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途》 永夜日志(23)
奧卡一臉疑惑,對這突然出現(xiàn)的劍拔弩張的兩位一頭霧水。藏在他身邊一直窺視他的,難道就是這些獸人?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對峙的原因肯定和這扇門后的東西有關(guān)。
“你沒事吧?”魁梧的男人來到奧卡身邊,關(guān)心的詢問到。
“芬里爾大叔,你怎么會在這里?”奧卡看著眼前這位,反問道。他想問的問題有很多,可最終只是問了這個問題。
沒辦法,現(xiàn)在形勢不恰當,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
“沒事就好,我可是答應了黎川要保護好你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這可就沒法向那家伙交代?!狈依餇柎鸱撬鶈?。確認奧卡沒受什么傷后,放心地拍了一下胸膛。
奧卡皺了一下眉。半個小時前他都快被那莫名涌出的痛感折磨死了,那時候這家伙怎么不出現(xiàn)?
算了就算是他出現(xiàn)也沒有什么用。
芬里爾擋在奧卡面前,低聲對他說:“這兩個家伙的實力都強我一頭,待會兒要是動起手來,你就緊緊躲在我身后,不然我不能確定百分百保護得了你?!?/p>
“流浪獵手芬里爾,怎么,你也想摻一腳?”埔行再次發(fā)出他那張狂的聲音。
這小老頭個子不高,聲音倒是挺張揚夸張。
他的眼神瞥了芬里爾一眼,隨后隨意掃過奧卡,也沒有把這頭一看就是炮灰命的小獅子放在心上。
“既然我們目標一致,那為何不促膝長談,先合作尋求共贏?”埔行的眼珠子退化了,他縮了一下大麗菊一般的鼻子,對殘殤說。
可是這番主合的話用那種極度張狂的語氣說出來儼然就變了味。
“沒想到赫瑪斯教廷向來強硬固執(zhí)的埔行長老竟然有讓步的傾向。”殘殤狹長的雙耳輕微彈動一下。他的表情淡漠,但任誰都看得出他在嘲諷。“不過抱歉,我收到的命令是,殺光企圖染指這個禁物的所有獸人?!?/p>
殘殤眼神凌厲,殘影閃過,強勁的灰流直襲埔行。
顯然,他把這只鼴鼠當成最大的威脅。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饼B鼠不屑一顧地嗤笑一聲,“地縛絕行!”
刺出的灰布不斷被殘影切割,又不斷重組著。
埔行的能力似乎極其克制殘殤。一時間,在不計其數(shù)灰布帶的掃擊下,殘影竟然無法靠近埔行半寸距離。
“殘殤小子,你應該明白,對這里虎視眈眈的,盯梢了很久的,可不止我們有兩個組織而已?!逼倚袣舛ㄉ耖e,慢悠悠地說。他身上纏繞的灰布帶不斷掃射抽擊,就跟不斷發(fā)射網(wǎng)球的機器一樣。
“知道?!睔垰懸琅f淡漠,“來一個,殺一個就行?!?/p>
“很好,比我還狂妄!”埔行笑了起來。
這短短兩句對話間,就奧卡眼睛所見到的,他們已經(jīng)交手了至少二十次以上。
而且,他們還分出了一些精力時刻警惕著四周。
那扇被推開的石門已經(jīng)開始緩緩自動閉合,猩紅色的血霧遮擋住里面的光景。
殘殤面色凝重,停下了動作。
他弓起身體,做蓄力狀,明顯打算發(fā)出全力一擊速戰(zhàn)速決。
“喂,你們是不是忘了還有我的存在”芬里爾大喊一聲,抬起手,一發(fā)子彈就朝即將向?qū)Ψ桨l(fā)起猛烈進攻的殘殤和埔行發(fā)射過去。
埔行輕蔑地抖動一下鼻子,隨手一揮,一根布帶瞬間出現(xiàn),以側(cè)面為刃,打算直接打下那枚子彈。
可當他的布帶接觸的高速飛行的子彈時,臉色刷的一下子就變了。
子彈溶解,他接觸子彈的那根布帶下一秒驟然炸開,就跟一束綻開的沒有任何顏色的煙火一樣。
埔行捂住胸口,他所有堅韌的布帶頃刻間下垂在地上,軟成一堆普通的布料。
機會!
殘殤紅色的眼珠子閃過一絲詭異的紅光,手上反手握著一柄短刃,身上的灰色毛發(fā)颯颯作響。
突然,他就和埔行一樣,臉色一變,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腳。
還在!
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看到了一幅基本不可能的景象。如果自己施展殘影步刺殺埔行的話,在出發(fā)前的一瞬間,會立即被鉸斷雙腿!
不僅如此,不論他從哪方面進攻,進攻誰,最后不是被絞斷雙腿,就是被斬斷雙臂,甚至腦袋都有搬家的威脅!
是他干的嗎?
殘殤把頭扭向芬里爾。
此刻的后者只是凝重地盯著他們,并護住身后那只正捂住肚子倚靠在樓梯扶手的小獅子。
接觸到那幾縷偷偷溜出來的彌漫在空氣中的血霧后,原本已經(jīng)降下的痛苦再度重新燃燒。奧卡的額頭冷汗直迭,那股熟悉的感覺節(jié)節(jié)攀升。
他的運氣沒那么差吧?
強烈的痛苦讓奧卡恨不得用爪子把自己的肚子給劃破,看看里面到潛藏著什么青面獠牙的妖魔鬼怪,竟然把他折騰的如此生不如死!
不知道從那一瞬間開始,那兩只交戰(zhàn)的獸包括芬里爾都陷入幻象之中。
強烈的痛苦讓奧卡不受幻象的影響,他看到一只身穿金色禮服的中年瘦獅嘲弄地掃了在場所有獸人一眼,然后神色癲狂地走向那扇已然有閉合傾向的石門。
他的神情就像是即將得到神靈賞賜的狂熱信徒,在洗禮凈身的誘惑下無怨無悔地踏著堅定的腳步。
他興奮不止,嘴里念念有詞:“永生,狂化,父親大人啊,我們終于能打造一支戰(zhàn)無不勝的獸人大軍了!”
聽到這些耳熟的詞語,奧卡一頓,他已經(jīng)隱隱推測出了些什么。忍著不讓自己跪坐在地上,奧卡艱難地抬起手,指向石門。
“幻……象,這些是幻象!有獸人要進入那扇門里面!”奧卡咬緊牙關(guān),用盡全身力氣說出這一句。
當奧卡說出這一句有力的話后。一語驚醒夢中獸。那兩位包括芬里爾全都清醒過來。
“膽敢愚弄老夫!千封刺!”埔行看樣子是真的動怒了,他冒出的灰布全都化成尖銳的形狀,毫不猶豫朝那獸人刺出。
殘殤身體后退一步,以更加迅速的姿態(tài)發(fā)起沖鋒。
那瘦獅轉(zhuǎn)過身,臉色極度難看。他惡狠狠地瞪著奧卡。
這下子輪到奧卡輕蔑一笑了。
不是都想著利用我嗎?可以,那我偏偏就不讓你們稱心如意,誰都一樣!
那瘦獅打了個響指,兩個侍衛(wèi)服飾的獸人從他身旁出現(xiàn),吃力地擋下這兩道攻擊。僅僅是防御這兩擊,就讓他們身上傷痕累累。
“兔子的實力勉強算是七星水準,鼴鼠的實力深不可測,應該是資深七星老玩家?!狈依餇柲托臑閵W卡解釋。
“你可以不用向我強調(diào)我們絕對干不過他們的?!眾W卡身體繃得緊緊的。
“等等,你小子怎么了?”
“那還真謝謝你還能注意到我的慘狀啊?!眾W卡每說一個字就大喘著氣。他就像是重新爬了一遍那個地下河道一樣,渾身上下濕漉漉的。
他開始懷疑自己得了急性闌尾炎了。話說這片大陸上有這種闌尾切除手術(shù)可以做嗎?話說獸人會得這種玩意兒嗎?
“先離開這里再說?!狈依餇柌恢谙胄┦裁?,眼神飄忽不定,瞥了交戰(zhàn)中絲毫沒有管顧他們的三方一眼后,扛起奧卡就風風火火離開。
他們并沒有阻止芬里爾。
瘦獅怨毒地盯著奧卡的背影。
那種無關(guān)緊要的小角色已經(jīng)完成了自己的作用,沒有了利用價值,離開了就離開了。反正有的是機會,隨時都能找回來然后折磨死,以泄他心頭之恨?,F(xiàn)在當務(wù)之急是先解決眼前這兩個大麻煩。
當然,這種想法在幾秒后崩塌了。
隨著奧卡的離開,那扇石門開始裂開,他們所處的這個樓梯平臺也開始崩潰。
“不好,永生池的位置是因為這小子才顯現(xiàn)的,不能讓他離開!”埔行驚怒交加。
個個都是獸精,一下子就把矛頭對向奧卡。
“該死!”芬里爾暗罵一聲,朝背后打了幾槍后加快速度。
他的速度顯然不及殘殤。
殘影掠過,刺向奧卡。
“找死!”芬里爾一拳轟下。
就在芬里爾應付殘殤的一瞬間,灰色布帶橫空出現(xiàn),從背后刺穿奧卡肩膀。
奧卡悶哼一聲,從芬里爾身上脫落。
灰色布帶纏繞著他,將奧卡帶向埔行。
瘦獅露出殘忍的笑容:“這小子我要了,上!”
兩名侍衛(wèi)切斷布帶,粗暴地搶過奧卡。
奧卡就是那塊任獸宰割的砧板魚肉,疼痛讓他喪失了一切反抗能力。
殘影閃過,銀色的利刃架在瘦獅脖子上。
“格列夫親王,你和那只小獅子之間只能活一個 ”殘殤說。他接收到的命令是阻止任何不自量力想要觸碰那樣禁物的獸人。
如果石門的打開和眼前這頭明顯狀態(tài)不對的小獅子有關(guān)的話,只要殺了他,就能解決所有事!
瘦獅不慌不忙,金色禮服無風自動,他的氣勢明顯壓過了殘殤?!澳氵@是在威脅金獅子皇族嗎?”
一旁的埔行譏諷一笑:“世獸誰不知道你格列夫親王一脈的恥辱!”
“你父親身為前任金獅帝皇的二弟,雖貴為皇族直系血脈卻連金獅子一族的神威也沒有傳承到,甚至連全身毛發(fā)都不是金黃色的?!?/p>
“你們這一脈在太陽城顯貴們的眼中,甚至不及某些金獅子旁支?!?/p>
“哪怕穿著金色禮服,也永遠改變不了你的毛發(fā)不是金色的事實!”
那頭瘦削的中年獅子是金獅子一族的?算了無關(guān)要緊,奧卡現(xiàn)在就怕那只該死的老鼠頻頻踩雷導致那個格列夫親王一怒之下把他給咔嚓了。
“不愧是赫瑪斯教廷最毒的長老,很好,你激怒我了。你們教廷想要依靠這次機會重新崛起嗎?殺手組織的小子,如你所愿。柳,樺,給我砍斷那小子雙腳雙手!”
“不是,他罵你你干他啊,我招你惹你了?砍我手腳干嘛?”奧卡瞪大了眼睛,怒斥一聲。劇烈的疼痛讓他大腦失去了冷靜思考的能力,忘記了自己隱忍至上,尋找時機的想法。
“因為啊,你就是一個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弱小的小角色。除了供我們泄憤取樂之外,沒有任何用處。”格列夫無情地羞辱著他。他的表情高高在上,似乎和奧卡說話都是奧卡莫大的福分一般。
奧卡攥緊拳頭。
的確,他太弱小了。弱小到現(xiàn)在的他就只是一個任由他們搶奪的物品而已。
身體的疼痛和對自己弱小無力的沉重感雙重凌遲著奧卡。
樺抬起手中的柳葉刀,就這奧卡想要忍住被挑斷筋脈般的痛苦施展神威的時候,一枚子彈和一履布帶襲來,各攻擊一名侍衛(wèi)。
奧卡的身體被放開,在掉落的一瞬間,全身氣力凝聚,準備用火燒云逃脫。
趕來接住奧卡的芬里爾被灰?guī)Т蜷_,另一條在奧卡金色火焰燃起之前將他五花大綁,纏繞得像個粽子一樣,扯到埔行身下。
埔行伸出細小的爪子,入力地捏住奧卡受傷的肩膀。
“鑰匙就該有做一把鑰匙的覺悟,別想著逃。更何況你也逃不了?!?/p>
奧卡怒視著他。
明明奧卡的身材明顯強壯他太多,可是現(xiàn)在奧卡倒覺得自己才是那只被攥住命運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老鼠!
“瞪我也沒用?!逼倚休p蔑一笑,輕狂地說,“安安心心縮在這里,別盡想搞那些沒有什么用處的事,說不定等這件事弄完之后我還會留你一條小命?!?/p>
奧卡手臂緊緊捏住背后的灰色布裹,在心里盤算掂量著。
奧卡臉皮厚,說對于埔行的辱罵說實話他并沒有太多在意,裝出那副受侮辱般的憤怒只是為了掩蓋他被疼痛折磨得已經(jīng)扭曲變形的表情而已。
以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加上小破劍,再用上那招的話。在這個距離下,有幾層的把握反殺他?
奧卡握住布裹的手緊了又松,在心里估算著概率。
不到一成!
而且,哪怕斬殺了他。憑借這樣一副身軀,奧卡能逃離剩下的獸的追捕嗎?
明顯不能。
除了格列夫,殘殤之外,奧卡還提防著芬里爾。奧卡已經(jīng)在心里給他打上一個不可信任的烙印。誰知道芬里爾的目的是否和他們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