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世》1(45)
第四十五章:迷霧陷阱白眼怪
幾人談話間,大概交流了下情況。
在昨晚不止獠陰他們走丟了,晉空明和蕭棟也和大隊伍失聯(lián)了,就連云路遙的影兒都沒見著。
獠陰猜測昨晚出來的人都與大隊失聯(lián)走散了,很有可能是這山有問題,昨晚就霧氣環(huán)繞到現(xiàn)在也沒散,在這種走進團霧就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失去方向走散是常有的事情。
蕭棟爭取了獠陰的同意,既然碰上了,五個人一起走也好有個照應(yīng)。
反而沈青爭和晉空明看不順眼,他一直嘰嘰喳喳像個娘們對著晉空明罵,晉空明倒出奇的不理不睬,像沒聽見似的。
獠陰雖然也不接受晉空明這個人,但不屑與他計較,倒是沈青爭吵得他頭疼。
直到獠陰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找路上,便也自覺屏蔽了沈青爭嘰嘰喳喳的聲音。
這霧氣都是一團一團來的,更像一股子妖氣,邪門的很,只要避著團霧走,就能看清路。
晉空明待的不順心眼子,因手臂受傷,心情低落,直嚷嚷著想回家,抱怨著這破地方讓他摔了一跤,刮壞了他嬌貴的衣裳。
殷商這時候倒發(fā)話了,指著他橫道:“你再說一句話,我給你舌頭剁了喂狼!”
一聽到喂狼,獠陰打了個激靈,回頭不知所措的看了眼殷商,他可不想吃那人的舌頭,惡心。
晉空明被殷商的氣勢嚇到不敢再說,蔫蔫兒的跟在蕭棟身邊。蕭棟扶著他的胳膊,耐心說道:“你也看了,我們連路都找不到,上哪下山回家去。憑我倆的能力還想走出地府山嗎,不如先跟這位公子找到云族,到時候你不想待了,我們在回家?!?/p>
獠陰動了動耳朵,聽的滿是疑問,云族是你想待就待,不想就拍拍屁股走人的地方嗎,他說的可是輕巧。
還有這蕭棟此行的目的是拿下一個富家公子,并非云族不成,平白無故對一個剛認(rèn)識的人那么好,就因為晉空明有錢嗎。
果然,下一句晉空明的話,印證了獠陰的猜想,就聽他底氣十足地說道:“正好我缺一個幫手,跟我回家?guī)臀腋依锬菐讉€小娘們生的庶子爭家業(yè),你幫我把這些東西解決了,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跟我吃香喝辣的,不比在這強。我來云族,那也是假意應(yīng)我爹要求來此歷練,我姑且忍一段時日,沒選上我最好,還省的我編理由糊弄那老頭兒了,這鬼地方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p>
原來是兩個不同目的的人撞一起去了,恰好就達(dá)成了共識。
一個需要飛黃騰達(dá)的機會,一個需要聰明能干的心腹,不就是互相利用嗎。
獠陰搖搖頭,想當(dāng)初他找善淵,不就是知道他家族和鬼畫符也有關(guān)嗎,妄想攀上上神,一起共事就好辦了許多。
后來他對善淵投入了真情實感,覺得和他是朋友了,最起碼不再是想利用的關(guān)系,可他還是沒能留住他。
如果有他在,眼下遇到的這些困難,還算事嗎,獠陰繞來繞去,從涼風(fēng)呼嘯走到陽光明媚,也沒走出這片迷陣。
他們一直在畫圈,走一段就能看見沈青爭留下的標(biāo)記。他恨不得立馬恢復(fù)狼妖身份,直接飛遁到云族,如果他這么做了,神通廣大的云族怕是就容納不下他了。
“停,別走了,走不出去,媽的?!扁碴幱行┦睦镫y免不氣憤,踹了腳旁邊大樹,便倚靠在樹上,喪著臉,“想想怎么辦吧?”
“霧有問題?!币笊贪欀?,盯著不遠(yuǎn)處的團霧道。
獠陰知道這些霧有問題,他就沒見過一團一團的霧像排好了隊形一樣,一個接一個的緩慢挪動,如果不小心撞進團霧中,還不知會是怎樣的危險。
“什么問題?”殷商眼睛毒辣,獠陰覺得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借我一把劍?!边@話是殷商對著蕭棟說的,說完他便沒有再看他。蕭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冷酷兇惡的少年會跟他說話,他看起來是這些人里年紀(jì)最小的,卻是最有殺氣,最不好惹的一個。
殷商見他沒反應(yīng),向他伸出手側(cè)頭看了他一眼,道,“我說人話你聽不懂?”
蕭棟慌忙拔出腰間的長劍遞給了殷商,他這把劍還是出發(fā)前借了朋友的銀子找人打造的,花了他所不能承受的價格,他視若珍寶。
可這把劍在現(xiàn)在這幾位富家公子當(dāng)中,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破劍,他們不會看上眼的,蕭棟只是羞于把它拿出來。
獠陰一直很吃驚殷商對別人的態(tài)度,自從他把他救出來,這家伙就一直是不好的態(tài)度對待別人,可見當(dāng)日在王家,他說那些話實在是太能演了,還好他不會對自己也那種態(tài)度,不然他會后悔把他救出來的。
殷商提著劍沖眼前團霧飛了過去,就在他借劍的這一會,那團霧離他們的距離都近了好多,這團霧仿佛越挪越快了。
殷商一劍刺入團霧之中,又繞著團霧砍了一圈,速度之快,凡人只要眨眨眼,就看不明白他的招數(shù)。
砍完之后,他一個翻滾落地,抬頭看去,那團霧中就炸開了四分五裂的木塊。
獠陰看見團霧中似乎有一黑影,就瞧殷商沖了上去,一劍將那黑影挑了出來,這下幾人全都看清楚了,那是個人,準(zhǔn)確來說是個怪物,殷商一劍刺穿它的胸膛,它仍睜著眼伸手向殷商抓去。
“我靠,是那老李頭說的怪人!”獠陰一拍大腿站直身子,拔出短刀就沖怪人跑去。
他現(xiàn)在全然顧不上其他人,只想看看這東西的廬山真面目。這長長的臟發(fā)和一雙白眼,是他忘不了的傳說中的怪人沒錯。
“不會是李生根吧,詐尸啊,那不是棺材嗎?”沈青爭在后面一聲比一聲震驚。
獠陰沖上去就差點被臭味熏的勸退,傳說誠不欺我,這他娘的確實比茅房還臭!殷商這小子不愧是忍辱負(fù)重的高手,真能忍!
那怪人見獠陰送上門,直接沖他而去,嘴里含著頭發(fā)發(fā)出咯咯咯的怪叫。
獠陰瞧他來勢洶洶,像個厲害的主兒,先躲過一掌,便開始和殷商砍它一個。
這東西顯然不是活人,被刺穿了也安然無恙,在場的還有三個凡人,他們被它所傷可就是客死他鄉(xiāng)了,所以他和殷商不好與它糾纏太長時間,必須盡快找到滅了它的方法。
“獠陰,它是不是李生根啊,這李老頭被割了腦袋,它只有可能是李生根,看來傳說是真的?!扁碴幰恍脑跉成希宦牪恢獜哪拿俺鰜砩蚯酄庍@么一句話,倒是提醒了他。
還未等他提醒殷商,殷商便趁他不備把他推了出去,一劍擋住怪人的攻擊,逼得怪人連連退敗,離的獠陰老遠(yuǎn),雙方僵持了幾個眨眼的功夫,一雙兇狠的眼睛對上一雙詭異的白眼,倒也不失為一景。
這怪人力氣很大,雙手抵在鋒利的劍身上仿佛毫無感覺,幾乎與殷商勢均力敵。
殷商意識到硬拼是不行的,眉頭一皺牙一咬,將劍再直接逼入,快速一揮,把怪人的雙手削掉了一半,怪人兩雙手都成了半掌,嘴里吱哇亂叫,眼睛開始劇烈翻動。
殷商趁此狠狠一踢,一腳踢爆它的頭,怪人搖來晃去欲要倒時,殷商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它身后,用劍死死勒著它的脖子,只瞧殷商下了死手用了狠勁兒,割破怪人的喉嚨,將它抹脖把頭砍掉。
腥紅的血濺了殷商一臉,仍未消去他一身的殺氣。
獠陰郁悶的想了想,這小子是在保護我沒錯,還挺知恩圖報的,可我有那么弱嗎,打都不讓我打,顯得我好廢呀,怎么,我過去幫忙還成幫倒忙了。
為了不讓凡人那仨人看出貓膩,他們在打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過于大顯身手了。獠陰堅持覺得要善于偽裝才行,此行的目的不是為了打架。
他現(xiàn)在看到殷商的樣子,真難免不讓有心之人起疑,殷商兇起來才不會顧忌這顧忌那,統(tǒng)統(tǒng)都給你打死他才過癮。
這哪像一個普通凡人啊,獠陰抿了抿嘴,心里悄悄無奈,他都不想面對那仨人驚恐的表情了,但偽裝這方面還是要靠他,哎,云族這條路,任重而道遠(yuǎn)呀。
獠陰走回躲在遠(yuǎn)遠(yuǎn)地方的仨人身邊,他們不是人間武林高手,都是普通人,遇見這種極為特殊恐怖的危險下,本能反應(yīng)肯定是逃避,這點獠陰理解,這怪不得人家不上去幫忙,但凡是個人看見那東西都能嚇瘋了,就別扯別的了。
果不其然,獠陰首先瞧見的就是他們仨合不攏的下巴和死死抱著樹不撒開的模樣,獠陰只好拍著胸脯,一邊展現(xiàn)驚慌一邊安慰道:“沒事啊,殷商都解決了,哎喲,剛才太險了,我這半吊子還是不行,他功夫比我厲害,那東西只是長得嚇人,并不太難搞,要是碰見個大魔王,我和我兄弟也治不了?!?/p>
獠陰盡量給找補,那仨人才反應(yīng)過來,齊刷刷地點頭。
殷商提著怪人頭走過來,將它扔到地上說道:“這東西死前就不是人了,如果是死后變異,就算詐尸也不可能這么奇怪?!?/p>
“哪......哪里奇怪,難道是比詐尸還邪乎的東西?”晉空明捂著口鼻,臉色極差,嘔的一聲,忍不住跑到一旁嘔吐,“太臭了,這何止是奇怪,我活這么大都沒見過,聞所未聞?!?/p>
晉空明是從小擱金窩兒里養(yǎng)出來的,哪見得了這種場面,受得了這種苦,早就嚇得六神無主,臉色煞白,還好有蕭棟在旁一直安慰,不然他早就傻了。
獠陰強忍著臭味,憋了口氣湊前,蹲下身用短刀撥開纏在人頭臉上的頭發(fā),將怪人露出真容來。
那一雙眼珠子死不瞑目,充滿譏諷地瞪著獠陰,看的獠陰直起雞皮疙瘩,他緩慢地出了口氣,盡量讓自己避開那雙眼珠,見它黑黃枯槁,站起身道:“這人生前受了不少痛苦吧,我去看看尸體,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后,是怎么把一個人變成怪物的,可能身上會有答案?!?/p>
他想到了雨師妾地下城那棺材里的螳螂人,雖然和如今發(fā)現(xiàn)的怪人不一樣,但本質(zhì)上他們都是變異了。
獠陰走到怪人尸體面前,用短刀將包裹著尸體的破爛衣裳扒開。
怪人同樣黑黃枯槁,骨瘦如柴的身體暴露在他面前,與其說是肉身,不如說是褶皺的一層皮包裹著一條條的骨頭,而左胸膛是凹陷的,凹陷處剛好刺著一個藍(lán)色紋路的圖騰。
這人沒有心?
獠陰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一個凡人,生前被挖了心還能活嗎,不,不可能。
他不想戳破那圖騰,只好忍著心里的排斥,伸出兩指去按了按那塊凹陷之處,于是左手背的鬼畫符便有了剝皮之痛的反應(yīng),獠陰下意識去捂著左手,發(fā)現(xiàn)怪人胸膛上的藍(lán)色圖騰也在泛著藍(lán)光。
他忽然震驚地跌坐在地上,怪人的藍(lán)色圖騰不正是與他手上相近的鬼畫符嗎,只不過字形不一樣,但一定是一種東西。
此刻,獠陰的腦袋里瞬間產(chǎn)生了一種可怕的想法,這世界不止他一個得了這種詛咒,中了鬼畫符詛咒的,無論是人是妖,最終都會在承受巨大痛苦折磨中,變成體有臭味的白眼怪物。
這種怪物會是一個群體一個組織,是誰需要一個怪物組織,世界嗎,不太可能,六界歷來互不干擾各過各的,這個世界不需要,但也許有某一股勢力需要。
比如像雨師妾那樣已經(jīng)走火入魔的,用它來研究長生還是禍亂天下,甚至兩者目的都有。
鬼畫符不是天煞,不是神咒,是被某股勢力所控!
而且這股勢力已經(jīng)滲透到人神仙妖四界,獠陰不敢想象其他兩界是否也被這股勢力操控。
或許未來某一天,他也會成為這股勢力,有可能身中鬼畫符之人最終都會成為這股勢力,不是自救就是變得瘋魔去危害他人,螳螂人和白眼怪應(yīng)該都是這股勢力之下的產(chǎn)物,顯然他們失敗了,至少目前是。
雨師妾滿身的鬼畫符,與她近乎瘋狂的樣子,至今在獠陰腦海里呈現(xiàn),令他頭皮發(fā)麻。
為什么善淵能見到女媧,而他卻只能遇見雨師妾。
獠陰現(xiàn)在一片混亂,顧不得其他。
那無頭尸體趁機僵硬地坐起身,迅速突擊,向獠陰伸出鬼手,掐住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