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哈盯著顯示屏出神，萊耶斯推門走了進來問道：“怎么了？杰哈？部隊馬上開拔，你現(xiàn)在把我叫過來莫非是情報有變？”

杰哈認真的說：“是的，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和智械抗爭了這么久，為什么收效甚微？”

萊耶斯說：“這畢竟是一場持久戰(zhàn)，我們要拼的是耐力?！?/p>

杰哈搖搖頭說：“但這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戰(zhàn)爭，我有一個猜想，如果我們不只是單方面的支援各國而是去關(guān)閉各大洲的智械中樞是不是會有更多回報?！?/p>

萊耶斯嘆了口氣：“自打戰(zhàn)爭打響，智械中樞的控制協(xié)議就被銷毀了，沒有人可以手動把他停下，除非智械愿意停火?！?/p>

杰哈拿出一個小行李箱說：“我這里委托托比昂從伊斯坦布爾的智械中樞編寫了一份新的控制協(xié)議，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每個小隊對拷貝一份，以便于有機會的時候可以關(guān)停中樞?！?/p>

萊耶斯說：“已經(jīng)試驗過了？”

杰哈猶豫地說：“……還沒有，所以可不可以從這次開始，我們分出幾人完成這個任務?！?/p>

萊耶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杰哈，有些事，你總是想的太簡單了。這種協(xié)議不能做到每個小隊一份，有了這份協(xié)議，他就可以控制智械中樞。所以多一份協(xié)議，就多一份危險，我們就有可能多一個敵人。但你的想法我認同，你覺得你需要幾個人？”

杰哈：“以我們的軍備實力，三個人，也許就夠了。如果是曾經(jīng)或許一個人就夠了？”

萊耶斯：“此話怎講？”

杰哈：“如果李箴還活著，或許他自己就可以搞定，但是現(xiàn)在……”

萊耶斯收斂起那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安慰道：“都過去了，別再嘆息了，我會安排三個人執(zhí)行這項任務，但愿這真的能成功……我現(xiàn)在就去安排?！?/p>

萊耶斯提起行李箱走出了情報部，麥克雷好奇的迎了上來問道：“怎么了？杰哈這兩天總是神神叨叨的。”

萊耶斯把行李箱推到麥克雷懷里說道：“我有個新差事要給你。”

麥克雷嘴角一撇：“說吧，這次搞誰？”

萊耶斯：“誰也不搞，你不是想要文雅一點的工作嗎？你這次和源氏協(xié)助李箴利用控制協(xié)議關(guān)停位于西伯利亞的智械中樞。但是切記，除了你，他們兩個不可以暴露身份，要隱秘進行。”

麥克雷不屑的說：“明白了，說到底還是打下手。”

萊耶斯：“別這個態(tài)度，這一次行動的負責人是你，我不能和他們兩個取得直接聯(lián)系，這樣會暴露他們。”

麥克雷拎著行李箱說：“知道了，我會辦好的?！?/p>

萊耶斯嚴肅的說：“現(xiàn)在我可以直接調(diào)動的人越來越少了，我希望你能扛起這份責任，杰西?！?/p>

麥克雷一時結(jié)語不知如何回答：“哦……好?！?/p>

萊耶斯幫麥克雷整理好儀容：“別有太大壓力，出發(fā)吧?！?/p>

麥克雷找到了我和源氏說明了情況，源氏一言不發(fā)，有條不紊的整理著裝備。我打開行李箱，檢閱著里面的控制協(xié)議說：“我不想在繼續(xù)了，我要退出。”

麥克雷勸解道：“別這樣副隊，我們路還長著呢?！?/p>

我說道：“你的副隊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坐在你面前的是一個什么都保護不了的廢人。”

麥克雷遞給我一支煙：“還是過不去那道坎？可是志胤一直還把你當做英雄看呢，我相信你的智械老婆也是為了讓你繼續(xù)貫徹自己的道路才選擇的自殺吧。所以，我的副隊才沒死，他還要在戰(zhàn)后和兒子團聚。”

麥克雷托起我胸前的項鏈：“你把另一半核心也做成了項鏈？嘿！為了你失去的一切，你也要繼續(xù)做下去！不然這些就都白費了。”

我把控制協(xié)議收好，說：“出發(fā)吧，如果我死了，請不要救我?！?/p>

就這樣，一個毛頭小子帶著一個一心向死的機械師和一個迷茫的忍者開啟了這次任務的征途。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這三個人都是相當不靠譜的存在，可是自這次之后我明白了，凡事無絕對。我也必須在這條路上繼續(xù)走下去。

西伯利亞平原，我們在穿越雪原的時候遭遇了強烈的橫風，風雪子彈一般拍打著車身砰砰作響。車子突然停下，西伯利亞的戰(zhàn)士對我們說：“你們的目的地到了。完成任務后，請務必來此地發(fā)出信號，沃斯卡婭主席準備了充足的兵力護送各位返程?！?/p>

麥克雷：“謝了，沒想到這附近還有村莊。不得不承認你們俄羅斯人膽子是不小?！?/p>

西伯利亞士兵看著我：“怎么了，哥們？有心事？”

緊接著他拋給我一個酒瓶：“心煩了就懟兩口，相信我，這玩意很管用?！?/p>

我看著手中的伏特加：“感謝你，但是我們的任務全程禁酒?！?/p>

麥克雷說道：“沒事，這次我是負責人，我說了算。況且沒有這玩意我們在這鬼天氣里也應該很難熬吧?！?/p>

士兵對我們說：“祝你們?nèi)蝿粘晒Α！?/p>

說完他駕駛著運輸車消失在風雪之中。

麥克雷丟掉被雪打濕的雪茄說：“忍者，我們先想辦法找個安全的入口潛入，副隊你先去村里面找個地方暖和一下，做做準備工作，我現(xiàn)在突然覺得，比起在前線沖鋒陷陣，這活兒簡直太舒服了?！?/p>

我看著麥克雷：“你看起來對這份工作已經(jīng)得心應手了。”

麥克雷不好意思的整了整帽子：“呵呵，是嘛，希望是真的得心應手?！?/p>

麥克雷和源氏往遠處的智械中樞去了，那像是一個巨大保護傘矗立在遠處的地平線上，我轉(zhuǎn)身走進村莊，村子里看不到智械，只有村民們忙忙碌碌，一個老漢歪倒在自家門口的椅子上招呼我，我走過去，老頭稍稍坐直了身子，從旁邊的椅子下面掏出兩個檸檬，指著我瓶子里的酒。

老頭問道：“嘿，假面小子?！?/p>

我靠近他，站在他面前。

老頭打量著我：“這打扮不是會打仗的就是會殺人的，你是哪一種呢？”

我回復道：“嚴格意義上來講，兩者都是。”

老頭絲毫沒有懼怕反而更熱情：“哈哈，有趣有趣，來坐下陪我喝兩杯，你懷里那瓶酒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尖貨?！?/p>

我問：“你不怕我傷害你？”

老頭不懈的說：“你大可以試試，小菜鳥。想想為什么這附近沒有一臺智械，還如此安靜，俄羅斯人是無敵的，沃斯卡婭主席是無敵的。”

我掏出酒放在桌上，老頭熟練的打開酒，擠好檸檬汁：“我最得意的喝法，嘗嘗?！?/p>

推起面罩，一杯烈酒下肚我覺得身體暖和了一些。老頭盯著我的手臂說：“什么時候沒的？”

我沉默不語。

老頭擼起褲管用手敲打著假肢：“瞧瞧我這個，沃斯卡婭工業(yè)區(qū)出品，精細吧?！?/p>

我問道：“沃斯卡婭是什么人？”

老頭吃驚的回答道：“你不知道沃斯卡婭是誰？像你這種小鬼不應該出來亂跑，應該躲在家里喝格瓦斯看卡通片?！?/p>

我心里當然知道沃斯卡婭是誰，只是感覺俄羅斯人對沃斯卡婭的敬意上升到一種類似于對神的敬仰，我對此有些好奇。

老頭得意的說：“我當初可是沃斯卡婭主席的貼身護衛(wèi)，嘿！你沒見過智能工廠吧！可了不得呀。我天天在里面巡邏，那制服可帥氣了……”

老頭講述起過往十分的興奮和投入，也許他每次喝過酒都會這樣吧，他講起工業(yè)區(qū)創(chuàng)立，講起如何抗擊智械，把零件沉入伏爾加河。講起沃斯卡婭如何領導人民走向勝利。

我問道：“那你們有沒有想過關(guān)掉中樞？沃斯卡婭主席這么神，應該有這個能力吧。”

老頭一口悶掉了杯中的酒長嘆一聲說道：“我們差一點就成功了，我們仰仗著高端的粒子技術(shù)一路殺到中樞內(nèi)部，那些智械在我們面前就像是廢鐵，但沃斯卡婭主席緊急命令我們撤退，但是太晚了，我們陷入了被動，更多的智械向我們涌來，而且他們還用著粒子技術(shù)，有人出賣了沃斯卡婭主席也出賣了我們，我們只有幾個人或者逃了出來。”

我問：“后來那個內(nèi)鬼抓到了嗎？”

老頭說：“不知道，隨后沃斯卡婭主席給我一筆錢和一條假腿讓我退役，我就日日夜夜在這守著等那幫混蛋鐵皮出來，然后決一死戰(zhàn)。但是到現(xiàn)在都沒有大動靜?！?/p>

說完，他托起我胸前的項鏈：“智械核心？看起來還是老型號?，F(xiàn)在的智械都不會再用水晶媒介的核心了，成本太高，變得更下賤了。你也是智械獵人？那你可來錯地方了，這里沒有智械了，除非你愿意舍棄生命去中樞里一探究竟?！?/p>

他像是在警告我，又像是在慫恿我，我可以看出他怒火未平，喪失戰(zhàn)友的經(jīng)歷讓他難過，特別是被內(nèi)鬼出賣。麥克雷走來，對我說：“都準備好了?！?/p>

老頭繼續(xù)嘲諷著麥克雷：“一個假面小子，一個牛仔，準備干什么？化妝酒會？又或者……”

老頭舉起槍：“你們別有企圖……表明來意?！?/p>

麥克雷：“我們是來執(zhí)行任務的軍隊……”

老頭冷冷的打斷他的話：“少來這套……”

我打開行李箱說：“這是控制協(xié)議，聯(lián)合國指派我們來關(guān)閉中樞，請不要妨礙我們執(zhí)行公務。請您相信我們?！?/p>

老頭看到了聯(lián)合國的授權(quán)放下了槍，雙眼失神：“你們要去里面，我也要去?！?/p>

麥克雷：“不可以，大叔。您是平民，我們不能答應你。”

老頭倔強的說：“你們不需要一個老前輩，一個本地人給你們帶路嗎？”

麥克雷搖搖頭：“沃斯卡婭主席安排得很周全?！?/p>

老頭嘆了口氣：“是……她總是這樣，考慮周到……”

我給老頭斟滿了酒：“我們會替您完成任務的，這該死的戰(zhàn)爭也會盡快結(jié)束?！?/p>

老頭費力的起身回到屋里，不一會拿出一件軍裝一樣的外套，這是一件沃斯卡婭工業(yè)區(qū)的老式制服，他把制服披在我的身上：“穿上它孩子，你沒見識過那里面的可怕景象，一定要記得還給我，如果沒能還給我……記得幫我向老伙計們問個好?！?/p>

老頭再次回到座位上頭微微的歪著，聽著遠處朦朧的炮火聲，眼角劃過一滴淚水，不再理會我們。我和麥克雷向中樞走去。

麥克雷說：“這老頭是不是魔怔了，里面根本沒那么可怕。除了一些運轉(zhuǎn)的程序，基本上沒有智械行動。”

我穿好制服說：“他們是被人出賣了，才會慘遭毒手?！?/p>

麥克雷：“看來他們太扎眼了，引來了仇家?！?/p>

我問道：“這話怎么說？”

麥克雷：“貼身侍衛(wèi)被指派出去執(zhí)行任務，領袖被出賣，那為什么要指派部隊攻打小隊而不是總部呢？”

我回答道：“或許是想保護總部？”

麥克雷：“一只小隊以潛入的方式進去，一旦暴露，根本不用外面的支援。”

我繼續(xù)說：“可他們是高端的粒子技術(shù)?！?/p>

麥克雷：“所以才會有專門的部隊來圍剿他們，就像撐好口袋等他們進去再殺掉。”

我接著問：“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誰會想要這種結(jié)果呢？”

麥克雷：“管他呢，和我們又沒有關(guān)系，源氏已經(jīng)打探好了，我們只需要從上層降下去就不會有太多麻煩?！?/p>

我們和源氏匯合后，順利的從頂端繩降至控制平臺。腳下便是龐大的智械制造廠，麥克雷和源氏在我兩旁警戒，我開始了關(guān)閉智械中樞的操作。操作臺還遺留著上次沃斯卡婭小隊的控制協(xié)議，只不過現(xiàn)在看了大半已經(jīng)排不上用場了，協(xié)議正在順利植入，麥克雷接到了通訊，是萊耶斯發(fā)來的，萊耶斯告訴我們沃斯卡婭發(fā)出警告，我們已經(jīng)暴露了，要我們快點撤出。

麥克雷點上一支煙：“娘的，怎么這么邪乎！走了副隊！”

源氏抽出龍刃保護我，三個人準備撤退，這場景似曾相識。麥克雷停下了腳步說道：“不對，如果我們停掉智械中樞，那他們是不是都停擺了？”

我說：“沒那么簡單，停擺的只是生產(chǎn)線和還未出場的智械，和外來智械沒有關(guān)系，說到影響他們，也只是后期的沒有地方維修。還是先撤退吧?！?/p>

麥克雷：“那為什么一點搜捕的動靜都沒有，好像在等著我們出去一樣?！?/p>

源氏：“沒錯，我也沒感知到有什么危險，我認為還是和長官再確認一下?！?/p>

麥克雷把情況報告給萊耶斯，萊耶斯表示，在里面越久越危險，還是快些出來的好。

麥克雷上好膛說：“我感覺不對，副隊，關(guān)閉的程序還在需要多久完成?！?/p>

我說：“預計五分鐘。”

麥克雷咬緊雪茄：“我想試試，如果現(xiàn)在出去，我們面對的敵人會很多，如果我們挺過這一段，我們可以少很多敵人，你先破解吧?！?/p>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面也開始躁動起來，萊耶斯不斷地和我們確定情況，麥克雷都以“正在交戰(zhàn)，無法回應”搪塞，外面的大門一層層打開，還有兩分鐘智械中樞就會關(guān)閉。

源氏雙眼緊閉說道：“敵人很多，我們不好脫身?！?/p>

麥克雷：“來吧，我也不是吃素的！”

智械們破門而入，對著控制臺瘋狂射擊，麥克雷沒有還擊，只是消滅那些已經(jīng)靠近的智械。我們被包圍了，無數(shù)槍口對準了我們，就在我們以為要死掉的時候，智械中樞癱瘓了，所有智械停止了運轉(zhuǎn)。

麥克雷：“太好了，我們離開這。”

我如夢驚醒般的說：“不對！為什么這些智械也會停擺！”

麥克雷：“別想那么多了，逃命要緊！”

三個人瘋狗野馬一般的逃離中樞，來到了約定地點，麥克雷準備發(fā)射信號彈，我一把把他攔下。

麥克雷：“你干嘛！”

我對他說：“直接聯(lián)系老大，我懷疑我們也被賣了。”

麥克雷：“什么意思？”

我說：“那些圍剿我們的智械也停擺了，說明那根本不是外面進來的智械，他們也是中樞的一部分，有人騙了我們！這是個圈套，我們除了老大誰也不能相信！”

麥克雷和萊耶斯說明了情況，萊耶斯沉吟半晌回復到：“你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這邊收拾戰(zhàn)場的時候我會過去接你們。”

我們再次來到老頭家，我把衣服還給了他，為了掩人耳目，我們偽造了足跡通向遠處。老頭意味深長的說：“你們成功了？”

麥克雷掏出一沓錢說：“當然，而且差一點連命都丟了。我們在這等人接應。但是我們的事請您保密?！?/p>

老頭看了一眼錢：“這玩意我有的是，我缺的是酒，還有喝酒的人?！?/p>

麥克雷摘下腰間的酒壺：“我也沒有別的，一點威士忌，您要是不介意，就都喝了吧。”

三四個小時過去了，萊耶斯開著車找到了我們，把我們接走了，在路上，萊耶斯問了我們詳細的情況。萊耶斯說：“情況變得復雜了，但是我們還不能聲張，回去交給杰哈處理吧?！?/p>

我們順利地離開了俄羅斯。

與此同時，在沃斯卡婭的辦公室里，一個軍官跑了進來：“領袖，智械中樞被關(guān)停了。”沃斯卡婭說：“會不會重啟？”軍官說：“應該不會，科研部隊已經(jīng)調(diào)查了，程序已被封禁?！?/p>

沃斯卡婭：“好了我知道了，我會重新部署作戰(zhàn)計劃的?！?/p>

軍官離去，一個聲音低沉的人悄悄說：“真的沒問題嗎？”

沃斯卡婭說：“當然，這不會影響我們和他們之間的情報和技術(shù)上的往來，反正他們也有了自己新的計劃，我們也已經(jīng)得到了粒子技術(shù)，無論怎么發(fā)展，我們都不吃虧?！?/p>

那男子回答道：“屬下明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