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故人西辭山河夢
阿香家。
少女躺在病床上,??????????????????
張繼將銀鐲子戴上阿香的手腕,面色蒼白的少女,身體微微顫抖,靈魂回到熟悉的身體內(nèi),很快恢復平靜。
阿香睜開眼,直接翻身坐起,左右看著自己的手腳,興奮地手舞足蹈。
“還是自己的身體舒服!”阿香開心地說。
張繼語重心長地道:“阿香姐,以后別在貪玩了,沒有術(shù)法護體,靈魂出竅對你自身傷害極大?!?/p>
阿香摸摸頭,臉紅地道:“以后不會了?!?/p>
張繼看著對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悔過,自己馬上要搬家了,以后也沒辦法幫她,師父不允許自己傳她修行,自己不在的話,再出點幺蛾子怎么辦?
阿香父母聽到女兒聲音,痛哭流涕地跑進來,又罵又心疼,看著一家三口張繼也有些想自己的父母,只是他們都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默默地從阿香家退出,其實沒來由的告別是很難開口的,雖然是習慣了浪蕩江湖,可誰不想有個安定的家呢?
芳草萋萋,溪水潺潺。
“刺客之道,無情之道也。我是個沒有感情的殺手?!睆埨^自己說服著自己,找一個綠水青山處躺著,看小橋流水,看山河畫卷,愜意地睡一覺,畢竟要談少兒不宜的事,自己還是晚點回去,省得師父下次將那些書藏的太嚴。
緩緩閉上眼,放下心中事,一覺好夢。
孟浩然看著王龍標離去的背影,心疼將素女圖在身上的袖袍來回擦拭,以免對方手汗玷污了自己的圣經(jīng)。
朝堂風起云涌,奸臣當?shù)?,眼下盛世,不過粉飾太平,可這些與一個被通緝的夜游神有什么關(guān)系?
孟浩然看了眼遠山,翻開了手中的書卷。
一葉飄零,落在書頁間。
靜。
靜的可怕。
風停,殺氣凝。
明媚的陽光,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混濁。
風沙停在半空,粒粒分明。
一高一矮,兩個黑衣人。
是人嗎?
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孟浩然,心中升起這樣的疑問,因為對方?jīng)]有任何生氣。
生命的氣息。
尸道?
鬼道?
總之,這兩個家伙肯定是沖自己而來。
來者不善?。?/p>
孟浩然抬頭,天命到了。
可惜,這素女圖第一百二十五次溫故知新還沒有結(jié)束,里面的姿勢沒法全部解鎖了。
片片書頁脫落,這玩意就不做遺產(chǎn)留給那小子了。
“來吧!”
兩個黑衣人停了腳步。
孟浩然勾勾手指。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lián)P州。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p>
人生最后一戰(zhàn),就以老酒鬼的詩作為開端吧!
一字一劍氣爆發(fā),一句一劍天來。
天上來,黃河源頭。
飲酒的豪放劍仙,緩緩放下酒葫蘆,看著文運化劍氣而流,感受著其中的天命,心頭一嘆,他可以一步趕到戰(zhàn)斗場,但牽一發(fā)而動天地,自己有能無力。
取出那久未使用的琉璃盞,倒?jié)M一杯天上瓊漿,舉杯向遠山。
“敬山君?!?/p>
…
嘀嗒!
嘀嗒!
大雨澆臉,驚雷陣陣。
張繼從夢中驚醒,眼看滿天烏云,趕緊爬起來。
“怎地突然要下雨?得趕緊回去收衣服,哪位大人,應該已經(jīng)走了吧?”
張繼嘀咕著,一路小跑,然而雨勢磅礴,半路已經(jīng)傾盆而下,大雨起了水霧,氣蒸山河云夢。
莫名心中不安,腳步加快,雨中拉拽出一條殘影。
“師父。”
一頭撞開琵笆門。
院子中,師父坐在草庭下,悠然自得的煮茶,裊裊水汽,旺旺火跳。
老年書生,慈眉善目,笑顏老泰。
“呼!”看著安然無事的師父,張繼吐了一口氣,這一路真氣爆發(fā),渾身紅彤彤,頭頂還蒸發(fā)了雨水,冒著白煙。
張繼打算去草庭里喝杯茶。
可方才抬步,一聲嚴肅大喝傳來。
“跪下?!?/p>
從未有的嚴厲。
讓張繼無法反抗,順從的跪在泥濘的地面。
雙膝重重砸起水漬,心頭莫名沉重,因為張繼聞到了血腥味,也看到了師父胸口空蕩蕩的窟窿,心被摘走了。
他強忍淚水,認真地聆聽最后的教誨。
“張繼,從今日起,你就是夜游神之主,雖然整個組織如今只有你一人,莫讓夜游神就此消失,以后香火傳承由你延續(xù),但給我記好了,不是什么人都能加入夜游神,若是你讓夜游神蒙上污名,我化作厲鬼也來清理門戶?!?/p>
“是…徒兒一定會將夜游神發(fā)揚光大?!睆埨^大聲回應。
孟浩然舉起一杯早已經(jīng)涼了的茶,一飲而盡。面色逐漸的放開,氣息奄奄,他朝著張繼招招手。
小張繼幾乎跪爬到他的身前,蒼老的手,無力的搭在腦袋上。
“倒也…不用,發(fā)揚光大,本…就不該存于世…”
“好好活著便是,莫要…報仇?!?/p>
“夜游神斗篷好好保管…”
“我死后,將我燒了一個選個好山好水灑了,不用墳頭也別立碑,本是山水閑人,早該歸還了?!?/p>
最后的話語,淹沒在大雨之中,蒼老的手從頭頂垂落,正襟危坐的老人,向后倒塌,一生寄于山水之間,心系江湖,最后也回歸江湖。
張繼抱著師父,他記不得父母是誰⊙ω⊙記不得他們的樣貌,是這個老人將自己從死人堆里拉出來,給他飯吃!教他識字,教他作詩,教他武功…
他,早就是自己唯一的親人。
“??!”
悲痛爆發(fā)。驚叫震碎屋頂,大雨澆灌,淚水被雨水沖刷,懷中逐漸冰涼的身體,是怎么也留不住溫馨。
一聲聲,撕心裂肺,直止無聲。
雨過天晴。
茅草院子,一片狼藉。
張繼按照師父的吩咐,點燃了大火,收集好骨灰,戴上了漆黑的斗篷,慢慢融入黑暗之中,消無聲息的離開。
一把骨灰,飛散天地間,隨風消散,還于山水,辦完師父的后事,張繼多方打聽,按照記憶畫出了哪位高大中年的樣子,總算得知對方的身份。
是一個將軍,叫做王龍標,聲名赫赫,武功非凡,要殺他,張繼實力不夠,他只能帶著這份恨,隱藏自己的不斷的修煉變強,只為報仇。
終于,他等來了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