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1.本文小打小鬧，小情小愛，情節(jié)純屬虛構(gòu)。

2.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3.BGM: 意中人(instrument)-王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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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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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已是八月盛夏的尾巴，又到了阿炸最討厭的冬天。

明華宮里冷冷清清，無人登臨。卷忙于朝政，已經(jīng)有許久沒光顧，反倒要顧著皇后的面子，去了幾趟未央宮。

去的是勤了些，阿炸心想。

所幸他未曾有過半點名分，所以免受后宮繁文縟節(jié)之苦。聽聞眾妃子要一早起來去未央宮行禮聽話，他偏生得懶倦，不愿早上起來折騰，若真要去見那一群女子，他怕是頭都要大了。

雖然卷來時待他與往昔無異，但也總察覺哪里不同。

直到有一天，阿炸想明白了其中道理：起初他們是完完全全屬于彼此的，從某天開始，他依舊完全是他的，那人卻不再獨屬于他一人。

卷對他說，他想和皇后生育一個兒子，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可繼承家業(yè)的嫡長子。

他沒法說不，只能跪下感謝皇上圣明，是江山社稷之大幸。

動作甚至一點拖沓都沒有。

一貫心疼他的人這次沒有扶起他來，只是沉默良久，擲下一句“你早晚會明白朕的意思”，便走了。

是什么意思他到現(xiàn)在還沒弄懂幾分，自那日起便再沒見過卷來明華宮。

思來想去得不出個結(jié)果，思慮得覺也睡不下去，索性起來彈琴。

琴聲一響，時常還會想起當(dāng)初坐在他身旁的人不顧等級禮法，令他撫琴、他同唱的景象，現(xiàn)在他反倒有些羨慕起來貴為中宮的那位女子了。

“若有賢德之人可以勝任，朕便禪讓與他，再修個別苑于山林之中，與你日出日落，便是圓滿了?！?/p>

若你的“意思”是這樣的意思，過程未免也痛苦了些。

就如刀穿過心臟，非死非活，血和刀黏在一起，還以為是共生的同伴。

小七這幾日也不敢在自家公子面前提及皇上了，反倒是阿炸一如既往，很是平靜，吃飯睡覺仿佛并不耽誤。

“公子，您若是悶得慌，小七陪您出去走走吧?！?/p>

“無事?！?/p>

阿炸對著鏡子梳妝，他許久沒把自己化成那旦角兒的樣子，施了濃重粉黛在臉上，倒有幾分認不出來了。

“有時我倒覺得，若我是女兒身，也不必讓皇上如此煩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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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歷八月十五中秋，正是宇歷九月廿七。

闔宮團聚，皇上大設(shè)宴席，各宮嬪妃均列作一側(cè)，親王在對側(cè)。

這算家宴，依例未設(shè)阿炸的位置。

阿炸早已習(xí)慣了冷清。今日既是他生辰，是難得少有的高興日子，便叫廚房做了些好菜，令奴仆們與之同餐同飲。

起初無人敢與阿炸同坐，都顧忌著奴才的身份，卻聽阿炸笑了，道：“我從前也不過低微的奴才，與你們又有何差別呢？左右今日皇上也不會過來，我們又都是沒了親眷的，便一起吃頓中秋團圓飯吧?！?/p>

于是幾人同桌而坐，席間熱鬧非凡，阿炸被小七起哄著唱了一嗓子，得了滿堂彩，一時氣氛歡悅，阿炸命小七從屋里尋了瓶酒來。

六人舉酒碰杯，阿炸將酒飲下：“大家今年可都有什么心愿？”

“希望多拿幾個賞錢！裁身新衣裳！”

“我笨手笨腳的，沒那么高要求，就希望不會犯錯挨罵就行。”

阿炸忍不住笑起來：“阿火這話說的，仿佛平日里我總是責(zé)罵你一般?！?/p>

小七插了嘴：“大伙兒，今天可是咱公子生辰啊，又是中秋團圓的好日子，不得先讓咱公子許個愿放入荷包里呀?！?/p>

阿炸于是又被起哄得不好意思，臉都紅了起來，不知是否是喝酒喝的。

“你們慣會取笑人的，我哪有什么心愿呀……”

無非就是期望有人可解相思之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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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絲竹聲響了一晚，可算是可以休息了?！?/p>

阿炸爬上床，今日難得酣暢一回，頓覺舒暢快意。

小七替阿炸放下簾子：“公子，您好生歇息吧，夜已深了?！?/p>

“皇上沒有派人送來東西嗎？”

“沒有，公子，今日大家飲酒多，興許是忘記了?！?/p>

小七輕聲寬慰著阿炸，阿炸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說道：“既然今夜大家都忙著度中秋，不會有人造訪，你叫阿火阿水也去睡下吧，不必守夜了。”

阿炸躺好，酒意有些上頭，閉了眼就有些迷糊了，卻又沒能睡著。

隱隱約約地，他感覺床前有人影在晃，阿炸剛剛還朦朧的睡意瞬間清醒，手已摸到枕邊藏著的刀。

“是誰？”

阿炸小聲問，撐起身子后躲一點。

“阿炸，是我，”一個熟悉卻又許久未聽到的聲音低低響起，“朕怕吵到你，你可是已經(jīng)睡下了？”

阿炸愣住，涌上心頭的狂喜令他一把掀起帷幔。

太久沒見到他，突然見了竟有幾分膽怯。不知是不是酒意上頭，阿炸兩行眼淚突然流下來，滴在床面上。

“今晚不是中秋嗎，皇上怎么還過來……”

“你瘦了，是不是下人沒好好伺候，朕瞧見連個守夜的人都沒有。”

卷見人落了淚，心疼的要緊，趕緊把人拉過來抱在懷里，“朕偶聽皇后提起，今日是廿七，想到是你的生辰，便一路過來了?！?/p>

“那皇后……”

“今日我們不提外人。”

外人……

阿炸不算外人對嗎……

阿炸在他懷里輕顫，卷輕拍著他后背，直到懷里的人兒安靜下來片刻，才輕輕開口：“阿炸替我點一盞蠟燭可好？”

一盞白燭亮起，那人拿了紙筆，阿炸在一旁磨墨，仿佛又回到了當(dāng)年在勤政殿的時光。

“是朕疏忽了，日后定百倍千倍地補上。”

卷拿過毛筆，忽又想起什么，伸手撫上阿炸雙眼，“阿炸可不要偷看啊?！?/p>

阿炸聽話乖巧地閉眼，“阿炸沒有。”

再一睜眼，一張宣紙落在他手上。他對著搖曳燭火細讀，上面只有兩行字。

阡陌流水結(jié)桑麻，來世不入帝王家。

不入帝王家……

他顫顫巍巍地跪在卷跟前，按照禮數(shù)應(yīng)當(dāng)謝皇上親筆。

卷扶他起來，把阿炸的雙手放在掌心，認真地說道：“只要朕有一個男嬰可立太子，我們便待到他可治天下之日，逃去隨便哪個深山野林里，可好？”

阿炸不說話，只是點頭，又紅了眼眶。

卷抹去他眼里的淚，“阿炸十七生辰卻哭的這樣兇，可是太過思念我的緣故？”

“阿炸……等您已良久。”

卷吹滅蠟燭，抱起他心愛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