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理性消逝游(21-24)
Ep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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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身影并未嘗試隱藏自己,他就如此簡單地站在那里。
他給人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他的氣息非常低調(diào),圓形鏡片的大號黑色墨鏡遮滿了他上半張臉,可露出來的他那無表情的下半張臉,卻顯得十分銳利。除了面部,他唯一露出的肌膚就只是他的頸部和雙手,手腕看上去算是纖細,手也相當修長,盡管染有鮮血,于暗黑的場景里卻顯得十分白皙。另一種感覺就是強大的存在感。他的身材高挑到了有力的程度,盡管他留有著蓬松的齊耳發(fā),頭發(fā)不知為何好像有著紫色的霓虹光,將大半張臉也籠罩在神秘之中。他還穿著長及全身的暗色大衣,但他的氣場完全沒有被遮蓋。他的大衣材質(zhì)并不厚重,與他的修長身材相當貼合,那肩部覆蓋的披肩被撐起完美的線條,將他的身體分出優(yōu)美的比例。盡管純看外表無法分辨,但他身上具有的侵略性與危險感,還是能讓黎望知道眼前的是一位年輕男性。
“……嗯。”
他輕輕問道,語氣柔和,聲音清晰鮮明,沒有任何邪惡感。也沒有多余的雜質(zhì)。
“你是誰?”他問黎望。
“……你殺了人……你殺了他!”
“其實我并不確定這一點?!?/span>
黎望全身仍然顫抖著,她支撐著自己,壓制著顫抖勉強站起身來,眼神中完全只有恐懼。但她并沒有想到逃跑。
“……?”
那男人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可動作的幅度卻萬分不自然,像是用力折彎了一根針。
“我在行動時,沒有感覺到界限。這是我第1次遇見這種情況?!?/span>
在黎望面前說著莫名其妙的話,讓她由恐懼而產(chǎn)生的其他感情占據(jù)了她的腦海。看這男人站著一動不動,黎望從口袋里掏出來了什么擲了過去。
“唔?!?/span>
那是一柄折疊刀,是黎望出門時帶在身上的。比起手持這柄折疊刀攻擊對方,以黎望現(xiàn)在手腕脫力,視線恍惚的狀態(tài),要傷害對方確實不如將其直接向?qū)Ψ綌S出。但可惜效果也還完全達不到及格線,明明這一擊具備擊中對方額頭的準頭,卻很不巧,接觸到皮膚的是刀柄的部位。
可異常的是,他的反應卻并不快,十分奇怪。他給人如同特工,專業(yè)殺手,間諜這種神秘非法的身份感,卻沒有成功躲開扔來的這柄小刀。而且他并非沒有躲閃,而是躲閃的幅度和他的反應都非常輕微,完全稱不上專業(yè)。剛才發(fā)生的就是這反常的一幕。
“我的反應還不夠快?!?/span>
像是抱歉一樣的語氣。
“……你到底要做什么?!?/span>
“我先是想要知道你是誰,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是你好像產(chǎn)生了一定的敵對與憤怒的情緒,所以我不想知道這些了,現(xiàn)在我想要做的,應該就是離開吧?!?/span>
“我怎能讓你離開!”
“我出手傷害了這個人,因為他不具備界限,我便尋找到了這里。我行動的過程中沒有觸及到他的界限,所以我想等待并觀察一段時間,然后你出現(xiàn)了。在我眼中你具有界限,所以我不會向你動手?!?/span>
“……你這是殺人!不要用什么行動什么觸及這種輕飄飄的詞。什么界限莫名其妙的東西,你殺了我的朋友,我絕對不會讓你這殺人犯離開這里!”
“現(xiàn)在才問可能有些冒犯,我做錯了什么嗎?”
“……!”
黎望簡直要控制不住自己,如果下一個瞬間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她就真的會無視一切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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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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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一瞬間。
他向側(cè)方抬起右腿,畫出大半個弧線,以腳跟使出一記勾踢。
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紆徐又嵐從窗口突入,以裸露的膝蓋直接突破玻璃,手中握著一柄頁錘,將手臂在身后蓄滿力,又將其掄圓,以不可阻擋的勢向他的后腦攻去。借助重力與全身使力積蓄的動能,這一擊足以使那穿大衣的男人頭部粉碎。
阿爾吉儂和紆徐又嵐,他們的休息時間經(jīng)過長久的壓縮,此時早就恢復了平時的活動狀態(tài)。而阿爾吉儂的視野早已遍布它羽翼所及的任何地方。
從基地趕到這里,時間雖沒有多余,但也完全算的上及時。阿爾吉儂自黎望出現(xiàn)在扶諾家門口開始偵查和監(jiān)視,短短黎望從進門到接觸到扶諾的殘骸,加上兩人幾句對話的時間,紆徐又嵐迅捷靈活的身影就從基地出發(fā),翻越了幾重街區(qū),從樓梯登上這棟樓的樓頂天臺,在接下來的一瞬間,靠著阿爾吉儂所見之景,以長度剛剛好的繩子固定自己,讓自己蕩起并向下迅速降落,同時為隨身攜帶的頁錘蓄力,精確的到達那個目標的窗口并突入了進去。
如果只是聽到玻璃碎裂聲才做出防御應對的話,是根本沒有辦法,在這沖擊之下存活的,因為從窗口到目標的這個距離,堆疊起來的強大力量已經(jīng)到了無法防御的地步,格擋完全是徒勞,閃避也來不及,其他的就算有什么技巧,也不會有機會施展。
所以他做到的是不可能的事,在窗戶破裂前,在毫無征兆的時刻向后踢出這一腳。那包有鐵皮的鞋跟正好踢中了頁錘的尖棱,以最為極限的方式改變了這攻擊的路徑。這一擊擦著他的身體沖向了房間里的書桌,堅固的工業(yè)結構瞬間粉碎。
那神秘男人,在這一瞬間使出了身體的最大極限機能,恐怖之處就在于此。再精確的尺子測量時也永遠有都著無限微小的誤差,人體的反應再快也永遠無法在事件發(fā)生的同時作出行動,剛才的他做出的事,與讓雨滴飛向天空,或使死人重獲生命無異,都是不可能之事。
紆徐又嵐的眼中閃過某種光芒。她的頁錘已經(jīng)脫手,失去武器的她迅速恢復姿勢,向后方振身一彈,躍到破碎的窗框之上俯視著前方。
將頁錘撥到左邊的他輕吸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來并后退一步。
“我沒有見過你,你應該也同樣如此。可你卻謀劃著殺死我,這是為什么?”
“想知道你所作所為的目的?!?/span>
“殺死我,還能問出來嗎?”
“也不是做不到,但是我知道你不會死,你摸摸你的脖子就知道了。但我還是很驚訝,你剛才踢開的這個動作太異常了,那東西甚至還沒發(fā)動呢?!?/span>
他向后摸了摸,衣服的后領處貼有一個沉甸甸的金屬厚片。
“這是什么?”
“你把它向右手邊隨手扔掉就知道了。”
他便照做了,將其隨便丟到右邊破碎的書桌碎片邊上,那鐵片竟劃出來了兩道弧線,先是普通的拋物線,在靠近頁錘頭部的時候竟向反方向劇烈的被彈飛,劃出了第二道弧線。
“之前讓阿爾在我來之前悄悄放置在你身上的,本來計劃的是用這強力電磁鐵相斥的沖擊力讓你先倒下,沒想到竟被漂亮的反擊了?!奔u徐又嵐將阿爾吉儂喚回自己的肩上。
“為什么要這么用強大的力?從房頂這么高的地方蕩下來,外加這頁錘的重量,如果我不做反應,徹底殺死我都綽綽有余,只是為了擊暈我未免也太多余了。”
“不不不,不這樣做掀不翻你的,你身上的高科技的武器那么多,稍微影響一下我這小磁鐵就不行了。我可是經(jīng)過精確計算的?!?/span>
“你很厲害,真的。但我要抗議,那些不是武器,是記錄用儀器?!?/span>
“哼,應該是殺戮用儀器吧。算了,反正我也沒有武器了,就任你喜歡吧。想交流的話就交流,要是你想反過來攻擊我或者那個姐姐的話,我們就直接一起逃跑。你絕對沒辦法攔住我逃跑的腳步的?!?/span>
“我到目前為止沒有開始過一次攻擊,交流依然是我現(xiàn)在優(yōu)先的選擇。不過還是請你把那個扔掉,隱藏不妙東西的你所說的話,并沒有什么說服力?!?/span>
紆徐又嵐撇了一下嘴,將藏在身后衣服內(nèi)側(cè)的電擊飛鏢槍扔在地上。
“先去客廳吧,四個……五個……三個人不應該擠在這么小的臥室聊?!彼麛傞_雙手提議道。
“?你怎么連人數(shù)都數(shù)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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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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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至極。
真是無聊的低等人才會聚在一起,三人一鳥在一起竟然能說那么多爛的流水的車輪話。我怎么會在這種聽不懂的事上浪費時間,看來我的心智真是有所衰退!
我一層層地穿越墻壁,迅速離開了這幫虛偽的人。這些爛事過了今天,不都過不了今天,我就一定會把這些全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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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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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身靠在這家的沙發(fā)上,是位于中間的大號沙發(fā),為兩個人設計的位置,讓我一個人坐著很舒適。
左邊斜躺在沙發(fā)上翹著腿的,是剛才從窗戶突刺進來的,年齡小一點的女孩,她自稱為……額……紆徐又嵐,肩上停著的烏鴉叫阿爾吉儂。好像她和這只鳥直接能自由交流的樣子,真好。她有著很強大的力量,若如她剛才所說,她剛才那么短時間行進了這么遠的距離,也沒有精疲力盡的狀態(tài),那她的體力好的算是相當夸張。
右邊端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的,是之前我在觀察過程中進來的那位,她的年齡和我觀察的那男子應該差不多,而且和這個男子還是朋友。她說她名叫黎望,她剛才見到我時萬分驚恐,后來又將我視作了殺人犯,還有了想要報仇的想法,我能感覺到她的精神波動還是很強烈。
我們?nèi)齻€在之前應該是完全不認識的。她們的界限各不一樣,但都存在,所以我之前一定沒有見過她們,至少也是見過沒有留下印象。
先開口的是黎望。
“我不知道你們是誰,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我的朋友死在了我的面前,直到剛才我也還在想著報仇……我是說,又嵐小姐,你好像也認識扶諾,請務必告訴我剛才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雖然我完全沒能力這么說,但我如果不能知道一切,我是不會原諒你們的……”黎望說著,就像要再哭出來一樣。
我識趣地閉著嘴,等這個憂郁又嵐說話。
“嗯……那我先說點安心的吧,就是可能有點突然且難以接受。扶諾他沒死,而且他也不會死,可能讓他過一陣子就會恢復原樣吧?!?/span>
“……”
“你不相信肯定正常,那說明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還算冷靜……”
“我相信?!?/span>
“……欸?”
“如果不這樣的話,我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好吧,聽你這么說也整的我心里有點沒底。畢竟聽扶諾說,他之前大部分受的是雙手和眼球毀壞這種程度的傷,致命傷也就一次被鋼釘貫穿過,像這次被肢解成碎塊倒是頭一次……不過我還是有信心的,感覺他也不會這么輕易就死掉,慢慢等他恢復就好了?!?/span>
黎望沉默了,這樣也好。
“說起來這邊還有一位先生,怎么連自己的名字還沒讓我們知道呢?出手那么兇狠,這時候開始低調(diào)起來了么?”
“剛才的場合中,我并沒有機會說關于自己的事。而且事先先說一下,我的名字很奇怪?!?/span>
她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我便知道我沒什么要多說的了。
“MoleZ.”
“……為什么是英文……”
“我臨時隨便說的。其實我也有正常生活時使用的名字?!?/span>
“那個對你來說不太重要?”
“算是吧,有點不太想在這里報那個名字。不知為何?!?/span>
“也能理解,我也有自己原來的名字,但是不想再用那個了,所以我現(xiàn)在就稱自己為紆徐又嵐?!?/span>
“憂郁又嵐這個名字很好,印象鮮明還好記,比我剛才信口胡編的要強?!?/span>
“……感覺你讀的不對。不過也還好,畢竟是我自己起的名字,而且確實還有點麻煩,就算讀錯也沒什么好在意的,隨各位喜歡就好?!?/span>
“好的。”
“那molez先生,說些什么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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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我們就互通了知道的事情。但我只記住了我感興趣的部分。那個叫扶諾的男人有著不死之身,所以我沒有在他的身上看到界限,這就是我對他感興趣的原因。至于他為何如此的原因我也沒聽太懂,以后我會自己弄明白。我先行一步離開了這里。
直到最后,那黎望還是死盯著我。我想知道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