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事探源*

王照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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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這東西，自問世至今，人們以十分復(fù)雜的心情對待它?！坝绣X能使鬼推磨”、“一文錢難住英雄好漢”等民諺從正反兩個方面說明了它的魔力，“一擲千金”“千金一笑”“一字千金”“一諾千金”等成語典故是說有錢人的豪舉及正人君子的金貴，“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反映了當今人們對錢的心態(tài)。我認為，錢，不論是過去、現(xiàn)在或?qū)恚弥卯斒歉６弥划斒堑?，取之有道是義而取之無道是惡。對于這個集“神、鬼”于一身的怪物，人們對它有一些奇妙的說法，并由此而引出許多使人捧腹大笑的奇聞。“孔方兄”是錢較為流行的一種稱呼，“鉆錢眼”和“銅臭”則是對其怪異的一種概括。對錢的這些代稱的源頭作點探討，也許能找出些趣事來。

　　“孔方兄”，是國人對錢的“國稱”。既有取笑和鄙視之意，但誰又能否認有幾分尊義在里頭呢？舊時的銅錢中間有一方形的小孔，把錢稱之為“孔方兄”可謂神形兼?zhèn)洹！翱追叫帧焙螘r在民間流傳，因年代久遠實難考證。但最早見于書籍的，當為西晉魯褒撰寫的我國第一部論述金錢的專著——《錢神論》。魯褒在該書中對錢有一段精妙絕倫的議論：“錢之百體，有乾坤之象，內(nèi)則其方，外則其圓。其積如山，其流如川……為世神寶，親愛如兄，字曰‘孔方’。失之則貧窮，得之則富強?！?/p>

　　“鉆錢眼”，是世人譏諷視錢如命之人的一種極形象的說法。這種說法經(jīng)文人用于作品之中，流傳甚廣。最早見于書籍的為清代李汝珍的百回長篇小說《鏡花緣》，小說中有一段武則天皇帝命人擺下青錢陣，對付造反文人的故事。進入錢陣的人只知享受，忘了造反。60年后醒悟想從錢陣中逃脫，不料竟被錢眼套住脖子斃命。何止古代，就是今天，錢迷心竅、鉆進錢眼里出不來的也大有人在。又有多少人因貪錢白白葬送了自己的錦繡前程，有的連性命都丟進了錢堆里。

　　“銅臭”，是對錢負面效應(yīng)的一種概括。不論多么高雅的東西，只要和這兩個字發(fā)生關(guān)系，立即會變得俗不可耐、一文不值。因此，古今正人君子極力把自己的人品、作品等涉及聲譽的事與之區(qū)分開來，惟恐染上銅臭遭世人唾棄。但是，視銅臭為香者亦不乏其人，買官、買獎、買文憑、買職稱、買榮譽的人代代不絕，便是最好的證明。銅臭見于史籍最早的當為《后漢書·崔寔》傳：“東漢崔烈有名于時，以錢500萬買得司徒。問其子崔鈞：‘吾居三公，于議者如何？’鈞曰：‘議者嫌其銅臭?！?/p>

* 原載《臨沂大眾》1994年5月14日第3版，《山東交通報》1994年8月19日第4版全文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