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鈴皇與大牙——《假面騎士龍騎》人物隨筆
前言:本文并非某種神秘的神作主義贊歌,只是以筆者個人視角去分析《龍騎》中的兩個角色——“羚皇(Imperer)”佐野滿和“大牙(Tiger)”東條悟以及其角色故事弧中(可能)包含的某些命題,其中的論證不一定符合原作者的創(chuàng)作意圖,還望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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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錯片場的羚皇
“乍富的窮小子”這種角色模板常見于某些批判拜金主義與物化生活的諷刺小說或諷刺電影,但在《龍騎》這種騎士大亂斗的特攝劇中,一個只期望提升生活質(zhì)量,過上理想富裕生活的日子人角色尤其給人以一種走錯片場的迷亂感。
當(dāng)然,走錯片場是不可能走錯的,但是這么一個定位的角色,不挨點刀子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井上大先生負責(zé)的故事中。
(敏鬼負責(zé)的《龍騎》小說中,羚皇被初入鏡世界的真司意外踢死,臨終前還念叨著同款退場臺詞,所以說仍不能完全排除“創(chuàng)作者的惡意”成分)
《龍騎》中的騎士大體有這么幾種屬性:不成熟的年輕人(鎧、東條)、社會邊緣人(活兩集、淺倉)、道德楷模(海鰩)、欲求不滿的社會人(北岡、妖翠)。
佐野屬于第一類,以“不成熟”為主要特征,主要體現(xiàn)在其過于靈活的身段、過于夸張的溜須拍馬,導(dǎo)致幾乎所有人都看他不順眼(唯一一位有過救命之恩的“朋友”東條反而把佐野當(dāng)成了祭品),最終封死了靠劇內(nèi)邏輯求生的道路。
佐野的悲劇是否不可避免呢?單從劇外邏輯來看,他帶著事業(yè)愛情雙豐收的美好景象活著脫離騎士戰(zhàn)爭會挑戰(zhàn)整部作品的觀感(以及其背后的預(yù)設(shè)邏輯)。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佐野失去“從天而降”的幸福生活,一切回歸原點,但是要在緊張的作品終盤為一個配角安排如此多的戲份顯然又并不可能,所以,不論佐野救不救東條,不論淺倉是否在場,佐野都將迎來悲劇且多少帶點惡意的出局結(jié)尾。
總之,隨著世界的重置,一個沒有騎士戰(zhàn)爭的世界才能給予日子人佐野滿更長久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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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電車與魔怔少年
相比起佐餐配角羚皇,作為劇情中后期作為一方勢力出場的香川研究室的一員和“英雄是否與殺少救多有關(guān)”這個命題的最終承載者,東條·大牙·偷襲虎·悟明顯是更為重量級的角色。關(guān)于東條,有這么三個問題:殺一人救多數(shù)人是否可謂英雄?東條悟錯誤的癥結(jié)在哪里?北岡所說的“想成為英雄即是英雄失格”的話該如何理解?
首先,筆者并不喜歡“殺一人救多人”的電車式(或者也可以稱之為“修船式”)命題,至少不想在脫離具體的語境和社會關(guān)系來討論一個抽象的數(shù)量多少的問題。少數(shù)人的不幸與多數(shù)人的幸福不一定具有必然的邏輯關(guān)系,維護多數(shù)人也不見得必須要犧牲少數(shù)人——除非給出具體的語境,否則就是言之有理,諸行皆可。
而作品中給出的問題不是“殺一人救多數(shù)人是否是正義的”,而是“殺一人救多數(shù)人是否是英雄”,這個問題其實較前者更好回答,個人的意見是:殺少救多與是否是英雄無關(guān)。
英雄是社會外界給予一個人的評價,意在肯定一個人對社會、對他人重要貢獻,重點在于貢獻而不一定需要以他人的性命作為代價。
回到劇中的語境,香川教授想表達未必就是“殺少救多成英雄”這么簡單粗暴的邏輯,而是他認(rèn)為作為拯救多數(shù)人的英雄,要有不惜殺掉一個人作為代價的覺悟。而東條的錯誤在于,把犧牲他人當(dāng)成了成為英雄的條件本身。
不同于網(wǎng)上常常強調(diào)的“恩將仇報”,筆者眼中的東條悟最大的特征是魔怔——將一種機械扭曲的英雄觀貫徹下去的偏執(zhí)(雖然這其中也有讓仲村和香川退場、將優(yōu)衣的矛盾延遲起爆的劇情需要在里面),其次就是一種機會主義——偷襲取勝,破了防就開始咒罵、用汽油燒車燒人泄憤,儼然是幼稚而不成熟的。
而來自北岡大律師的名言“當(dāng)你想成為英雄的時候,你就失去了英雄的資格”,正是一個“成熟社會人”對一個魔怔小鬼的嘲諷——一如之前北岡讓吾郎裝死嚇唬真司的惡作劇,與其說是什么“動機不純有罪論”的地圖炮,這話其實更多的還是針對東條本人的問題:東條一心只想成為英雄,卻沒有正確理解何謂英雄,在“犧牲他人是成為英雄的合理代價”的錯誤觀念下,踩著恩師與友人的尸體在背離英雄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最后迷茫的東條犧牲自己救下了危險中的路人父子,不負香川教授的一番教誨(雖然這段情節(jié)安排的對照顯得比較刻意),成為了社會公認(rèn)的英雄,為這個命題給出了極具諷刺性的解答,成為英雄要犧牲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一如本作最后兩集的真司和蓮)。
如果沒有變身成假面騎士,東條悟也許就不會成為一個不那么魔怔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