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晚辭暮7(羨忘)ABO生子避雷be慎入
自一場大夢里醒來的時候,魏嬰只覺得手腳發(fā)軟。
許是陰虎符不穩(wěn)定,許是他哪里弄錯了,原本他就沒這方面的天賦,難保有不對的地方。
魏嬰抱著這樣的想法,在藍湛不在的這些天里,無數(shù)次的拉人去做嘗試,再去膽戰(zhàn)心驚的求證。
他想,只要有一個人對他表示了質疑,他就能說服自己那個夢是假的,然后讓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走。
可是始終沒有,他的每一次嘗試都在告訴他,夢里的故事很殘忍,但卻是真相。
他開始奇怪,因為自接受了這個事實起,縈繞在心頭的,始終都是揮之不去的失望。
這些失望是從何而來?他花了很長時間去思考,終于開始漸漸明白一些事——他在慢慢接受藍湛,雖然分不清是愛還是習慣,但這些年,時間都在慢慢消磨最初的恨意。
魏嬰平日里是沒有習慣非要想清楚一件事的,如果藍湛只是為了阻止江楓眠身上不可逆轉的異化而殺他,他甚至開始慢慢覺得他是對的。
可是如今,卻是他一手將江楓眠逼進了異化的深淵。
這種感覺很熟悉,就像最初江氏滿門被屠時,他無論怎么抗爭,還是被命運的巨石壓的毫無反抗之力的無奈和悲憤。
劍指那人心口,他甚至很幼稚的想會不會還有所轉機,比如藍湛罵他一句蠢貨,然后很清高的指出一些常人難以發(fā)現(xiàn)的問題,他就可以乖乖去祠堂罰跪,跪到藍湛皺著眉頭讓他滾起來,或者就算那些都是真的,但卻不是全部,他會告訴他一點難言的苦衷。
他是能理解的,真的能理解。
“我問心有愧?!?/p>
魏嬰舉著劍愣了半天,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
但那人卻沒有話了,只是淡然的抬手用力撥開他手里抖的不成樣子的劍。
他從來都是這么一副淡然的樣子,仿佛這世間沒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在他心里掀起一點波瀾,他強大且驕傲,因此瞧不上這蕓蕓眾生。
藍忘機,你可知我平生最恨你這般模樣。
“……是我見識短淺了……都說藍氏清貴,德行出眾,原來還出含光君這樣的心計深沉,陰險狠毒之人?!蔽簨霛M腔的悲憤無處發(fā)泄:“只是魏嬰不知哪里入含光君的眼,勞煩您連哄帶騙,給我專門編制一套謊言……怎么,姑蘇藍氏教出來的都是您這般人么……”
他清楚自己說話愈加不中聽,可一雙眼睛死死盯住對面那滿臉淡然的人,想從他神情里找出點什么。
憤怒,慌亂,哪怕是殺氣,隨便什么,都好過他現(xiàn)在的平靜,襯得他多日來的糾結像是一場笑話。
但藍湛始終沒有多余的表情,他只是慣性的皺眉,眼神一抬,便干脆利落的使用了禁言術。
“我心計深沉,陰險狠毒,是因為你始終在少年人的桃源里,沒見過真正的現(xiàn)實,說的好聽些,是一片赤子之心,直白些,這就叫愚蠢,尤其是如你這般,氣急敗壞的來質問我,卻明明白白自己沒本事做任何事,魏嬰,你這是丟盡了江氏,魏氏兩族的臉面,更是愚蠢至極。”
“我藍氏清貴,仙門百家無一不心存敬畏,容不得你這般折辱,至于我,你亦不必急著措辭來羞辱,我藍忘機十三結金丹,十六修為已至上成,弱冠登仙督,雖為坤澤,不輸乾元,家室顯赫,姿容出眾,魏無羨,我是那云端之人,終究是你,在高攀于我。”
藍湛一向一針見血,寥寥數(shù)言,便將他極力掩藏的所有不堪和無奈揭露在陽光下,無處遁形,他著實沒有能相配的資格,因此才無言以對。
這么多年,他以為自己總有進步的,可如今看來,今日的自己之于當初江氏滅門,并未有什么不同。
“我今日乏了,你滾出去。”
“你有什么,等你有了足夠的能力,有資格了,再來同我對峙。”
原來他還是那個含光君啊,魏嬰不禁一陣冷笑,強壓著心底雜陳的情緒推門而去。
他那極盡諷刺的一笑,藍湛已經很久沒看過了,想想最初他也沒少見他這般模樣,還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
再或者說,是這大半年的時間過得太安寧美好,不知不覺就將他辛苦磨煉的盔甲盡數(shù)瓦解。
藍湛背對著他,聽得門外一陣風將那人留下沒關的門吹得狠狠撞上門框,一聲巨響。
他沉默了一下,走過去將門扣上,便有濃濃的倦意涌上來,可大腦卻無比清晰,他覺得方才那風著實冷,便靠著門慢慢跌坐下來抱住自己。
許是肚里孩子收到了他情緒牽動,小腹悶悶的疼。
他輕輕替自己揉著肚子安撫那小家伙,良久才低笑了一聲。
“可惜,沒法把你來了的事,告訴父親了?!?/p>
……
自打兩人一陣爭執(zhí)以魏嬰敗北為結局之后,他便有整幾日沒有消息了。
藍湛也分不出什么精力再去管了,孕期的坤澤很需要乾元的信香來安撫,魏嬰不在,孩子還未過頭三個月,他身上反應的厲害,吃的東西多半又都吐了出來,夜里又睡不安穩(wěn),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迅速消瘦下去。
景儀守在身邊,只是干著急,又不敢再和藍湛提魏嬰的事。
直至有一天,下人進門來報,對藍湛道,派出去尋魏嬰的人回報消息。
藍湛帶著孩子時常覺得身上沒力氣,本是不愿動彈的,聞言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由景儀扶著移步到前廳去。
“……我們尋了幾日,總算在北巷附近找到魏主君,見他同尋仙樓的主事玉娘同行,看方向是……是往尋仙樓里去了,我們不便再跟著,只好回報……”
眾所周知尋仙樓乃是整個云夢最有名的秦樓楚館,眼瞧著自家公子一天到晚連好覺都沒睡過,委曲求全不愿同他計較,這倒是轉頭有去那種地方,景儀當即生出強烈的殺人的沖動。
回報的人心里明白事理,這事放在尋常人家都是莫大的侮辱,何況一向驕矜的含光君,于是在一旁跪的惶恐。
藍湛聞言,卻只是一愣,他低下頭輕輕撫摸了一陣尚且平坦的小腹,再抬起眼時,里面只有一片冰霜。
那天對仙門百家來說,是個極大的熱鬧。
魏主君在尋仙樓門口,被仙督親自帶著府兵前來抓人,攔了個正著,二話不說,先動手狠狠甩過去一個大巴掌。
這著實是苦了尋仙樓的主事玉娘,原本她也就是外出采買時瞧著魏嬰醉在路邊,念及至少從前也是偶爾會來照顧她的生意,這才好心將人帶回樓里洗個臉,沒想到反倒碰上了藍湛這么一尊大佛。
魏嬰瞧見藍湛,酒便醒了一大半,他是灰頭土臉的碰見了玉娘,得她相邀,才應下來去討盆水洗個臉,沒想到在這兒碰上藍湛。
“不知仙督貴步臨賤地,實在有失遠迎,失敬……”
玉娘暗叫倒霉,連忙上前討好道。
藍湛淡淡抬眼瞧了她一眼,道:“失敬談不上,我聽聞魏嬰跟著你來這兒,特來看看,順便將人帶回去?!?/p>
他說著,將目光轉過去看他,冷冰冰的目光里瞧不出過多的情緒,只是淡淡在責備道:“既都說了是賤地,你就這么沒有身價,偏要擠破了腦袋往這種地方進,將你江氏的臉面丟盡了。”
? ? ? ? 周圍看熱鬧的人嘖嘖稱奇,早聽說仙督訓斥起自己的乾元像訓斥兒子似的,當下看起來這待遇還不如小公子,紛紛表示傳言非虛。
魏嬰臉上被打的火辣辣的,可不知為何,腦子里莫名浮現(xiàn)出自己曾經對他說再不干這亂七八糟的事。
他為自己已經開始本能的臣服和傾向于藍湛而覺得煩躁,恍惚見逝去江楓眠指著鼻子痛罵他報不了仇,反而險些自己也賠進去的愚蠢,斥責著他對江氏多年恩情的辜負。
“魏無羨……殺了他……”
“他逼死了你父親,害了江氏滿門……”
“你不殺他,過兩年你或許就是下一個犧牲品……”
“藍忘機生來冷漠狠毒,他所做之事……全都是欺騙……”
“放我出來……我助你殺了他……”
腦中有那么一瞬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帶著幾分蠱惑人心的煽動性。
這是誰的聲音?
魏嬰用力甩甩頭,讓那個極具蠱惑性的聲音閉嘴。
他重新去看藍湛,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這才幾日,這個人似乎瘦了很多,原本還合身的白袍,此刻披在身上顯得空空蕩蕩的。
玉娘轉頭看著他,寫滿了求助。
魏嬰看著藍湛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這人的霸氣似是與生俱來的,讓人沒來由的一陣緊張,瞬間有種跪下來認錯的沖動。
徒增憋屈和煩躁。
“你離家多日,現(xiàn)在跟我回去?!?/p>
“我許久不去樓里,甚是想念樓里幾個懂事的小倌,這是賤地,配不上您含光君貴足,魏嬰高攀不上您,也不勞您費心了?!?/p>
藍湛沉下目光,盯著他露出領口的一截脖頸,低聲道:“我今日,就是不許你進去?!?/p>
“我偏不。含光君沒事就請回吧,我這廂忙著呢。”
這是很存心的挑釁,眼下情景堪比修羅場,玉娘簡直覺得自己好心沒好報,快被這詭異的氣氛壓的喘不上氣來?!?/p>
晌午吃的飯沒多久就被他盡數(shù)吐了出來,胃里早就沒了東西供給能量,藍湛站久了只覺得眼前一陣一陣發(fā)花,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是冷靜沉著的,盡管一顆心看著那人像豎起了刺的刺猬,句句皆是嘲諷時已經入墜冰窖,連唇色都白了幾分。
再頓了一下,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好像已經染上了哭意。
“魏嬰,你向我立誓不再來此?!?/p>
如果做不到,你何必騙我。
魏嬰不言,他心底有些慌,但卻倔強的不肯挪動腳步,咬了咬牙,干脆坐在了尋仙樓的門檻上。
他伸手不動聲色的抹去一額頭的冷汗,方才伴著腦海中莫名的聲音,恍然間似有那么一刻身體快要脫離自己的控制,幻化出刀劍來劈向眼前人。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含光君請回吧?!?/p>
語氣生硬。
景儀憋不住一肚子怨氣,滿腦子都是將人綁了帶回去千刀萬剮的可行性。
藍湛垂眸看著他,只覺得心底的某處忽然分崩離析,他忽然發(fā)覺自己倦的很,從年少無知時起的愛戀,在這么多年的互相折磨下,早已習慣了失望。
百轉千回的心緒之下,支撐他的,只剩下了年少時已經被那人遺忘的承諾。
在他心里,承諾是不能輕易出口的,一旦說出口,便是重若千金,如今這個人用實際行動告訴他,所謂承諾,原來可以隨時出爾反爾,輕如鴻毛,并不值得被重視。
他看著眼前這人,猛然想起多年前,他一意孤行傾心于他時,兄長曾語重心長的與他道:“魏無羨此人心性幼稚,行事魯莽傷人,恐怕難識你心,實非良配?!?/p>
“兄長此言未免武斷,魏嬰現(xiàn)下是脾性略顯幼稚,總歸是會成長的,他晚些,我等著便是了,不差這幾年?!?/p>
大抵便是年少輕狂,自食惡果罷。
他只覺得往昔歷歷在目,一件件事逐漸抽光了渾身的力氣,眼前的人不過一步之遙,卻恍如隔了山海之遠。
他或許是沒有信念再等了。
兀自轉身離開的那一刻,藍湛是這樣想的。
“走?!?/p>
景儀急道:“仙督……”
“說到底都是那不成大事者,計較多了,有損我藍氏矜貴?!彼芘宸约哼@時候竟還是能滿眼諷刺的笑出來:“他甘愿自留賤地,蓮花塢就不配再回了?!?/p>
指尖一勾,魏嬰腰間的通行玉令便乖乖飛進他手中。
這一片東西攥在手心里生疼,他一步步往前走,強迫著自己鉆進馬車才掉下眼淚來。
“仙督……”景儀被攔在車外,著急又不敢貿然探頭進去,只好在外面低聲的喚。
“……我沒事,他多半就是故意而已?!?/p>
他是在安慰景儀,也是在安慰自己。
魏嬰是眼睜睜的看著那消瘦的白色身影慢慢走遠消失的。
玉娘見人走了,結結實實的松了口氣,同時也不免驚奇。
一方面感嘆魏嬰這分明的小孩子吵架伎倆,一方面又覺得仙督為人一向果決強硬,很難想象他就竟肯來了這一趟空手而歸,沒將人硬捆回去。
畢竟她方才是真有那么一點預感是仙督將這尋仙樓夷為平地也在意料之中。
“別看了別看了,都散了吧,今日尋仙樓不營業(yè)了啊……”
遣散了一干看熱鬧的,玉娘轉頭看魏嬰還愣怔著坐在門檻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似乎……看見他眼里從未見過的神色,悲戚,失望,委屈,混合在一雙雖淺卻深不見底的眼睛里,不容他看清就被一層寒冰凍住,只有嘲諷和自骨子里透出的孤傲。
藍湛從前不常同他生氣的,不是脾氣好,而是性子驕傲,從不愿多同他計較,生怕跌了身價。
但這次他能真切的感覺到他真的生氣了,盡管還混合著許多其它情緒。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似乎是他第一次見他真的生氣,就好像多年的斗爭總算贏了一回。
可似乎沒有意料中那么高興。
“魏公子進來吧,今日點哪個倌兒,就招待您這一個?!庇衲镆膊幌朐俚米锪宋簨?,索性有生意就做吧,破罐子破摔,于是從里面遞過來沾了水的帕子來。
魏嬰從拍拍衣服站起來,接過去擦了擦臉,抬頭朝著正對著大門的樓梯口看過去,旋即扯起嘴角僵硬的笑了笑。
“點個鬼,老子和他吵架而已?!?/p>
要真是個浪蕩登徒子做到底也就罷了,合著就鬧這么一出來氣人家,玉娘自問活這么大年齡,尋仙樓什么人見不到,識人一看一個準兒。
“幼稚的小鬼,遲早有你哭的?!?/p>
罷了,就當落個清閑吧。玉娘皺著眉頭看魏嬰漸漸走遠,視線里很快只剩發(fā)間一根紅發(fā)帶飛的張牙舞爪的,猛然莫名覺得可惜,但畢竟不關己事沒必要細想,這是生存之道。
思及此,她扭著腰枝,風情萬種的進門去了。
……
今年院子里的紅梅,沒等到第一場雪便開了,不比紅梅白雪相伴,一抹突兀的紅,看起來有些寂寞。
墨染不知何時來的,已經等在了院子里,見了兩人回來,便將手里的藥遞給景儀:“去把這藥給仙督煎了吧,功效應該比先前的要好?!?/p>
藍湛默不作聲的進屋去,墨染便在后面跟著,進門瞧見桌上放著一只笛子,通體黑色,光線好時隱隱看出幾分紅色光澤,掛著蓮花的玉墜子。
藍湛修的是琴,這東西,隨便想想就知道是給誰的。
藍湛注意到他欲言又止,勉強笑笑:“好不容易想起送人禮物,現(xiàn)下他大概是不要了。”
流言蜚語總是傳的特別快,今日之事他在來蓮花塢的路上就聽說了一下,墨染一向自覺幽默風趣,如今也不知該怎么安慰他了。
他有點期待藍湛現(xiàn)在大哭一場,或者這屋里有什么,該摔的摔,該砸的砸,發(fā)發(fā)脾氣或許會好些。
但那人生來便是矜傲的,始終沒有說什么,只平靜的坐于書案前,喚他:“過來,幫我磨墨?!?/p>
他乖乖過去照辦。
“我讓你幫我想想辦法,有沒有眉目?”那人低頭問的似是很不經意。
“你真的要去停步崖?”墨染手上的動作一頓。
“責任使然,這一趟不得不走?!?/p>
墨染皺起眉:“可是現(xiàn)下這孩子在腹中對你壓力已經很大,你真的不能再動用靈力了?!?/p>
“……”
“那也無妨,此事不要泄露,敢同我動手的人不算多,我劍術修習不差,不動靈力,也還可以防身的?!?/p>
墨染覺得自己大概已經習慣了他一腔孤勇的往前走,只是不免覺得痛心。
“其實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魏無羨還是要走上那條路,總是躲不掉的,你又何必這么逼著自己,你也不可能護他一輩子啊,藍湛,我不明白你?!?/p>
是,大抵是護不了他的一輩子。
“我要做的只是我在時,保他安然無虞罷了?!?/p>
“而且……這也許也是最后一次了?!?/p>
說到底,就算是還給云夢江氏一門的,我也只有這一條命,多的也給不起了。
墨染聞言一驚,手上的墨愣是狠狠地抖了一下,在墨臺邊留下幾滴痕跡,卻又不耽誤那人提筆蘸了墨,鋪開上好的紙,一字一句寫。
吾自年少輕狂,得君一面之緣起許終生,未料再相逢既為不堪。
今一場大夢醒,與君相交五載有余,朝朝辭暮,爾爾辭晚,多相怨,多別離。
君心似堅冰,吾亦難情熱,眾口鑠金,君心不融,故與吾生別離,實為無可奈何。
仇怨繁復,一言難盡,如今開口欲妄言,驚覺意闌珊,既相互消磨,莫若就此離分。
自此相欠,一筆勾銷,不問相敬白首,但求與君同日月,歲歲不相見。
余后歲月,愿君得更闊然天地,窺見天光,長樂安康。
藍忘機書。
字字有如泣血,卻不及開頭,和離書三字像是薄刃刻入眼中。
藍湛的字同他的人一般好看,一筆一劃都帶著常人難以企及的風度,走筆柔和,停頓利落堅實。
放下筆的那一刻,藍湛低頭看著手上已經帶了很多年的珠鏈,怔怔的笑了一下,慢慢把它摘了下來。
恍然想起這些年來出了誤會,隔閡,仇恨,他們之間好像幾乎沒有什么好的情緒,這幾個月,似乎是記憶里難得的和平美好,尚且是他建立在隱瞞和謊言上,利用了阿苑偷來的一點點時間,換來的,只是那人的一點點憐惜和歉疚,沒有換來愛,說來可笑,彈指相計的日子,竟也差點讓他迷了眼。
魏嬰,這一次,是我不要你了。

第二把刀刀刀它如期來了,動力來源于一碗非常不錯的螺螄粉,嗯,沒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