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島生化應急干員組 CO26 求“知”
幾天后的晚上,特里蒙法醫(yī)中心。工作人員們將一具已經(jīng)開始腐爛的尸體推進了昏暗的停尸間。 “我看系統(tǒng)里說,這具尸體不用解剖的吧?”等在停尸間里的法醫(yī)說。 “他們那邊已經(jīng)解剖過了,只是走流程來這里放一下,明天就拉去火化了。警察那邊確認她就是失足落水身亡,也沒有家屬要求解剖?!?“是根本沒找到家屬吧?!?“確實沒找到,是個外國來的打工的?!?“哦?!?“我們走了,明天會有火葬場的人來?!?“好?!?送來尸體的人走了,法醫(yī)打開燈,將這具除了他之外無人在乎的尸體胸部剖開,給尸體肺部中的液體取樣,制片,然后放到顯微鏡下。 “特里蒙的城內(nèi)水道,這幾年水華還挺嚴重的?!闭{(diào)整著光源和顯微鏡的準焦螺旋,不知名的小法醫(yī)自言自語到。 顯微鏡下沒有一點藻類的痕跡,是教科書一般經(jīng)典的故意殺人偽造溺水。法醫(yī)不動聲色地拍下顯微鏡下的圖像與尸體還能勉強辨別的五官,將尸體縫回原樣,裝入裹尸袋。 沒有人會為這位死者伸張正義的。他想著。 一刻鐘后,萊茵生命總部保密司小小的會議室內(nèi),赫伯特的第三部備用手機收到了一條來自匿名線人的短信。 “5號確認已遇害,死亡時間約一周,其真實職業(yè)是外國勞工。”
他站起來,用紅筆在情報網(wǎng)中“海頓制藥公開控股人”下的最后一位的照片上打上了一個大大的紅叉。八個“控股人”,無一幸免,他們的死沒有在特里蒙掀起一絲波瀾。 假如是晚八點檔的偵探動畫片,反派在做掉所有直接的證人之后,應該要發(fā)出邪惡而囂張的大笑才對。但赫伯特,很不幸,并不是那個邪惡的大壞蛋,更何況他今天中午剛確認了海頓制藥的公開控股人名單,剛才就知道了他們?nèi)妓拦饬恕?會議室里除了赫伯特外,還有幾名保密司的情報分析員。這樣的結果對他們而言自然也是相當泄氣。 “保姆,服務員,修車工,大學生,外國勞工,小公司白領……他們擁有海頓制藥的99%股份?騙鬼哪?他們不過是被背后的大佬推出來的擋箭牌和替死鬼罷了?!币幻C芩厩閳髥T憤憤地說。 “我就說怎么可能這么順利……”另一名情報員沮喪地抱怨道,“還要繼續(xù)往后查他們在給誰代持股份嗎?” “還要繼續(xù),但是只搜集公開情報恐怕已經(jīng)不夠了?!焙詹叵露藳Q心,“讓電子電信小組的卡爾和約翰遜準備一下。一個星期內(nèi),我要海頓制藥所有能搞到的電子郵件、人事調(diào)動、采購和物流資料。行動組,去海頓一號實驗室的廢墟收集那里的物資器械所屬的品牌、型號、生產(chǎn)批次和日期。我們已經(jīng)遲了一個多星期,再拖下去這些東西很可能都會被幕后黑手銷毀殆盡,明白了嗎?” “是!” —————— 這幾天,和賽雷婭一樣,達芙妮也成了結構科的???。每次來,她都會給伊芙利特帶來一些小禮物:畫板,餅干,最新款的玩具,今天則根據(jù)繆爾賽思的建議帶上了故事書和水果糖。 只是很可惜,達芙妮不知道是伊芙利特嫌棄自己,或者她單純是拿自己尋開心,自己從來沒有把禮物親手送給伊芙利特手上的機會,反而學會了如何躲閃開門時飛來的不明投擲物。不過,兩人之間倒是在這種每天的躲閃游戲里產(chǎn)生了一種神秘的……儀式感。 這天,把故事書送到了赫默手上后,達芙妮從隔壁的檢測室借了一把板凳坐在了病房外,隔著玻璃看向正坐在病床邊給伊芙利特講故事的赫默。 “哎,人事科腦子里是不是其實也長源石結晶了?”達芙妮聽見不遠處,有三個結構科的研究員在竊竊私語。 “就是,凈招一些惡心的感染者,還成天讓他們在公司里亂晃?!?羞辱之語在耳畔回蕩,在源石的共鳴聲中揮之不去,被鎮(zhèn)痛藥壓制的結晶病灶又開始隱隱作痛。不如,今天的探望就到這里吧。 正當她準備迎接自己離開時的下一個嘲笑浪潮時,她看見帕爾維斯悄無聲息地走到了三人身后。 他故作困惑實則批評地說:“我不明白,取笑你們的同僚有什么樂趣可言?!?“帕…帕爾維斯主任!”面對帕爾維斯“小小的疑問”,他們似乎有點心虛了。 “啊,你們?yōu)槭裁匆挛夷?,我也想不通啊。難道就因為我是你們的主任?” “不……不是!那是因為您值得敬……” “敬畏?我看只是敬畏我的‘主任’工牌吧。賽雷婭主任批評你們,你們怕了,不是賽雷婭主任能以德服人,只是你們欺軟怕硬,沒種和她頂嘴。要是你們能以自己的社會學生命為代價,當著萊茵生命任何一位主任的面平等地攻擊萊茵生命的每一位職員而不是針對某種疾病的患者,那我敬你們是條好漢?!?三人被帕爾維斯尖酸的嘲諷和批評打得暈頭轉(zhuǎn)向。 “但你們能嗎?不行吧,但凡你們好好看看她的工牌上寫的職位,那想必你們今天至少會耐心地等到她走掉以后再嚼人舌根。” 帕爾維斯見三人畏縮了起來,轉(zhuǎn)而又開始給局勢降溫。 “你們?nèi)硕际怯凶非蟮娜?,卻在這種事上完全沒有體現(xiàn)出理性精神,既浪費了寶貴的時間,又壞了和同事的關系。你們幾個,就向達芙妮道歉吧?!?三人懷著骨子里的不情愿轉(zhuǎn)過了身,對著已經(jīng)毫不掩飾自己鄙夷神色的達芙妮毫無誠意地棒讀道:“對不起?!?“如果你們依然無法秉持理性思維來處理與感染者同事們的關系,而是出于狹隘荒唐的個人好惡破壞萊茵生命的團結安寧,那么我也只能請你們?nèi)ズ腿耸驴频难爬魅握勔徽勀銈儗τ谌耸驴聘腥菊哒衅负徒夤唾r償金兩大政策的高見了。” “……是!” “你們繼續(xù)自己的工作去吧。” 三人立刻狼狽地逃離了現(xiàn)場,只留下面無表情地瞥著他們背影的帕爾維斯和有點不知所措的達芙妮。 “達芙妮,聽別人說,你似乎每天都來,很關心伊芙利特啊?!?“是啊,帕爾維斯主任。其實,我實在是很擔心伊芙利特這樣危險地濫施源石技藝會給她的身體帶來負擔,甚至結構科帶來更大的風險?!?“放心吧,有赫默在,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隨便點火了?!倍瞬患s而同地看向正坐在床邊給伊芙利特講故事的赫默。在她身邊,伊芙利特不吵不鬧,至少現(xiàn)在這樣。 “那就好,看她現(xiàn)在的精神也不錯。對了帕爾維斯主任,我聽照顧伊芙利特的研究員說,您用的是嵌合療法進行的治療?”達芙妮好奇地問帕爾維斯,“這是怎么做到的呢?” 帕爾維斯一聽有人問他學術問題,立刻就起了興致,在半空中給達芙妮比劃了起來:“簡而言之,就是直接在患者體內(nèi)植入源石,然后注入活性劑激活它,讓它不斷吸附血液中漂浮著的源石從而減緩病情的進展?!?“那么,直接在體外進行這種過程,是不是就可以造出針對礦石病的透析儀器呢?” “啊……這種礦石病透析儀器,我們結構科確實有在研發(fā)中,只是技術還不成熟而已。”帕爾維斯相當欣慰地握住了達芙妮的手,“終于有別科的人愿意從科學角度來和我討論問題而不是橫加指責了!” “關于源石的知識,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請教您呢?!边_芙妮高興地說。 “好好好,來,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繼續(xù)……” —————— 在海頓一號實驗室的地下部分,保密司的特工們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這里,開始搜集留在廢墟中大量設備的相關信息。 “雷神工業(yè)的電網(wǎng)、預制墻面、防御系統(tǒng)……凱特電子的質(zhì)譜儀,最新最高級的版本……羅瑟的手術臺、無影燈……麥特科工的防護服,軍用級別……”負責記錄的特工搖了搖頭,“真是好東西啊,什么時候我們保密司才能有這么充足的預算?” “這不顯得我們投產(chǎn)比高么……”打著手電在地下搜索的一名特工自嘲著,突然腳就踢到了什么設備。 “還好我換了硬頭皮鞋……這是什么設備?你來看一看?!?然而,幾名特工打著手電在設備周圍上上下下地打量,卻沒有看見這臺設備任何的品牌、批次標識,更別提編號了。 “嘶……太怪了。”
“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設備?” 這時,一名特工蹲了下來,摸到了儀器外面的幾根像是輸血管一樣的管子。 “這是一臺透析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