心中一陣嘲諷，嘴角微不可見的勾起不屑隨即回復日常，滿是恭敬的道：“兒子不知道父親為何要兒子向姨娘道歉”。

“不知悔改”北堂毅怒罵道：“昨日你在府門口都做了什么，你姨娘待你那么好，你卻那般不知道好歹”。

“老爺誤會了，請不要為了妾身這般斥責大少爺，昨日之事定是有什么誤會，都是一家人說開了便好了”北堂墨染并不著急反駁，只是似笑非笑道看著李氏表演。

“你看看，你這般待你姨娘，她卻還在為你說話”北堂毅見自己這個大兒子這幅表情怒氣更盛拿起身前的茶盞就朝北堂墨染扔了過來，茶杯掉落在腳邊碎片飛濺，北堂墨染一個側身躲開。

“還敢躲”北堂毅氣的起身抬手作勢要扇北堂墨染耳光。

“住手”正當北堂墨染要挨下那個耳光之際老夫人喝止聲響起“毅兒，墨染畢竟是嫡長子，就算犯了什么錯你私下教育便罷，當著一眾下人的為實不妥，怎可如此不給他臉面”。

“母親，你看這逆子，哪有一點知錯的樣子”北堂毅憤憤的放下手怒道。

北堂墨染看著眼前暴跳如雷的北堂毅猶如看跳梁小丑一般，說話聲音不帶任何一絲情緒道：“父親，你說我錯了，不是你告訴我要時刻遵守相府規(guī)矩，李姨娘的丫鬟當街對主子不敬，李姨娘向來最知禮數(shù)規(guī)矩，定不會交出這般沒規(guī)矩的丫鬟，想來一定是那丫鬟見李姨娘心軟仁慈，對我這個嫡出大少爺都敢那般無力想必也是個欺主的，李姨娘一直對兒子倍加關心，兒子怎的能讓這樣的奴才欺負了姨娘去”說著北堂墨染轉身走到老夫人面前，臉上滿是委屈，緩緩跪下“祖母，染兒可是做錯了，今日知曉祖母與父親回府，本該早早來候著，因那日為了救四妹妹時留下的傷口突然裂開，滲了血怕嚇著祖母，卻不想誤了時間竟然祖母，父親等孫兒，是孫兒不孝，請祖母，父親原諒”。

“什么！怎的就受傷了，嚴不嚴重”老夫人一聽北堂墨染受了傷滿臉震驚，趕忙將自己以前本就疼愛的孫子扶起來，轉頭朝李氏喝道：“李氏，染兒受傷之事你們怎么不說！”。

北堂清兒見勢剛想站出來反駁，手卻被李氏拉住“老夫人，妾身還未來得及說大少爺便來了，是妾身的錯讓老爺回去了大少爺，請老夫人責罰”說著便跪了下來朝老夫人磕頭道，眼里一瞬的狠戾被北堂墨染看了個真切，北堂墨染心里譏諷道，李氏，你的好日子到頭了，以后你的日子可沒那么好過了。

北堂墨染握住老夫人的手安撫的拍了拍輕聲道：“祖母，姨娘定不是有意的，孫兒請不要誤會了姨娘”說完北堂墨染松開老夫人的手走到李姨娘面前將人拉起繼續(xù)道：“姨娘向來疼我，我相信姨娘”說話間握住李氏手臂的手緊了緊好似要將李氏手臂捏碎一般，臉上卻一直維持著溫和笑意，而李氏卻只能忍著不敢表現(xiàn)出來，努力的保持著慈和的笑看著，在其他人眼里真的是一副和睦景象，但北堂墨染知道，現(xiàn)在的李氏心里肯定怨毒了他，這就便是他要的效果，吃啞巴虧的滋味李氏不好好嘗嘗怎么行呢。

“行了，竟然說開了就沒事了，此事就此揭過”一盤站著的北堂毅被北堂墨染這一段接一段的言語弄的竟沒了言語，他怎么不知道這個大兒子什么時候竟如此能言善辯。

北堂墨染松開李氏轉頭朝北堂毅作揖道：“一切都聽父親的”心下暗嘲，看來上輩子自己真的眼瞎，這么明顯的厚此薄彼自己竟看不出，為了怕李氏為難開口解圍，但對自己的傷勢可是只字未提。

“好了，染兒，你傷還沒好先回去休息，這又跪又砸的別牽動了傷口才好”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李氏“你們都下去吧老婆子我累了”。

“是，孫兒明日再給祖母請安”說罷便帶著無憂走了。

李氏走出門口看著北堂墨染的背影，眼里像是淬了毒般。

“大少爺，你也太厲害了吧，這三言兩語的竟讓那李姨娘吃了個啞巴虧”無憂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大少爺自從受了傷醒來后變的跟以前那般不同，但她知道，她是更崇拜大少爺了。

墨梨軒內(nèi)，北堂墨染正好整以暇的仰躺在躺椅上看著無憂跟于嬤嬤聲情并茂的說著剛剛的事，嘴角不覺間上揚著，以往他不喜吵鬧，所以一直只有無憂跟于嬤嬤伺候，但畢竟自己是男子，于嬤嬤不打緊，但無憂不小了斷不合適在那般貼身伺候，壞了她聲譽才好，前世沒在意此事，竟讓無憂被閑言碎語議論，那時只覺得只要本身清白就好，但現(xiàn)在才明白，閑言碎語比毒藥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