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槍者 第十六章
那個自稱我爹的畜生告訴我和其他所有人,說我媽媽在生我的時候難產(chǎn)走了。可是我的姐姐告訴我了真相。我的母親是在生完我之后,本來還有救的,但是他選擇不救。
那個畜生讓姐姐做所有的工作,然后自己每天游手好閑,揮霍著之前媽媽省的積蓄。這個世界很糟糕,但是姐姐為我擋下了一切。據(jù)她所說,之前媽媽就是這樣撐起來她的世界的。姐姐在輟學(xué)之前成績也很好,不僅會說流利的普通話,甚至還會一些英文。我的普通話沒有她好,但她說我的抽象思維很好,學(xué)數(shù)學(xué)的話會更加擅長。
不過不管我擅長什么,我必須做到面面俱到,因為我打算在高中的時候,和姐姐一起去很遠的地方。為此,我需要有很好的成績,這樣才可以去有補助金的高中超常班。
雖然現(xiàn)在離那時候還很遠,但是這個夢想支撐我和姐姐走過了許多暗無天日的時光。每當我為姐姐清理傷口的時候,我們就會重溫這個夢想。而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看到姐姐溫柔的眼睛里閃的星光。
但是就在今年,有一件事情毀掉了我們的夢。那個畜生揮霍完了媽媽的積蓄,便決定把姐姐賣給了一個煤老板,換了不少彩禮錢。姐姐頂多能再陪我一周。
那天晚上,我在姐姐睡著后,一個人跑到了外面。我想要找到一個能夠逃離這里的辦法,然后帶著姐姐逃離這里。我在沒有燈的夜晚中奔跑著,也沒能找到出口,還崴了腳。我拖著受傷的腳,疼痛讓我的情感難以壓抑,在黑暗中哭了出來。
就在這時,我的姐姐突然把我扶了起來。她說她半夜起來上廁所,結(jié)果看到我不見了就出來找。我緊緊地抓著她清瘦而溫暖的手。我心里的痛恨、難過、苦澀、不甘全部卷在一起,壓在心口,但我的頭腦卻前所未有地清醒。
煤老板有錢有勢,我們要真的逃跑的話,怕還是很容易就能被找回來的。我們一起去很遠的地方的夢想應(yīng)該是要泡湯了。
但是我至少可以給姐姐自由。
我的腳其實很快就好了,但是我選擇繼續(xù)假裝瘸腿。我打算把煤老板和那個畜生殺掉。到時候,雖然不能見到姐姐了,但是她肯定可以去很遠的地方,開啟新的生活。
當我在路過警察局的時候,我聽到了王縣長和他兒子的對話。很顯然,他兒子因為玩游戲上癮,所以想要一把真槍摸摸。王縣長真的答應(yīng)了她的兒子,幫他托關(guān)系搞一把槍和一發(fā)子彈。
這對我來說,再方便不過了。趁著王茂值夜班偷懶的功夫,我直接翻進去把他剛好上膛了的槍偷了。
偷到了槍后,我其實是不會用的。偷來的第一天,我試著自己琢磨,但是怎么也想不出來。第二天,我去了村里的小賣部,看到了許多孩子玩的水槍。他們打水槍的時候,扣動了食指前面的一個小東西。我本來打算去實行計劃的,可是那天可能是因為晚了吧,狼很多,我只能再推遲一下。
我今天一定要把槍拿出來,殺掉他們。
然后,我自己應(yīng)該也會死,但這何嘗不是一種安慰呢。
【被迫降臨于世的我們?
沒有活著的自由?
但有死去的權(quán)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