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魯斯之亂《懼于踏足》-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惡魔
西格納斯主星
尖叫
? ? 馬迪杜斯將幸存者帶回集結點,穿行在安全通道中。他們快到風暴鳥上了,就在此時,格拉瓦托報告說人數(shù)不對。梅洛斯意識到亨吉斯特以及他帶著的人,一名叫做泉的受傷農(nóng)民,已經(jīng)遠遠落在了后頭。他回頭去找他們。
? ??泉正癱在安全區(qū)邊界不遠的地方,亨吉斯特憤怒地試圖將他拉起來。就在梅洛斯距離傷者不過兩步遠的時候,那個被尼奧比稱作惡魔的生物發(fā)起了攻擊。
? ??魅魔自某種有翼的野獸坐騎上一躍而下,從天而降,祂的巨爪一擊將泉貫穿;亨吉斯特尖叫著跑開。農(nóng)夫很快就死了,但死得并不輕松:他毫無抵抗,相反,在這生物活活將他開膛破肚的時候,泉還迷失在祂乳白色的注視中。
? ??惡魔的坐騎是一只奇形怪狀的蜥蜴鳥,有著四只翅膀和滿是纖毛的嘴巴;在血天使下意識拔出爆彈手槍瞄準其騎手的時候,它盤旋著朝血天使俯沖而來,遮擋了彈道。失去目標,血天使轉而將這長著翅膀的怪物一槍爆了頭。粉色液體噴涌而出,坐騎撞進泥濘中、癱倒在地,在死亡的劇痛中抽搐起泡。
? ??魅魔尖叫起來,哽咽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祂憤怒地沖向梅洛斯。梅洛斯試圖以爆彈槍火殺死這野獸,但她——假設性別的概念真能適用于這東西——腳步迅捷,在他重新上完彈前便已近在咫尺。
? ??魅魔刀刃利爪的側面以龐然巨力擊來,梅洛斯的頭盔被撞得卡在背包笨重的凸起上,他眼冒金星。血天使就地一滾,拔出鏈鋸斧,盲目地揮出一道呼嘯劃過生物原本所在之處的弧線。
? ??她倏忽閃開,避過這笨拙的本能一擊,用另一只手上的黑曜石匕首耍起矜夸的招架動作。這生物發(fā)出幾近xing奮的聲音,臉部銳利的平面上偽裝出一副奇怪而不安的端莊模樣。接著她尖叫著,攻上前來。
? ??梅洛斯扭身揮出斧身,重重接下攻擊;武器側面砸上魅魔的胸部,將她打得一個趔趄。她是如此敏捷,后摔一轉為翻滾,又以起手姿勢再一次躍起。梅洛斯轉身,保持正面相對,等待下一次攻擊的來襲。
? ??他排空所有雜念——炮火炸裂轟鳴,蜂群嗡嗡尖叫,戰(zhàn)場震耳欲聾的混亂聲響在落地的風暴鳥周圍鋪陳開去。他的戰(zhàn)爭兄弟已在與敵人交戰(zhàn),且毫無疑問,他們每個人都與藥劑師眼下一樣,在各自的小小戰(zhàn)場里與敵相持不下。對付這樣一名敵人,哪怕瞬間的分神都是致命的。
? ??這生物自矮身姿勢朝他沖來,帶爪的有力雙腿以全新的極速將她彈射而出。梅洛斯俯身朝前,轉過肩膀迎向攻擊。他們以直抵骨髓的轟然之力相撞,他聽到自己裝甲外層被切開時發(fā)出的陶鋼碎裂聲。利爪揮來,他以手槍槍托將之打下。骨骼般的幾丁質(zhì)碎裂,魅魔憤怒地啐叫,吐出一連串像是話語的聲響,但卻并非任何人類口舌能發(fā)出的語言。他在裂開的爪子中瞥見一閃而過的流血肉體,因此利爪并非他之前所想的套手武器,實際是雌性生物纖細肉臂上異變的生長物。這微小而可憎的細節(jié)讓他惡心。怎樣畸形的進化才能創(chuàng)造出如此扭曲的生物?
? ??黑色匕首刺向他胸口,角度糟糕,只刮過他胸膛上裝甲的曲線,一擊落空。梅洛斯在一瞬間做出了選擇,松開爆彈手槍,任其掉進腳邊的焦泥。
? ??眼下一只手便騰了出來,他抓住利爪的腕部一拉,迫使她猛然向前摔來。惡魔措手不及,巨大鉗子的邊緣重重拍在她自己臉上,劃出紫色油亮的血痕。
? ??梅洛斯乘勢而上,在這生物找回平衡并掙脫之前就將她猛力推回。他轉回手中鏈鋸斧刃,一把將其抬起,握緊了斧柄上的發(fā)動桿。飛旋的刀片咬進這生物裸露的腹部皮膚,撕穿腰腹。藥劑師灌注全部意志,將惡魔抬離地面,舉到空中。
? ??她自知死到臨頭,尖叫著抓撓著他,她那奇怪外表的超然魅力突然轉變?yōu)榱艘桓蓖繚M仇恨的地獄般畫像。那副迷惑了泉意志的無底乳白雙目灼成白色,然后尖叫隨著一聲干啞的喘息戛然而止。
? ??他把尸體甩到地上,彎腰撿起自己丟棄的手槍。
? ??戰(zhàn)斗過程中一直縮在附近的亨吉斯特踉踉蹌蹌地站起身,目光凝固在那生物的殘骸上,轉不開眼睛。他指著它:“我告訴過他們,”他啐道,像是在指控某些人犯下的大罪,“我告訴過他們?!?/p>
? ??“跟上,”梅洛斯叫道,邊走邊重新上彈,“再耽擱下去我就把你留在這兒。”
? ??他們從最近風暴鷹的機翼下走過,火焰的嗆咳和咕噥聲撲面而來。納吉爾的人對堵滿蒼蠅的排氣管噴出條條炎索,成群地燒掉這些骯臟的昆蟲,迫使蟲群散開。梅洛斯覺得,不過冒點給軍團自己艦船造成輕微損耗的風險,可比留在斯考特姆地表上要好太多了。
? ??遍地都是死去的魅魔和蜥蜴鳥,其中還有一些紅甲的戰(zhàn)士。梅洛斯暗自咒罵著,看到哪怕一個血天使死在這怪誕的女妖手里都讓他糟心。
? ??他移開目光,看見馬迪杜斯立在一艘待命的空投船船尾艙口。尼奧比的臉在其后隱約可見,正直勾勾望著他。中士招手喚他,他們不會再等他倆之后的下一波人。呼叫血天使的信標已被發(fā)現(xiàn),目的已經(jīng)達成。再沒理由留在這個農(nóng)業(yè)世界了。
? ??亨吉斯特就在他身邊,“我們現(xiàn)在能走了不?我想離開這里?!?/p>
? ??這人嗓音中赤裸裸的恐懼讓梅洛斯怒火上涌,“離我遠點,”他說,朝最近處那名倒下的軍團戰(zhàn)士走去,“我先得履行職責?!?/p>
? ??他激活藥劑師手鎧上的復位器探針,心情莊重,小心地開始采集死者的基因存收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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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息投影室內(nèi)的氣氛與堪堪數(shù)天前議會的氛圍形成了鮮明對比。拉多隆連長雙臂疊在胸前,掃視全場,分辨著那些從自己船上傳輸形象的指揮官的投影。伴隨著無數(shù)其他微小的失靈與失誤,血天使艦隊戰(zhàn)艦之間的全息網(wǎng)絡數(shù)據(jù)正遭受間歇性的丟失,許多三百大連連長的合成影像都瘋狂地卡頓,還模糊不清。紅淚機械神教工程組(?Mechanicum enginseer brigade)[1]的技術軍士與機仆無法修復這個問題,也無法清除每個通訊頻道或戰(zhàn)術中繼器上那該死的、日益清晰的干擾性呢喃。
? ??房間內(nèi)的氛圍十分壓抑,大天使的到場也沒能使其松快多少。冷靜克制的優(yōu)秀軍官們顯出焦躁與分裂的跡象。這些戰(zhàn)士匯聚一堂,是為打一場大遠征的決定性戰(zhàn)役,是為抹除人類的一個威脅,但他們在西格納斯主星所遭遇的一切都始終難以定性。
? ??納吉爾連長結束了面向所有集會者的報告;而即便對戰(zhàn)斗兄弟們在第五行星上接敵過程那未加絲毫修飾的描述,現(xiàn)場都存在明顯的分歧。
? ??“這些生物……”至高守望者貝魯斯開口,與他站在附近的下屬安內(nèi)魯斯傲慢地對視一眼,“你有沒有想過將一具尸體帶回艦隊來,以便在醫(yī)療室進行檢驗?”
? ??納吉爾嘴唇抿起,“當然,”他厲聲道,“但尸體在返程中變性了?!?/p>
? ??“這是什么意思?”從一群圣血衛(wèi)士中間,朱利爾開口問道。
? ??納吉爾瞥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軍團戰(zhàn)士,來自第九連的前線藥劑師。“它融化了,衛(wèi)隊軍士。像煎鍋上的冰塊。所剩不過一堆無法分析的、惡臭的有毒殘留物。”
? ??“那么,幸存者呢?!卑⒚芴剡B長說,他的目光沉穩(wěn)而強烈,“他們還活著?他們接受了檢查?”
? ??“是的,連長兄弟。這群人被控制在下層甲板的一個安全隔間內(nèi),受到密切監(jiān)視?!奔{吉爾再次看向藥劑師。年輕戰(zhàn)士正垂著頭。被召集到如此眾多軍團最偉大的英雄面前,他顯然感到十分敬畏——更別說還是在原體面前。拉多隆腦中檢索了一下此人,從記憶里緩緩翻出了他的臉。梅爾基奧和納塔巴。這名戰(zhàn)士在這兩場戰(zhàn)役中都表現(xiàn)得不屈不撓、光榮高尚。
? ??“梅洛斯,”圣吉列斯說出了他的名字,藥劑師抬起頭,僵硬地集中注意,“吾兒,你曾直接與這些人打過交道。你對他們有何看法?”
? ??天使的態(tài)度莊重而冷靜,梅洛斯似乎因此放松下來,“吾主。幸存者們并未表現(xiàn)出化學異變或侵入性移植的跡象。”他猶豫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繼續(xù)說道,“我并未發(fā)現(xiàn)他們有何異常——只是他們還活著,而除他們之外我們所見的西格納斯公民全成了無骨的尸體?!?/p>
? ??“我們有足夠的理由將這群人留在發(fā)現(xiàn)他們的地方?!卑矁?nèi)魯斯冷冷地說,“他們可能是異形陣營的另一個伎倆,合作者。”
? ??“關于拋棄這群人的提議,我們不會考慮分毫?!笔ゼ兴共⑽刺岣呱らT,但他的譴責意味十分明確,守望者肉眼可見地退縮了,“我們并非冷酷之人。我們來到西格納斯是為拯救他。”他對梅洛斯頷首,示意他繼續(xù)。
? ??“我已采集證據(jù),”他說,“連同殘酷之匕殘骸中恢復的數(shù)據(jù),也許可以重建事件的部分時間線,搞清楚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 ??“他們對拿非利人知道多少?”阿茲卡隆質(zhì)詢道,“有任何兵力部署或戰(zhàn)術的跡象嗎?”

? ??“給他們展示過異形和其船只的圖像,”納吉爾說,“但他們無人曾見過那些巨人?!?/p>
? ??“那么是什么襲擊了他們?”第二百十六連的指揮官提出疑問,他的全息影像微微搖晃著。
? ??梅洛斯的表情僵住了,“連長,他們談到了由……由混合生命形態(tài)的存在組成的軍隊。半人半獸的混合體,有翅膀的野獸,流動血肉之類的東西。一只惡魔的軍隊。”他皺起眉頭,“這正是他們用的詞語,大人們?!?/p>
? ??貝魯斯嗤聲道,“就像我之前說的。這是心理戰(zhàn)的結果,毫無疑問,還使用某種精神控手段起到了增強效果。用藥物或化學物來操縱精神。未經(jīng)訓練的人類思想可操作性極強,易被控制和腐蝕?!笔赝叱嗦≌玖⒌姆较蛲度ザ虝旱囊黄场?,不是看向首席連長,而是他的副官。拉多隆身側,卡諾兄弟什么也沒說,繼續(xù)立在陰影中。
? ??“恕我直言,”梅洛斯說,“幸存者身上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這樣的操縱痕跡。他們堅信眼中所見之事?!?/p>
? ??“他們必然會如此堅信。”貝魯斯說,贏得了少數(shù)幾個其他連長干巴巴的低聲贊同。
? ??“他們說一名非人的軍閥領導著這支怪物軍隊,”納吉爾說,“一個自稱嗜血者的存在,以暴力與痛苦為樂的殺手?!彼D了頓,“還有一個領袖,另外一個生物,也已知其存在?!?/p>
? ??“這些所謂的惡魔數(shù)量幾何?”嘉蘭問道。
? ??“說法不一,”梅洛斯承認,“有些幸存者提到一名人類,叫做布魯哈的男人。他來此并聲稱自己是帝國的特使,但他似乎需要為西格納斯政府的崩潰負責。”
? ??“一個人?”阿茲卡隆的懷疑顯而易見,“他怎么做到的?”
? ??“用巫術。”拉多隆看到梅洛斯硬擠出這句話,眉頭緊皺,“據(jù)稱布魯哈被一個亞空間生物吞噬了,一個乖張的幕后主使,謀劃了恐怖的褻瀆暴行?!彼蝗煌O聛恚拔覠o法給出進一步的解釋。我只是在重復幸存者對我說的話。”
? ??“他復述了一個瘋狂的杜撰謊言!”安內(nèi)魯斯說,“還覺得這很有價值似的?!?/p>
? ??“我不得不同意守望者的意見?!眾A雜著嘶聲與爆裂聲的話語傳來,是從黑暗之頁的艦橋傳輸過來的。是侍僧克里德,其影像頭戴兜帽,至今為止這是他第一次開口提出對會議的意見:“這些對恐怖生物描述,堅稱它們某種程度上脫離現(xiàn)實的言論……它們都是無知頭腦無法理解某種異形領域所自創(chuàng)的幻想罷了?!?/p>
? ??“你確定嗎?”阿密特說,面無表情,“你就這樣解釋我們所遭遇的令人不安的現(xiàn)象?我們自己船上發(fā)生的事件,記敘者特遣團與船員仆役中廣泛蔓延的自殺行為又怎么說?根本無從解釋?!?/p>
? ??“有些人任由對未知的恐懼摧毀了自己?!笨死锏抡f,“我們都見過許多各式各樣的異形,奇形怪狀、難以理解。然而,理性的光輝照耀下,萬事均能得到解答。這些可憐的傻瓜,他們的生命是被納吉爾連長的勇氣所拯救……他們不是可靠的情報來源?!?/p>
? ??即便看到嘉蘭與其他幾個連長都在點頭同意懷言者的意見,拉多隆還是壓下開口的沖動。他在腦海中權衡這些話語??死锏抡f得有道理,但不可否認的是,此時此刻還有更多信息,無法輕易置之不理。
? ??最后,是在外圍觀察的赫里克.紅刃說出了許多人的想法:“不要這么快就否認凡人的話語。也許他們?nèi)狈π请H戰(zhàn)士的增強視覺,但他們也不瞎。在此處集合的任何戰(zhàn)士,都無法否認他們確實曾在轉眼間瞥見亞空間毫不遮掩的瘋狂,確實曾思考其深處有何物在徜徉?!?/p>
? ??拉多隆再也無法保持沉默了?!按騿≈i兜圈子對任務毫無好處。無論我們在西格納斯星群遭遇的敵人是什么來頭,他們都是敵人。納吉爾和他的人表明,我們能與之戰(zhàn)斗,能殺死他們。這就是最重要的。我們所接到的、來自戰(zhàn)帥的命令并無改變。我們要將這個星系從侵略者手中解放出來?!?/p>
? ??“你有什么看法,梅洛斯兄弟?”圣吉列斯的提問讓廳堂內(nèi)其他一切聲音都歸于沉寂,“你曾兩次與這些生物近距離正面交鋒。我希望你告訴我們,你真實、不加修飾的想法?!?/p>
? ??藥劑師抬頭看向他的基因之父,“拿非利人不在這里,吾主。這些恐怖之事并非他們手筆。無論我們想怎么稱呼這些生物,異形,惡魔,或未知體……我相信我們所面對的,是任何巴爾或泰拉之子都從未遭遇過的東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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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諾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影像廳,向指揮官告辭。他在中庭輻射出去的一道走廊內(nèi)找到了梅洛斯。藥劑師的臉龐出賣了他混亂不安的心緒。他看起來仿佛迷失在自己的思緒里。
? ??卡諾不得不叫了他兩次,這位老朋友才從沉思中猛然驚醒?!靶值埽鹊?。”
? ??梅洛斯點頭,“來問我為何就是閉不上該死的嘴?”他苦笑著說,“弗里奧可能不會怎樣喜歡我了?,F(xiàn)在三百大連的每個連長都會認為我是個膽小懦弱的傻瓜。”
? ??“不是每個人,”卡諾帶著干巴巴的微笑指出,“只有那些自認為比你了解得還多的人會這么想。”
? ??梅洛斯轉過來望向他,突然活躍起來:“你之前去哪里了,卡諾?我們從霍爾斯特回來之后你就消失了。你從未吐露過半個字——”
? ??卡諾一觸即碎的幽默感崩潰了,“你是指,關于我們在下頭看到的東西?不,我沒有說過。說實話,我有很多必須得找出答案的問題?!?/p>
? ??“你找到了嗎?”梅洛斯前進一步,話語下滿是沮喪和憤怒。
? ??卡諾靜靜地說,“這是我背負的重擔,我觀察事物的視角與你不同,吾友。”
? ??“我贊同拉多隆連長所說,”藥劑師說,“謎語半點用都沒有。和我直說吧?!?/p>
? ??“我覺得你告訴天使的話是對的。”卡諾告訴他,“并且我不是唯一個這么想的。”他將手放到梅洛斯肩膀上,“你救了那些人的性命,他們相信你,對吧?他們會向你傾訴?”
? ??他點頭,“那個女人,蒂爾揚.尼奧比……她稱我們是帝皇的天使。就像她真的相信我們是古老神話中的熾天使(seraph)?!?/p>
? ??“和她談談。盡可能找出一切關于這些‘惡魔’的信息。無論安內(nèi)魯斯或貝魯斯會怎么想,他們身上可能懷有通往西格納斯真相的鑰匙?!?/p>
? ??“好的。”梅洛斯沉默片刻,然后他猛然想起什么,再次抬起頭來,“什么真相?”
? ??卡諾的臉上掠過一抹陰影,“等我知道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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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卡諾走回全息影像室,準備找拉多隆履行職責時,他發(fā)現(xiàn)前路上攔了另一名軍官。
? ??“你?!钡谖宕筮B連長正等著他,“我要和你談談,智庫?!?/p>
? ??卡諾雙眼瞇起,但他按照應盡的禮儀要求鞠了一躬:“我不再承擔那個職責,也沒有那個頭銜了,阿密特連長。你很清楚這一點?!?/p>
? ??“是的,我也在尼凱亞。我知道軍銜和頭銜可以用一句命令剝奪,但責任……據(jù)我的經(jīng)驗,可沒那么容易拋之腦后?!?/p>
? ??卡諾保持著八風不動的態(tài)度。阿密特是個捉摸不透的人。乍看下,他似乎從外表上就能一覽無遺,敏捷而兇猛;但卡諾知道這不過是冰山一角。阿密特深藏不露,許多人甚至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將更多的真實自我掩藏了起來。
? ??“我知道你一直在做什么,”連長說,“我一直在觀察你,卡諾?!?/p>
? ??“我沒——”
? ??阿密特打斷了他,臉上咧出一聲咆哮,“再對我撒謊,我將認為你毫無價值,智庫?!彼平溃拔抑滥阋恢贝┧笤谂炾犂?,秘密搜集你靈能同伴的消息?!?/p>
? ??卡諾渾身一冷。他還沒有與足夠的前任戰(zhàn)友建立起聯(lián)系,以達成共識。若是阿密特試圖阻止他……
? ??連長露出一個野獸般的微笑,“無需你的才能,我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卡諾。我不想妨礙你,我會協(xié)助你?!?/p>
? ??“為什么?”這個問題立即浮現(xiàn),“我……我們可能會被守望者訓斥,甚至更糟?!?/p>
? ??阿密特的笑容拉得更大,“這在第五連中算不上什么威脅。”然后他再度變得冷漠而嚴肅,他的態(tài)度就像燈火澆滅般急遽變換,“我不相信像貝魯斯那樣狹隘的腦瓜吐出的話,也不相信那個狂信徒克里德。在霍爾斯特,我來援救你們的時候親眼目睹之事,還有那些幸存者的供述;所有這一切都與我們共有過往中的某物有所聯(lián)系。那發(fā)自潛意識的底層,而不僅是異形的、超脫物質(zhì)界的力量。我認識到了這一點,即便其他人并沒有。你也意識到了。”
? ??卡諾緩緩點頭,“比你知道的還多,連長兄弟。”
? ??“我相信整個西格納斯星系就是某種巨大的陷阱,卡諾。一個用來鎖住血天使,并摧毀我們的陷阱。我不會任憑此事發(fā)生。我們不會任憑此事發(fā)生。”
? ??“但若是我們必須得違抗泰拉議會的命令呢?或者帝皇的敕令?”
? ??“到了那時,沒人會在乎通往勝利的橋梁是由什么鑄成。[2]”阿密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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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奧比告訴他的故事是個噩夢合集。梅洛斯傾聽著,保持沉默,小心地避免任何像在評判眼前女人所說之事的舉動。
? ??在他們來到西格納斯之前,甚至在納塔巴奧克圖斯的瀕死體驗之前,這名血天使都可能對她說的東西感到懷疑。如今,他的思路有所不同。每過一小時,虛幻之事對他來說就更顯真實。
? ??斯考特姆的幸存者們都被關在醫(yī)療室里,梅洛斯其中一個凹室內(nèi)找到了尼奧比。她在不離開房間的前提下,盡可能地遠離了其他人。杜卡德上將手下的一名海軍士兵在門口守衛(wèi),以保證無人離開此處。
? ??其他人松松散散地聚集在一塊兒,低聲彼此交談,或干脆完全不開口。尼奧比正照看那個叫羅津的女人,她在低矮的床板上睡著了,但睡得十分不安穩(wěn)。
? ??“她的夢境混亂不堪,”尼奧比告訴軍團戰(zhàn)士道,輕輕將羅津的頭發(fā)從臉上撥開,“它們不斷回放那些她被迫目睹之事,折磨著她。她告訴我,只有我安慰她的時候她才能小憩片刻,所以我這么做了?!?/p>
? ??“你目睹過她所見的東西嗎?”
? ??“天降血雨,整個自然都在反噬人類。”她疲憊地點頭,“可怖到讓我懷疑自己的理智。是的,戰(zhàn)士,我看到了?!蹦釆W比低頭看向她的雙手,“我非常想回家,回到我安靜的花園中去,但我知道它已不存在了?!彼樕下舆^一抹脆弱的微笑,“在你看來,我一定很自私。我總是獨自生活,極少與他人接觸。我喜歡這樣,他們亦是如此。只有我和植物們。沒人來看那些花園,但我照看它們。這安排非常妥帖?!彼龂@氣道,“我對我的同類從未懷有太多同情?!?/p>
? ??梅洛斯朝羅津點點頭,“你對這位的照顧說明事實并非如此?!?/p>
? ??“是嗎?”尼奧比抬起頭,掃視一圈其余的幸存者,“他們從來不喜歡我。在那個黑暗的隔間里,多特蒙德和亨吉斯特總是爭執(zhí)不休。那小偷發(fā)誓說我和羅津是一伙兒的,而她又和那些生物是一伙兒的。他總是說‘打開門。把女巫們丟出去。’他想我們死?!?/p>
? ??“多特蒙德并未讓那發(fā)生?!?/p>
? ??“是的,但更多是出于疲憊,而非真的反對。”她頓了頓,“那個表子養(yǎng)的布魯哈來西格納斯主星的時候,羅津就在那里。其他人對待她就和她被污染了似的。”
? ??“那個男人布魯哈……所以,他是個叛徒?”
? ??她搖搖頭,“他出賣了自己的肉身,軍團戰(zhàn)士。好人們恐懼失去性命,也跟隨他走上了那條路。他們被吞噬了?!?/p>
? ??“但你沒有?!?/p>
? ??“我們沒有?!蹦釆W比仰頭望著他,“如果無人見證,那惡魔的殘忍就毫無意義。”
? ??“又是那個詞。”藥劑師疊起手臂,“沒有那種東西。不存在魔法,不存在惡魔與神明,不存在——”
? ??“天使?”她打斷,“那么你是什么?你的主上又是什么?”
? ??梅洛斯的回應在唇邊隱沒,艙門口的動靜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記敘者哈勒戴斯.格溫正與門檻處的守衛(wèi)交談幾句,并推開他走了進來。格溫臉龐蒼白而憔悴,雙目無神而冰冷。他沒有向梅洛斯投去哪怕一個眼神,直直穿過醫(yī)務室走到維修間前,仿佛根本沒注意其他任何東西,徹底無視了醫(yī)療仆役與其他藥劑師投來的目光。
? ??守衛(wèi)大喊出聲,梅洛斯從沉睡的羅津身邊走開,感到有些不對勁。
? ??格溫拉住一塊安全面板的把手,將其擰開。梅洛斯看到了里頭一排緊急控制系統(tǒng)的開關,還有醫(yī)療室阻燃噴口和負壓氣閥的本地控制面板。
? ??海軍船員在梅洛斯走到記敘者前面時就先一步到達,將手放到了格溫肩膀上。連環(huán)畫家一個轉身,依舊目光呆滯面無表情,用袖子里藏著的一柄沉重短棍砸向那年輕人。守衛(wèi)鮮血直流,倒向甲板,梅洛斯猛然沖上前去。
? ??格溫抓住阻燃劑的清理操縱桿(?purge lever),將其扭了半圈。天花板上的氣閥噴出一道微弱的刺鼻白色蒸汽:將這桿子轉一圈就會立刻釋放出密度極高的鹵代甲烷噴霧,能在心跳間撲滅任何明火。
? ??“阻止他!”有人喊道,“他會殺了我們所有人!”
? ??化學煙霧也會讓任何不具備軍團戰(zhàn)士強化多肺的普通人窒息——每個西格納斯幸存者,每個船員仆役,每個不是血天使的人都會窒息而死,包括記敘者本人。
? ??又一個,梅洛斯想著,他正大吼著格溫的名字。又一個被不知從何而來的瘋狂擊垮的靈魂。爆彈手槍正握在手里。只要一槍,就能將這倒霉的藝術家打成一灘血肉模糊的爛泥。
? ??身周爆發(fā)恐慌,他猶豫了,耳旁傳來亨吉斯特在幸存者逃向艙門時的大吼大叫。梅洛斯喜歡格溫,比起瘋狂中邁入血腥的死亡,這個人值得一個更好的結局。他凝固在原地,手槍重逾千斤。
? ??“他在干什么?”
? ??尼奧比跟在他身后,剎那間,梅洛斯又感覺到那種他曾在殘酷之匕密封艙內(nèi)覺察過的,一模一樣、彌漫空氣的奇怪死寂。
? ??哈勒戴斯.格溫的臉色變換,情緒回到了他的臉上。他如同剛醒之人般眨著眼睛。記敘者看到梅洛斯,看到那把爆彈手槍,潸然淚下。他長長的手指從操縱桿上落下,他跌坐在甲板上,臉埋在雙掌之間。梅洛斯放下槍,將操縱桿扭回安全位置。
? ??尼奧比跪在地上,緊緊握住格溫的手臂對他說話。她在問他怎么了,“你為什么要那樣做?”
? ??“安寧,”抽泣間他擠出幾個字眼,“想要。安寧?!?/p>
? ??梅洛斯聽到了男人的話,但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蒂爾揚.尼奧比身上。他想著突然冷靜下來的格溫,想著羅津那痛苦不已如今卻被驅(qū)逐的噩夢,想著那沒有看到他們的魅魔,以及幸存者那根本不該存在的幸存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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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緩慢而無可轉圜的,三個太陽的光芒被紅淚的船首逐漸遮蔽,西格納斯主星最終出現(xiàn)在血天使艦隊的視野里。
? ??首府世界悄無聲息,亦不見生命蹤影。派出探查到達星球表面的傳感器傳回的數(shù)據(jù)流是一堆毫無意義、無法解讀的胡言亂語,甚至連單純光學望遠鏡傳回的報告都混亂不堪、自我矛盾。整個星球都埋葬在一層濃厚而令人作嘔的云殼下,因此像是個充滿發(fā)黃病態(tài)霧靄的玻璃球??裨甑娘L暴粒子清晰可見,以與氣象常態(tài)完全相駁的隨機模式運動著。聳峙的嶙峋閃電點亮了背陽面,交界線彎曲出紫白色的弧度,模仿著排排獰笑的獠牙輪廓。
? ??戰(zhàn)艦以戰(zhàn)斗陣型部署,巡洋艦、運輸艦與驅(qū)逐艦的編隊組成各自的戰(zhàn)斗集群,布下攔截機與警戒炮艇組成的幕墻。黑暗無星的天空中,挑不出哪怕一個沒有武器指向瞄準、沒有戰(zhàn)士警戒備戰(zhàn)的角度。在來到此地的航程中發(fā)生了太多事情,任何血天使都不會對此挑戰(zhàn)掉以輕心。
? ??在紅淚投出的陰影中,那些所負歷史并不比原體旗艦短暫的艦船正穩(wěn)步前行,等待他們不露真容的敵人首先落子。巴爾之盟號,猩紅號,九大遠征軍號(The Nine Crusaders),血子號(the?Blood’s Son),奔馬號,血色自由號(The Scarlet Liberty),阿索娜彌撒號(The Requiem Axona),伊格尼斯號;這些與其他更多戰(zhàn)艦都已槍炮齊備,升起了虛空盾。
? ??艦隊的先頭部隊——派出去調(diào)查的風暴鴉巡邏隊——帶回的瞄準照相機的圖片,展現(xiàn)了環(huán)繞西格納斯主星的景象。
? ??第三行星的兩個衛(wèi)星都消失了。它們并非被某種常規(guī)手段摧毀,因為那總會留下沉淀成沖積環(huán)的碎片,溢出的輻射與粒子軌跡也會標記出其湮滅點——這兩顆衛(wèi)星就是單純從軌道上消失了,不知如何亦不明去處;與它們一并消失的,還有西格納斯星群防御部隊的船塢、營地與工廠。
? ??防御部隊本身的命運則清楚得多。艦隊的殘軀漂浮在行星的軌道上,鋪開一層厚重而破爛的喪衣。難以計數(shù)的損毀戰(zhàn)艦與軌道復合建筑的殘骸,密密麻麻地兜頭懸掛在大氣層頂端的邊界近旁——無論軍用還是民用飛船,從本身設計便不該飛出平流層的亞軌道穿梭機到星際間的巨型運輸艦,一切艦船都在首都周圍被殺死并拋尸原地。等離子火焰依舊在某些殘骸的核心部位燃燒,運動間其后拖出輻射的流紋。破碎的船殼中飄流出巨大的碎片,碎屑的河泊便越發(fā)厚重濃稠。
? ??艦船的死亡并非僅是整個殖民世界被殘酷斬首造成的余波。它們不僅是粗心殺手忘記處理的潑灑鮮血。寂靜的船只已被化為一片鋪滿帶刺殘骸的前灘,若有到來者試圖進行行星空降,就不得不穿過它們。還不止于此,它們懸在那里就是一種無聲而不朽的威脅:戰(zhàn)艦被擊碎,被活活剝皮,尸體像野蠻殺手血淋淋的戰(zhàn)利品一樣掛在天空中。
? ??這恐怖可能足以讓最有經(jīng)驗的冷酷太空戰(zhàn)士心生寒意,但這場展覽卻并非這條無聲陰郁消息的句號。因為在被謀殺的成千艦船中,還有萬倍于此數(shù)量的人類殘軀在真空中腫脹,冰封,漂流。
? ??截擊機的飛行員將影像帶回紅淚的指揮臺,原體無言地看著這些照片,悲傷和憤怒如鯁在喉??吹酱说扔跋竦钠渌艘餐瑯映聊徽Z,擺在眼前的荒誕現(xiàn)實簡直不可理喻。
? ??每具尸體都被超乎想象的方式殘害,骨頭從血肉中被剃出,如霍爾斯特與其他地方的受害者、還有消失的衛(wèi)星一樣,被某種未知的手段偷走了。西格納斯主星上方的冰冷真空中殘留之物,已化為精神錯亂雕塑家的趁手粘土。數(shù)以百萬計的尸體漂浮著融成血肉洪流,扭曲成無數(shù)令人厭惡的碑石,閃爍著凍結血液凝成的光輝。他們被壓制成板石與圓環(huán),被如皂石般雕琢——有些形狀帶著由切下的肢體化成尖銳棱角與齒狀尖刺;其他則被壓成圓盤與邪惡的曲線,一片血肉的鮮紅,閃閃發(fā)光。弗魯斯表面燒灼過的八芒星符號也在重復出現(xiàn),一遍又一遍描繪在那張可怖的畫布上,像是獻給巨眼如山者才可一覽無遺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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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幻象再次來襲,與此前在冥想室里一般,毫無預警。
? ??甲板在卡諾腳底開裂,他蹣跚跌倒。金屬地板之下,無底暗淵顯出身形,將他身周世界的破碎殘片裹吸進那永無止境不可脫逃的引力。
? ??卡諾雙手覆上臉龐,將這影像抹去。此前,夢境的猛攻無可阻擋,但這次他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他擁有哪怕再微末不過的裝甲來與之對抗,而前智庫立起了他的防衛(wèi)。
? ??在他的思想中,他豎起反靈能的防壁,將自身扯入其中;感官的風暴呼嘯旋上試圖將他吞噬,而他在精神中將雙腳牢牢定入足下沙土。
? ??卡諾聽到了它的到來,昏暗深淵中那升起的尖叫幻影,比死亡更為迅捷,比暗夜更為鋒銳。一陣煙熏火燎、合著停尸房般惡臭的狂風將這展開游魂般死亡之翼的幻影向他推送而來。
? ??—— 一名戰(zhàn)士,身著鐵甲,從頭到腳涂滿猩紅鮮血,已死奇點與被謀殺星芒的微光籠罩他全身,破碎盔甲的關節(jié)和裂縫中漏出令人作嘔的光線,灰色長發(fā)襯著他哀嚎的、不可知的面龐上,如此鮮明顯眼,食腐者的骨翼從他背后張開——
? ??“不……”他伸出手,緊閉雙眼,拒絕這幻覺。
? ??——被玷污之血浸透核心——
? ??這景象似乎在他腦海廳堂中回蕩,就好像是從另一人的視角見證似的。
? ??—— 一個尖叫著的、遍體染紅的天使——
? ??卡諾被卷入感知的漣漪,某種感覺記憶(sense-memory)在他腦中輻射開來。這是個先兆;他本能地,以絕對的確信明了這點。
? ??——無從逃脫——
? ??如海洋浪潮在潮汐巨浪拍來前退去,這幻象回聲是對某種更糟未來的警示。它將比之前更為強大,他幾乎能從污濁的空氣中品出它的味道。前智庫忽然完全確信自己正注視著有史以來最大的武器,而子彈即將出膛[3]。
? ??——恐懼,仇恨,更黑暗的東西——
? ??卡諾極力將自己的思想封閉起來,與這影像隔開,然后睜開雙眼。他發(fā)現(xiàn)自己再次身處走廊之中,而周圍的甲板完好無損。
? ??他身側一名170連身著值守袍的戰(zhàn)士向他伸出手,臉上寫滿關切,“兄弟?你身體不適嗎?”
? ??卡諾將他推開,找回平衡。他走了一步,搖搖晃晃,確定著方位?!疤焓?,”他喃喃道,搖著頭就好像這就能甩掉靈能的殘存影響,“這不能被忽略……我必須警告天使……”
? ??他穩(wěn)住身形,猛然沖向最近的傳送點。原體的圣所在紅淚號艦身跨度上距此很遠,但能及時趕到,只要他行動夠快——
? ??但就在此時,當周圍所有船員仆役都放聲尖叫,他明白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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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天使的艦隊已做好應對任何形式攻擊的準備,只除一種。
? ??以西格納斯主星為核心,一聲超脫人嗓與聲音的尖嘯與虛空爆開,沖向第九軍團集結的戰(zhàn)艦。一道巨型的靈能沖擊颶風,由數(shù)百萬屈服靈魂被謀殺被凝聚的精華所創(chuàng),從尸體遮蔽的世界中震響。它顫抖虛無的浪潮沖刷過鮮紅的戰(zhàn)艦群,虛空盾根本無法阻擋它超凡的力量分毫,而不過是精金鑄就的船殼與塑鋼艦首亦被輕易刺穿,如紙脆弱。
? ??悲痛的造筑師,只知如音樂般操縱痛苦而不知世間其余歡樂,祂們將苦痛的恐怖蒸餾物化為武器。妄想與偏執(zhí)為刻具,祂們將之雕琢,剪去附著在黑暗與折磨情感邊緣任何一絲殘存的希望與善意。這滔天的純粹巨力沖擊著血天使艦隊每艘船上每個活人的頭腦。
? ??阿斯塔特軍團的改造人們憑借勇氣毫無負擔,昂然相對。它轟擊著他們,讓一些人深陷巨大的痛苦與折磨;盡管其力量強悍,但他們乃是帝皇的天使,這般無差別攻擊的武器根本無法打敗他們。圣吉列斯之子扛住了攻擊,并化為己用[4]。
? ??但在此后,血天使們才意識到他們從來不是預定的目標。這并非瞄準他們的力量,而是尋覓他們戰(zhàn)爭鏈條中最薄弱環(huán)節(jié)并將之剝奪的武器。
? ??轉瞬間,艦隊中的每個凡人——只除一個人——都猶如一體,那聲簡簡單單、撕碎靈魂的尖叫燒進他們腦海,將他們擊垮。在與之接觸的那一刻,它就殺死了許多人:那些對這樣崩潰而純黑的絕望完全毫無準備之人。有些人在心臟衰竭前多活了片刻,而有些人則走進氣閘,或?qū)ψ约?、對他人舉起了刀劍和激光槍。
? ??尖叫此起彼伏,無人幸免于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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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Mechanicum enginseer brigade:感謝機仆的建議!!
[2]?We’ll burn that bridge when we come to it:這句非常糾結,查了下俗語應該更多是指不惜代價、哪怕砸鍋也要這么做的意思,也許也有那種“解決掉信息傳遞的橋梁”的意思……解讀實在有些多,“破釜沉舟也將一戰(zhàn)”“我們不會投鼠忌器”“殺出一條血路”……糾結了很久,最后還是采用了E佬的建議,感謝E佬!
[3]??The ex-Librarian had the sudden and total certainty of looking into the muzzle of the biggest gun in creation:這句也很糾結,主要是在于最后的in creation……我個人的理解更接近于是指卡諾意識到了面前即將到來的危機,但是我不確定……
[4]?The sons of Sanguinius weathered the blow and turned it:這個turn it我也不是十分確定,我理解的更接近于沒有被擊倒并變得更頑強的意思,不過不知道是否有誤讀,所以還是標一下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