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mi and the Nightmare Painter

由美與夢魘畫家

by：Brandon Sanderson（布蘭登·桑德森）

另一個終章

就在此刻，我醒了。

紋樣在等我，她懶洋洋地坐在柜臺后面，用那種最令人難以忍受的方式?jīng)_我傻笑。我永遠都想不明白，到底為什么我要給她一張臉呢。

“你也該是時候放松一下了，”她說。

“閉嘴。”我抖掉了一直掛在我身上的大衣，得有十幾件左右吧，然后扯下了她為此安在我身上的鉤子和其他東西。

我還得使勁眨眨眼睛，把顏料眨掉。風(fēng)操的秘靈。

不過我還是留下了王冠。這是一種別樣的難看。

“發(fā)生了什么？”她問。

“還記得那次我的記憶被偷嗎？”

“記得。那次很好笑?！?/p>

“那次很丟人，”我說?！拔医⒘朔雷o機制來保護我，以防有東西想試圖玩弄我的靈魂。我們剛來這里的時候，那臺機器試圖吸取我的神能。我的防護機制激活了?！?/p>

“然后把你變成了雕像？”

“這……不能算是我所希望的那樣?！?/p>

她沖我傻笑。這家伙真讓人受不了。然后她用兩只手激動地揮來揮去?！拔议_了一家餐館！”

“我知道，大部分時間我都是有知覺的，”我說。

“聽起來很慘！”

“你根本就不知道有多慘?！?/p>

“當然！你還想在這里待一陣子，等三年后再被接走嗎？”

“完全不想?！?/p>

餐館的前窗外，畫家和由美互相攙扶著走了過來。他們的樣子看起來就像花了三年的時間去當衣架了。換句話說，很糟糕。他們在外面停了下，接了吻，不過我們會聊到這個的。

“我們要怎么離開？”我問紋樣。

她消失在柜臺后面，然后拿著一大摞文件冒了出來?！拔矣袀€計劃?！?/p>

“太好了，”我說這，從口袋里摸出一把獨立包裝的調(diào)味品。誰把這玩意放我口袋里的？

“嗯。你扮成他們的宇航員。我們偷走他們的飛船。它應(yīng)該能把我們帶到鐵七中轉(zhuǎn)站?！?/p>

“你要用這么多東西？”我指著她那一大堆文件問道。“就為了解釋這么簡單的計劃？”

“?。窟@不是我的計劃。這是我的食譜?！?/p>

“太棒了?！?/p>

“大多都不怎么樣。你都不知道用可食用的材料創(chuàng)造完全不可食用的成品，能有多少種不同的組合！有意思?！?/p>

“不，沒意思?！?/p>

“有的，”她說，“前提是有人品嘗它們。”

我笑了。“我們?nèi)ネ狄凰绎w船把?！?/p>

“終于！”她抓著她的菜譜說?！拔覝蕚浜昧?。”

“扔下餐館你都不擔心的嗎？”

“當然！我把它留給了某個人。呃，某兩個人?！?/p>

“他們會做飯嗎？”

“誰在乎？我們走吧！”

就這樣，我逃離了那個爛透了的星球。如果你們還沒發(fā)現(xiàn)的話，這就是我講述這個故事的真正目的。注意聽。而且不要再鼓勵流氓演員偏離劇本了。

不過，我覺得，你們還是想把一些未了的情節(jié)補完。紋樣偶爾會收到莫菲的來信告知近況，我也因此得以問到了更多的細節(jié)。你們應(yīng)該感謝她還有其他人，這是我唯一能夠講給你們的故事，因為我得到了故事相關(guān)人員的許可。

你們應(yīng)該會很高興知道這一點：這個名叫光勝的星球活了下來。（可以在尤托星系里找到這顆星球，它與尤托星球——你可能因為其他原因聽說過——組成了雙星系統(tǒng)。）太陽的重現(xiàn)并沒有給光勝星帶來滅頂之災(zāi)，不過他們確實學(xué)到了關(guān)于曬傷的慘痛教訓(xùn)。

事實證明，有不少神靈都喜歡變成虹音線，而且它們被說服繼續(xù)為大家服務(wù)——只要支付適當?shù)膱蟪?。這樣一來地面的溫度就被降低到了可控的范圍內(nèi)。在鳶尾市的遺跡中還有一些植物，他們可以用來培育新的作物品種，而原來的品種可以繼續(xù)被虹音能量培育生長，只要為其提供蔭蔽就行。

雖然困難持續(xù)了一段時間按，但社會并沒有崩潰。由此可見，哪怕天塌下來，大多數(shù)人第二天還是會爬起來工作。我聽說最近去這顆星球旅行會很愉快。溫暖的地板。飛行的植物。霓虹的夜晚。我不知道，因為我永遠不會回去了。

不過，如果你要去的話，一定要順便去趟“面姬”餐館。我聽說那里的食物是附近最棒的。當然，還有它附帶的藝術(shù)畫廊。里面有各種畫作，還有各類堆起來的石塔。只要別打噴嚏就好。

至于畫家和由美，嗯，他們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雖然最后他們還是想辦法說服朋友們相信她是來自另一個城市的秘密女友，不是他妹妹。等他的父母氣急敗壞地趕來時，正好印證了這個事實，他們是擔心這場動亂會給自己的兒子帶來什么影響。

夢魘永遠地消失了，至少活的夢魘是這樣。這意味著他們不再需要畫家了。那些可憐的守夢人成員不得不回去他們的老媽或者老爸公司里找工作了。在畫家的堅持下，他的朋友們告訴大家，早紗——唯一在戰(zhàn)斗中喪生的畫家——是那個動員了所有人的英雄。她獲得了榮譽。

等一切事件平息之后，畫家與由美只想和對方一起過平靜的生活。誰能想到呢？如果你們?nèi)グ菰L，請告訴他們是我介紹你們來的，因為由美和畫家確實都喜歡外星來客。只不過不要在那里逗留太久，盡量不要把他們的故事告訴當?shù)厝?，而且一定記得多給服務(wù)員小費。還有，如果你們還記得的話，一定要指出她扮得有多像人類了。莫菲對于別人知道她身份這事感覺越來越自在了，但她——和所有人一樣——依然喜歡不時聽到一些贊美之詞。

哦，還有，如果你還在擔心的話，這顆星球最終不再需要御靈姬來安撫神靈了。原來這些家伙真的非常、非常喜歡歷史劇。

時至今日，這顆星球上依然無人知曉由美的真實身份。他們把她當成鎮(zhèn)上最好的面館里的古怪廚娘——一個操著怪異口音、能把上百個面碗層疊在一起、每一層上還擺著餐具加以平衡的女人。

應(yīng)該就這些了。

哦。還有那個吻。

那個初吻，在面館外，在陽光的沐浴中。雙唇相貼，共享著更深層次的溫暖，她的手撫摸著他的臉，他的雙臂緊緊地抱著她——仿佛永遠都不會松開。他們兩人靠得如此緊密，以至于他們的靈魂仿佛融匯一處。就這兩人的情況而言，至少他們的靈魂確實可以說是交織在了一起，迸發(fā)出了持久的溫暖。

話雖如此，這并不算是個很好的吻。

考慮到這兩位當事人的經(jīng)驗有限，想必你們也不會為此感到驚訝的。然而，對這兩個平生唯一的浪漫體驗只包含一些奇特的白日臆想的人來說，它已經(jīng)足夠美好了。

另外，事情是這樣的。一個吻并不需要夠好才有價值。它并不服務(wù)于任何實際的目的。它之所以有價值，完全是因為與你共享它的那個人。

事物的價值取決于我們的賦予。同樣，行動的價值也取決于我們要如何判定。

因此，對這兩個人來說，這一吻就是無價的。

?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