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救命藥 60 黑喵
花亦帶著老少四人回來時已經(jīng)過了午飯,家里, 袁一琦和沈夢瑤一直陪著孫大姐說話。
袁一琦打從心底里心疼這位母親, 不僅不覺得不耐煩, 反而句句避開傷處, 讓她能從字里行間感受到女兒存在, 又不會觸景傷情。
沈夢瑤坐在孫大姐身旁,柔軟的目光始終追隨著不遠處的袁一琦, 偶爾附和她的看法,那種不加修飾的默契和喜歡磨平了時光留下的刻痕。
“我女兒也喜歡這么笑。”孫大姐粗糙的手指摸著袁一琦彎彎的眼睛, 透過她黑亮的瞳孔看到了自己做夢也想回到的過去, “我女兒小時候身體不好,不長個, 還瘦,那時候,孩子們都還小, 學校里的小男孩喜歡玩,把欺負她當樂子, 弄得她三天兩頭就會渾身臟兮兮的帶著一臉傷回來, 她怕我和她爸擔心就笑哈哈地哄我們說是見義勇為,幫鄰居家的小姐妹收拾壞蛋才弄成那樣?!?/p>
孫大姐笑著嘆氣, 無奈又欣慰,“其實啊,我們什么都知道。她這邊剛出校門,老師的電話就打到家里來了。有時候我被老師叫去學校, 還能一路跟在后面,偷偷看著她怎么哭回家,怎么在村口抹眼淚,那孩子啊,是老天爺給我的寶貝,現(xiàn)在,現(xiàn)在......”
孫大姐哽咽,深陷的眼窩快速積蓄眼淚。
袁一琦鼻頭發(fā)酸,大力揉了揉臉頰,沒心沒肺地說:“孫大姐,我沒媽,您沒閨女,要不然咱倆湊合湊合算了,我吧,原來成績挺好的,唔......”
袁一琦尷尬地撓撓頭,不忍心回憶自己當年的沖動,“后來退學了?!?/p>
說完,袁一琦偷偷看了眼沈夢瑤,后者也正在看她,倚靠著沙發(fā),懶懶的,臉上還是那副淡淡的寵溺模樣,一點責怪的表情也看不出來,這讓本就沒什么底氣的袁一琦更加心虛。
孫大姐不知道個中原委,只當袁一琦也和自己的女兒一樣遇到了不得不退學的事情,頓時心疼地拉著她的手問,“怎么好端端的退學了?是不是碰到什么事兒了?”
袁一琦抓抓頭發(fā)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旁的沈夢瑤見狀,稍稍坐起來一點替她解圍,“一琦喜歡攝影,學校能教會她理論,卻不會教她生活的真實感,有些感覺需要她去各地尋找,真真實實地感受,所以她走了?!?/p>
孫大姐驚訝,“原來小袁還是個攝影師啊,我這些年沒怎么看過新聞,竟然一點不知道。”
袁一琦受之有愧,耳朵紅了一片,亂刨了一把頭發(fā)拉到耳邊遮住,磕磕巴巴地說:“沒有,就隨便混的,混的?!?/p>
孫大姐被袁一琦害羞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一手握著她使勁兒冒汗的手,一手在手背上來回拍著,“小袁謙虛了,大姐,哎不對,你這丫頭年紀小,該叫我阿姨,阿姨第一眼看你就覺得你是個能干的孩子,就算現(xiàn)在沒做出來名堂,以后也肯定能有出息,阿姨相信你?!?/p>
袁一琦咬著嘴唇點了點頭,看著對自己充滿信心的孫大姐心里五味雜陳。
被人期待和有所期待,對兩者都是一種難言的幸福,可這幸福差了一層血緣。
沈夢瑤坐起來,雙腿交疊,俯身向前,單手撐在膝頭托著下巴看著袁一琦,嘴角淺淺的弧度和柔軟目光讓她看起來格外深情,“我們一琦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能干的姑娘了,她現(xiàn)在比我會賺錢?!?/p>
“是不是?”孫大姐饒有興致地側過頭看向沈夢瑤,問道,“沈醫(yī)生在大醫(yī)院,還是科室主任,工資應該挺高吧?”
“嗯?!鄙驂衄幝曇艉茌p,好像接下來要說的不是自己的事,“已經(jīng)辭職了。”
孫大姐哽了下,回憶起最近在網(wǎng)上看到的種種。
“辭了也好。”孫大姐由衷地說:“大醫(yī)院就是條條框框多,沈醫(yī)生你有能力,走到哪里都不會被埋沒?!?/p>
沈夢瑤托著側臉,眨眨眼,越過孫大姐
的視線看著袁一琦,“我不準備再回醫(yī)院了?!?/p>
“不回醫(yī)院?!”孫大姐難以置信,“不回醫(yī)院你去哪里?這一身手藝豈不是都浪費了?”
沈夢瑤挑眉,目光軟了又軟,“一琦說她能養(yǎng)我,我呀,以后要吃她的,喝她的,還要拿著她的錢去窮點的地方治病救人?!?/p>
孫大姐張著嘴,左看看,右看看,幾秒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哎,好!好!一輩子就這幾十年,不辜負自己也是種大智慧。”
沈夢瑤輕笑一聲,拖托著下巴的胳膊放下,同另一只交疊,一起放在膝頭,側著頭枕了上去,“主要還是家里的姑娘太能干,我才有機會偷懶,在她背后做個沒出息的女人?!?/p>
袁一琦歪著頭,咧嘴傻笑,“那以后就辛苦沈醫(yī)生好好幫我?guī)Ш⒆恿?,我負責出去賺錢養(yǎng)家。”
沈夢瑤,“好啊?!?/p>
孫大姐坐在兩人中間,被她們之間不加掩飾的濃情愛意包裹,冷淡多年的心逐漸有了溫度。
孫大姐低頭笑了下,拉起兩人的手疊放在一起,微笑中帶著期許,“你們都要好好的?!?/p>
袁一琦和沈夢瑤同時坐直身體,鄭重其事地看著對方,“一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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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花亦幾人已經(jīng)等了很久,將三人的對話全部聽了過去,心里說不出來的羨慕。
如果他的愛人還在,他們過得只會更好,而不是因為懼怕看到別人的甜蜜連家門都不敢進。
花花從出生就一直和花亦相依為命,此刻最先感覺到花亦情緒變化無疑是她。
花花晃晃被袁七七抱住的胳膊,湊到她耳邊悄悄說:“七七,你放開我呀,胳膊痛?!?/p>
袁七七立馬放開花花,緊張地捧著她的胳膊吹氣。
花花俏皮地笑了下,隨后抽出胳膊,轉身抱住了花亦。
花花什么都沒說,但花亦深知其中擔心和安慰,被思念撕扯的心慢慢安靜下來。
勉強平復好心情,花亦牽起花花率先進了門。
袁七七沒人可以抱,幽怨地跟在后面,進門時,差點被門檻絆個狗啃泥。
里面三人聽見袁七七的驚叫同時看了過來。
弄明白怎么回事,袁一琦無情嘲笑,“哈哈哈哈!袁七七,你真的蠢出天際了!”
袁七七回她了一個白眼,搬了個柚子躲去門口和它拼命。
花亦拍拍花花,指著門口,“去和七七玩?!?/p>
花花乖巧地點頭離開,給幾個大人留出說話空間。
確定兩個小孩不會聽見他們的談話,花亦猶豫地看了眼孫大姐。
都是母親,他不確定孫大姐會不會因為小朱的事聯(lián)想到自己和女兒。
孫大姐看破不說破,笑道,“我把帶給小朱的禮物拿去給她,你們慢聊?!?/p>
目送孫大姐離開后,沈夢瑤低聲詢問,“結果怎么樣?小朱和阿姨呢?”
花亦,“小朱心情不錯,和阿姨在院里玩,至于結果,一審判了,十五年。”
“嗤!”袁一琦踹了腳沙發(fā)腿,極度不滿,“十五年太便宜他了!小朱只是個例,在她之前肯定還有學生吃虧,十五年夠陪誰的青春?!”
花亦不語,對這個結果持保留意見。
沈夢瑤走到袁一琦身邊,捏了下她的肩膀。
后者回頭,氣得眼睛發(fā)紅。
“不爽!”袁一琦氣憤。
沈夢瑤不否定自己的想法和袁一琦一樣,但她尊重法律的公平,“十五年是短了,但對一個行業(yè)里有名的教授來說,他已經(jīng)沒有任袁翻身機會了,十五年后,他只是一個沒有社會地位和錢財?shù)睦先?,晚年凄涼,妻離子散?!?/p>
“那又怎么樣?!至少他還活著??!可他傷害的那些人一輩子都要承受心理的折磨,還有他那些叵測的用心一旦達成,死的會是呂廷昕!”袁一琦低吼。
沈夢瑤和花亦從袁一琦的話里捕捉到了什么,前者不確信地問,“一琦,這件事和呂廷昕有什么關系?”
袁一琦懊惱,“我的錯,我只顧和周正說六年那個案子,忘記把劉釗指使小朱導師在實驗時做手腳的事告訴他了。”
“實驗?!”沈夢瑤眉頭緊鎖,表情凝重,“他接的都是軍事項目,實測在基地,一旦出事,輕則傷人,重則致命?!?/p>
“我知道?!痹荤谏嘲l(fā)上,兩手抓著頭發(fā),對自己的失誤后悔不已,“而且,劉釗指明針對呂廷昕,他想要呂廷昕的命......”
說到這里,袁一琦猛地抬頭,緊張地說:“小夢瑤,你有沒有辦法聯(lián)系到呂廷昕?!小朱導師進去了,可項目還沒停!”
沈夢瑤當機立斷,“我能聯(lián)系到戚昂!之前開會,他留了聯(lián)系方式給我!”
袁一琦的緊張冷卻下來,“那個人渣!”
“一琦,這種時候,只要有關系可以用我們就不能拒絕,呂廷昕的安全重要?!?/p>
袁一琦不想帶私人感情,但戚昂是所有事的開端,她無法做到心平氣和地接受。
沈夢瑤明白袁一琦的心理,自然也不想勉強她,主動去了外面打電話。
不久,沈夢瑤再次回到屋里,帶來了一個不知道是喜還是憂的消息,“呂廷昕因為和劉釗動手的事被關禁閉了,一個月,戚昂現(xiàn)在也見不到她?!?/p>
不久,沈夢瑤再次回到屋里, 帶來了一個不知道是喜還是憂的消息, “呂廷昕因為和劉釗動手的事被關禁閉了, 一個月, 戚昂現(xiàn)在也見不到她。”
袁一琦蹭一下站起來, 面帶喜色,“這樣她是不是就接觸不到劉釗的人了?!”
沈夢瑤搖頭, “......上面考慮到初測過程的不可預測性,讓呂廷昕作為醫(yī)護人員跟項目組走?!?/p>
“什么?!他們瘋了吧!”
“他們沒瘋, 這是正常做法, 軍工沒有小項目,讓醫(yī)護人員跟著是為了以防萬一。”
“這次不一樣!”
“我知道?!鄙驂衄幬站o手機, 微微蹙眉,“戚昂答應想辦法見呂廷昕,但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 這件事不止牽扯到呂廷昕的安危,還有整個項目組不知情的人員?!?/p>
沈夢瑤這么一說, 花亦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 沉聲說:“有沒有可能直接把這件事告訴他們領導?讓他們暫時中止項目?”
“不可能?!鄙驂衄幰豢诜穸?,“戚昂說這個項目是今年主推的項目, 人力,物力,各種資源的投入巨大,只要這次初測能過, 基本十拿九穩(wěn),所以,他們絕對不可能到了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猜測中止?!?/p>
“那我們就只能這么干等著?”
“......”
沉默迅速在客廳擴散開來。
他們無法想象這場‘意外’的影響會有多大,但拖一分鐘,呂廷昕的危險就會加重一分。
“不是猜測!”袁一琦忽然激動,“小夢瑤,戚昂能見到呂廷昕領導對不對?!”
沈夢瑤莫名袁一琦大轉彎的態(tài)度,但還是照實回答,“對。呂廷昕是醫(yī)療兵,是軍,戚昂是軍醫(yī),算文職,他們兩個的交集原本不算多,但巧的是,戚昂最近調到軍區(qū)總醫(yī)院做副院長,就在呂廷昕回去那天?!?/p>
“軍區(qū)總醫(yī)院?”袁一琦不明白這兩者的聯(lián)系,疑惑地問,“那不還是在外面?”
“是。不過,軍區(qū)總醫(yī)院離呂廷昕的駐地不遠,他們隊里的人平時有什么問題都是去軍區(qū)總醫(yī)院,兩邊聯(lián)系很緊密,戚昂和他們老政委的私交也不錯,見面應該沒有問題?!?/p>
“這樣......”袁一琦猶豫了下,說道,“小夢瑤,我回家一趟拿個東西,你去找周正,把這件事當面告訴他,讓他先想想對策。”
沈夢瑤,“拿什么?”
“一段視頻備份,足以說明他們想在實驗室動手腳不是空口白話?!?/p>
沈夢瑤面露喜色,開心之余又有些擔心,“你怎么會有這個?”
袁一琦王顧左右而言它,“我先回去拿東西,你快去找周正,我們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知道問不出來什么,沈夢瑤也不好磨蹭,爽快答應,“好?!?/p>
袁一琦抓起車鑰匙,眼神愣冷透,“小朱導師最好祈禱沒人出事,否則,他的十五年還沒開始就該去閻王爺那里報道了!”
此話一出,幾人的心情更加沉重。
禍不單行,往往說的就是人極力渴望意外不要發(fā)生的時候。
禍不單行......往往伴隨著事與愿違。
————————
離開村子,上了大路沒一會兒,袁一琦和沈夢瑤分道揚鑣。
袁一琦闖了一路紅燈往家里趕,她記得,上次讓小胖靠‘賣笑’從他老東家那里混來的劉釗和小朱導師見面的備份視頻被她隨手放在客廳的桌上。
那晚,袁一琦只顧著在小朱學校的論壇發(fā)‘失物招領’帖,希望小朱導師人后的奢靡生活作風暴露在公眾視線里,從而引出他這些年打著為人師表的美名做下的那些骯臟勾當。
毋庸置疑,袁一琦的目的達到,可后來被別的事情一再打亂腳步,她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一件。
這次,如果呂廷昕真的因為她的失誤出什么事,那她萬死也難辭其咎。
約莫一個小時的車程,神經(jīng)繃到極致的袁一琦終于回到了家。
空蕩的走廊里站著一位不速之客——方糖。
方糖兩手插兜倚靠著墻壁,頭向上揚起,閉著眼睛,生硬的下頜線讓她看起來格外難以親近。
在袁一琦的印象里,方糖人前精明,人后或許放縱,或許荒唐,卻從來沒有哪一刻像今天一樣讓她覺得陌生。
一種冷冷清清的陌生感,會在不經(jīng)意間勾起旁觀者的心疼。
袁一琦放輕腳步,慢慢走過去,小聲叫她,“方糖?”
方糖像是受到驚嚇一樣,身體劇烈抖動,原本微闔的雙眼用力壓緊后又猛然睜開。
袁一琦到嘴邊的下文停住,吃驚于方糖青黑的雙眼。
方糖站直身體,煩躁地搓了搓臉,問道,“呂廷昕呢?”
袁一琦快速回神,不答反問,“你找她做什么?”
方糖口氣很差,“你別管,告我她在哪兒就行!”
袁一琦沒說話,默默看了方糖一會兒轉身去開門。
方糖憋了一肚子火,見袁一琦這種態(tài)度當即生氣地抓住她正在插鑰匙的手,疾聲質問,“我問你話呢!啞巴了?!”
方糖的手勁兒很大,手一抓上去,袁一琦立刻疼得變了臉色。
“放開?!痹荤涞卣f。
方糖沒見過這樣的袁一琦,目光對上她時莫名發(fā)怵,態(tài)度松了一瞬又馬上剛起來,“少他媽惹我!心煩著!”
袁一琦不說話,直直看著方糖。
袁一琦的眼睛很大,乍看不僅沒有任袁攻擊力,相反的,還會讓人覺得好欺負,但不知道為什么,方糖就是覺得多被她盯一秒肉就會少一塊兒,可就這么認慫也絕對不是她方糖的作風!
方糖手下又用力了幾分。
袁一琦疼得想罵她祖宗。
僵持間,袁一琦的手機響起了起來。
袁一琦再次開口,“放開?!?/p>
方糖有了臺階,燙手山芋一樣扔開袁一琦的手,重新靠回了墻邊。
余光里,方糖看到袁一琦白凈的手腕紅了一大圈,手抖得幾乎抓不住鑰匙。
隨意看了眼來電顯示,袁一琦一邊接通電話一邊用止不住顫意的手開門,“喂,小夢瑤?!?/p>
電話那頭,沈夢瑤剛到周正辦公室沒一會兒,兩人此刻正站在桌前看著一段網(wǎng)絡視頻神色擔憂。
聽到袁一琦的聲音,沈夢瑤朝周正指指手機,走去了窗邊接電話。
“一琦,到家了嗎?”沈夢瑤問。
袁一琦手腕一陣陣抽疼,半天沒插進去鑰匙,心煩的厲害,聽見沈夢瑤的聲音時停下動作,認真回答問題,“剛到,你呢?”
“我比你早一點?!鄙驂衄庍t疑,“一琦,呂廷昕可能出事了?!?/p>
袁一琦抓在手里的鑰匙猛地掉落。
冷硬的金屬砸在地面磚上時,發(fā)出刺耳的碰撞。
一旁的方糖聽見聲音急忙側目,一下子撞到了袁一琦白慘慘的臉色。
“袁一琦,你怎么了?”方糖緊張地問。
方糖離得遠,但沈夢瑤還是聽到了不屬于袁一琦的聲音,警惕地問,“一琦,你和誰在一起?”
“嗯?”袁一琦愣了下,如夢初醒,急忙捂著手機朝安全出口走。
方糖跟了幾步,意識到袁一琦是在有意回避自己,這才停下腳步重新走回門邊,撿起掉在地上的鑰匙打開了房門。
安全出口,袁一琦額頭不斷有細密的冷汗冒出來。
燥熱的風從窗戶灌進來,吹散了一波又一波,卻始終吹不干袁一琦汗涔涔的額頭。
袁一琦胡亂抹了把臉,汗水流進眼睛澀地她不斷眨眼,“呂廷昕怎么了?”
“還不清楚?!鄙驂衄幪鹧燮た聪蜻h處的高樓,清淡的聲音擊退了徘徊在袁一琦身邊的熱風,“有人在網(wǎng)上傳了一段視頻,地點在呂廷昕他們駐地附近,爆炸很激烈。”
“會不會是正常測試?”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據(jù)我所知,初測一般只安排三到五發(fā),因為測試人員要在現(xiàn)場對每一個炸點做毀傷評估,所以每一發(fā)中間的間隔絕對不會短于半個小時,但視頻里的爆炸聲是連續(xù)的,哪怕是最終驗收測試,也肯定不是這個節(jié)奏?!?/p>
沈夢瑤說完,袁一琦微張的嘴巴抿成了一條線,一滴汗順著側臉滑落,掉在窗沿摔得四分五裂。
“一琦,你還在嗎?”久久聽不到回應,沈夢瑤擔心地問。
袁一琦輕聲嗯了下,隨手拉起短袖下擺擦汗,“等等吧,視頻已經(jīng)出來了,官方應該很快就會出聲明。”
“我知道,給你打電話是怕你著急?!?/p>
“我沒事?!痹荤跇翘萆?,兩腿敞開,佝僂著身體,坐姿很頹,“小夢瑤,我不希望她有事。”
沈夢瑤軟軟的心口鉆進了冷風,“我沒辦法安慰你,你知道的,我現(xiàn)在連自己都說服不了?!?/p>
“......嗯?!?/p>
“但是,我還是想說吉人自有天相,沒到最后一刻,我們就不該過早地下結論自己嚇自己?!?/p>
袁一琦將汗?jié)竦氖中脑诘厣蟻砘夭淞藥紫拢つ伕邢?,干凈的手心也臟得不成樣子。
袁一琦怔怔地看著掌心的污垢,回憶起自己在戰(zhàn)場數(shù)次死里逃生的畫面,輕松笑容逐漸回歸。
“好?!痹荤Z調輕揚,“我們信一次命。”
沈夢瑤松了口氣,曲腿倚著玻璃墻笑得暢快,“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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