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周】請叫我主人 06
張成嶺又是一夜,還是隨著一陣鳥鳴中,被噩夢驚醒來。
這會兒天才剛亮了不久,他便沒了睡意,一身的濕汗他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稍躺了片刻,才穩(wěn)定了自己的心神,仔細地看了看四周,才確定自己和師傅、溫叔已經(jīng)安然到了師傅的四季山莊。
自從被渡船的老伯從鬼谷手里搭救出來,他便經(jīng)常地夜里夢回鏡湖派被滅門那夜的慘狀,遍地血液成河,紙錢翩翩,他還眼見著爹爹、兄長們都在他的眼前倒被鬼谷的人抓走,他一個從小被當成小少爺一樣養(yǎng)在鏡湖派里的小孩,無能為力的那種窒息感,壓迫得夢里的他好不得安生。
他坐起了身,甩了甩一腦門的汗,把那種難受勁兒死命地壓了下去,該起來練功了。
雖說他有幸拜了個很厲害的師傅,四季山莊的莊主加天窗首領(lǐng),還有個武藝和師傅不分伯仲的溫叔在一旁多加指點,他怎么的也得要自己用功才行。
俗話說,師傅領(lǐng)進門,修行在個人。曾經(jīng)阿湘姐姐說得很對,就算是師傅和溫叔對他再好,也不可能替他報了這個滅門之仇。
他要自己勤加練習,爭取早日練就一身和師傅、溫叔一樣的本事,才能去找鬼谷這個魔王之地報仇。
還有龍師傅交給他的那一堆關(guān)于機關(guān)的秘籍,他也得要趁著清晨記性最好的時候,熟讀熟記才是。
張成嶺推開房門,諾大的四季山莊只有山風索索和鳥鳴啾啾的聲響陪伴著他,隔壁的溫叔和師傅都還沒有動靜,大概是時間太早了吧,就先不打擾兩位前輩的好眠了。
張成嶺輕手輕腳地走進院子,開始了他一天的“小熊跳舞”,啊,不是,是流去九宮步。
他剛有點入門,步伐還不是很熟練,總是被周子舒調(diào)侃他是小熊跳舞。他身后背著一個比他自身體重還要重的沙包,為了給他增加壓力,他只有用盡全身吃奶的力氣才能通過那條粗粗的繩索拉動它。
太陽在不知不覺中爬升了上來,張成嶺練得一身的爆汗,這個汗津津的感覺跟夢中那種濕汗很不同,是一種積極向上的力量,他感覺自己今天又多進步了一點,他默默地給自己加了個油。
眼見著晨光大好,可是不遠的臥房里依舊沒有一點聲響。
張成嶺又輕手輕腳地靠了他們并排的三間臥房,從屋外聽不見里面有任何動靜。他在兩個房間門口猶豫再三,決定還是先叫脾性好一點的溫叔先起床,師傅的起床氣他是有見識過的。再說溫叔起床了,就有人給他做早飯了,等做好早飯再來叫師傅起來吃也不遲。
他在門口重重點了一下頭,才敲了敲溫客行的房門推了進去,“溫叔,起床了嗎?早飯要吃……什么?”張成嶺進了房間才發(fā)現(xiàn),溫叔的床鋪依舊像昨天那樣整齊地碼放著,看著像是動都沒有動過。溫叔也不在房里,倒是有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兒亂七八糟地攤在小桌上,像是溫叔突然離開了,然后就沒有回來過。
張成嶺疑惑著,步出了溫客行的房間,他站在周子舒的門口,但他不敢推門進去,怕師傅被吵醒會怪罪下來,師傅雖說對他挺嚴厲的,但他的的脾氣平常來說都還挺不錯的,就是不能給人打擾他難得的清夢。
罷了!張成嶺為了自己的幸福著想,還是決定自己去廚房看一下有什么吃的可以先將就一下吧?;蛟S溫叔也和他一樣,出去練功了吧,等會兒就回來了。
張成嶺在廚房內(nèi)找到前一天剩下幾個的涼饅頭,就著上次下山的時候,溫客行去采買回的腌菜、腌蒜頭,再配上幾口涼水,他也就算是把早飯解決了。他吃完又回了趟房間,拿出從龍淵閣搬回來的秘籍,趁著陽光還不太曬的清晨,找了個空地坐下,仔細研讀了起來。
整個四季山莊一個早上,寂靜如斯,除了偶爾從張成嶺頭頂上飛過的鳥兒,再無人打擾他的閱讀時刻。張成嶺把心思都放在了看秘籍上,也沒發(fā)覺有什么異樣,只是覺得此刻太過于安靜了,有點不太尋常而已。師傅和溫叔都去了哪里,也沒告訴他一聲,不知道午飯該怎么解決,難道還要吃涼饅頭和腌咸菜嗎?
張成嶺正想著呢,終于在安靜如雞的環(huán)境里,有了一絲聲響,那是來自不遠處臥房門被打開的聲音,他抬頭一瞧,只見溫客行從他師傅的房間里出來了,而且還只著了一身純白的寢衣,偷偷摸摸地著急忙慌跑回了自己房間。
原來……溫叔又在師傅的房間里一起睡覺,張成嶺見怪不怪地低聲“切……”了一聲,低頭繼續(xù)看自己手中的書籍,心里卻在想,為什么師傅和溫叔談個戀愛,要這么偷偷摸摸的,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嗎?
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他已經(jīng)14歲了,他能理解阿湘姐姐和曹大哥的愛情,自然也明白師傅和溫叔之間的知己情誼,大概是他從小生活在男多女少的鏡湖派,這樣那樣的門派內(nèi)的你情我愛,他也有聽大哥、二哥在一起閑聊的時候說起過。又沒什么了不起的,此生能遇上一個自己心儀的人,那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當時高盟主要把自己的愛女許配給他,他萬萬是不要的,他只是把小憐姐當成姐姐來看待,不想還沒整明白自己的心中所屬,就匆匆忙忙定了婚約,他才不肯呢!未來說不定也有一個像溫叔這樣,或者師傅這樣的人在等著他呢!
他拿著書,正胡思亂想著呢,只見溫客行已經(jīng)穿戴整走向他,“成嶺,早飯吃了嗎?”
“嗯,吃了,師傅……還在睡嗎?”成嶺假裝從書本上收回眼神,站起身,抬頭看向身材高大的溫叔。天上的太陽越來越大,雖然已經(jīng)是秋天,還是有點烈,溫叔今天看起特別的……張成嶺不知道怎么形容溫客行,平常的他也是一副溫和親近的樣子,但今天看起來特別的神采飛揚,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寶貝。難道是房間里桌上的那一堆嗎?
“嗯,你師傅有點累,就別吵他,讓他多睡會兒吧,我們先去廚房看看有什么食材可以做午飯吃,”溫客行甩了甩他那寬大的袖口,自顧自地往廚房走去,張成嶺放下秘籍,只能一步一步地跟上。
等午飯好了,溫客行才回了周子舒的房間小心翼翼地叫了叫他,“阿絮?起床吃午飯啦,別睡啦……”
“唔,不吃,你們吃吧……”周子舒把頭往被子里蒙了蒙,渾身發(fā)著寒,頭暈目眩的,不想睜眼,就像是把他丟進了一個冰窖里,秋日的薄被抵御不了他周身的冷。
“阿絮,你怎么了?”溫客行這才發(fā)覺他的不對勁,平常就算再起床氣,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往里躲,只會閉著眼睛,揮舞著爪子威脅他,要砍了你。
他大手往周子舒的額頭一探,好家伙,這溫度不是一般的高,難道是……
溫客行有聽鋪子老板說起過,男子第一次被那個過后可能會有這樣那樣的不舒服反應,但他沒有想到,老板說的可能,怎么可能真的在周子舒的身上靈驗了。
阿絮平常看起來那么健康,即使是偶爾與人打架因為內(nèi)力不濟會吐點血,還有除了葉前輩說他脈像快要枯死之相以外,真的與常人無一般,怎么可以因為自己的一時之快而發(fā)了溫病。
溫客行摸了摸他的手掌心,濕濕濡濡的黏黏糊糊的,發(fā)著紅。
他小心地幫他翻了個身,扒開他的那處,只見昨天還不甚腫的地方,已經(jīng)變得慘不忍睹了,他只要稍稍一碰觸,周子舒便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