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與殺死玫瑰(李帝努)(39)

? ? ? ?李帝努在一片睡夢中, 被一巴掌給拍醒了。
他迷茫的睜開眼睛, 雙眼朦朧帶水霧, 清純?nèi)缌珠g小鹿。
他看著米樂,心里打了小半天的算盤,還沒開始把它們都搬上大舞臺,米樂的第二個巴掌就下來了。
李帝努被她打蒙了。
疼是不疼。
米樂從來不舍得用力揍他, 最多嘴巴上威脅兩下。
兩巴掌就跟貓爪子撓了下似的, 李帝努不解的是, 怎么一大早起來,米樂不先跟他算昨天晚上的糊涂賬, 反而這么軟綿綿的拍兩下。
不過,上一秒不懂,下一秒就懂了。
米媽在門口問了一遍之后沒有得到米樂的回答, 于是又問了第二遍:“晚晚,你在里面嗎?媽媽要進來了?”
米樂跟李帝努快速的互看一眼。
兩人現(xiàn)在別說是衣衫不整,身上要是能找出一件衣服來都算整潔。
好在米樂反應夠快,只是愣了一瞬間,就朝著門口喊道:“在!不過你先別進來!”
米媽握著門把手的動作愣了一下。
米樂的背后都要冒冷汗了。
她昨晚上喝醉之后,記憶有限, 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到臥室, 怎么進門,又到底有沒有鎖門的。
鎖門了倒還好, 主動權在她手中。
要是門沒鎖, 那米媽站在門口, 是想開門進來就能開門進來的。
好在米媽沒有強行闖門,在米樂說完這一句話之后,門口就沒動靜了。
米樂聽到她走遠,松了口氣,靠在床頭柜上,險些把三魂七魄嚇沒了一半。
她壓低了聲音道:“你衣服呢?”
李帝努看了眼地上。
米樂默默地將目光跟著一起投了過去。
李帝努小聲的咳嗽道:“先說好。不是我扔的?!?/p>
米樂道:“你污蔑我?”
李帝努無辜的瞪大眼睛:“晚晚,我可沒有。我要扔也是扔你的衣服,扔自己的做什么,表演人猿泰山嗎?!?/p>
米樂嘴角忍不住笑了一下,但又想起現(xiàn)在這個場景不是一個適合笑出聲的場景,只得板著嘴角:“我回頭再跟你算賬。”
李帝努撿起衣服往身上套。
米樂的房間里面是個小套間,洗漱完畢之后,他趴在小陽臺上。
李帝努的目光落在后面的小花園里面。
米樂從洗手間出來,警告道:“李帝努,你給我站在屋子里哪兒都不準去。我還有話要問你?!?/p>
李帝努道:“這里是二十多樓,我能去哪兒。難道我從樓上飛下去嗎?!?/p>
米樂沒有什么威脅力的瞪了他一眼,打開門往客廳走去。
米媽坐在沙發(fā)上,放下茶杯,轉頭道:“出來啦?!?/p>
米樂穿了個高領毛衣,黑色的長發(fā)散下來,落在背上,又直又漂亮,跟掛面似的好看。
她皮膚本來就白,如今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毛衣,被黑色的長發(fā)一襯,整個人仙氣飄飄,不染紅塵,似乎下一刻就能白日飛升。
米樂點點頭:“媽,你一大早來干嘛?!?/p>
米媽給她到了一杯茶。
米樂接過茶之后,米媽又到了一杯茶。
米樂把自己手中茶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放下茶杯,說道:“我喝一個杯子就行,你又到一杯出來干什么?”
米媽氣定神閑的放下茶壺,看著米樂,說道:“你屋里那個孩子不出來喝一杯?”
一瞬間,米樂的雞皮疙瘩從腳底板傳到了腦門。
涼氣嗖嗖的往上鉆去,要不是她已經(jīng)把自己嘴里的這口茶給喝了,她一準要把茶水噴出來。
死到臨頭,米樂還在裝傻:“什么房里。我不知道”
米媽瞇著眼睛,又挑了一下眉,說道:“米樂。你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大了好糊弄了,還是覺得我年紀大了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好使,聽不到你屋里的動靜?!?/p>
米樂啞口無言。
米媽道:“帶出來,讓我看一看?!?/p>
米樂連忙打了個補丁道:“媽。是這樣的,他是我朋友的弟弟,這兩天來S市,暫時沒地方住,所以住在我這里……”
米媽道:“噢喲。那你真是掏心掏肺的啊,這都住你床上去了。是你這地兒太小了,還是他人太大了,住不下?”
米樂抿著唇:“不是,是……”
米媽道:“是什么呀大熱的天穿個高領毛衣生怕我不問這是怎么回事兒呢?”
米樂猛地摸著脖子。
米媽道:“你放心。雖然本人是《回家的誘惑》忠實粉絲,但是我也不會粉隨劇組,學會那個尖酸刻薄的做派的。我不為難他?!?/p>
米樂道:“媽,你哪里學來的這些東西?講話怪里怪氣的?!?/p>
米媽道:“還不是為了跟你們年輕人有點兒話說。你爸教我的,網(wǎng)上沖浪懂嗎?我看你比我還古板。”
米樂扶額。
客廳僵持半晌,米樂落敗。
五分鐘之后,李帝努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fā)上。
米媽平時在家里不端架子,但是在外人面前就十分嚴肅。
她雖然不給李帝努臉色看,但那副貴婦人的做派就已經(jīng)能嚇退不少人了。
李帝努低著頭,只看自己的腳尖。
他最會看自己的腳尖了,仿佛那上面鑲了兩顆南非大鉆石,播放著拿過奧斯卡最佳電影節(jié)的影片。
沒有人打斷他,他能一個人看一天。
此招是他讀小學的時候琢磨出來的。
既能讓老師覺得他乖巧懂事,又能惹人生憐惜之情,還不用掛著兩顆眼淚醞釀情緒,可憐兮兮的裝傻。
實在是騙取同心情,使人放低警惕性的最佳姿勢。
他就這么看了一會兒,米媽開口問道:“你多大了?”
米樂答:“媽,他——”
米媽道:“我問他呢,你回答什么。去去去,給我去燒壺水。”
米樂道:“礦泉水不能喝嗎。”
米媽理直氣壯:“礦泉水能泡茶嗎?”
米樂道:“你別想岔了,我和他什么事都沒有,什么關系都不是。我再拎不清事情,我也不會去跟一個小孩兒扯不清楚啊。”
此話一出,真情意切,就連米媽也快相信了。
也正是這話出來,李帝努突然就放棄了自己的腳尖,猛地抬頭,一雙狐貍似的桃花眼被他瞪得圓滾滾的。一瞬間,那雙眼睛里就跟演戲一樣什么“委屈”、“難以置信”、“震驚”、“委屈”、“不堪”,各種復雜的興趣,全都化作了一個眼神:你竟然不要我。
片刻后,他的眼中就泛起了水光。
米樂:=口=!
她蹭的一下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指著李帝努道:“你干什么!你看我干什么!你演什么!你不準演!”
李帝努輕輕抿了下嘴唇,像是被她威脅了,又低下頭不看她。
總之,做出了一副“有苦難言”“被豪門大小姐睡了之后又被始亂終棄”的可憐人模樣。
一系列做作的表演無需一句臺詞,綠茶的信手拈來,白蓮的精彩絕倫,直教人拍案叫絕,好不稱快。
米樂被他無故冤枉、倒打一耙之后,連忙轉頭去看米媽。
米媽這個年紀的女人,本來就很容易被這種長相水靈的美少年欺騙。
萬一遇上一個段位高,綠茶的無人能及的美少年,米媽這個中老年婦女的母愛就會如同洪水泄閘,攔都攔不住,鋪天蓋地的溢出來。
而且米樂此人,米媽最了解。
從小到大逞能好強,吃不了一點虧。就跟個野小子似的,他家與其說養(yǎng)了個嬌滴滴的女兒,不如說帶了個半大小子出來。
現(xiàn)在又看到李帝努這個孩子,靦腆內(nèi)向,從出來開始一言不發(fā),只有米樂開口推三阻四的想要抹殺兩人關系的時候,他才“顫顫巍巍”的抬頭看了米樂一眼。
就這一眼,表演內(nèi)容之豐富,一下子就擊中了米媽的心靈。
這、多可憐的一個孩子啊。
看他無助的眼神,看他無處安放的手腳。
小可憐見的,怕是委屈壞了。
米媽目光一凜,如同兩把利劍,嗖的一下穿透了米樂的身體。
那眼神中,直直的透露著一條信息:吃完就不認賬的渣女!
米樂渾身一抖,眼睛猛地瞪大:“媽!他騙你的!”
米媽道:“你還敢污蔑人家你?空口白牙你造謠?”
米樂難以置信的看著李帝努。
李帝努一雙眼睛眨了一下,趁著米媽沒注意,隔空親了米樂一下。
米樂氣得七竅生煙。
米媽道:“你過來,米樂。你是不是跟人家好了,現(xiàn)在又不要人家了?!?/p>
米樂道:“媽。我沒有……”
李帝努很適當?shù)拈_口:“阿姨,沒有這樣的事情?!?/p>
想了想,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補充:“都是我自愿的。”
米媽一聽,李帝努雖然話說得含蓄,但是分明話里有話,直接的暗示她,兩人之間就是有什么嘛。
原本的猜想一一被證實,米媽也不用問下去了。
米樂坐在沙發(fā)上,頭疼萬分。
她原本還想找個什么理由糊弄米媽的,誰知道米媽這么機敏。又或者說,誰知道李帝努這么狡猾。
米媽后來又問了李帝努一點關于年齡上的事情,得知他還是一個高中生的時候,米媽看向米樂的臉色都變了。
事已至此,米樂也不想過多的隱瞞什么,任憑米媽在沙發(fā)上問李帝努的話,她都一一裝死不答。
二人說了一陣子——基本上是米媽問,李帝努回答。
過了一會兒之后,米媽又把李帝努給支開,坐下來問了米樂。
“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年紀還這樣小,是不是你強迫人家了?”
米樂無語道:“沒有。我瘋了嗎。”
米媽詫異道:“那——”
米樂道:“不是。我跟他之間的關系很復雜。不是你想得那樣?!?/p>
米媽道:“那是怎樣?”
米樂思考了一陣子,索性把鄔丞的事情給抖了出來。
這其中還包括了當時她是怎么被下藥,怎么不小心跟李帝努牽扯到一塊兒的。米樂省略了自己懷孕那件事,前因后果一說,米媽驚得目瞪口呆。
米樂道:“就是這樣?!?/p>
米媽道:“那這么說,你跟他之間是一場誤會了?”
米樂揉著眉心,點頭。
誰知,米媽卻嚴肅起來。
“按你這么說,幾個月前你們是因為誤會糾纏在一起,怎么,這個誤會還帶連續(xù)???附贈第二次嗎?”
米樂道:“什么?”
米媽問道:“這次又是哪門子‘誤會’?”
米樂:……
我好冤!明明被欺負的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