Ⅶ. The Mare Who Would Gift Twilight The Moon

將一道道的閃電轉(zhuǎn)化成可用的電力實(shí)在是一件再簡(jiǎn)單不過的事情了。所有的零部件無一不唾手可得，但有趣的是，暮光和萍琪派卻從沒想到過把它們以這種特殊的方式連接到一起。就好比是一句極精辟的諺語，句中的每個(gè)詞都早已經(jīng)被人說爛，可把這些說過成百上千詞的詞以某種特殊的方式組合到一起，整體卻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部分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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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個(gè)例子來說：“誰說我們不能穿越時(shí)空，但只是朝著一個(gè)必然的方向穿行著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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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那句有點(diǎn)差勁。有沒有哪句比它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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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不得不把自己對(duì)于不能夠創(chuàng)造一個(gè)如此深?yuàn)W的發(fā)明的無能所感到的極端懊惱歸到對(duì)光火閃閃的夸獎(jiǎng)上來，讓她很是心煩。而同時(shí)，云寶黛西則迷上了擺弄萍琪派為暮光制作的激光發(fā)射器。她發(fā)現(xiàn)，只要速度足夠快，眼睛的錯(cuò)覺就可以使激光在很短的時(shí)間內(nèi)形成一幅圖像，于是，她便執(zhí)意要在閃閃家族每匹馬的畫像上為他們一一添上異常討喜的耀眼的紅色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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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好幾次都沒收了她的激光筆，讓云寶很難受；暮光之所以沒收，是考慮到了這位淘氣的天馬自身的安全，即，在淘氣的云寶不小心把光晃進(jìn)了她的眼睛之后，這位憤怒的獨(dú)角獸所采取的一系列極端措施。而萍琪派由于對(duì)這位新來的房客產(chǎn)生的明顯的好感，便為她特意另做了一支作為回報(bào)，讓暮光無權(quán)沒收；令暮光更為氣惱的是，這只新筆還附加了一個(gè)特殊的按鈕，只需按下它，便可以變幻激光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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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閃閃家族的馬又長出了胡子；五顏六色的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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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五天為“激光”充能，再加上另外一天從光火閃閃蹄中搶走黛西，也就是說，明天蘋果杰克就又要來為她送蘋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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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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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cè)俅涡枰埃煳鱽磉@里是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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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被光火解雇之后，暮光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她跟著自己回家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暮光完全忘記了云寶已經(jīng)在她家待了好幾個(gè)小時(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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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電梯來到底樓，在書架之間的一塊空地中找到了云寶和萍琪。她們不知從哪里各自尋來了一套桌椅，怪模怪樣地坐在上面，把成堆的書本擱在了兩個(gè)桌子中間，黛西這邊大多數(shù)都是小說，而萍琪派這邊卻正好相反；看來她們是在比較著書籍，還不時(shí)給對(duì)方看看書中有意思的地方。暮光心里清楚，她們兩個(gè)的共同點(diǎn)有很多，像是愛大聲說話啊、好激動(dòng)啊，都生著一顆熱忱的心啊——但可能最重要的一個(gè)共同點(diǎn)點(diǎn)在于，她們都比瘋帽子*還要瘋狂上好幾倍哩。她們?cè)诙潭處滋靸?nèi)便成為了交好的朋友，甚至讓暮光都感到了些許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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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注：為英國路易斯·卡羅爾所著童話故事《愛麗絲夢(mèng)游仙境》中的角色，以其瘋狂怪誕而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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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打算打斷她們專心致志看書，說起話來的時(shí)候，她覺察到了有一只爪子輕輕抓住了自己的前腿。她便向下看去，看到了不知為什么滿臉焦急的斯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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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啊，雖說你的新朋友很酷——真的，確實(shí)很酷，”小龍轉(zhuǎn)頭瞥向黛西頭上她十分不愿摘下的頭盔，“可她不是要在這兒長住吧？我早習(xí)慣了只身待著；萍琪派那時(shí)倒是不愿離開她的地下室……我的意思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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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她們鬧著你了？”暮光猜道，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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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派克滿無奈地低著頭，兩只腳不住在地上挪動(dòng)著?！班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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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思考著什么，發(fā)出“哦”的聲音。斯派克跟著她一同走到了她們的面前，卻在她身后遮遮掩掩地不愿露面。他可能是覺得自己的要求太過分，有些不好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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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兩個(gè)正因黛西給萍琪讀的一段東西而忙著發(fā)笑，根本沒注意到暮光已經(jīng)在她們身旁了，暮光特意清了清嗓子，引起了她的注意，“云寶黛西……你平常這時(shí)候，應(yīng)該是在干什么呢？”她咽在肚中沒敢說出的話是“你要是沒辭職的話”；還是少說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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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西聽了這話，先是十分不安地看著萍琪派，才看向暮光，“你說呢？！我當(dāng)然是藏在我的辦公室里，等著小馬們都離開之后再開始探險(xiǎn)了。有時(shí)我還在里面過夜呢！”她頓了頓，頓時(shí)變得活潑起來，“那里面可有意思了；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位合格的探險(xiǎn)家總能以不變應(yīng)萬變，面對(duì)未知的危險(x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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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琪派驚喜地喊道，“我也是我也是！你跟我可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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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見勢(shì)不妙，卻又不忍現(xiàn)在就趕云寶出門，但無論如何，她確實(shí)是打算要對(duì)她痛下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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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假如今天是周末，”暮光露出了一抹極勉強(qiáng)、極蒼白的微笑，“你會(huì)干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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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寶先是高興地昂起頭，卻又馬上生起氣來了，“我猜，要是我沒被開除，我現(xiàn)在是在為我的辦公室置辦一些新的植物吧！”她替暮光說出了她沒說出口的話，讓兩馬心中倍感沉重。之后她又想了想，補(bǔ)充道，“除了這個(gè)嘛，我就是在看探險(xiǎn)小說了！”她指指自己的書堆。暮光不禁猜想之所以斯派克想讓云寶快些離開，是因?yàn)樗龘屪吡怂麗劭吹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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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琪派咧開了嘴，“我特別喜歡那種有畫面感、總是能讓你身臨其境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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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云寶贊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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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gè)好主意……”暮光突然低下聲來，走到她們的桌子旁，向她們兩個(gè)中間俯下身，好像要說的是一件極重大的秘密似的。萍琪派和云寶都笑了，也湊了過來，“……你們倆去老骨頭公園*舉辦一場(chǎng)野炊怎么樣？要是你們喜歡，我是不會(huì)阻攔你們喂喂鳥兒的，你說是不是，萍琪派？”萍琪派頓時(shí)露出了一個(gè)大大的微笑，滿懷希望地轉(zhuǎn)過身看著身旁的黛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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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注：原文為Old Bones ，是美國俄勒岡州東部一個(gè)著名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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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huì)給你介紹我的嘎米！”萍琪派說道，“……雖然他不怎么多說話，他可是我比暮光和你還要好的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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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寶疑惑地看著萍琪派，“老骨頭不是一處墓……”她話音落了下去，注意到暮光正心急火燎地盯著她，那眼神似是要射穿了她似地示意她住嘴；黛西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睜大了眼睛，“……我是說，沐浴陽光的好地方嗎……這么說，我們還得給鳥兒們準(zhǔn)備食物嘍！我們只帶最好吃的面包！走吧，萍琪派，我們現(xiàn)在就去烘焙坊！”黛西隨機(jī)應(yīng)變的能力贏得了暮光不易察覺的、贊許的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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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西需要知道萍琪派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暮光來告訴她是不合適的，必須讓萍琪派親自用她那孩子般獨(dú)特而天真的表達(dá)方式一點(diǎn)點(diǎn)地、向她展露出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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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琪派眨了眨眼，“什么叫烘焙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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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huì)喜歡的，”暮光告訴她，“烘焙坊是廚師們做蛋糕和餅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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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松餅和蛋派！”云寶激動(dòng)地插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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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琪派一下子從座位中跳了出來，把她身旁的書堆都碰倒了。暮光心疼地看著自己珍藏的書籍摧枯拉朽似的倒落下來，一張張書頁被折得不成樣子，書皮也遭了秧……換作別的小馬早會(huì)狠狠地拽住她們的耳朵，將她們一個(gè)個(gè)都踢出去了，可暮光心里明白，萍琪派要是在興頭上，是誰也攔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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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的問題怎么辦，暮光，你是我的首席科學(xué)家兼我最最信任的朋友，你一定要為我們的野外探險(xiǎn)籌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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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最信任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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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翻了翻自己腦海中的文件柜。這兩周以來由于異常頻繁的使用，上面幾乎都不落灰了，她在里面找到了一個(gè)云寶的文件，神氣活現(xiàn)地安置在蘋果杰克和萍琪派的旁邊。這滑頭，一定是在暮光不注意的時(shí)候悄悄被她放進(jìn)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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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吧快走吧！”斯派克一下子把暮光拽回到了現(xiàn)實(shí)，把一個(gè)極大的柳條籃子扔在她們?nèi)齻€(gè)面前的桌子上?！翱?，給你們準(zhǔn)備的野餐籃子，沒有什么東西裝不進(jìn)去的！”他又回過頭對(duì)著暮光，“我話說在前頭，可別帶多了拿不回來！”他風(fēng)風(fēng)火火、忙里忙外的樣子讓這位收養(yǎng)她的大姐姐不禁感到十分贊許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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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好，斯派克，想得挺周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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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探險(xiǎn)家不想要你這樣的勤務(wù)兵呢！”黛西說著，煞有其事地拿起了野餐籃子，“來吧，萍琪！時(shí)間不等人！”云寶滿懷期待地張開了翅膀，“到那兒我給你看看我最酷的飛行規(guī)避動(dòng)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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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琪派激動(dòng)地蹦了起來，剛要準(zhǔn)備跟她走，卻突然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去用她那淚汪汪的藍(lán)眼睛對(duì)著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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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害怕，“我今晚可以和去小黛西家過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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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問題問得暮光措手不及。暮光知道她怕自己傷害了暮光的感情，可暮光哪會(huì)因?yàn)樗鸵晃恍屡笥殉鋈ネ婢筒桓吲d呢？可諷刺的是，真正讓暮光心碎的是她問的這個(gè)問題；但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因?yàn)檫@而怪罪無辜的萍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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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叫我‘小黛西’了，”云寶的話讓暮光十分困惑，“我一點(diǎn)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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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行啦！”萍琪派跟她說，“所有小馬都有綽號(hào)，就像我的兩個(gè)名字，‘特斯拉’和‘萍琪派’，你不但叫‘云寶黛西’也叫‘小黛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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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寶黛西聽了她的話，羞得臉紅起來。暮光的心有些小小地被溫暖、治愈了。萍琪派總要有一天離開她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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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這么急著想要去云寶家呢？”暮光微笑著，想要隱藏自己心中的不舍，但對(duì)于敏銳的萍琪來說，再如何掩飾也是無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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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喜新厭舊，并且你真的也對(duì)我很好，”萍琪派說道，“但是她的公寓是真的、真的非常有意思，比她的辦公室還要酷，我太想去看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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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既然已經(jīng)親自看過了云寶的辦公室，也就毋需再說什么了，那種強(qiáng)烈的好奇心是暮光可以理解的；和云寶本身沒有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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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明天再見你們二位嘍?！辈坏貌徽f，這么想讓她寬心了不少?！疤O果杰克和我會(huì)等著你們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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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寶給了暮光一個(gè)自信的笑容，又摸了摸她頭盔的邊緣，稍微歪了歪頭以示尊敬，便大步走了過去?！安挥脫?dān)心，好暮光！私定會(huì)將這位淑女好生照顧，明晨送回寄宿，放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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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抬起只眉毛，嘴唇似笑非笑地?fù)P了起來，“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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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琪派快步走到云寶身旁，演出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十分夸張地倒在云寶懷中，風(fēng)情萬種地眨著自己的睫毛?！拔也徽悄愕氖缗畣幔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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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得！”云寶一邊大笑著，一邊帶著籃子，摟著萍琪走出了這片書海中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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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除了一旁愧疚地搓著手的小龍，暮光真正地成為了孤家寡人。斯派克雖不像萍琪派那樣……占地方，可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萍琪派總也用不完的精力，也習(xí)慣了云寶在一旁煽風(fēng)點(diǎn)火?，F(xiàn)在呢，什么都沒有了。她感到悵然，寂寞，空洞，像是圖書館本身不管里面再添上如何多的書，早已不適應(yīng)只有她和她的私人助手兩個(gè)人；連這些書本都不能給她帶來絲毫的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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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該有多寂寞啊。暮光才剛剛適應(yīng)她的朋友們，現(xiàn)在又要把這蹄下的地毯通通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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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在失去了之后才懂得一件事物真正的價(jià)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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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暮光被耳旁三聲打雷似的敲門聲吵醒了——值得注意的是，她昨天晚上特意在門旁設(shè)了一頂帳篷，整晚都是在這里睡的——她睜開眼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急迫地看著身旁的咖啡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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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shí)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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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匆忙忙地抓滿一蹄子碾好了的咖啡豆，極粗魯?shù)厝M(jìn)嘴里，只簡(jiǎn)單地嚼了嚼便把口中又干又澀的咀嚼物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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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頭發(fā)還是亂蓬蓬的，澡也沒洗，連早飯也沒吃；但既然已經(jīng)喝了“早茶”，也就算是起了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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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門打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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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沒按我的門鈴，”暮光沒能遮住臉上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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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給忘在腦后了?！碧O果杰克只輕松地聳聳肩，也毫無遮攔地笑了起來，“這樣一來，你不就知道是我了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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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xiàn)在身旁終于有一位朋友陪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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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杰克向下看著地板上的床墊，又看了看暮光——看著她的后半身——便開始諷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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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臉不禁一紅，羞得把毯子蓋在自己身上，“怎么啦？”她不高興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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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沒什么，”蘋果杰克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把一只蹄子拿來在門墊上擦了擦，“你屁股上的那兩個(gè)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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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能看我的可愛標(biāo)記呢！”暮光本想責(zé)怪她，可這責(zé)怪一出口，卻變成了一句像是打情罵俏似的嗔怪，“這是我的隱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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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故意光著身子睡覺，”阿杰挑話道，揚(yáng)起了眉毛，和臉上狡猾的諷笑起了映襯，“而且還正對(duì)著街，在大門口，所有小馬都能一覽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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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大叫了一聲，什么也不顧地扔掉了身上的毯子，想抓住蘋果杰克，卻不成想把她拽了進(jìn)來之后，門也給關(guān)上了。她背靠著門，氣喘吁吁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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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杰克也眉飛色舞地看著她一絲不掛的后身，“這星星真漂亮呀！真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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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啦！”暮光臉紅得像顆熟透了的蘋果，“你怎么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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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榘。疫@次特意把你放在了我名單的最后一個(gè)，省得我的那些顧客們盼我盼得黃花也落了，氣得要?dú)⑽业念^。上次我?guī)湍愫笘|西，出來的時(shí)候太陽都落山了，他們能不著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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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突然朝她的迷宮走去，爬上了書架上的蹄子，急著想避開蘋果杰克一臉心照不宣的尷尬神情。對(duì)于她的臥室竟被安頓在了成堆的書本后的一個(gè)壁龕里，這位旁人是一點(diǎn)也不驚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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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上了一身連衫褲工作服，還有一件女式襯衫；她還需要一個(gè)刷子刷鬃毛，或許再來支眼線筆，只畫幾筆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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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duì)啊，蘋果杰克還在外面等著呢。她一想到剛才自己一絲不掛地站在她面前，就羞赧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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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匆匆忙忙把籠在魔法光環(huán)中的化妝品放回了書架后的小壁櫥里，出來時(shí)卻發(fā)現(xiàn)蘋果杰克已經(jīng)自己一個(gè)人上了電梯，嘴角掛著一個(gè)大大的微笑，帶著滿滿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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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趕緊爬到梯子上，兩步并為一步地向上爬想趕上電梯。雖然她搶了先，可液壓機(jī)里液體強(qiáng)大的重量已經(jīng)開始在活塞中不斷累積，讓暮光不得不加快了速度。幾本書從書架中掉在了地上，但卻無傷大雅——畢竟馬有失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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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超過電梯搶先到達(dá)了樓頂，但卻是險(xiǎn)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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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的真快，伙計(jì)，”蘋果杰克祝賀她道，看著電梯慢慢地回到地面上，剪刀門也吱的一聲打開了?！盀槭裁捶堑靡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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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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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你的腿確實(shí)不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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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暮光一時(shí)說不出話來，拼了命地想著該怎么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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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huì)自己也不知道吧，甜心，”蘋果杰克又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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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看到了我的可愛標(biāo)記哩！”暮光過了好長時(shí)間才開口說道，“很隱私的你知道嗎！這樣你就完全知道我是什么樣的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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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duì)不住啦，你要是愿意的話，我給你看看我的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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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又不是高中的校園！”暮光生氣地跺著蹄子，因一股強(qiáng)烈的憤怒而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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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高中？哪有小馬不記得那時(shí)候的青春歲月呢；得到可愛標(biāo)記是一件多新奇的事兒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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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xiàn)在比在高中還尷尬！”暮光的聲調(diào)異常地高亢，像只開鍋了的水壺，“說這個(gè)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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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杰克聳聳肩，執(zhí)意要脫去身上的衣服，雖然暮光一直在千方百計(jì)地阻撓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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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是蘋果。真是意想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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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蘋果杰克聽出了她的反話，重新穿好衣服，“一點(diǎn)兒也不奇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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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你來說是不奇怪，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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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屁股上的也不過是幅彩色的圖案，漂亮歸漂亮，可也只是漂亮罷了?！碧O果杰克翻了翻眼珠，走過了暮光和她的望遠(yuǎn)鏡，還有那臺(tái)發(fā)電機(jī)的設(shè)計(jì)圖。暮光目前還沒告訴她自己需要任何幫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需不需要幫助。這位果農(nóng)兼鐵匠是明白這一點(diǎn)的。她可是為了暮光而改變了自己至關(guān)重要的日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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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shí)，暮光也意識(shí)到了什么。她不是知道了很多和自己的可愛標(biāo)記同等隱私的事情嗎？再說，朋友之間藏來隱去的不是有點(diǎn)太那個(g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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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duì)來說，把那些十分昂貴的零部件組裝成發(fā)電機(jī)對(duì)于她們兩個(gè)來說還算容易。她們只花了幾小時(shí)的時(shí)間就把活兒全干完了，這堆破銅爛鐵已經(jīng)可以進(jìn)行實(shí)地測(cè)試。它融合了一臺(tái)洗衣機(jī)和一臺(tái)棉花糖制造機(jī)，看上去卻臃腫到了近乎病態(tài)的程度，里面甚至可以藏下一整只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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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錯(cuò)綜復(fù)雜的電線從那幾乎與它們一樣昂貴的、又黑又粗的膠皮管道中張揚(yáng)跋扈地伸到地下萍琪派早已成型的電容中?；蛟S把發(fā)電機(jī)建在這下面要提高不少效率，但無論怎么看，這里面的空間要裝下這個(gè)龐然大物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然而，天文臺(tái)開口的大圓頂卻是沒有這樣的限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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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杰克摘下了她的防護(hù)面具，拿前蹄拭去了眉毛上金屬和油漆的微粒和幾滴汗珠，揩去了身上的工作服?！案赏赀@些活兒真渴呀；收工之后跟我去車?yán)锬脕硇┨O果酒嘗嘗怎么樣？”她半倚著，把整個(gè)身子靠在了機(jī)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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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在云寶和萍琪回來之前，我們無論如何是干不了什么別的了，”暮光站在機(jī)器的另一側(cè)，想要模仿阿杰輕輕松松靠在它上面的樣子，可卻不小心滑倒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幸運(yùn)的是，蘋果杰克那時(shí)沒注意到她，直到暮光不顧疼痛、灰頭土臉地急忙從地上爬起來時(shí)，她才抬起頭來斜眼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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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琪和云寶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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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duì)了，”她蠻激動(dòng)地說道，“你見過萍琪的，上次，” 暮光講道，“她是…她是我的一位朋友，并且也是我將來的房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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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蘋果杰克半信半疑地應(yīng)道，又大聲說了起來，“我們?cè)谶@兒等著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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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要是沒有萍琪派，你也不會(huì)在這里幫我干活啦；正是她把這些零件一一找到的；而且她在電學(xué)方面比我知道的要多得多，可能我這輩子都趕不上她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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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杰克半信半疑的神情，由于嘴角的一點(diǎn)十分微小的移動(dòng)而變成了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我還以為你是這里最聰明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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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聽了這話有些難為情。她竟然被一個(gè)土里土氣的農(nóng)民給責(zé)難了！要是叫別的小馬打聽了去，她這輩子都不能成為獨(dú)角獸聯(lián)誼會(huì)*中的一員了；他們會(huì)彈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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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注：原文為Unicorn Master Race，意義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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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寶呢？”蘋果杰克思考著，“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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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是一只天馬，一位優(yōu)秀的天氣管理員，”暮光剛要繼續(xù)說的時(shí)候，蘋果杰克舉起了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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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說了；她是幫你充電的電池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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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又難為情起來；把活生生小馬說成是工具……總歸不好吧。“她可不止是我的電池，”她唐突地反駁道，生氣地吹了吹自己的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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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杰克把兩只眉毛都揚(yáng)了起來，斜著眼，驚訝地看著她，“難不成，她還是你的朋友？那可真叫個(gè)不錯(cuò)；我頭一次上你這兒來的時(shí)候，瞧見你那門鈴落滿了灰，可不見得你的人緣有多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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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剛要為自己辯解，卻一時(shí)語塞，想不出到底該怎么解釋好。雖然現(xiàn)在并不是像她說的這樣，但在那時(shí)確實(shí)罕有人來光顧。想著，她垂著頭，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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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別難受呀，朋友哪有嫌多的，只不過是你最近有些忙過頭了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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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蒼白的微笑，她這些日子確實(shí)是太忙了，又是綁架啊，又是突襲工業(yè)巨頭啊，再加上和地外生物通信……這個(gè)月真是不可置信的忙亂，“那你呢？”暮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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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嘛，朋友倒沒有多少，”蘋果杰克舒服地倚在機(jī)器上，向地板靠去，“我雖然有大把大把的顧客，有好感的人也不少，可朋友嘛……對(duì)我來說奢侈過分了；我還得照顧農(nóng)場(chǎng)的活計(jì)哩，哪有閑工夫去交朋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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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時(shí)，她注意到了暮光臉上一副極其難受的神情，“嘿，我也沒說我一個(gè)也沒有哩，你當(dāng)然是我的好朋友了！最好的地方在于，就算是在這兒閑嘮，我也能賺到不少外快；我倒是沒什么可反對(du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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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這么說我真高興，”暮光盡可能學(xué)著阿杰靠在機(jī)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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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shí)傳來了一陣砸門聲，之后又有兩只小馬合聲喊著“探險(xiǎn)萬歲！”的聲音，可以聽出來她們倆正極力憋著笑。暮光稍稍抽搐了一下，蘋果杰克并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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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客人來嘍——她們倆怎么不用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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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暮光嘆了口氣，“過來吧，我給你介紹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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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四個(gè)一齊聚在門口，蘋果杰克站在暮光身旁，萍琪則站在云寶身旁，感覺有點(diǎn)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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擠啊，擠點(diǎn)兒也好。像是暖心節(jié)時(shí)的年夜飯，一副溫馨團(tuán)圓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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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暮光張口，蘋果杰克和云寶就開始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起對(duì)方來，她們各自向前走了一步，讓萍琪和暮光不禁起了疑心。她們像兩只馬上要掐起架來的貓兒似的，不住圍著對(duì)方繞著圈，弓著背，尾巴威脅地上下抖動(dòng)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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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在哪個(gè)破胡爛同里見過你個(gè)流氓哩，”蘋果杰克挑起了話頭，始終和她保持著距離，“我就知道冤家路窄，今天我就和你算總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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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瘋了！”云寶喊話回來，“我不是故意針對(duì)萍琪，你就是個(gè)和萍琪一樣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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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萍琪應(yīng)道，疑惑不解地看著暮光；暮光也回了她一個(gè)一模一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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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寶用兩條后腿直起身來，像個(gè)拳擊手似的在空中揮舞著前蹄，“你要報(bào)仇也好，解氣也罷，我今天是跟你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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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暮光使勁地按著自己的太陽穴，“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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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這個(gè)瘋子不分青紅皂白就拿著繩索和鞭子追我！打得我皮開肉綻的疼！”云寶咽了口唾沫，氣得都喊破了嗓子，“我們探險(xiǎn)家是拿著鞭子打別人的，不是被別人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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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你先惹的我，我能追你么！”蘋果杰克反駁道，活像頭公牛似的刨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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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說一遍！”云寶也反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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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別不承認(rèn)，我追你之前你是不是拿著把大砍刀在那兒砍我的樹，把我的好果子全偷走了！”蘋果杰克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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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舉起了蹄子打斷了她們吵架，“其實(shí)嚴(yán)格來說是一把反曲刀，而不是砍刀；砍刀的刀刃是向外彎的而……”云寶和蘋果杰克奇怪地看著她，而一直都緊張兮兮的萍琪卻因打斗暫停而小小地緩了口氣。“而反曲刀的刀刃則向里……”暮光尷尬地嘆了口氣，“好好，你們繼續(xù)吵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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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寶抓住了機(jī)會(huì)，“我那是在荒野求生呢你知道嗎，我是在探索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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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野外不野外的，”蘋果杰克又怒又好笑地諷道，“你的野外是我的農(nóng)場(chǎng)，哪里像野外了！再說這也不是你‘求生’的地方，是我‘求生’的地方！你怎么不講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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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你的呢！”云寶喊道，“土地是公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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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你的嘍！”蘋果杰克也大聲喊著，“我有這片地的土地承包經(jīng)營合同，就代表我擁有這片土地！你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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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嘛……不管怎么說你也太不盡地主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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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偷我東西我還怎么盡你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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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拿了幾個(gè)土豆而已！幾個(gè)土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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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昧著良心說話，你還吃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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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嘆了口氣，“萍琪，你先在這兒看著她們倆，別讓她們做出比現(xiàn)在還蠢的蠢事兒來。”萍琪派過了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朝暮光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暮光便去一個(gè)閱讀角中拿來了一張小桌子。她把上面沒點(diǎn)燃的蠟燭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板上，又馱著桌子回到了這兩個(gè)仍執(zhí)意要掐死對(duì)方的冤家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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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別打的到處都是血，血跡要是漫到書上就別想再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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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桌子扔到她們中間，“你倆掰腕子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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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碰她，我生怕一不小心把她的頭揪下來哩！你可知道這個(gè)沒良心啃了我多少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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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待了一周好不好！再說我又沒惹著誰碰著誰，我是去探險(xiǎn)的！你一不留神危險(xiǎn)就會(huì)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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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暮光一下子用魔法攥住了這對(duì)冤家的耳朵。實(shí)際上，要是遇上寸勁兒，只需區(qū)區(qū)五磅的力就能將一個(gè)耳朵完完整整地扯下來；再者那種難以名狀的疼痛感是絕對(duì)不會(huì)讓這種事情發(fā)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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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寶和蘋果杰克雙雙靠在了小茶幾的邊兒上；暮光從工裝褲的口袋中掏出塊手絹，綁在她們兩個(gè)的前蹄上，把她們的胳膊肘固定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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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掰腕子吧。你們要掰盡管掰，我可不想我的圖書館成為世界大戰(zhàn)的戰(zhàn)場(chǎng)?！彼恼Z氣嚴(yán)肅得像是位即將要為患者下達(dá)最終診斷的醫(yī)師，不茍言笑地走過她們兩個(gè)身旁。“雖然我并不是徹底反對(duì)你們互相拆臺(tái)，但我恐怕絕大部分這類的吵架最后都會(huì)演變成嚴(yán)重的流血事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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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琪派走了過來；由于現(xiàn)在的情形比剛才緩和了不少，她的好奇心便再次戰(zhàn)勝了敬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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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旁的兩位斗士正盡著全力壓倒對(duì)方，豆大滾圓的汗珠不住從她們的眉毛上流下，直落進(jìn)了眼中，但要騰出另一只蹄子來擦掉汗珠可不是明智之舉，再說，掰腕子又用不著非得看清對(duì)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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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想象的要厲害嘛，小子，”蘋果杰克咕噥道，身體向前傾去。戰(zhàn)局仍沒有太大的變化，但兩只蹄子由于兩股緊繃的強(qiáng)大力量，都十分危險(xiǎn)地?fù)u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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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厲害到能打敗你！”云寶諷道，“終于有小馬能配得上我這一身的肌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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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杰克輕蔑地咕噥幾聲，稍微占據(jù)了一點(diǎn)上風(fēng)?！爸v話太自大會(huì)讓你前功盡棄的哦——你老是這么自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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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暮光和萍琪異口同聲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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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到底是哪伙兒的？！”云寶大喊道，只扳回了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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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誰能幫我把‘激光’發(fā)射到月球上而且還不傷著人，我就幫誰，”暮光回答的語氣干巴巴的，“你們還要繼續(xù)鬧，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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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們齊聲大喊著，身體向?qū)Ψ娇咳?；暮光只得萬般無奈地翻了翻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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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萍琪，來看看剛才我和蘋果杰克的勞動(dòng)成果，你可得給我好好講講你昨天和黛西的旅行。她們倆一時(shí)半會(huì)兒是掰不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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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琪有些遲疑。她擔(dān)心地看著桌旁的兩只小馬，臉上流露出她這個(gè)年紀(jì)不該有的成熟與穩(wěn)重，最后才聽從了暮光，和她乘著電梯一同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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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蘋果杰克更有理，但誰是誰非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們趕緊和好，別傷著暮光這些昂貴的書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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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shí)，暮光也珍惜她們之間珍貴的緣分和友誼，能平心靜氣地坐下來談話解決問題總歸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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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還是更擔(dān)心她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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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琪派這時(shí)正擺弄著暮光給她的禮物：一架小巧的折疊式望遠(yuǎn)鏡，約有小馬耳朵那么大，被一系列頂好看的銅管包裹起來作為外殼。她正朝樓下的云寶和蘋果杰克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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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現(xiàn)在比賽還沒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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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半個(gè)小時(shí)了，”萍琪不無擔(dān)心地嘀咕道，“她們沒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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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看看嗎？”暮光嘆了口氣。萍琪派則像個(gè)彈簧似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引得暮光又嘆了口氣，聽上去更加無奈了。她今晚就又能看到那匹月上的小馬了，可偏偏在這時(sh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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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需要云寶來為“激光”充能，一邊還得哄著蘋果杰克不讓她憎惡云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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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和萍琪又一同坐上了電梯；暮光一言不發(fā)，萍琪則瑟縮在她身旁，不住想象著各種離奇而可怖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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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門倏地打開，電梯里的兩位乘客走了出來。暮光不禁好奇她們離開的這段時(shí)間里，事情有沒有什么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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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大科學(xué)家毫不費(fèi)力地穿過了書架迷宮，終于到達(dá)了云寶黛西和蘋果杰克所在的門口，卻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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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只小馬正談笑風(fēng)生呢，雖然蹄子仍纏在一起，但不像剛才那么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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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哪知道那可憐的姑娘的腦袋出了什么問題，”蘋果杰克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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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寶正用那只閑著的蹄子一個(gè)勁兒地拍打著桌面，憋笑憋得一個(gè)字也蹦不出來，只得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臉紅得像個(gè)番茄，一滴滴的眼淚不住從眼中撲簌地流出來?！罢l知道呢！她是從哪兒拿來的這么多煙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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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問我！就算是現(xiàn)在，我也不確定她是不是不再搞這些危險(xiǎn)的玩意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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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我爸媽怎么就沒我生個(gè)妹妹呢，”云寶的笑聲漸漸停了下來，最后只剩下了喘氣?！斑@故事可真不錯(cuò)，像探險(xiǎn)小說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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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無論如何，我以后的幾年一定會(huì)再聯(lián)系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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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咳嗽了幾聲。兩只小馬便回過頭來，一副十分驚訝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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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會(huì)哩，暮光小姐，”蘋果杰克用空閑的蹄子稍微壓低了帽檐以示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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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cè)趺茨芡德犖覀冋f話呢？”云寶朝萍琪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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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贏啦？”萍琪激動(dòng)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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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寶露出一股狡黠的神色，突然用起力，把蘋果杰克壓了下去?！肮覀兲诫U(xiǎn)家總是懂得‘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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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云寶已經(jīng)把對(duì)手的蹄子壓近桌面時(shí)，這位果農(nóng)的蹄子猛地彈跳起來，與云寶強(qiáng)勁的力量再次交了鋒；原先偷襲的藍(lán)色的蹄子不料占了下風(fēng)，被狠狠地拍倒在桌上。蘋果杰克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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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農(nóng)民也懂得‘言不信者，行不果’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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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不公平——你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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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杰克揚(yáng)起了一道醒目的眉毛；云寶不禁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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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其實(shí)我剛才是想說‘愿賭服輸’*來著?！敝笏謮旱土松ぷ樱弥荒茏屘O果杰克一個(gè)人聽到的音量說道：“明天重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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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注：原文為good game，即“g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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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為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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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溫柔地笑了笑，又大聲地清了清嗓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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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計(jì)算出，如果我們現(xiàn)在開始充能，我們就能夠發(fā)射大約……幾百道激光。希望那只小馬能懂得摩爾斯電碼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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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云寶便——用萍琪的話說——“開始充電”了。由于她已經(jīng)像頭暴怒的公牛似的工作了一個(gè)多小時(shí)，暮光便再不用為激光的數(shù)量所困擾了，而是把注意力轉(zhuǎn)到了月表的能見度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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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唯一阻撓她通信的便是這惱人的黃昏了?？丛谀獱柲莨鞯姆輧荷?，她恨恨地咒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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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充能完畢后，暮光已經(jīng)萬事俱備，只需最后微調(diào)幾下了。當(dāng)在她逐漸被黑暗吞噬的月表邊緣找到那匹小馬時(shí)，她發(fā)覺她正在向天空看去，搜索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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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尋找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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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不禁心花怒放，一道自信的笑容在她的嘴邊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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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的那個(gè)大紅按鈕已經(jīng)被移除了，取而代之的是萍琪的無線電設(shè)備。她迫不及待地啟動(dòng)了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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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光猛地向遠(yuǎn)方的天空射去，穿透著無限的死寂般的太空，跨越著兩個(gè)星球之間巨大廣遠(yuǎn)的跨度，最終映進(jìn)月上的她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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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的閃爍，是來自于激光嗎？抑或是來源于其他某種毫不相干的事物？即使那匹月上的小馬猛然停了下來，暮光仍在質(zhì)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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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望遠(yuǎn)鏡也隨著她停了下來。暮光搖回了一點(diǎn)，幾微米的距離瞬間擴(kuò)大成了幾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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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匹小馬開始寫起字，在月表上移動(dòng)著蹄子，寫出了一串語言和標(biāo)點(diǎn)符號(h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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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huì)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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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微笑著用蹄尖按下了小小的金屬電路。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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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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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胸中似是有無數(shù)休眠的蛹猛然間化成了千千萬萬的蝶，她高興地點(diǎn)燃了頭上的角，看起來變得更加光亮了。她擦去了問號(hào)，拍打著月表上的塵土，將字跡全數(shù)抹去，寫上了一行全新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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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繼續(x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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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現(xiàn)在的心情近乎瘋狂，幾乎將自己的臉全部擠進(jìn)了小小的目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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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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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這匹小馬做出了一個(gè)她從未看到任何小馬做到的動(dòng)作：她興奮地向前靠去，活像是在做俯臥撐，又倏地跳了起來！在空中飛舞、旋轉(zhuǎn)著，最后以一個(gè)背摔結(jié)束了自己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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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她知道月球的重力比地球小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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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萬分激動(dòng)地朝夜空望去，看著暮光，等待著她的下一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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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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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的蹄子在開關(guān)上飛舞著。—·——（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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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匹小馬舉起了兩只蹄子?！巴＃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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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地面上畫了一個(gè)劃，一個(gè)點(diǎn)，又畫了兩個(gè)劃，最后在旁邊寫了一個(gè)字母：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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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聰明嘛。但暮光不得不承認(rèn)，在這種情況下教她一整套的摩爾斯電碼的確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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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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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考著什么，之后開始快速地在沙子中畫了一個(gè)6*8的表格，Y在從底數(shù)和從右數(shù)第二格，對(duì)應(yīng)的莫爾斯電碼也被畫在了里面。然后她把字母一一按格添了進(jìn)去，讓暮光大為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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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能在這時(shí)妨礙暮光了。萍琪派似乎逐漸失去了最后一點(diǎn)多余的精神頭，沉沉地睡著了，顯然是因昨晚和云寶玩得太累；而云寶早就因大量的體力勞動(dòng)而筋疲力?盡，不可一世地回家去了；蘋果杰克則因外頭一家子的生計(jì)而不得不去奔赴農(nóng)場(chǎng)干活；斯派克呢，由于鍋爐已經(jīng)毋需有人照看，便早早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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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xiàn)在只剩下暮光一人；還有那個(gè)在遙不可及的月亮之上的、同樣是孤家寡人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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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畫完，便抬起頭來直看著暮光，站在表格中字母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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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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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點(diǎn)點(diǎn)頭，在荒涼的月表上刻畫下了一個(gè)點(diǎn)和一個(gè)劃，又向下一個(gè)移動(dòng)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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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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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她們不厭其煩地開始完成字母表中的每個(gè)字母。那匹小馬若是犯了錯(cuò)誤，暮光便會(huì)發(fā)送兩個(gè)點(diǎn)表示否決。幸虧錯(cuò)的是字母M，她當(dāng)成了—·，而不是同樣是兩個(gè)點(diǎn)的I。若是細(xì)追究起來的話，責(zé)任是不在她身上的，而在于因過度激動(dòng)而蹄子不住發(fā)抖的暮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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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星際之間的大銀幕拉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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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匹小馬則同樣找到了更好的方式來“寫”字；比如說，她只需做一個(gè)暮光從未在圖片之外見過的單足旋轉(zhuǎn)動(dòng)作*，便可輕松畫出一個(gè)點(diǎn)。暮光放慢了速度，讓她有更充足的時(shí)間來畫好每個(gè)符號(h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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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注：原文為pirouette，源自法語，是芭蕾舞蹈中一種較高難度的動(dòng)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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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第一眼看到這匹母馬開始，暮光突然間意識(shí)到，她身上幾乎一絲不掛，并且似是某種特殊的聯(lián)系似的，她的可愛標(biāo)記同樣也是一個(gè)月亮。暮光會(huì)心地笑了笑，開始發(fā)送最后一個(gè)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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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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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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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她想要用一個(gè)盛大的結(jié)束來完成這最后一個(gè)字母。她先是像貓似的伸長了身體，將腹部盡可能地向地面靠去，又緊繃著身體，一點(diǎn)點(diǎn)地將背部弓起，蹄尖便逐漸靠攏起來。最后她屈下膝蓋，像芭蕾舞演員似的踮起腳，干凈利落地落在剛剛畫成的兩個(gè)點(diǎn)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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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激動(dòng)人心的表演著實(shí)讓暮光開了眼界，一匹這么年長的小馬的柔韌性竟然這么好？暮光心想，在她被困在這塊荒涼的大墓地之前，一定不是個(gè)普通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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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萬步說，這數(shù)百年來的囚禁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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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猛然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唾液幾乎滴到這臺(tái)百分百無菌的望遠(yuǎn)鏡上時(shí)，她思維的火車便脫軌了。因?yàn)樽约旱拇中拇笠夂吞祚R行空、荒誕離奇的想象就白白毀掉了這臺(tái)絕對(duì)完美、精確、現(xiàn)代、先進(jìn)的貴重儀器怎么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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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倒不能阻止她之后再慢慢咀嚼這些復(fù)雜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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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匹小馬看了看自己畫的表格，心滿意足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轉(zhuǎn)身望向望遠(yuǎn)鏡，用她那孩子般天真的激動(dòng)和驚奇徹底殺滅了暮光所有不純的念頭，甚至使暮光對(duì)自己的這一舉動(dòng)悔不當(dāng)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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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閃了閃自己的角，小心翼翼地發(fā)出一短一長的光，同時(sh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圖表中的一個(gè)個(gè)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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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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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gè)則更為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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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n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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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要不是考慮到了自己從椅子上跳起來會(huì)遺漏信息的話，她早就發(fā)狂了。她的名字！她竟然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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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沒有必要翻譯下兩個(gè)字母“is”，之后她幾乎想要把眼睛擠進(jìn)目鏡中似的，盡全力朝這最后的單詞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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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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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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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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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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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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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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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yīng)該說成沉默。而是一個(gè)階段性的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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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實(shí)在是太諷刺了。她的名字也是她的囚牢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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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她應(yīng)該快些改掉“那只母馬”，適應(yīng)這個(gè)姓名才是——她開始在泥土中表格下面的地方寫下她的最后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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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夜再相會(huì)?！?/p>

?

別—?jiǎng)e?。?/p>

?

等等！她還有這么多問題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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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照常升起了，陽光穿過整片太空，瞬間抹去了月表上這個(gè)微小的小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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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對(duì)暮光來說像是夢(mèng)境一般。早晨六點(diǎn)時(shí)，她如夢(mèng)似幻地倒在了她與世隔絕的床上，卻忘記了調(diào)自己的鬧鐘……不過不算太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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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臺(tái)昂貴的鬧鐘是徹底碎了，但起碼她還可以驕傲于自己作為一個(gè)主人對(duì)鬧鐘的殘忍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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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小小的勝利中沉浸了一會(huì)，便又翻了個(gè)身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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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奇怪啊。清醒夢(mèng)只能在睡覺時(shí)最為舒適的狀態(tài)下發(fā)生，像是從更深層的夢(mèng)中醒來，仰面躺在思維的溫暖的水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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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里，暮光聽到了她在唱歌。她知道一定是她。這絕對(duì)某種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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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那種支離破碎的夢(mèng)，沒有時(shí)間和空間的概念，一切都是渾渾噩噩的，根本無法分清視覺和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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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在為她歌唱，不很柔美舒適，但十分洪亮清澈。正像是液體冰，無法與其表親膚淺的水相媲美，把光與暗玩弄于其股掌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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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注：“液體冰”又稱為“過冷水”，是因?yàn)樗腥鄙倌Y(jié)核或其它原因，在0℃以下還保持著液態(tài)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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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姊兮兮，明目反之

月兒兮兮，咒而囚之

千年兮兮，彈指揮之

預(yù)言兮兮，臨而降之

白沙兮兮，不可窮之

王國兮兮，吾愿與之

凡世兮兮，避而遠(yuǎn)之

預(yù)言兮兮，現(xiàn)而實(shí)之

神諭兮兮，形而始之

繁星兮兮，祝我逃之

?

一聲干枯而凄慘的長嘆結(jié)束了她的歌聲。風(fēng)的幻的低語穿透了夢(mèng)境的層層霧氣和黑暗，來到她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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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shí)言相告，暮光閃閃，我亦不知其意。其為夢(mèng)之記憶之碎片，抑或是黑夜之低語。我亦不全知全能，千年以來，繁星替我守夜，但我并不預(yù)知即將發(fā)生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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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看到你，暮光閃閃，謝謝你給我?guī)Щ剡@即將永恒失去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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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周身浸在冷汗中，這是一件對(duì)于有毛生物來說極為不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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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是真的嗎？或者是幻象？是咖啡因的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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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萍琪派的笑容還要更加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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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在浴室中沖了個(gè)澡，用了極大量的肥皂，又把自己烘干了一遍。她直到服了早茶才感覺自己還真正活著，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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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派克被咖啡機(jī)的聲音引來了，在門廳碰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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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啊，睡美人兒，”斯派克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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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好奇地看著她，“不是才過中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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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晚上六點(diǎn)啦，”斯派克大笑的樣子，像是這是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似的。“萍琪又去找云寶了——因?yàn)槟闼阑疃疾豢掀鸫?！”斯派克注意到她的神情暗淡了下來，便開始安慰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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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寶想起來給電容重新充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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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她臨走前都充好了。那聲音比打雷還震耳，可還是沒把你吵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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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xiàn)在得用我的望遠(yuǎn)鏡，”暮光要求道?！霸铝脸鰜砹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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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快到冬天了*……再說我又看不穿這銅制的屋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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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注：冬天的晚上月出時(shí)間較短，而且農(nóng)歷初一時(shí)月亮的形狀只是月牙，再加上月亮在冬天距離地球較遠(yuǎn)，所以觀測(cè)效果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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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飛速奔過了自己的助手。他不無擔(dān)心地在后面喊著她，但暮光始終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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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天正好黑下來了。月亮出現(xiàn)在了天空邊緣。露娜正氣急敗壞地抹平月表上的痕跡，臉漲得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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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望去，一平方千米的月表變成了有史以來最大的詩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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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的蹄子不經(jīng)意間滑了一下，一秒鐘后，光芒便映入了露娜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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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更加賣力地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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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一道光。露娜憤怒地嘆了口氣，盡管完全違反了所有的科學(xué)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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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緩緩地發(fā)出了信息，確保她能對(duì)照表格準(zhǔn)確地翻譯出來。“這些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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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想要寫字，可周圍一處空地都找不到，地上全都蓋滿了詩一樣的文字。她的角開始發(fā)光，緩慢而準(zhǔn)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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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可我會(huì)盡力。我這個(gè)不長腦袋的傻瓜已經(jīng)好久沒和其他人表達(dá)過自己的心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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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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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沉思了良久才在面前的塵土中寫起潦草的字來，可字太小，暮光無法看到，于是她再次亮起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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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千年我都被遺忘在這個(gè)寸草不生的大荒地上?！彼谄磳憽耙磺А钡臅r(shí)候，用了一個(gè)“1”和三個(gè)“0”來代替?！爸钡阶罱也鸥械侥阍谟^察我，我感到自己復(fù)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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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然知道！暮光感到……著實(shí)有點(diǎn)瘆人?？磥硭⒉唤橐庾约郝阒碜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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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向我發(fā)送信息，我不再感到孤單，不管你陪我的時(shí)間有多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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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猛然間想起上次不得不結(jié)束通信時(shí)的心痛，彼此沉默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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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你又給我注入了勇敢面對(duì)夢(mèng)魘，重新進(jìn)入夢(mèng)境的勇氣。”難道是她拼錯(cuò)了嗎？不大可能，但她又不知她到底想表達(dá)什么。“我與你聯(liá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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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在這時(shí)停了下來，一臉的痛苦與矛盾；過了極長一段時(shí)間，她才繼續(xù)說起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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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讓我評(píng)價(jià)夢(mèng)中的你，暮光閃閃，”暮光從未告訴過露娜她的名字，“我的言語早已化為我的行動(dòng)。忘記我的歌兒吧，他們是不存在。”露娜憤怒地漲紅了臉，“我似乎在此方面有些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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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有一種痛徹心扉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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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不是暮光力所能及的范圍。她知道自己需要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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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時(shí)間來回答。你要知道我離開你是為了尋找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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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解?！甭赌然卮鸬溃巧系墓饷⒁讶话档?。暮光無助地看著她在月表上找到一塊空白的地方；暮光知道，她有著一個(gè)和自己一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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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可能地，安慰同病相憐的彼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