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與自由
篇幅略長,請酌情觀看。
謝謝。

半夜,枕邊人忽然拉住我的手。
“不要走……”她呢喃著,借著微弱的月光,我看見她緊閉的雙眼下有兩行淚痕,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
做噩夢了啊。
“不會的?!蔽胰崧暟参康馈!拔乙恢痹谀闵磉?,直到終焉……”
仿佛聽見一般,她的呼吸又恢復(fù)平緩。我伸手擦去她的淚,閉上雙眼。
要永遠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離。

我出生在戰(zhàn)火初熄的鐵血。一紙合約墨跡未干,各個陣營都在尋求找到共同對抗未知敵人的出路。
可鳶尾未免欺人太甚,所以我長大的這二十年,不過是短暫的休戰(zhàn)。
“碧藍航線”,彼時還處于草創(chuàng)期的聯(lián)盟,因為【戰(zhàn)艦】的出現(xiàn)而讓人類終于在表面上收起了指向同胞的刀劍。
可是隨著“中軸”的成立,它的存在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脅。理念的沖突,利益的勾結(jié)……終于,我們再次向彼此揮舞矛戟。
受到鐵血的大環(huán)境影響,縱使自幼皈依了十字架,我最后還是選擇參加鐵血海軍,并被外派到重櫻學(xué)習(xí)航母戰(zhàn)術(shù)。天有不測風(fēng)云,因為重櫻對白鷹的突襲,雙方開戰(zhàn)了。
一開始,重櫻還保持著摧枯拉朽的攻勢,鮮有失手……
也許是對我選擇參戰(zhàn)的懲罰,我不幸在這幾次失手中被俘。
如果不是她,我也許就要在暗無天日的牢中被拷打,就這么度過戰(zhàn)爭。
……
作為盟友,我只能閉口不言,而我手中的情報是白鷹所急需的。這么一來二去的承受了幾次審問,我最后選擇了裝瘋賣傻。
說來奇怪,他們居然信了。負責(zé)管理戰(zhàn)俘的那位白鷹上尉在我也許精湛的演技下選擇了把我扔進牢房,每日定時供餐——自然是餿面包和酸水,以及他們自己都不吃的能量棒。為了演好“被拷打到瘋”的角色,我只能用毫無風(fēng)度的方式進食。
一天,門外傳來了對話聲。
“小姐。”衛(wèi)兵說著,一跺腳,似乎在行禮。
“我是負責(zé)送飯和刺探情報的。”
很好聽的女聲。我愣了一下,厚重的鐵門隨即被打開。我連忙進入角色,微張著嘴,目光呆滯。
然后,她帶著光走進來,把黑暗的牢房照亮。隨之微亮的,還有我的眼睛。
這位大概就是白鷹的【戰(zhàn)艦】之一了。
“嘭”門被關(guān)上,想來是預(yù)料我打不過她吧。
“你的牢飯?!彼鏌o表情的走過來,把盤子放在我面前?!拔抑滥惘偭?。鐵血的人都這么弱不禁風(fēng)嗎?”
我權(quán)且當(dāng)作沒聽見。
見我呆呆的盯著腳下,她坐了下來,端起盤子。
“瘋了也會記得一些事情吧?比如,重櫻那幾艘航母的數(shù)據(jù)?”
實話實說,我們還真不知道。
“我喂你,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這個條件你滿意嗎?”
我機械的轉(zhuǎn)過頭,盯著她,借此觀察這位【戰(zhàn)艦】。
她穿著白鷹制式軍服,外套就這么隨意的掛著,露出香肩。身材姣好——估計【戰(zhàn)艦】都是這樣吧。我回想著鐵血的幾位。
再微微抬頭,我才發(fā)現(xiàn)她的瞳色是罕有的紫,發(fā)色也是白色,看起來就很不尋常。她的帽子和外套一樣,沒好好待在應(yīng)該待的地方,似乎有點……不拘小節(jié)?可直覺告訴我這不是她沒好好著裝的原因。她舀起一勺米飯,直接塞進我嘴里,手法遠遠稱不上溫柔。
“重櫻機動艦隊的具體部署是?”
我咀嚼著,沒有回答。
“她們的載機量?”第二口。
“唔哦哦……”我的嘴被塞滿,隨即意識到她似乎在用一種新的手法——塞到我噎著為止。我只有兩個選擇——吃的快一些,或者交代。
雖然這餿米飯難以下咽,但我還是選擇了前者。重櫻絕對欠我的。
“……好吧。”
沒想到她居然很快就放棄了,轉(zhuǎn)而看向牢房深處的黑暗,眼中滿是失落?!熬退隳銢]瘋,大概也會嘲笑我不過是戰(zhàn)爭機器,不配管你們的事?!?/p>
原來白鷹對待【戰(zhàn)艦】是這種態(tài)度。鐵血的俾斯麥?zhǔn)苤貏?chuàng)時大家都備受打擊。
莫名其妙的對她生出一股憐意。但是畢竟是對立的陣營,我只能保持緘默。

日子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已經(jīng)暮春。我仍然持續(xù)著裝瘋賣傻,直到那扇鐵門再次為她而開。
看起來她的心情很不好,進來就重重的給了我一巴掌。
“如果你早點交代,列克星敦前輩就不會喪失作戰(zhàn)能力,約克城姐姐也不會重傷!”
我敏銳的捕捉到信息:白鷹和重櫻應(yīng)該是剛打完一場戰(zhàn)役,看樣子白鷹受到了重挫。
但看我這副低能兒般的表情,她最終放下了再次揚起來的手。
“算了?!?br>
她坐下來,把我餐盤里的能量棒拿起來,撕開包裝就吃。
“你知道白鷹的艦?zāi)镉卸嗖槐蛔鹬貑??如果喪失?zhàn)力,我覺得她們會被扔到哪個地方自生自滅的。
“我很害怕約克城姐姐被判失去戰(zhàn)力,畢竟……”她沒再說下去。
沉默中,墻角的老鼠跑了過來。她從身后不知哪里取出一柄光矢投出去,那只老鼠便被蒸發(fā)了。
“或許這也是我們的命運吧?沒有用處以后被這樣隨意的處理掉?!?/p>
我一陣哽咽——只是因為對她們悲慘遭遇的不平。我自然希望?;穑沁@樣看來,?;鹬笏齻円簿颓巴疚床妨?。
這么說起來,一個把自己置身沖突中的人不配為對手憐惜,也不配思考和平吧?
于是只好保持沉默。
“不過我們?nèi)忝脩?yīng)該沒有問題的。我的妹妹比我們都強,下一次一定可以……”
似乎怕說出來的祈愿失效,她一下打住話頭。
“不說了。我走了。”她起身,牢門打開,似乎是把她帶進來的光一并吸走了似的,周遭又重歸黑暗。
看起來我被當(dāng)成苦水桶了啊。我苦笑了一下。

牢房越發(fā)的熱了,半夜總有蟲子與我共舞。我常常徹夜難眠,盯著濃郁漆黑的夜晚,想著戰(zhàn)事,想著她。
為什么要對我大吐苦水?難不成是白鷹的美人計,專門騙我上鉤?
不太可能吧……
于是,在各種猜想中,我度過了許多無意義的日子。
在坐著都能大汗淋漓的時候,她再次進屋。
“我……”
“只剩我了……”
我聽見她的哭聲。
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起身,邁開被腳鐐限制住的雙腿,抬起手,環(huán)住她。手銬把手腕扯得生疼,但是沒關(guān)系。
沒關(guān)系。就算是我上鉤了也心甘情愿了。

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雖然事后我得知企業(yè)是無心插柳,但我這出好戲敗露的事實還是讓我被轉(zhuǎn)移了。
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在那段被關(guān)押的日子里,重櫻和鐵血的所作所為無數(shù)次被我拆開來分析。
轟炸,侵略……那些所謂“復(fù)仇”真的是在復(fù)仇嗎?還是被利用來奪取一部分人的利益了?
最后,我?guī)е撟锔?,通過提供自己關(guān)于重櫻的一切所知,來換取一絲安心。
科爾上尉——也就是先前負責(zé)管理戰(zhàn)俘的長官也隨我到了另外一處駐地。他把我軟禁起來,然后不管不問。我剃掉了積蓄一年的胡子,好好的洗了次澡,身上那些被拷打出的傷痕也被補救。
不管怎么說,我還算是成了個人。
這天,科爾找到了我,扔給我一封郵件。
“這是我們很久之前就找到的,寄給你的。被重櫻人壓在倉庫里蠻久了吧……所以他們真不值得你為止付出這么多?!彪S后打量了我一下?!澳憧雌饋硎菈K好料,內(nèi)斗結(jié)束后說不定可以去好萊塢發(fā)展?!?/p>
我不知道好萊塢是什么,隨便應(yīng)付完他以后,便拆開了信封。
“魯?shù)婪颍?br>見信平安。我現(xiàn)在在北聯(lián)的地面戰(zhàn)場上服役。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覺——我們機械的瞄準(zhǔn),扣動扳機,或者沖出掩體拼刺刀乃至炸毀敵方的坦克。他們是一群偉大的敵人,就算渾身著火也要撲上來帶走你身邊的戰(zhàn)友。
早上剛分享一支煙的人,下午就能被子彈削掉半個頭。天啊,我已經(jīng)麻木了……
后來我的好運到了頭——亦或者顯靈了吧,總之我負了傷,被送回后方救治。
但是在寫下這封信時,我的傷勢也在慢慢好轉(zhuǎn)。想來……我也要再次回地獄了。不知道你在重櫻那邊研究的如何,希望你能給我們帶來勝利。
你誠摯的.理查德·馮·洛赫曼?!?/p>
隨信附上一張照片,是他開拔前帶著我和他家人一起照的相。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的鄰居,他家是落魄的貴族……
那時他的信念比我堅定許多,所以加入了能更快投入戰(zhàn)斗的國防軍。
可是現(xiàn)在,字里行間……
“怎么樣?你的朋友老早就勸你了?!?/p>
“我知道。”
“所以……你對企業(yè)是什么感覺?”他冷不丁來了一句?!皠e怪我多嘴,如果證明你們的交往過于密切,她是要被拉回去做系統(tǒng)性篩查的。戰(zhàn)艦管理委員會的人事真多。”
“同情?!蔽艺J真道。
“是嗎?好吧。暫且放你們一馬。她也算功加一等,戰(zhàn)后會被善待的?!笨茽柭柤?。
“善待?還是被扔到不知名的地方就此不管?”我挑眉。
“怪不得你會同情她?!笨茽柖⒅铱戳死弦粫?,最后嘆氣?!笆堑?,還是艦管會的問題。他們怕艦?zāi)飺碛刑珡姷莫毩⒁庾R。包括情感……比如愛。姐妹艦和戰(zhàn)友之類的已經(jīng)是底線了?!?/p>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一直當(dāng)她是個很能打仗的漂亮姑娘,同時因為鐵血和白鷹對待艦?zāi)锏膽B(tài)度差別而對她同情。她也只是把我當(dāng)作一個吐苦水的垃圾桶罷了。誰會愛上一個傻子?”我搖搖頭。
“是啊,你們接觸的時間也不多。但是你的最后一句話我不贊同,你是個很聰明的家伙。我覺得你可以作為和平大使出面?!彼恐鴫?,雙手抱臂。
“是嗎?我不太想讓我的同胞們感受到背叛……起碼目前為止我也沒背叛他們?!?/p>
“你參戰(zhàn)就是在背叛一切渴望和平的人了?!笨茽柪湫σ宦暎拔易鹬啬愕倪x擇。”說罷轉(zhuǎn)身就走,留下我一人細細品味他最后的那句讓我心一沉的話。

“所以說,他和企業(yè)沒有問題?”
“是的?!笨茽柨粗巴猓p手背在身后。
“好吧……可是企業(yè)得知他神志清楚之后可是好久才緩過來,而且狀態(tài)也有變化了?!?/p>
“那估計是被震驚了吧。我就說你們艦?zāi)餂]見過世面。當(dāng)初派她去刺探情報時我就擔(dān)心過這個?!?/p>
“不,她好像有了點目標(biāo)。這是正反饋。還請不要說出去。”
“如你所愿。”科爾轉(zhuǎn)回身,看著面前躺在病床上的人?!暗悄闶窃趺创饝?yīng)你妹妹去接觸他的?”
“我想,她肯定會傾訴的。這對她是好事。”約克城苦笑了一下。“都過去了,既然沒有什么影響,就還請您把這件事就此帶過吧?!?/p>
“好。”科爾鞠躬,退出病房……

幾天后,我收到了驚喜。
企業(yè)回來了。
科爾很反常的給我放風(fēng)——估計是什么交換條件吧。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作為一個【改過自新的戰(zhàn)俘】通過寫自述在表達對和平的渴望了。也不能說是逢場作戲吧,畢竟和平是很多人的呼聲。
也是我這個有罪之人的。
“所以說,我在抱怨的時候,你一直在聽?”
和企業(yè)站在海邊時,她苦笑著問我。
“是啊。但是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同情你們的遭遇?!?/p>
“我已經(jīng)釋然了。這仗還是要打啊?!彼粗h處的日落,悵然道?!澳隳兀俊?br>“贖罪。雖然聽著虛偽?!蔽覔u搖頭。
實話說,我知道自己身上已經(jīng)臟得離譜——是鐵血的叛徒,和平的前敵人和現(xiàn)戰(zhàn)友,白鷹的工具……每次做出一些改變,我就像是又往自己身上描黑了一筆。
從小我被仇恨養(yǎng)大;長大了卻發(fā)現(xiàn)所謂復(fù)仇其實并非幻想的這么美好;而今,我也只能當(dāng)一個所有人都唾棄的人了吧?
“我相信?!逼髽I(yè)搖搖頭,轉(zhuǎn)身過來注視著我。
“謝謝。還是看看星星吧?!蔽覂?nèi)心里滋養(yǎng)的愧疚讓我難以回應(yīng)她。
“星星……”她順著我的實現(xiàn)看了過去?!拔液ε?。因為它們像是敵機的夜航燈?!?/p>
“抱歉?!蔽易杂X失言,只好閉嘴。
“你說,戰(zhàn)爭會有結(jié)束的那天嗎?”她問,不知道是對誰。
“會的。我相信會的?!?/p>
她長久的注視著我,夕陽把她的臉染成酡紅。我終于回應(yīng)了她,然后在第一秒就淪陷。
后來,科爾說他那天在幾百米開外看著我們抱了很久……

果然,戰(zhàn)事結(jié)束了?!氨趟{航線”正式成立,大家終于找到了共同理念,握手言和。
臨別前企業(yè)送給我一個大箱子,里面滿是勛章。
“怎么了?”
“替我保管。我……前途未卜,所以這些記憶還是交給你吧?!彼椭^,帽檐遮住雙眼。
“不會吧!你是功勛艦啊……”
“我只能說萬事無常。魯?shù)婪?,你要做好心理?zhǔn)備,好嗎?”
“好?!?/p>
于是,我?guī)е鴳M愧回到了滿目瘡痍的鐵血。白鷹和北聯(lián)談好了條件,戰(zhàn)后五年內(nèi)東西分管,只進行治安巡邏并幫助重建。我松了口氣——起碼鐵血不會被拆開來,在不同理念下度過幾十年了。
大街上倒是沒什么人認出我,畢竟我也不曾露臉進行和平宣傳。
呵呵,敢做不敢當(dāng)?shù)膫尉?。我自嘲著?/p>
“喂,那個家伙……”有個人喊住了我。我回頭,看見兩個醉醺醺的鳶尾人。
“您好……”
“把箱子給我們看看!”稍微壯實一些的那個打斷了我,并快步走了上來。不妙。我連忙加快腳步,拐進一棟在建的二層公寓。
但是散發(fā)酒氣的腳步聲緊隨而至。
“給我們看看!”那個鳶尾人走上前來,想奪箱子。我連忙后退一步,未曾想他一拳便打到我胸口。畢竟是多年沒有系統(tǒng)訓(xùn)練過,年齡也不小了,我一個重心不穩(wěn),就從二樓跌落,摔到下方的垃圾堆里……

“喂喂喂?”
我勉強睜眼,就看見一個天使在和我打招呼。
我試著湊近一些,她卻把我摁了回去。
“你夠命大的,居然啥事都沒,不然現(xiàn)在見到的就是天使咯?!?/p>
原來我還活著。我適應(yīng)了一下光線,就看見一個女孩在調(diào)藥品。“這里是紅會,負責(zé)戰(zhàn)后救治的。我叫恩塔·普萊澤?!?/p>
“您好。”我微微點頭。
“你是哪里來的人?”
“前鐵血海軍少尉,魯?shù)婪颉た巳R納?!蔽要q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身份如實奉告。
“海軍?”她一下警覺起來。“我是猶人,爸媽那時候帶我潤去白鷹了才幸免。”
“抱歉。但是我……開戰(zhàn)就被俘了?!蔽铱嘈?。
“這樣啊……看你也算是好人。”她看了看我,把一杯水端過來?!皼]下藥,喝?!?/p>
“謝謝?!蔽易饋恚盟痔钛a干裂的嘴唇。
“你那箱子我給你放床底了。你應(yīng)該是我們收治的最后一批人了,看你情況不錯,一個禮拜就能活蹦亂跳了。”
“什么癥狀?”我頗有些好奇,畢竟現(xiàn)在渾身完好。
“輕度腦震蕩?!彼^也不抬。“比起這個,我還是蠻好奇你的箱子——只是照例開箱檢查了一下而已,就我看見了。你是在倒賣工藝品?”
“這個故事……得從頭講起。”
陽光把窗框的影子畫在被單上,我慢慢回憶著過往……

一周后。
實在不忍看鐵血這副破敗模樣的我決定先去白鷹找企業(yè)。恩塔也要返回了,于是正好同路。
在海關(guān)時,白鷹大兵一直揪著我的箱子不放,好在遇見了老熟人——科爾上尉,解釋了一下才放行??茽栆彩峭宦泛桨嗷匕?,無巧不成書,他坐在我們旁邊。
“看起來你對企業(yè)小姐的執(zhí)念很深啊?!钡弥魉拿趾?,他扯扯嘴角——我才發(fā)現(xiàn)恩塔的全名讀音很像企業(yè)(Enterpeise)
看出他表情不對,我連忙追問:“企業(yè)怎么了?”
“啊,艦管會那邊……”
我心底一沉。果然還是躲不過鳥盡弓藏啊。
“沒事,哈爾西將軍在爭取,你這箱子里的勛章說不定能幫她?!?/p>
“希望如此吧?!蔽乙仓荒芷矶\了。

返回白鷹,聯(lián)系了“蠻牛”并轉(zhuǎn)交箱子后,科爾給我安排了一個在老地方的住處。我開始撰寫回憶錄——為了一點私心吧,比如證明我向往的是和平而不是別的什么。
誤會自然是有的,我也只能接受了。
關(guān)于企業(yè),我再沒收到任何消息?!靶U?!睂④娝坪跻布钡貌〉沽耍窍渥?,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一點回音。
三年過去,我往返于鐵血和白鷹,成了“碧藍航線”組織的聯(lián)絡(luò)官,而她,仿佛是匆匆下過的一場暴雨,天晴之后路面被曬干,不留一絲痕跡。
我們就這么闖入彼此的生活,然后又匆匆分離。

這天,科爾忽然帶我出去。
在與企業(yè)擁抱的海灘邊,我看見熟悉的倩影??煽茽栔浦沽宋?。
“哈爾西將軍拼了命才讓艦管會決定只是拆除她的艦裝而不收回心智魔方……可是他們還是決定洗去她的一些記憶,包括你我?,F(xiàn)在她真的是一個沒什么感情的……”他斟酌了一下,“……人了。性格還是在的,戰(zhàn)斗的回憶也只是模糊化處理了。多虧哈爾西將軍的安排,只要方式得當(dāng),她就可以完全回憶起一切。你覺得你現(xiàn)在沖上去抱著她很妥當(dāng)嗎?她只會覺得你不合禮法的耍流氓然后一拳打翻你。”
“好吧。”我無不失落,但這結(jié)果顯然比失去她要好。
從此以后我常常去海邊等她。她基本上天天都在沙灘上散步。我就躲在樹后,悄悄看她,然后給她制造一些諸如在沙灘上寫字的小驚喜。
“先生?!?/p>
這天,在沙灘邊寫生的我被她發(fā)現(xiàn)了。我連忙翻頁,藏起她的畫像。
“請問,去科爾先生辦公室的路怎么走?”
“你認識科爾?”我無不驚喜——看起來她自己想起來一些事了。
“不……只是朦朦朧朧地記得有這個人,所以想找他去問問……我可能忘記的事。”
“往那棟樓走就是了。”我指指遠處。
“謝謝?!彼c點頭,從我身側(cè)路過。
“等一下?!彼鋈徽径ǎD(zhuǎn)回身來看我。我和她對視著。
“你是誰?”她看起來很困惑。
”我好像認識你……
“是……是很重要的,不能忘記的人……不對,我……我想不起來了……”
人們說沙子的比熱容大,被太陽曬一天會很燙。
人們說傻子的眼淚很多,一句話就能讓它下落。
所以傻子的淚落在沙子上,立馬蒸發(fā)。
所以傻子一下就抱住了他注定愛一輩子的人。
“忘記了沒關(guān)系,慢慢想,實在不行就從頭開始?!?/p>
我感覺肩膀被打濕。
我們重新?lián)碛辛吮舜恕?/p>
閑話TIME:
這篇文章是去年這個時候?qū)懴碌募埜?,修修改改,今天終于花好幾個小時寫出來了。
也許是本身底子一般,所以這篇文章的原稿里男主的刻畫很迷,故事也沒講的很好。
現(xiàn)在的水平看起來也沒什么提高,所以改來改去,男主的形象還是一般般。只能說還需要提升和進步吧。
一篇有點拙劣的文章,原本想說獻給企業(yè),但是說著是送,卻也不能讓她收到。
所以就這樣吧。謝謝觀看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