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地球日的凌晨一點，海王星軌道外——

一艘長達兩千五百公里的深灰色太空母艦在沿著軌道飛翔，身旁有很多長四五百米的大家伙在她表面的子艦凹槽中進進出出。這艘母艦的定位本身就是用子艦進行偵察和攻擊，既然任務只是巡查太陽系，那也沒必要親自動手。

母艦只有六個運作人員，第一年代的艦艇集成性能都高得嚇人，似乎還運用了“集體意識”一類的高效行動模式，除非需要大修，正常運轉時，五個人就夠了。

艦長是第一年代仿制地球科技制造的仿像機器人“泰爾斯”，所有人——包括不是人的，都叫她“泰爾斯大小姐”，她掌管著這艘母艦的一切。

“泰爾斯大小姐，有第三年代的太空飛機?！?/p>

“管它干什么？驅趕驅趕?！?/p>

“它上面有一封信，說讓您去地球玩玩?！?/p>

“誰發(fā)的？”

“啊…國際太空軌道炮基地?！?/p>

“感覺還蠻正式的，去就去唄。對了，有沒有說讓我用什么形象去？”

“嗯，說了。他們說先隨便變個人形旅游服務式機器人，到了以后，他們會把具體形象發(fā)給您，從此之后您就只能一直用那個形象了?！?/p>

“嗯……有商量余地么？”

“有，說是不喜歡的話，或者單純不想要，可以再商討形象更改計劃?！?/p>

“那我就去了，你們五個，看好母艦，如果有敵襲就直接呼叫卡爾貢英雄號來幫你們?！?/p>

經過十秒的數據上傳，泰爾斯的意識轉移到了一艘探索型子艦中，向地球發(fā)動了一次折躍。

子艦就停在波澤明基站行星上，稍稍一比較，這艘小船似乎比不遠處的地球太空科研站還要大。

“下一步地址是…”

進入深邃的距離擠壓隧道中，從深邃的黑色通道里沖出，子艦立刻就到了地球附近。

“直接傳送好了。”

一分鐘后，泰爾斯終于到了地球上，新的大使館建在斯里蘭卡島，盡管之前一直是中立國聯(lián)邦與同盟國爭奪的焦點，不過某些家伙到來之后，兩方都決定順水推舟，在上面建宇宙大使館。

“泰爾斯小姐？初次見面，我是你的初始機?！?/p>

莫茲妮站在她身邊，早早地等著和她握手。

“嗨，我該叫你什么？”

“叫我莫茲妮媽媽就好…唔！”

工作人員連忙捂住她的嘴：“怎么這樣和遠道而來的客人說話，太不客氣了?！?/p>

“沒有沒有…事實嘛，沒什么?！?/p>

“介紹一下，從年齡上，這是你的同輩姐姐，她叫于錦霏?！蹦澞堇隽硪粋€長相可愛的智能人。

泰爾斯和她打了個招呼。

“那么，要在地球玩得開心，先要有一副比較受人歡迎的外表，來?！?/p>

“莫茲妮媽媽不是那種很受歡迎的嗎？”泰爾斯問。

“我雖然是啦…但我和你長得一樣總不太合適。而且并不是絕大多數人都喜歡我這種類型的?！?/p>

“那他們喜歡哪種？”

“這種，而且這種也算普通。”

掀開簾子，后面是一對抱著的小莉溫斯頓。

“這、這種？他們都喜歡這么幼的嗎？”

“不一定都喜歡，但不會討厭，也不會很引人注目?！?/p>

于錦霏示意泰爾斯去挑選一個，泰爾斯直接挑了那個看起來更年長一些的，然后變成了她的樣子。

“連衣服也能變出來的嘛…”看著泰爾斯的天藍色連衣公主裙和小黑鞋，于錦霏發(fā)出感嘆，一轉眼，身后的莫茲妮也換了個裝束。

“只有你不行。”莫茲妮拍拍她的肩膀。

“只要外貌像就行了嗎？”

“不，說話風格也要像，內容也主要以我們這邊的常識為主，后面這條，想遵守就遵守，畢竟該聽說的都應該聽說過了?！?/p>

泰爾斯掏出一本投影記事本，這是用來方便她熟悉程序操作的程序，其他人看不到。不過看她手的動作就能知道她是在記筆記。

“最后一點，文化和風俗朝我們這邊靠攏一點，據第二年代那幫人說，你們的某些文化挺開放的?！?/p>

泰爾斯知道她說的是哪方面，看了這么久的地球生活記錄，她猜都能猜出來。

“就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碰到對上眼的異性不能直接上去問別人的生育意向，我懂?！?/p>

“那大概就沒事了，最多被當成特別活躍開放的莉溫斯頓家族成員?，F在才凌晨三點，要不和我們去補個覺吧，現在大家都沒醒。”

“睡覺？我從不睡覺哦?！?/p>

說來也是，為什么要睡覺啊！好像莫名其妙就養(yǎng)成了這種完全不必要的習慣。

“你要體驗生活的話，睡覺也是很重要的哦，享受睡覺之前的過程才是精髓嘛?！?/p>

“睡覺…之前？”

泰爾斯蒙圈了，她們說的話她好像一句都聽不懂，每個詞都認識，但混在一起就都不知道了。

“來嘛來嘛，躺下?！?/p>

在大使館二樓的安保室，她們找到了一張有大床的房間，原本是留給某些大型昆蟲類生物的，它們本來想和地球建交，但不太巧，它們被第一年代打了。

“這種老式封閉床，一旦大了還是蠻舒服的?！?/p>

“你們…觸覺怎么都這么敏銳？”

“??？那當然是因為我們和你的側重點不一樣，畢竟你是天生的戰(zhàn)爭機器。”

“所以說，睡前小游戲到底指的是什么？”

“就是聊自己喜歡的話題一類。這種完全放輕松的完美環(huán)境，最適合聊這些啦?！?/p>

“說起來，今天找到了一個很棒的湯面店哦，半夜跑腿的時候看見的，那大骨頭，新的，上面還全是肉的骨頭燉湯，據說每周都換，生意很好呢。”莫茲妮把話題聊開，畢竟她每天都有新鮮事。

“我嘛，其實也不太吃面，我早上還是喜歡跟著于錦琳姐姐去河里撈魚。她負責撈，我負責處理、只要她有時間就會帶我去呢?！?/p>

“你有個好姐姐呢?！碧査褂X得現在正是插入談話的絕佳時機，于是蹦出這么一句。

“我姐姐也不錯的，去哪里都帶上我…唔……呼……”

似乎是陷入了對姐姐的美好回憶，莫茲妮一說到這個話題，馬上就睡著了，在夢里加入了她姐的夢境。

“哦對了，莫茲妮的姐姐是半機器哦，可以在夢里連上網的！”于錦霏想起這一茬事：“我也去玩玩。”

“地球人真復雜…我也看看吧。”泰爾斯睡著了。

夢里，莫茲勒正對著一幅油畫發(fā)著呆，身邊的場景就是元首辦公室，墻上的油畫便是上一任元首?；羲?。

“莫茲勒姐姐…”

見莫茲勒悲傷的樣子，莫茲妮也感覺十分難受。

“啊，你來了啊?！毕袷峭蝗惑@醒，莫茲勒猛地站了起來，給莫茲妮創(chuàng)造了個座位。

“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啊，他已經死了，沒什么好讓你想念的了，還有何正廷先生也是一樣，聽我的，嘗試放下他們吧，還有我和沃爾特在愛著你啊?！?/p>

“有其他人在聯(lián)網?！?/p>

“嗯？莫茲妮，是你的客人么？”

“算是吧，于錦霏，你見過的，還有之前宇宙新聞報道過的泰爾斯?！?/p>

“沒想到，夢境里也能如此真實……”泰爾斯捧起一片桌上綠植的葉片，嗅著它的清香味。

“人類的想象力嘛，見怪不怪了。”

“油畫上這個人……”泰爾斯端詳了一會兒油畫上的內容，“嗯，我見過他。”

“什么？你在哪里見過他？”莫茲勒連忙問道。

泰爾斯看她如此急切，也不便隱瞞：“他和另一個男子昨天在黃土高原種玉米，被我拍到了?！?/p>

“黃土高原…”莫茲勒開始哭泣，她同手捂住自己的整張臉：“太好了，你們都沒死啊。”

等她自己哭了一會兒，這邊三個人工智能都已經打完一盤軍棋了之后，莫茲勒似乎是逐漸平復了情緒，拍了拍泰爾斯的肩膀：“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今天的話就讓莫茲妮帶你去最大的生態(tài)公園看看吧?！?/p>

“我覺得不錯?！蹦澞菘隙ǖ馈?/p>

陪著泰爾斯練習著各種應有的反應，盡管其中夾帶了很多與莫茲妮有關的私貨，但泰爾斯學得很認真。

“……現在上午五點了，起床吧?！?/p>

“行?！碧査雇顺隽伺R時服務器。

一覺醒來，太陽已經升起了。夏天的太陽都起來得很早，尤其是這種類赤道地區(qū)，凌晨的時候就能看到太陽升起——前提是用的中部標準時。

泰爾斯被莫茲妮和于錦霏一前一后夾在中間，看上去就是三個小蘿莉邊哼著歌邊著急趕路，雖然也不是什么很罕見的事情，但萌化路人是沒問題的。

“喲，幾個小妹妹，要不要和叔叔我去……”

兩個很明顯來者不善的男子攔住她們的去路，泰爾斯直接原地開了個亞空間門，在他們的注視下進入深邃不見底的虛空——然后從他們身后出來。

“哇～哦～！”莫茲妮第一次體驗這個，有點激動。

于錦霏看她一臉驚訝，擺出一副讓她別丟人的表情。

“真方便呢，能隨手開亞空間門。”

“嘛，要不是我的子艦現在就在軌道上轉悠，我也開不了啦，隨手開門這種事情是只有你們第二年代老大哥才能做到的事情呢。”

“馬上就到了?！?/p>

“嗯……聽說這里猴子特別多，類人猿也挺多的?！?/p>

“猴子？那是什么？”泰爾斯表示疑惑。

于錦霏去邊上買了根登山杖，送給泰爾斯，畢竟她這副身體是臨時制造的產物，性能不可能很強。

“從邊上的山爬上去就行了?！?/p>

“唔…”

剛要走，泰爾斯就被人扯了扯衣角，回頭一看，發(fā)現也是三個蘿莉——很明顯有母女層級關系，來的是另兩個的母親。

“長著莉溫斯頓的樣子，卻沒有莉溫斯頓的味道，你究竟是……”

啊，不妙，想讓泰爾斯這件事對公眾保密的話，就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真實身份。

“哦！是雜交個體對吧？嘛，整條鏈的體味基因都被掩蓋了，這種確實不常見呢。走吧走吧，你們也是來這里玩的吧？”

“誒，嗯，是的。”莫茲妮感覺自己白擔心了。

莉溫斯頓家系的平均智商雖然高，但還是不免有某種近似小學生的思考方式，基本上不是威脅。

“呃……問一句?！碧査钩蹲∧澞荨?/p>

“嗯？你想問什么？”

“這種……”她指了指走在前面那三個莉溫斯頓：“難道在這里很常見嗎？”

“也不算很常見啦，雖然全球只有一百多只，但是都挺愛集體出游的，就是那種…特殊母系社會的關系?！?/p>

“都挺可愛的呀，怎么數量這么少，難不成…你們特別缺男性？”泰爾斯掃視了一圈，周圍半公里的男女比例大概是1.3:1:“不對啊，也不低啊?！?/p>

“控制了繁衍數量的，不控制的話容易出事。”

“能出什么事？”泰爾斯這樣想著。

“給，你的門票?！?/p>

“直接把景區(qū)信息網黑掉不就好啦，還買票，這么麻煩做什么？“泰爾斯把票握在手上。

“在這里生活就守這里的規(guī)矩，人家也是合理收費。”

“嘛，在我們那里，旅游都是不收費的，甚至還可以白拿小零食呢。”泰爾斯表示不解。

“我本來以為叫你泰爾斯大小姐很過分，現在看來這倒是實事求是取的名字?！?/p>

“此話怎講？”

“自己發(fā)展程度這么高，就覺得別人也這么高，要知道不是哪個文明都能隨隨便便挖一大堆資源回來?！?/p>

莫茲妮數落著她，泰爾斯雖然表示接受，但還是覺得有些奇怪——畢竟從來沒見過窮苦。

“從這里一路攀登上去就行了?！蓖送麕缀跤腥氖葍A斜的山坡，于錦霏說道。不遠處就可以看到一塊較平整的地面，是一片樹林，還有無人問津但確實存在的一條旅游通道。

“嘿！”莫茲妮直接用手指在石塊上打出一排小孔，借各種力爬了上去。

“太驚悚了，這速度…”

于錦霏慢慢地也上去了，就剩下留在原地的泰爾斯。

“喂，我怎么辦？”

“你能開個門上來嗎？”于錦霏喊道。

“可以是可以，但……”

想想自己現在的樣子，她也料到爬不上去，還不如開個亞空間門上去算了。

又是在腳下生成一個漆黑不見底的門洞，再一腳踏入其中，然后出現在莫茲妮的身后。

“這條小道上就有不少猴子，還有來這附近登山或看景的一些旅客，你去挑兩…”

剛才那家子莉溫斯頓似乎也來這邊了，靈活而嬌小的身影出現在樹林里。泰爾斯也注意到了，就往她們的方向走了過去。那隊莉溫斯頓似乎被襲擊了，有個大猴子拿了她的相機，出于保護自己的本能，一個女兒還了一下手，然后就讓三人皆處于被圍攻的狀態(tài)。

“要幫幫她們嗎？”泰爾斯問。別說一百個猴子，就算來上二三十萬拳擊冠軍，泰爾斯也照樣能用微型閃子射線把他們全部燒成焦炭——正常練級的老手玩家打不贏開各種無解掛的老油條。

“不用，我就借機給你看看她們危險在哪里?！?/p>

一只猴子對準一個頭上有小蜜蜂掛件的莉溫斯頓撲了上去，然后被一拳打飛數米。

“臂力很強，尤其是防身狀態(tài)，手臂機能擴大，能舉起六七個自己?！?/p>

一顆重而大石頭砸在了其中一只的頭頂上，頭很明顯被砸出血，但除了噴射半秒的血流，頭頂上基本沒剩傷痕——連點痕跡都沒。

“超級強的自愈能力和能當小噴壺用的血壓。”

一只剛要攻擊的猴王被血濺到了，它的身體從被濺到的部位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一團大而黏糊糊的粘稠液體狀，旁邊一個恰巧被碰到的跟從者也難逃一劫，被吞了進去。

“極端高效的細胞同化作用，還有最后的……”

從粘稠的液體中漸漸產生了一個大腦，一對眼睛，消化和呼吸的共用器官與兩顆心臟，它們被漸漸擺出正確的形狀，然后形成了皮膚和各種各樣的器官，還沒形成完成的骨骼穿插其中。

“吞噬繁衍系統(tǒng)。”莫茲妮完成了對莉溫斯頓的介紹。

不久，一個新莉溫斯頓個體就從其中醒了過來，周圍的一片草都消失了，全部被吸收進新身體里。那三個莉溫斯頓個體則忙著處理周圍被細胞擴張所影響的地塊，免得吃掉一片樹林。

這場面十分獵奇，甚至曾經把一個莉溫斯頓收養(yǎng)者給嚇到進了醫(yī)院。

“高效。對了，我下午回去的時候，能不能給我打包帶上一只，我拿回去研究研究?！?/p>

“行吧，就那只了?！蹦澞菔疽庥阱\霏去申請。

“嘿，莉溫斯頓女士？”

三只剛開始都回了一下頭，然后兩個女兒自動忽略了信息，讓媽媽去處理。

“這個新個體，能不能借給我們用一用？您還需要養(yǎng)她嗎？”于錦霏撫了一下新個體的頭——頭發(fā)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長到一定長度又突然停止。

“這個個體算是個意外，我們并不打算收養(yǎng)她。不過雖然沒有接納她，我還是想問一問：您想用她去做什么？抱歉多嘴了，但這還是我族群的一員?！?/p>

“聽著這質問的口氣，你應該是C系吧？”

“嗯…雖然不太懂，但應該和你說的一樣?！?/p>

于錦霏趕緊傳了個信號問了問泰爾斯：“你要做些什么實驗？不說拿不到的?！?/p>

“嘛，生物交互?！?/p>

泰爾斯心里一想，于錦霏立刻就收到了消息。

“嗯，是生物交互實驗，只取樣，不動用本體?！?/p>

“那就好，乖寶貝，記得回來找媽媽哦～”

她蹭了蹭新個體的頭，新個體才剛出生不到三分鐘就已經學會認母了，也蹭了蹭母體的臉頰。

“確實挺有趣…我們繼續(xù)向上爬吧，看看什么時候能到山頂，一定要照張合影。”

中午，莫茲妮第一個到達了山頂，三個“人”俯視著山下的景色，還有那一望無際的印度洋——有四艘剛剛從海軍退役的“盾手-2B”外貿型大型驅逐艦在海上行駛，身后拖著一個飛行器殘骸。

“那個是什么？”泰爾斯覺得有點眼熟。

“第二年代擊毀得一艘不知從哪里來的鈦合金宇宙飛船。你們元首剛剛把它掛在星際市場上賣了，我們正打算研究研究它殘破的物理發(fā)動機呢?！?/p>

“說起這個，兩位，我要回去啦，再見！”

“再見，送你瓶可樂?！?/p>

“謝謝了，十四天以后再回來看你們?！?/p>

又用一樣的套路，腳下來了個亞空間門，然后從地球離開了，徑直前往最近的科學科考艦艇古道斯號，再轉向自己的泰爾斯母艦。

一回去，便發(fā)現元首張浩宇在她的辦公間里盤坐。

“聽說你私自去地球，元首好像很不高興?！?/p>

副艦長對她的耳邊說，其實不對著耳邊也沒關系，飛船的四條閃著綠光的光帶——纏在母艦長的五等分點上，功率巨大的振動探測器，就是她無比靈敏的四只耳朵；當然，她在地球的時候用不了。

反正也沒什么好說的，大不了挨頓批，泰爾斯抱著這個想法進去了。沒想到一進去，張浩宇就在門口等著她，自己站得筆挺，弄得泰爾斯自己不好意思起來。

“你怎么這副樣子？”張浩宇覺得十分怪異，看了看她的人形身體。她沒變回來，因為覺得這個樣子很好操作——尤其是對于產生于“仿像鏡”實驗，從人類記憶中誕生的泰爾斯來說。

“您、您怎么來了？”

“星盟叫我來視察工作?！?/p>

說起星盟，那確實是個挺奇怪的組織，第一年代莫名其妙成為了除委員長外最強的，更奇怪的是，這個最強偏偏被要求去幫助弱者——怎么幫倒沒規(guī)定。

“你怎么突然變得不聽話了？自己的工作不做好，反倒跑到地球上去享受生活？”

“那、那個，是人家叫我去的嘛！不怪我??！”泰爾斯先是一臉委屈，然后抱著頭，一副生怕張浩宇打她的樣子，這樣反倒弄得張浩宇感覺自己里外不是人。

仔細思考了一下，他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了，干脆就把手放在泰爾斯頭頂，輕撫著泰爾斯的頭發(fā)?！耙院蠼o自己定個時間表，別再亂玩了?！?/p>

“嗚嗚…”她抱住張浩宇的腰，此前沒人敢這樣做。

究竟是怎么養(yǎng)成的行為習慣?。√攘税?！

一邊摸著頭，張浩宇一邊這樣想。

“嘛，我也不是批評你，只是讓你以后用點心?！?br/>

“唔…我懂的，以后會改的?！?/p>

張浩宇還想摸兩下，但沒時間了，他還趕著去銀河系邊緣檢查某些前哨站的建設。

船員看懵了，自從基因修飾飛升之后，他們也跟了張浩宇上百年，看著這個鐵血帝王將大地上的十八個同盟帝國征服成三個殘余國家，今天這種狀態(tài)屬實是頭一次見到。

“這就是對可愛之物的溫柔嗎？有點酸啊?！迸畯N師這樣評價道，她跟的時間比較少，年齡也還算小，但也沒見過張浩宇對別人這樣。

“……別看著啦，去工作，準備遷躍到太陽系另一邊去看看，剛交代完，可不能馬虎?！?/p>

突然，泰爾斯想起手里裝著一試管量莉溫斯頓3Aa細胞的抗壓瓶，忘記給元首帶回基地了。

“嘿！維修員，去給我再找一艘大一點的船過來！我有件大事忘記和元首說啦！”

這一天，隔壁兩三百光年外的一個雙恒星星系，某宇宙小帝國的萬有引力雷達發(fā)現了一個連續(xù)遷躍了十多次，對著“莫里門森之牙”號七千公里級戰(zhàn)列艦直沖過去的小船，沒人知道為什么。

這一天，小熊星座的數個加盟文明都買到了第一年代老舊的武裝開采船，不過對于這些剛學會折躍一光年的文明——說的當然是能量十足的戰(zhàn)列艦，這種沒有引擎和雷達，但是有大功率射線武器的武裝采礦船絕對是上品中的上品，能拿來做旗艦的上品戰(zhàn)艦。

這一天，張浩宇元首好像很高興，而原因嘛……

估計只有這位寂寞慣了的張浩宇元首自己知道了，他的身旁罕見地多了個異性——雖然是偽裝的外表。

“有趣，要不…我們也去學一學吧，你們這些廢物科學家到底造了些什么東西…”胡錦陽浮在半空中，坐在一個制作成座椅狀的地球模型里，捧著一個在抽搐的仿造頭。“我也想治愈治愈，那實在是太可愛了，科學與感性認識的完美混合產物。”胡錦陽說著所有人都不覺得他會說的話。

“那個，您沒事吧？”

一個節(jié)肢動物——某節(jié)肢動物代表這樣說。

“我？我當然沒事，只是幾千年沒人能讓我疼愛，有點各種情感溢出。”

“元首放心，我馬上就督促他們再想想辦法…”

“別督促了，你們這效率還不如再造艘滿配的萬公里級戰(zhàn)列艦，找第一年代買一個?！?/p>

手下的人知道，這就是最終決議了。

“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問別人買東西，唉…”

買過來當永不繼位的繼承人養(yǎng)著好了，胡錦陽這樣想道，手里憑空多出來一團自由變換著位置的電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