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易冷

不abo不性轉(zhuǎn)可生子。就是這么個設(shè)定。
周九良私下很愛笑,笑起來陽光燦爛現(xiàn)世安好。
孟鶴堂喜歡周九良笑起來的樣子。
他覺著,九良像那種夏日午后小巷子的石墻上,懶懶散散趴著的那種大貓。
他沒說這么細(xì)。但他跟九良說過喜歡他的笑。九良聽了抓抓自己的小卷毛,一臉的不好意思。
九良不大愛說這些花里胡哨的話,有時候孟鶴堂逗著他玩,他也只是笑,不駁他孟哥的面子。
孟鶴堂喜歡九良。
喜歡這個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軟軟肉肉的少年老成的老藝術(shù)家。
這一喜歡,就喜歡了好多年。
孟鶴堂也不點破,自己跟個浮萍似得沒根兒,拿什么給人家,再說九良比自己又小,總覺得怪不好意思的,不如不說。
可是沒想到還是失誤了。
一日,隊里聚餐,同宿舍的回老家了,九良喝醉了,只能孟鶴堂送他回宿舍,結(jié)果在宿舍,九良喝的多了,抱著他孟哥(這里審核爸爸不讓過。)
九良力氣大,孟鶴堂先是掙扎不了,后(這里也通不過。。。。)就遂了九良的愿。
第二天一早孟鶴堂先是醒了,自己不好意思就沒打招呼,收拾收拾先回了。
接著就是奔了外地演出演出,等他回來才聽說,九良有了女朋友了。
再看九良?xì)g天喜地的,瞇著眼睛臺前臺后跳進(jìn)跳出的的樣子,就知道那天晚上的事,他大概是斷片兒了。
孟鶴堂笑笑,多大的事兒啊,他又不是沒受過委屈。早些年,在臺上說著說著喝倒彩的,下面甩臟話的,當(dāng)著面罵街的,什么樣的人沒遇到過?沒辦法,干的就是這拋頭露臉的買賣。
這些他都吞得下,九良個呆貓,傻乎乎的跟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不過是一時,酒后,自己就容不得他了?不能啊。
再說,他知道,他是愿意的。那天晚上不算九良用強(qiáng)。他心里,是喜歡的。
心里頭懂,不見得心里就不疼。
看著九良對著手機(jī)笑的俞是開心,自己俞是難過。
難過是家門口的一條大水溝,很難過。
他想起不知道打哪兒看的話,悶悶的笑了。是啊,難過好過,都要過。
他當(dāng)沒事兒人,有什么過不去的,我好著呢,能吃能睡能走能跑。我開心著呢!
一晃幾個月過去了。
不知怎么了,他越來越睡不好,胃口不知道怎么了,壞的很,好多東西也吃不下,不但吃不下連聽都聽不得,一聽就想吐。
身子越發(fā)的單薄,大褂套身上都晃晃悠悠的。
“小孟兒,你最近怎么了?怎么瘦得這么厲害?”好久不見的謙兒大爺抓著孟鶴堂問,“你們這幫孩子減肥也不是這么減的,臉都青了,你多久沒好好吃飯了?”
謙兒大爺不信他沒減肥,非讓他去家里,要給他燉湯補(bǔ)補(bǔ)。
孟鶴堂知道他大爺疼他,得空就去了,沒想到去了九良也在那。
心里突然就堵的慌。這到別人家吃個飯,還是沒躲開他。
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不說,看著鍋里的燉的爛白的甲魚心里還一個勁兒的翻。硬著頭皮吃完了飯,出門沒幾步, 路上車一顛兒,好嘛,全吐了。
挖心窩子的難受,感覺心肝脾肺全要吐出來才行。
九良也嚇壞了,知道他最近身體不好,大家都沒讓他喝酒啊?
“孟哥,去醫(yī)院吧,”他給他孟哥順著背。這才多久啊,他怎么瘦的連蝴蝶骨都摸的到了,九良也心疼“我送你去~”
孟鶴堂吐的全身直發(fā)抖,看來是不行,是得去看一下,老這么犯惡心也不對啊~
來醫(yī)院檢查,交費。九良去樓下交費,孟鶴堂先拿了檢查單給醫(yī)生看。醫(yī)生拿過單子一看,“你懷孕了?!?/p>
孟鶴堂愣在原地就不動了。
孩子?是,那天嗎?
九良的孩子?
心里面,好歡喜啊,可是,可是........他有人了啊~
心又一點一點,涼下去。
“我......”
不要這個孩子。這句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他攢緊了檢查單,半天說不出話。
醫(yī)生是個老大夫,“不要那么著急,”老人從鏡片后面透出的眼光很慈祥,“你可以回去再想一想?!?/p>
孟鶴堂捏著單子恍恍惚惚往下走,遇到了轉(zhuǎn)過來的九良。
“怎么說?”九良看他一臉白,扶著他問。孟鶴堂看看九良扶著他的手,暖暖的手掌貼著自己的手心。
好想就這樣握起這雙手,再也不放開了.......
他凝視著他的眼睛,“我.....”
“~”手機(jī)響了。
九良接過電話“嗯,嗯嗯。好.......”正說著,突然一抬頭,他孟哥看著他,低下頭害羞了“.......回去說。”
收起手機(jī)了,笑還在臉上。九良揉揉鼻子,不好意思的問“咱回嗎?”
孟鶴堂看進(jìn)眼里,就吞了想說的話,他下意識的站直了。
“回。”
“醫(yī)生怎么說???”車上九良又想起來了。
“讓過幾天復(fù)查......”孟鶴堂在后面?zhèn)攘松砗臎]說清楚。
“那過幾天來唄,”九良不以為然,“我還陪你?!?/p>
孟鶴堂在后面又悶著笑了一下。
“不用。我自己可以。”
接下來馬上要大封箱了,年底事情又多,孟鶴堂連軸轉(zhuǎn)了一個多月,這事兒就給他下意識的忽略了。
一日下著大雪,七隊演出完了,年里大家最后一次聚餐。人都齊了,唯獨老秦電話里說馬上馬上,馬上得都吃一半了還沒他人影兒。
“怎么回事兒?”九良一個電話打過去就催,“能行不能行了,還?!”
那一頭老秦還說馬上到。大家伙就旁邊邊罵邊笑。屋里熱騰騰,孟鶴堂又覺得不大舒服了,就起身做了個借口,說買煙,先出了屋子。
走到樓下就遇到了老秦,拉著許久不見的小梅,兩人舉著手里冒寒氣的甜筒,笑的花兒似得奔過來了。
“吶~小梅過來了~”老秦獻(xiàn)寶似得推著小梅到隊長面前,“我先去接的他,故意沒給你們說,是不是大驚喜!”
傻老秦,最高興的怕是你吧~搖頭晃腦的快趕上他家奶球了。
但是他也是真高興。小梅招人喜歡,走的時候大家都舍不得,這么久沒見,也是一肚子話想說??墒菦]幾句,就看老秦在旁邊抓耳撓腮的,知道他急著拉老秦去見大家伙兒,就打算讓他倆走了得了,可一低頭,看見冰淇淋甜筒了,突然饞得不行,搶了老秦的甜筒,這才放了他倆。
冰淇淋剛咽下去,肚子突然動了一下。孟鶴堂還以為是肚子餓了呢,正說再吃一口,肚子里又動了一下。
這下,他明白了。
寶寶。是寶寶在動。?
想是冰的驚著他了。
他舉著甜筒,心情復(fù)雜的把手放在了小腹上。
“你都會動了嗎?”
可是我.......差點都忘了.......
雪越下越大,他縮縮脖子,扔掉了手里的冰淇淋,透著心的覺得冷。
我不能留著你,就不嚇你了吧。
哪里有歌聲,順著街角飄過來了。
他回轉(zhuǎn)身,街燈璀璨奪目,印著從天而降的雪花像鍍著金邊的羽毛,揚揚撒撒隨風(fēng)而落。
“孟哥~”
一個十七八歲的胖胖的男孩,撲踏撲踏的踩著雪跑出來,“外面冷,”他說著,摘下了自己的圍巾圍到了孟鶴堂的脖子上,“不能凍著了——”
孟鶴堂突然一把抱住了面前的小胖子。
“孟,孟哥,怎么了?”九良在他懷里不知所措。
“別動。讓我抱抱你。我冷?!泵销Q堂把臉埋進(jìn)九良的大衣里。
“咚咚咚~”
遠(yuǎn)處的天空上爆出了燦爛的煙花,“孟哥,孟哥~”肉乎乎的九良拉著他的手,“快看??!”
男子仰望著天空,在煙花的映襯下,年輕的臉上透著光,眼睛熠熠生輝。
九良,你知道嗎?你的眼里有星辰大海。
“我們回去吧,”孟鶴堂看著九良的側(cè)臉,“很晚了~”
“???”九良回過頭。
孟鶴堂拖著他的小肉手,“大家都等著呢?!?/p>
“再看一會兒吧,多美啊~”九良被他孟哥拖著走,還抬著頭去看,
“煙花都會散的,很多東西都是如此,越美,就越容易逝去~”孟鶴堂也仰起頭看看夜空,“人也一樣,是會變的?!?/p>
九良呆呆的看著天空“我不會變的?!?/p>
“傻瓜~”孟鶴堂停下了腳步,他在漫天的煙花里微笑了,“每一個人都是會變的~”
“不。”九良抬著頭,他堅定的看著夜空,“我不會變的。”
“我會永遠(yuǎn)和你一起?!彼剡^頭看著他,笑容像破開夜空的煙花,璀璨奪目。
“我會永遠(yuǎn)和你在一起?!?/p>
“我不會變的?!?/p>
那個承諾永遠(yuǎn)不變的少年去哪兒呢?
孟鶴堂捂著臉蹲下去哭了。
咚~~
又是一聲巨響,滿天的煙花炸的整個天空,都亮成了白晝。
二零一二年一月二十二日。
不能親口說出道別的話,真是一種遺憾,可是,九良,我要放手了。
因為,我愛過你了。
再見了,
我的小少年。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