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習(xí)西方法律思想史，先生授哲人笛卡爾之箴言，其言曰：我思故我在。予每觀此言，常懷惑而疑之，終不得其解。予嘗閉目冥心而思，悟其玄意。思即神在、在即形存耶？思與在孰先耶？予思之時，予之身存于焉耶？存于予思之冥境耶？予身之在，彼又可視耶？每困于此，予攰然危坐而不知其所指。

今予受法于太學(xué)，感法之六氣難辨，覺法之鷇音難定，是所以受法不可以不深思務(wù)學(xué)而解其意也。予思之有二，略記之，曰：

伏聞有者宣西方之文明自來已久矣，華夏之文明捐棄而不負荷亦久矣。天賦人權(quán)、民主、自由、平等皆源于西方，我邦新文化運動使者陳獨秀、胡適、蔡元培諸列，告民主、科學(xué)，于其殊時，乃后古思想之丕變也。今有倡我邦悉效西方者，洵然可譏矣，五千歲之文明驟然無嗣，豈不哀哉！中華古今之文明，至極而不接榫，是華夏文明之痛也。執(zhí)今以繩古，蓋今人之愚。何也？引西方之文明而斷我邦之文明。治國之制相異，所謂民主、自由、平等必存異，古人曰：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此理可推也。能利于民皆治國之上策。民主、自由、平等之源，其一曰源上，其二曰源下。我邦之民主在于上，非下也。上偭法，則下結(jié)朋黨，飾巧成私。上生民主則下可民主，上全則下安，上齊則下不參差，天下方可順治。

我思故我在。茲予思凜然之法，故茲時予在所思之境，獨行于冥想之境。遘世所言之法獸，名曰獬豸，其貌果與流言之語同，相近麒麟，諗知善惡，能辨曲直，剛耿不阿。見之初，予恐為其腹中之肉食，詎料其使予翛然而駕之，悠游于天下，施正義于人間，彰懿法于生靈。獬豸凜然，遇狻猊而不畏，見窮奇而不懼，五湖之間、四海之內(nèi)盡闐法之浩然正氣。不貴富而賤窮者，不援強而凌弱者，無貴無賤，無強無弱，萬物安安，生靈樂樂，惡者從善，隼質(zhì)鮮見。眾人張孝、行悌、藎忠、守信、敬禮、講義、明廉、克恥，舉止不逾規(guī)矩，自由其間。爾后，事事移風(fēng)和諧，予察之情，雖無法之羈，亦晏晏而不危，無犯科之者。觀其狀，予駕獬豸悄然而去，摶扶搖而抵北辰，遏排浪而達南溟，樂行于莊公之逍遙游。噫吁！暢然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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