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揉著卷的腿，自言自語：“這個力度還好嗎？是不是太舒服了，都不想醒來？”

“昨天的故事講到哪兒了？”丸頓了頓手中的動作，看向卷粉撲撲的小臉，體溫稍涼了點，呼吸心跳都十分安逸。

丸幻想著卷兒醒來后兩人一起生活的場景，眼里多了幾分柔情，：“對了，公主愛上了小青蛙，想要和他在一，，，”

‘卷兒，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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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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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坐在石橋上，踢著水，這是他每天最喜歡的一段時光，無憂無慮地聆聽著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傳來的聲音，這個聲音很好聽，每天都會給他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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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滿他的故事情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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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帽走在去外婆家的小路上，躲在樹叢中的大灰狼，，，”

卷在心里默默吐槽，小青蛙到底有沒有和公主在一起?。?/p>

“大灰狼眼里，小紅帽看起來特別美味，流了一路的口水，大灰狼忍不了啦，于是大灰狼就沖出去，“啊嗚”一口，把小紅帽吞進肚子里！”

‘？？？’

“嘿嘿，開玩笑的，大灰狼并沒有沖出去吃掉小紅帽，而是一路跟著小紅帽到了外婆家?！?/p>

卷：‘，，， ，，，’

“大灰狼為什么要這么做？其實里面有一個很大的陰謀。”

“是什么呢？”說到這兒，聲音頓了頓。

“下一個故事，講的是美人魚，從前啊，，，”

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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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聲漸遠(yuǎn)，天空陰沉下來，卷不安地抓著身旁的青草，指甲縫里沾染泥土。

青山綠水隨風(fēng)消散，石橋顫動，下一秒卷摔進血泊中，

卷無助地看著昏暗的四周，血腥味充斥鼻腔，長期糾纏著他的恐懼，像一只大掌向他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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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爬起，又滑倒，撲進粘稠的血液中，掙扎起身，卻使不上力。

令人作嘔的血液涌進口鼻，快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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瀕臨死亡，又被拉扯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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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子！”卷不停地摔倒又爬起，一點一點靠近對著他張開雙手的丸。

眼前，丸寵溺地笑著，向他走來，卷踉蹌起身，破涕為笑，張開手往前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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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能觸碰到向往的溫暖，脖頸就被掐著用力摔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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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震了好幾下，全身上下都像被摔碎一般的疼，胸口憋著一口氣，卻咳不出來，卷掙扎著憋紅了臉，脖頸的手掌一點點縮緊，直至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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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眼，回到了幾年前兩人的愛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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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丸擁進懷里的感覺，多久沒有過了，此時竟有些陌生。

迷戀的吸了一口滿是丸氣味的空氣，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身體，丸驚醒，不可思議地看著卷，愣了一秒后將他緊緊揉進懷里。

“卷兒，你終于醒了！”

卷泣不成聲?！枳?，你終于回來了！’

丸摟著卷坐起，細(xì)細(xì)端詳他的小臉，輕拭去他頰邊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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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含淚對上丸的雙眼，伸手想要觸碰，生怕眼前的人只不過是幻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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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血紅色映入眼簾，卷驚恐地瞪大雙眼，慌忙往后跌回床上，縮成一團，把手埋進被子里。

‘走開，丸子，不要看到我這副狼狽的樣子，走開啊，你會不喜歡我的，你不可以不喜歡我，，’

霎時間掌心像被刺穿，疼痛像海浪，一陣接一陣洶涌襲來，消磨卷的理智，‘血腥味’充斥鼻腔，牙關(guān)打顫，嘴里止不住發(fā)出微弱呻吟。

只幾秒鐘，冷汗就浸濕衣裳。又是這種瀕臨死亡的感覺，‘逃不掉的，沒有人能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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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疼到脫力全身癱軟，丸伸進被子里拽著他的手腕，將他拖起，狠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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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該一輩子活在愧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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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活在愧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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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欠花苞的（愧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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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都還不完?。闱坊ò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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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愧疚中）一輩子都還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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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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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該永遠(yuǎn)，（欠花苞的）活在愧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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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都還不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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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的話一遍遍回蕩在腦海中，配著那怎么也擦不掉的厭惡表情，將卷折磨到精神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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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棄地用力一甩，卷跌向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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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嘀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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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無空間中，耳邊傳來指針轉(zhuǎn)動的聲音，冷汗如雨，腦海中還殘留著夢中的場景，心悸難平。

卷無厘頭地走在無盡的白色空間中。

“坐下聊聊天吧?！?/p>

輕柔的聲音響起，卷迷茫地環(huán)顧四周。

“別找了，坐下來聊聊天吧?！?/p>

不知何處傳來的聲音，熟悉又陌生，親切地像看到了自己。

卷依言盤腿而坐。

“為什么你會在這里呢？”

卷抿了抿嘴，難言。

“是不愿面對現(xiàn)實嗎？”

卷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不想回到現(xiàn)實中嗎？”

卷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后嘆了一口氣。

“傻孩子，如果你不想面對，不如回天庭，逍遙快活個一年半載。

到時候，人間都變了個樣。

咳，倘若你真的舍得人間，也不會躲在這個地方了?！?/p>

卷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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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愛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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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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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何不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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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卷緩緩睜開眼。

‘這里，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

動了動身體，并沒有僵硬，還算靈活。

“咔嚓”不等卷起身，開門聲響起，卷立刻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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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漸漸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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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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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好公文包，脫了外套，丸折起袖子照常打了水，給卷擦身體：“今天的故事厲害了，講的是豌豆公主。”

“話說隔壁國家的豌豆公主的馬車翻了，在森林里迷了路，然后她找到一個城堡，她就說我是隔壁國的豌豆公主，皇后不相信她，讓她睡了一覺，，，

王子回來了，他問皇后：母后，為什么今天的肉這么好吃？”

丸停下動作，看向卷：“你猜后來發(fā)生了什么？”

丸頓了頓，繼續(xù)手中的動作：“呵，我不告訴你。想知道醒來再聽。

下一個故事主角是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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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鼻尖一酸，眼淚徘徊在眼角?！低枳?，這些故事我早就聽過了，一點都不吸引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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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擰干溫毛巾，拉過卷的手腕，輕輕擦拭。

翻開掌心，濕的？丸指尖觸上卷手心細(xì)汗。食指輕動。

丸看著輕顫的手指輕笑出聲，眼眶泛起淚花，又將視線轉(zhuǎn)向卷兒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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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搖搖欲墜的淚水，終是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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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是你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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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緩緩睜開眼，看向丸雙手撐著身體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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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視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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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丸顯然沒從欣喜中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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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和現(xiàn)實中徘徊的丸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呲牙，然后激動地上前，將卷緊緊擁入懷中。

貪婪地吸著他身上的香味，感受他的體溫：“卷兒，你終于醒了，我就知道，我能等到你。

好想你，好想你?！?/p>

卷軟軟地倒進丸懷里?！乙埠孟肽??！?/p>

丸松開手，捧著卷的臉，用指腹拭去他臉上的淚水。留戀的端詳著他的臉，不愿錯過每一個地方。

?心跳聲糾纏在一起，想說的的話很多，但到了這一刻，誰都沒有開口，眼神交流中已經(jīng)說完了所有想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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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俯身，卷偏過頭，躲開那個吻。‘我，還放不下?！?/p>

丸自然能感覺到卷的疏離，心疼地往后退了一點，抬手輕撫他的頭發(fā)。怎么可能在經(jīng)歷那么多以后還能像以前一樣，無所顧忌地守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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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苦了你了，以后，，”

卷看了看摘下手套后，血紅的雙手，掌心還在隱隱作痛。

不等丸的海誓山盟，他將雙手?jǐn)傇谕杳媲埃骸翱吹搅藛?？這雙手上，沾滿了血?！?/p>

丸疑惑，正想開口，卷就接道：“在我眼里，是這樣的?！?/p>

“你先了解了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都發(fā)生了些什么，再決定以后的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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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白手套，拿過茶杯，輕抿一口，入口發(fā)澀，滑進喉嚨，細(xì)品，苦盡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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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分別之后，已經(jīng)過了三天，以丸的性子，也差不多到要來找卷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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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的醫(yī)院不如往常般安靜，似乎多了些細(xì)小的驚呼聲，議論聲。

卷放下茶杯，起身朝窗外看去。

正對窗口的外院草坪，丸單手捧著九十九支惹眼玫瑰站在陽光下。

另一只手點了點手機，隨后抬頭，對上卷的視線，冷傲的臉上立刻泛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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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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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掏出口袋里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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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兒，這次換我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