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山為王|羨不潔】《應坤極》17(ooc避雷)

17
整整一宿,直到翌日丑初(02:00),距每日陛下要起身上朝不到半個時辰時,外間才聽到寢殿內(nèi)徹底停歇了下來。
寢殿內(nèi),在兩天的折騰下,此時的奕梧早已不知身在何處,拂一結(jié)束就迅速的陷入了昏睡,就連被占弋抱去沐浴,上藥都只是輕哼了幾聲,完全無法睜開眼。
“陛下該上朝了, 大臣們已經(jīng)進宮了?!毖劭磿r辰漸近寅時,宮門開啟,上朝的大臣們,氏家的家主們都已經(jīng)陸續(xù)進宮,等待開朝,陛下卻似乎依然沒有出寢殿的打算,江嬤嬤忍不住走進寢殿中在床幔外輕聲提醒著。
距離全標記,此時已經(jīng)過了兩夜一天,雖然外人靠近自己的坤澤還是會讓乾元有些不虞,但是乾元最具有占有欲和攻擊力的階段已經(jīng)過去,所以江嬤嬤的靠近并沒有引起占弋的怒視。
“知道了?!闭歼偷偷膽艘宦?,其實早在剛才幫奕梧沐浴上藥過后,他便已經(jīng)穿好了冕服準備離開,但是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奕梧是他標記的第一個坤澤的關(guān)系,他的保護欲與占有欲作祟,他總覺得對奕梧怎么都看不夠,又坐回了床邊。
他忍不住用手輕柔的撫過奕梧還殘留了些潮紅的臉,心中愛憐的俯下身親了親奕梧的額頭。
“奕梧,朕去上朝了?!闭歼室庥檬直齿p輕的碰了碰奕梧的臉頰。
我去上朝,可是告訴你了,也叫你了哦,是你自己沒有醒,可不要怪我。
占弋調(diào)皮一笑,站起身掀開床幔。
他本就沒想叫奕梧起來恭送他離開,那只是一種表面功夫,沒有必要,而且奕梧確實也累壞了。
“不要打擾貴君,讓他睡吧?!闭歼吐暤暮徒瓔邒叻愿乐?/p>
江嬤嬤點了點頭,心中了然,這是讓她如果太后或皇后宮里來人找奕梧,就搪塞過去的意思。
占弋回頭隔著朦朧細紗的床幔又望了一眼熟睡的奕梧,頭一次心中生出一些后悔來,他覺得他有些做錯了,他并不應該全標記奕梧的。
他覺得自己很殘忍,他故意全標記奕梧,就是想奕梧盡快有孕,逼奕家主出手,奕家主太狡猾了,這些年一直讓人尋不到錯處,他就像一把懸在占弋頭頂?shù)耐赖?,隨時要落下,又遲遲不落下,令人心驚,占弋受夠了那種提心吊膽的感受,他寧愿孤注一擲賭一把,即便他并沒有勝算,即便除了奕氏會失去大量官員,可能會朝中亂成一片。
但他仍愿意孤注一擲,萬一他就贏了呢,至于除去朝中大量的奕氏官員之后,會空出眾多重要位置,影響朝廷運轉(zhuǎn)的爛攤子,他可以慢慢收拾,可以通過后續(xù)的科舉慢慢填補,他總會有辦法的。
只是除去奕氏這對奕梧卻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如今被全標記后,奕梧應很快就會有孕,只要他能生下乾皇子,奕家主必會有動作,到時奕梧夾在他和家族中間要何去何從呢?
他又究竟會選擇站在誰的一邊呢?
占弋不想去妄自揣測,但是又很難不去揣測:家族和標記了他的乾元,哪一個對奕梧會更重要。
這若是換在奕楨和太后身上就很好猜了,他們必會選擇家族,但是奕梧……以占弋對奕梧身世的調(diào)查來看,這很難說。
奕梧的坤爹雖然身死,表面是奕家主下的令,但據(jù)他的探子調(diào)查卻是被奕夫人假借奕家主的名義行事。
占弋無法確定奕梧是否知道奕家主其實并沒有參與其中;是否知道其實奕家主在潤玉死后也是和奕夫人有過爭吵,這都是變數(shù),占弋有些拿不準奕梧的態(tài)度。
但是多想也無益了,占弋轉(zhuǎn)回身,大步邁出了奕梧宮,風扶起他的衣擺,帶著一種別樣的蕭瑟。
棋局已經(jīng)落子,他和奕梧都再也無法回頭了。
“陛下!”奕梧宮寂靜的午后,奕梧突然從夢中驚醒,他急促的坐起身,卻忍不住腰肢一陣酸疼,倒抽一口氣。
他坐起來緩了緩,才視線從床榻里側(cè)到床幔細紗外巡視了一圈,還生怕細紗朦朧間看漏什么,伸手掀開了紗幔,但是入目的卻只有空無一人寢殿,只有西側(cè)靠湖的一面窗欞依然敞開著,隱約可見湖中碧波蕩漾粉荷在微風中輕輕搖動花瓣。
“標記完就走,什么人??!”奕梧擁高錦被遮住留有斑斑紅痕的身體,放下撩開紗幔的手,忍不住暗罵了占弋一聲“無賴!”
他知道占弋應該是去上朝去了,心中雖然沒有像昨天以為占弋走了時那樣難受的想哭,但是醒來沒有看到自己的乾元,還是忍不住隱隱有些失落。
奕梧的手無意識的拂過占弋原本躺過的地方,想感受溫存后的余溫,但那里卻早已冰涼一片,只有錦被的涼柔觸感。? ??
叫醒我同我說一下也好啊
奕梧心中禁不住抱怨,暗罵占弋是個騙子,明明說只要他聽話就什么都好說,他都這么聽話了,他去上朝了,卻連和他說一下都不愿意,讓他現(xiàn)在心里這么難過。
他自己也是瘋了,竟然會夢中夢到占弋用特別溫柔的眼神看著他。
他不過只是昨晚說了一句愛他而已,他就做了這樣的夢,真是瘋了。
乾元在床上說的話,又怎么能信呢!世間乾元都是大騙子,得到了就都不珍惜了。想想他父親和他坤爹不就是這樣嗎?若說他們當初沒有繾綣情深,在奕梧的記憶里小時候也是有的,但是那能存續(xù)多久呢?若真的放在心上,又怎么會那么絕情,讓他坤爹死的那么慘。
一個家主尚且薄情寡恩到如此,更何況向來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后宮,這里是最奢求不來真心的地方,帝王后宮坤澤三千,盼著他能溫柔以待,那不過是奢望,最終也只能等來失望。
但是……若他能讓占弋能真的真心待他呢?奕梧忍不住這樣去想。
“我真是瘋了!”奕梧忍不住自嘲的一笑。到底沒有再天真下去,他忍著身上的酸疼,下床披上雪白的寢衣,打開衣柜里的一處小暗格,從中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倒出一粒小小的藥丸,有些猶豫的捏在指尖。
醫(yī)書中有記載乾坤初次全標記極易有孕,入宮前奕梧的父親曾多次和他提及皇嗣之事,當時他只覺得不安,所以翻閱醫(yī)書尋了避子藥方,悄悄配制了一瓶帶進宮里,本是以防萬一,但入宮后,太后和皇后卻也都提到了皇嗣,特別是皇后,他那樣一個善妒又刻薄的人,絕不可能因為他是他庶弟,就輕飄飄放過他,不折騰他就不錯了,還多次囑咐他盡快有子,這其中定有貓膩,雖然對孩子不公…但……
“沒命活著,什么都是空。”奕梧低喃著說服自己,將避子藥和水吞入腹中,暗暗的打算著。
他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權(quán)力,在這宮里他還太弱小了,他深知要想盡快站住腳跟同太后皇后抗衡,他能依靠的就只有陛下的恩寵,所以現(xiàn)在有子并不是最好的選擇,更何況宮里最是愛拜高踩低的地方,雖然可能會引來嫉妒,但是他不認為不爭在這宮里的日子就能平靜而輕松,既然不能,那要想過得好,多得到陛下的寵幸自然才是最佳的途徑。
奕梧目光堅定,他再次走回床榻躺了回去,向占弋原來躺過的地方挪了挪,床榻之上殘留的雪松中混了些如陽光的味道包裹著奕梧,讓他分外的安心的再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