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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約 魔法禁書目錄 第二卷 第一章 第2節(jié)

2020-08-02 22:04 作者:條條和他的左護法  | 我要投稿

上條當(dāng)麻在心中喊著:搞什么?。?/p>


這里是快餐店的二樓,擠滿人的禁煙區(qū)。窗邊的一個四人座的桌子,坐著上條、茵蒂克絲與藍發(fā)耳環(huán)。


嗯,到這里都還OK。


「——撐死我了?!?/p>


但是為什么在這么庸俗的店里會坐著一個巫女,趴在桌上,而且嘴里吐出了如此莫名其妙的臺詞——!?


巫女的年紀跟上條差不多,穿著最基本的巫女服裝,配上及腰的長發(fā),簡直就是所有人刻板印象中的巫女模樣。


「……」


「……」


如同電梯內(nèi)一般的沉重空氣。如何是好?上條心中想著。這時,他突然發(fā)覺茵蒂克絲與藍發(fā)耳環(huán)正一起望向自己。


「……干……干嗎?」


「……阿上啊,人家跟你說話,好歹要回話才不失禮吧?」


「是啊是啊,當(dāng)麻!不能看到外表就退縮了!應(yīng)該要遵從神的教誨,對任何人伸出救贖之手,阿門!」


「……什……開……開什么玩笑!這時候應(yīng)該猜拳才公平吧!喂喂,茵蒂克絲!你正在想一定是我輸對吧?喂喂,你干嗎在胸口劃十字?」


于是,三人決定以猜拳的方式來選出犧牲者。


拳頭、拳頭、剪刀,上條輸了。


結(jié)論,上條當(dāng)麻就是「不幸」。


「呃……我說你啊……?」


一個人出了剪刀而腦筋一片空白的上條,只好朝著巫女丟個話頭。巫女的肩膀動了一下。


「啊……呃……你說撐死我了,是哪門子意思?」


總之,盡量用最自然的對話吧。上條在心里想著。而且既然是從巫女口中自己說出來的話,想必應(yīng)該是希望別人問她什么意思才對。


「原本一個五十八圓的漢堡,因為有很多免費券……」


「嗯?!?/p>


對于完全沒有任何回憶的上條而言,不知道漢堡到底是什么味道,但是卻有關(guān)于漢堡的知識:面包下面只夾了扁扁的肉跟爛掉的洋生菜,是窮人的好朋友。


「所以點了三十個?!?/p>


「點太多了啦,笨蛋?!?/p>


就在上條反射性做出回答的瞬間,發(fā)現(xiàn)巫女的身影一動也不動。正因為一句話都沒說,更可以感受到她身上所散發(fā)出來,那種訴說著自己心靈受到創(chuàng)傷的氣氛。


這種氣氛真糟。沒想到她那么當(dāng)真,這下真的氣氛很糟。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我還沒說完呢!我其實是要說『笨蛋,為什么要點那么多啦?』這其實只是為了不讓我們之間的對話進行得更圓滑而已,雖然我講話有點粗魯,但這是表示友善的證明,絕對沒有惡意喔!啊,抱歉我做一下業(yè)務(wù)聯(lián)系。那邊那個修女跟那個藍頭發(fā)的,你們干嗎用那種眼神看我?等等我們外面談!」


承受不住沉默壓力的上條,不禁開始狂叫。


「因為自暴自棄?!?/p>


如同死去般完全不動的巫女,突然說出這句話。


「???」


「回家的電車費,四百圓。」


對于巫女的這些詭異臺詞,上條只能硬吞下肚。上條沒有「搭電車」的回憶,但是卻有「學(xué)園都市里的電車跟巴士車資很貴」這樣的知識。


「回家的電車要四百圓,跟自暴自棄什么關(guān)系?」


「我全部的財產(chǎn),三百圓?!?/p>


「……理由是?」


「過度購物,缺乏計劃?!?/p>


「……」


「所以自暴自棄?!?/p>


上條勉強把已經(jīng)快從喉嚨迸出來的「豬頭」兩個字再度吞下去。


他在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說了這樣的話:


「可是,為什么不用那三百圓來搭電車?這樣的話走路的距離就可以縮短到只有一百圓程度的路程了。再不然,電車錢隨便也借得到吧?」


「……這主意不錯?!?/p>


「……你干嗎一直看我?你那種期待的眼神是想怎樣?」


上條急忙讓身體盡量遠離巫女。都已經(jīng)(毫無價值地)花了三干六百圓來買參考書,而且還為了安撫茵蒂克絲而買了三個冰沙,所以雖然只是一百圓,對上條來說依然是沉重的負擔(dān)。


話說回來,到這時候才把臉抬起來的巫女,出乎意料之外地是個超級大美人。


有著跟外國人茵蒂克絲不同,屬于日本人的潔白肌膚。在黑色瞳孔與頭發(fā)下,顯得更加醒目。


一副想睡的眼神雖然缺乏感情,但是反過來說,也等于沒有任何攻擊性。就算一直待在自己身邊,也可以讓人感到很安心,可以說是一種奇妙的包容力。


「………………………………」


茵蒂克絲正嘟著嘴巴,沉默地瞪著自己。


「不……不可能吧?阿上竟然在跟女生講話……竟然在跟才剛認識的女生以很自然的方式對話,這絕對不可能!」


藍發(fā)耳環(huán)則是嘴里怒吼著嚴重毀謗上條名譽的臺詞。


「吵死了!你這個二次元星人!業(yè)務(wù)聯(lián)系,你等會兒給我到體育館后面來!還有你這個巫女,你立刻給我想辦法弄到一百圓趕快回家去!以上聯(lián)系完畢!」


「什么?阿上,事情還沒解決耶!你當(dāng)了十六年的好人,怎么會在這兩個禮拜之內(nèi)又是遇到修女又是巫女的,這么多條件超特殊的女生?難道這其實是某個美少女計算機游戲嗎?」


藍發(fā)耳環(huán)哀號并陷入錯亂之中,上條實在很想賞他一拳。但是因為他們坐的位置是對角線,所以打不到。光是一個座位的位置,就可以看出上條有多不幸。


「一百圓……」


巫女則是用讓人難以理解的表情苦思著,然后拾起頭來說:


「不能借我嗎?」


「不能。沒錢就是沒錢?!?/p>


「……」


巫女想了一下說:


「……小氣,連一百圓也不借?!?/p>


「……連一百圓都沒有的又是哪個笨蛋?」


上條不禁反駁。


「阿上!為什么你可以很自然地回答她!身為一個好人,看到美女當(dāng)前應(yīng)該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講話大舌頭才對不是嗎?」


藍發(fā)耳環(huán)用如同從地獄發(fā)出來的聲音說著。


「……美女……」


巫女的眼神游移,讓人搞不懂她在想啥。接著她對上條說:


「……看在美女的份上,一百圓。」


「……給我閉嘴!壞女人!靠自己的美貌來獲取金錢的女人,不能稱之為美女!而且我剛剛已經(jīng)買了三個冰沙,實在是沒錢啦!」


「太……太好了!阿上!你還認為美少女的內(nèi)心一定很善良純潔,看來你還沒有完全脫離二次元的世界!」

姬神秋沙

「……等等,當(dāng)麻。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幫我買冰沙,你就會直接給她一百圓啰?哼!」


來自四面八方的責(zé)難之聲,超過了上條的處理能力。


上條抓著頭,煩惱著到底要從哪一件事開始著手解決。


就在這時,不高興地咬著冰沙吸管的茵蒂克絲。以充滿敵意的眼神投向巫女。


「哼,看你穿的紅褲,你應(yīng)該是上部流的吧?上部的巫女也會賣臉嗎?聽說『巫女』在平安時代還是娼婦的隱語呢!」


上條反射性地「噗」了一聲。藍發(fā)耳環(huán)在旁邊莫名地HIGH,喊著:


「哈哈哈,修女跟巫女的東西對決耶!」


就在上條正打算讓藍發(fā)耳環(huán)安靜下來的時候,巫女說了:


「我,不是巫女?!?/p>


「什么?」


模樣跟巫女一模一樣,簡直可以拿她的照片來當(dāng)百科字典里「巫女」圖解的黑發(fā)少女說出了這樣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不禁都望向她。


「呃,如果你不是巫女的話,那你是何方神圣?」


不知道為什么變成眾人代表的上條問道。


「我是魔法師?!?/p>


「………………」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店內(nèi)的有線廣播的聲音聽起來好遙遠。不知道為什么,上條明明已經(jīng)喪失記憶,卻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好像以前也遇過類似的事情。


但是最重要的,為什么茵蒂克絲會在那邊氣到全身發(fā)抖?上條在心中哀號。


砰!的一聲,茵蒂克絲以雙手用力拍在桌上。


就在托盤上的冰沙都還沒跳起來的時候,茵蒂克絲吼道:


「什么魔法師?卡巴拉?以諾?赫密斯學(xué)派?麥丘里之像?還是近代占星術(shù)?不要用『魔法師』這種曖昧的字眼!要說出專門的學(xué)派、魔法名跟組織名啦,笨蛋!」


「???」


「連這些都不懂,還敢自稱是魔法師?既然你是上部的巫女,那好歹也該吹個牛說你是精通陰陽道的東洋占星術(shù)師吧?」


「好吧,那就這個?!?/p>


「『那就這個』?你剛剛說『那就這個』?」


茵蒂克絲的雙手不斷地在桌上拍打。


上條嘆了口氣,環(huán)顧四周。


雖然店內(nèi)很吵鬧,但是茵蒂克絲的發(fā)飆也有點過了火??傊泌s快讓她閉嘴才行。

「好啦,這個看起來像巫女的女生其實不是巫女而是魔法師,那又怎么樣?你安靜點啦?!?/p>


「什么嘛?當(dāng)麻!為什么你對魔法師的反應(yīng),跟當(dāng)初面對我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茵蒂克絲以一副要撲上來狂咬的模樣瞪著上條。但是上條其實根本沒有記憶。當(dāng)然,又不能跟她說「對不起,我失憶了」。


「既然她本人想要認為自己是魔法師,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嘛。既沒有害到別人,也不是想要欺騙誰,你就別介意了?!?/p>


「……嗚嗚,我那時候還為了證明魔法的存在,連衣服都被脫光了……」


「什么?」


「沒什么!我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沒想!」


茵蒂克絲帶著怒氣用力地把頭甩向一邊。然后在桌子底下,上條的腳被用力地踩了好幾下,看來犯人只有一個。


「??!」


轉(zhuǎn)向旁邊的茵蒂克絲好像看到了什么。


上條心想,會不會是我們太吵了,所以店員要把我們趕出去?就在這時……


(……咦?)


感到不對勁的一瞬間,上條才終于發(fā)現(xiàn)四人所坐的桌子,已經(jīng)被將近十個人給包圍住了。


「————!」


上條心里感到疑惑,為什么剛剛都沒發(fā)現(xiàn)?


大約是顧客跟來詢問點餐的服務(wù)生之間的距離吧?如同要把一張桌子包圍起來似的,將近十個人都往這個方向瞪過來。這樣的場面竟然會讓人完全沒發(fā)現(xiàn)。


而且,即使是現(xiàn)在,人滿為患的店內(nèi),竟然沒有其它顧客發(fā)現(xiàn)這種異常狀況。


簡單地說,這些人可以把自己的存在感完全消除,簡直像是職業(yè)殺手。


「……」


他們穿著相同的西裝,都是二、三十歲的男人。


如果是在擁擠的車站中,他們可以絲毫不起眼,讓人完全記不住他們的臉跟名字。


但是,他們的眼神卻不帶任何感情,正因為如此地不帶絲毫個性,所以反而讓他們跟背景格格不入。


(完全不帶感情的眼神……?)


上條心想,似乎在哪里看過這種眼神。接著,上條把視線移回桌子的范圍之內(nèi)。


眼前這個不知名的巫女。


她的眼神,即使被十個男人所包圍,依然不帶絲毫感情。


「還差一百圓。」


巫女說話了。


她說著安靜地站了起來??雌饋硭龑@些人似乎沒有戒心。甚至像是看見了本來就約好在這里見面的人一樣態(tài)度輕松。


這些人其中之一往后退了一步,讓出一條路來。另一個恭敬地拿出一個百圓硬幣放在掌心遞給巫女,不帶絲毫聲響。


「咦?啊,什么嘛,原來你認識這些人?。俊?/p>


搞不清楚狀況的上條說道。


「…………」


巫女的視線游移了片刻。好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嗯,他們是補習(xí)班的老師。」


聲音聽起來是非常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


巫女走向通往一樓的樓梯。將近十個男人如同影子,如同保鏢,毫無聲響地跟在后面。


原本令人熟悉的喧鬧聲,以及有線廣播的音樂,似乎是從遙遠的遠方傳來,音色變得模糊。

這些人消失之后,藍發(fā)耳環(huán)終于說話了。


「等等,為什么補習(xí)班老師要來把她帶回去?又不是國小的訓(xùn)導(dǎo)主任?!?/p>


3

夏天的傍晚。


為了忘記那個謎樣的巫女與西裝男子的事情,上條等人大玩特玩了一場。然后決定如同下課乖乖回家的小學(xué)生一樣,在五點的時候解散。


藍發(fā)耳環(huán)像小學(xué)生一樣揮著手說拜拜,然后消失在傍晚的街道上。藍發(fā)耳環(huán)并不像上條是住在學(xué)生宿舍,而是借住在一間面包店。據(jù)說理由是因為面包店的店員制服很像女仆裝。


百貨公司林立的車站前大馬路上,只有上條與茵蒂克絲兩個人。


上條嘆了一口氣。


就在「兩人獨處」這樣的字眼浮上腦海的瞬間,有種令人發(fā)麻的緊張感,從腦中央透過背脊擴散的全身所有角落。


理由當(dāng)然不用說。


「當(dāng)麻,怎么了?」


被天真無邪的笑容這么問,當(dāng)然只能回答沒事。上條小心翼翼不被旁邊的少女發(fā)現(xiàn),又嘆了一口氣。


畢竟是「同居」??!


而且還是「偷偷地」住在「男生宿舍」。


更重要的是,對象是「這么小的小女生」。


從醫(yī)院回到學(xué)生宿舍已經(jīng)過了數(shù)日,她每個晚上都如同理所當(dāng)然似地睡在上條旁邊,而且睡相還很差。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很怕熱,每次翻身的時候都會把腳或肚臍什么的從睡衣下面露出來。


結(jié)果,上條只好選擇把自己鎖在廁所里。正因為這樣,最近的上條當(dāng)麻總是睡眠不足。


「……我該不會是個壞到可以上新聞的家伙吧?」


上條無力地喃喃自語。


「失憶前」的上條當(dāng)麻,到底是怎么看待這種現(xiàn)狀的?上條心里想著。


事實上,「同居」這件事根本就是「失憶前」的上條當(dāng)麻搞出來的,你到底在失憶的那段期間干了什么事啊,上條當(dāng)麻!他在心中怒吼著。


「??!」


走在旁邊的茵蒂克絲突然停下腳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東西。


「咦?」帶著憂郁心情的上條沿著茵蒂克絲的視線看過去。在風(fēng)力發(fā)電柱的根部,有一個瓦楞紙箱,箱里放了一只小貓正在喵喵叫。


「當(dāng)麻!貓——」


「不行!」


在茵蒂克絲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就被上條打斷了。


「……當(dāng)麻,我什么都還沒說耶?!?/p>


「不準養(yǎng)。」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不能養(yǎng)斯芬克斯?」


「因為我們住的是學(xué)生宿舍,不能養(yǎng)貓,而且我沒錢啦。最不該的是你已經(jīng)幫它取名字了,還叫什么斯芬克斯……明明是只日本產(chǎn)的三色貓,取什么外國名字!」


「Why don′t you keep a cat!Do as you are told!」


「???……哼!別以為現(xiàn)幾句英文就可以讓我屈服!」


「討厭啦!我要養(yǎng)要養(yǎng)要養(yǎng)要養(yǎng)要養(yǎng)要養(yǎng)要養(yǎng)要養(yǎng)要養(yǎng)!」


「那種莫名其妙的替身攻擊叫聲對我沒用啦!而且你看貓已經(jīng)嚇到跑進小巷子里了!」


「都是當(dāng)麻的錯!」


「還怪我嘞!!」


夏天的夕陽下,兩個人在吼叫著。


上條想著,茫然地想著?!甘浨啊沟纳蠗l當(dāng)麻到底是怎么對待這個少女的?


或許,就是像這樣吧?如果是的話,那真令人高興。


但是,也有一點寂寞。


畢竟「眼前的少女并沒有看著上條」。讓她完全放松心情,安心地露出燦爛笑容的,是「失憶前」的上條當(dāng)麻。


要說痛苦的話,也很痛苦。


即使如此,上條還是打算繼續(xù)演下去。


「哼!聽說日本三弦琴是用貓皮做成的?為什么這個國家的人,老是要對貓做出這么過分的事?」


「……笨蛋,別隨便批評別人國家的固有文化啦!你們英國人還不是喜歡一群人聚集起來欺負狐貍!」


「你說什么……獵狐是代表英國傳統(tǒng)與榮耀的——!」


大叫到一半的茵蒂克絲,突然像是察覺到什么事情似的,停止了動作。


「干……干嗎?剛剛那只貓又回來了嗎?」


上條一邊說一邊左顧右盼,但是完全沒看到貓的影子。


「……好奇怪,當(dāng)麻!我感覺到這附近魔力的流動都被聚集起來了!」


茵蒂克絲看著上條喃喃自語。


「……屬性是土,顏色是綠。這個儀式是……以地為媒介通入魔力,靠著意識的介入……」


茵蒂克絲似乎是在嘴邊喃喃自語心中想著的事情。


上條感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著茵蒂克絲。這時茵蒂克絲說了:


「……符文?」


說完之后,茵蒂克絲便露出如同刀鋒般銳利的眼神,往道路的邊緣——大廈之間的小巷內(nèi)沖了進去。


「啊……喂喂!茵蒂克絲!」


「好像有人設(shè)了『魔法陣』!我去調(diào)查一下,當(dāng)麻你先回去!」


就那么一下子,茵蒂克絲的身影便消失在小巷內(nèi)。


「叫我先回去??墒恰?/p>


真是行為詭異的女孩,上條心里想著。但是,又不能放著她不管自己先回家。畢竟一個女生跑進了危險的小巷內(nèi),遇到不好事情的機率,大概跟三流的RPG游戲劇情差不多吧。


不幸又找上門來了。上條嘆了一口氣。


他嘆著氣,舉步正想追著茵蒂克絲進入小巷子,就在這時——


「好久不見了,上條當(dāng)麻?!?/p>


背后傳來了聲音。


原本要朝小巷子跨出的腳,不得不停步。


因為「好久不見」這個字眼。對上條來說簡直是「禁句」。


上條記得「日語」、「一年級的數(shù)學(xué)」之類所有的「知識」,但是,卻遺忘了所有「回憶」?!甘裁磿r候買了這個游戲」、「期末考考幾分」之類的「回憶」,一點也沒剩下。


既然想不起來所有人的臉跟名字,聽到「好久不見」這句話,也只能先投以最大限度的虛假笑容。


為了守住某個少女的幸福。


上條當(dāng)麻絕對不能被別人察覺自己喪失了記憶。


他回頭一望。


「啊。」


站在那里的男人,上條果然完全沒印象。


與其說是男人,不如說是個少年。但是對于眼前這個身高超過兩公尺的高大男人來說,「少年」這個字眼又有點不搭調(diào)。


這個男人跟茵蒂克絲一樣有日本人所沒有的白色肌膚,并穿著漆黑的修道服。


但是,若說他是個神父,身上的香水味實在太濃了。


長發(fā)染成了紅色,耳上掛著耳環(huán),五根手指都戴著銀戒指,右眼下方還有條形碼般的刺青。


這墮落的模樣讓人聯(lián)想到破戒僧、背信者之類的字眼。


怎么可能有印象?


也不想對這個男人有印象。


「哼,那么久沒見,卻連聲招呼都不打?嗯,這樣也好。畢竟我們的關(guān)系就是這樣。不能因為曾經(jīng)聯(lián)手過一次就稱兄道弟起來了?!?/p>


但是,滿身香水味的神父卻親切地笑著這么說。


(這家伙是誰啊……)


除了對眼前這個詭異的神父感到可疑之外,上條更對「失憶前的自己竟然會認識這種人」這件事感到可疑。


另外,還有一件令上條掛懷的事。


上條往小巷內(nèi)瞄了一眼。茵蒂克絲一個人跑到那里面去了?,F(xiàn)在可沒時間去理會這個破戒神父……


「啊,茵蒂克絲的事情不用擔(dān)心,我只是使用了驅(qū)除閑人(Opila)的符文刻印而已,她大概只是感覺到魔力的流動而去調(diào)查了吧?!?/p>


上條愣了一下。


符義魔法。日耳曼民族從公元二世紀就開始使用的魔法語言,簡單地說就是「帶有力量的文字」,例如說在紙上寫下「火焰(Kenaz)」,就會從紙上冒出「火焰」。


(……怎么……回事?)


上條的喉嚨,半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并不是因為眼前的神父說出了關(guān)于什么莫名其妙的符文魔法的事情。


而是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知識,竟然會理所當(dāng)然似地不斷從自己腦海涌出。


這很明顯是異常。


簡直像是清澈的河水中央,插著一輛生銹的機車一樣,在常理的世界中宛如開了一個大缺口。


就跟綠燈的時候可以過斑馬線,用手機傳簡訊要花錢等等常識一樣……「魔法」這樣的東西,竟然跟這些生活中的普通常識,理所當(dāng)然似地混在一起——!


「失憶前」的上條當(dāng)麻,到底是居住在什么樣的一個世界里?


上條當(dāng)麻在這時候,第一次對自己感到害怕。


香水味濃郁的神父不知道從上條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閉起一只眼睛輕輕笑了。


上條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也沒有心思與他人對話。他只能曖昧地微笑,以強硬的方式將心中的詭異感覺壓抑下來。


那一瞬間,紅發(fā)的神父取出了一張像是卡片的東西,說道:


「笑什么!想找死嗎?」


紅發(fā)神父的笑容如同蠟像的臉被溶化般,向兩側(cè)擴張。


一陣寒意。


上條心中「失憶前」的知識,對身體發(fā)出了電波,訴說著危機感。


還來不及思考,上條便舉起右手。


上條迅速地將右手伸向眼前——如同要遮斷正射向眼里的光芒。那一瞬間,神父的右手手掌中噴出火焰,簡直像是從神父手中噴出了汽油,瞬間便生出了一條火紅的火焰劍。


神父連一秒都沒有等待。


沒有任何遲疑,沒有任何寬容——用力地將火焰劍朝上條臉上揮下去。

火焰劍在接觸到物體的那一瞬間便迅速膨脹,并且如同氣球般爆裂,火焰灑向了周圍。


火焰吸收氧氣,發(fā)出了可怕的聲音。攝氏三千度的火焰地獄帶著漩渦侵略周圍的一切。


轟!火焰的氣勢完全沒有停滯。


唰……但在一瞬間,便如同結(jié)冰并碎裂似地消失了。


「呼……呼……」


上條依然沒有放下慌忙舉起來保護臉部的右手,不斷重復(fù)著粗重的呼吸。


幻想殺手。


存在于上條右手中的神秘能力。不管是任何異能,就算是神跡,被觸摸之后也會完全消失無蹤。


「呼……呼……!」


看著全身僵硬、顫抖、完全動彈不得的上條,神父終于滿足地笑了。


「沒錯,就是這個表情。上條當(dāng)麻跟史提爾.馬格努斯的關(guān)系就應(yīng)該是這樣。不要讓我一直重復(fù),畢竟我們的關(guān)系不能因為曾經(jīng)聯(lián)手過一次就稱兄道弟起來了?!?/p>


神父的笑容,如同被撕裂、溶解般向外延伸。


但是,上條卻無法做出回答。并不是害怕自己體內(nèi)那股異常的力量,也不是害怕眼前這個自稱史提爾·馬格努斯的神父。


如果要問上條在害怕什么,只有一個答案。


他害怕的是自己突然被火焰劍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攻擊,竟然可以完全不做任何思考,以反射動作理所當(dāng)然地擋下攻擊——這些自己的「知識」。


真是可怕。


「你……干什……么——」


上條急忙往后退了兩三步?!钢R」與「失憶前」的上條當(dāng)麻正在訴說危險的到來。


沒有時間去理會「內(nèi)部的敵人」?,F(xiàn)在最重要的是先對付「外部的敵人」。


或許這也是烙印于腦海中的「知識」之一吧,上條怒吼著,擺出不屬于任何格斗技類型的打架姿勢。對于自己竟然會這么習(xí)慣打架,連自己也很驚訝。


面對著這樣的上條,神父模樣的魔法師輕輕笑了。


「嗯?我只是想跟你說個秘密而已?!?/p>


你在說什么鬼話?上條在心里想著……但就在這時,史提爾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大信封袋。


感覺起來就是裝著重要情報的大信封袋。


難道他真的想跟我說什么秘密?上條蹙起眉頭。


在這個單向三線車道,如同飛機滑行跑道般寬廣的大馬路上,這個人剛剛才搞出了大爆炸,現(xiàn)在卻想跟我在這里說什么秘密……?


(……?)


想到這里,上條突然發(fā)現(xiàn)一件事。


剛剛明明引起了這么大的爆炸,周圍卻完全沒有陷入騷動之中。


(……?。浚?/p>


不對。直到現(xiàn)在上條才看清了事實。


并不是「沒有陷入騷動」。而是根本就沒有人。


在這個單向三線車道,可以拿來當(dāng)飛機滑行跑道的大馬路上,左右并排著數(shù)間百貨公司,但是仔細一看,整條路上既沒人也沒車——只有上條跟史提爾兩個人。


風(fēng)力發(fā)電機的螺旋葉片發(fā)出喀啦喀啦的聲音,回響于無人的街道上,如同骷髏的笑聲。


在遠處,可以聽到無人平交道的警笛聲正在響起。


「我剛剛說過了——」


如同要打破夜晚湖岸的寧靜似的,史提爾輕輕笑著說:


「——我使用了驅(qū)除閑人(Opila)的符文刻印。」


「去吧(Ehwaz)?!故诽釥栒f著,將手中的大信封袋如同明信片一樣用食指彈了出去。厚厚的信封袋如飛盤般旋轉(zhuǎn),并慢慢降落到上條手上。


信封袋口寫著奇妙的文字,仿佛要封住里面的文件。


史提爾喃喃自語的瞬間,信封袋的文字開始發(fā)光,封口如同被刀子切開,從中間分開。


「你聽過『三澤塾』這間補習(xí)班的名字嗎?」


史提爾用唱歌般的口吻說著。大量的資料每一張上面也刻著符文,如同魔法地毯一般,只有必要的資料才從信封袋中飛出來,在上條眼前飄呀飄。


沒有任何記憶的他,只能將這個名字從自己的「知識」中掃瞄。但是,還是對「三澤塾」這個名字沒有任何印象??磥恚甘浨啊沟淖约簩Υ髮W(xué)聯(lián)考應(yīng)該是沒多大興趣吧。


「據(jù)說,這是這個國家中市場占有率最高的升學(xué)補習(xí)班。」


史提爾意興闌珊地說著。


補習(xí)班,正如同字面的意義,就是用來補習(xí)的學(xué)校。大學(xué)聯(lián)考失敗的重考生,都會聚集在這個地方念書。


但是在學(xué)園都市內(nèi)的「升學(xué)補習(xí)班」,還有另外一層涵義。那就是對于那些原本就有實力上大學(xué),但是為了上更好的大學(xué)而選擇重考一年的人,提供一個念書的地方。


一張資料飄到上條眼前。


看來,三澤塾除了是「升學(xué)補習(xí)班」外,還針對尚未變成重考生,也就是尚在就學(xué)中的一般高中生,提供了考前沖刺班的服務(wù)。


「……你跟我提補習(xí)班干嗎?該不會是介紹朋友加入,學(xué)費就可以打折吧?」


上條以明顯充滿不信任感的表情看著史提爾。


因為眼前這個滿身香水味的神父,跟補習(xí)班這樣的字眼實在是八竿子也扯不到一起。


「事情是這樣的,」——史提爾興味索然地說明。


「有個女孩被監(jiān)禁在那里,而我的任務(wù)就是把她救出來?!?/p>


上條愣了一下,看著史提爾。


并不是因為「監(jiān)禁」這個可怕的字眼,而是懷疑眼前這個男人是不是認真的。


當(dāng)然,就算史提爾瘋了,對上條也是不痛不癢。


但是這家伙可以使用如同火炎發(fā)射器的魔法,所以如果發(fā)瘋的話實在相當(dāng)危險。


「嗯,本來以為讓你看資料你就會了解的?!?/p>


史提爾豎起了食指。上條手上的信封袋中不斷飛出影印紙,如同雪花般在上條周圍飛舞。


——— 一張「三澤塾」的位置關(guān)系圖。


但是,位置關(guān)系圖的圖面,跟從外部以紅外線及超音波測量出來的實際尺寸有誤差。很明顯地,建筑物內(nèi)到處都像是被蟲子啃噬般,出現(xiàn)扭曲的密室。


———?一張「三澤塾」的電費表。


但是,調(diào)查所有房間內(nèi),所有電器用品的耗電量之后,還是跟總金額不符。很明顯地,建筑物內(nèi)某些不為人知的地方在大量使用電力。


——— 一張進出「三澤塾」的人員名單。


但是,不管是老師或?qū)W生,很明顯地,都在囤積大量的食物。假裝是垃圾回收業(yè)者進去調(diào)查了垃圾桶內(nèi)的垃圾之后發(fā)現(xiàn),數(shù)量也不對。很明顯地,「三澤塾」需要提供建筑物內(nèi)「某些人」食物。


——而最后一張是,


距今一個月以前,有人看到一名少女進入「三澤塾」的大樓之中。


根據(jù)學(xué)生宿舍管理員的證詞,后來該名少女就再也沒有回宿舍房間了。


「現(xiàn)在的『三澤塾』,似乎已經(jīng)變成了以科學(xué)崇拜為主軸的新興宗教了?!?/p>


史提爾興味索然地說著。


科學(xué)崇拜……?上條訝異地皺起眉頭。


「就是……那個吧?神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幽浮上的外星人、還有說什么只要采集圣人的DNA,就可以培育圣人的復(fù)制人之類的那些玩意……?」


「科學(xué)與宗教水火不容」這樣的想法其實是很膚淺的。西方世界的醫(yī)生或科學(xué)家,有很多也是基督徒。


但是,像這樣的科學(xué)宗教如果被逼急了,將會做出很可怕的事情來,這也是事實。畢竟這些人擁有最先進的科學(xué)技術(shù),制造毒瓦斯跟炸彈根本是家常便飯。


不但是科學(xué)技術(shù)的最前線,同時也是學(xué)習(xí)與教育場所的學(xué)園都市,對于科學(xué)宗教這樣的東西總是特別小心翼翼。畢竟原本就是進行「教育」的地方,一旦有什么差錯,教育現(xiàn)場馬上就會變成洗腦工廠。


「雖然不知道他們的教義是什么,但是老實說,不管『三澤塾』變成了何種狂熱宗教都已經(jīng)沒有意義。因為,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瓦解了?!?/p>


「說得極端一點,」


史提爾毫不在乎地說:


『三澤塾』被占領(lǐng)了。半吊子科學(xué)的假宗教團體,被真正的魔法師——不,正確的說,應(yīng)該是蘇黎世學(xué)派煉金術(shù)師給占領(lǐng)?!?/p>


「真正的……?」


「是啊。雖然我也覺得有點懷疑……等等……」


「怎么?」


「……你的配合度什么時候變這么好了?你這家伙,該不會因為聽不懂的關(guān)系,根本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吧?」


上條嚇了一跳。


并不是因為被史提爾說中了。其實上條還蠻認真地在聽史提爾說話,而且對于自己聽不懂的名詞也是努力地去理解并響應(yīng)。


而是因為他這么做,卻反而被認為不對勁。


感覺就好像是被別人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上條當(dāng)麻與「失憶前」的上條當(dāng)麻不太一樣。


(別發(fā)覺啊……別發(fā)覺啊……?。?/p>


「現(xiàn)在」的上條不知道眼前這個魔法師跟那個少女有什么樣的關(guān)系。


但是,不管是關(guān)系多么疏遠的人,上條也不希望被發(fā)現(xiàn)自己失去記憶。


上條看見了。


上條在病房內(nèi)看見了。穿著白色修道服的少女哭泣的模樣。


把眼前的男人當(dāng)作是「失憶前」的上條,因而喜極而泣的模樣。


絕對不能破壞她心靈的支柱。


所以上條決定欺騙全世界,甚至包括自己。


「嘖!難得我好心想認真聽你說話,你竟然這么說!你該不會是有被虐狂吧?喜歡被人家把你的話從中打斷?」


但是,「現(xiàn)在」的上條并不知道自己與「失憶前」的上條有何不同。就好像看著地圖走路,明明知道自己走錯路,但是如果四周放眼望去都是沙漠,也不會知道該改走哪個方向。


好一段時間,史提爾充滿懷疑地看著上條的臉。


「好吧,算了。說明沒被打岔也好。」


史提爾總算重新回到原本的話題。


「重點就在于,那個煉金術(shù)師占領(lǐng)『三澤塾』的理由。當(dāng)然,有一點最簡單的理由是,他或許認為直接把『三澤塾』這個要塞拿來利用還蠻方便的。畢竟大部分的學(xué)生,可能都沒發(fā)現(xiàn)補習(xí)班的校長已經(jīng)換人了?!?/p>


「但是」史提爾接著輕輕吸了一口氣說道:「煉金術(shù)師最重要的目的,則是原本就被『三澤塾』所監(jiān)禁的吸血殺手?!?/p>


吸血殺手?


上條沒聽過這個名字。也沒有這樣的「知識」。但是,這個字眼聽起來實在是太可怕了。


「原本『三澤塾』似乎是為了讓她擔(dān)任巫女職務(wù),而把她抓來監(jiān)禁的。其實他們的想法也沒錯,拿巫女來當(dāng)犧牲品,召喚出等級更高的東西,本來就是可行的做法?!?/p>


「……」


「但是這個吸血殺手本來就被煉金術(shù)師給盯上,只是一不小心,先被『三澤塾』搶先一步擄走了而已。不,或許對他來說也覺得很無奈吧。原本他的計劃應(yīng)該是在不讓任何人察覺的情況下?lián)镒呶獨⑹郑缓筇与x學(xué)園都市。但是卻因為『三澤塾』把事情搞得驚天動地,讓他的計劃都變成泡影?!?/p>


「所以,他又從『三澤塾』手中,硬是把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給搶了回來……?」


就好像神偷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準備,打算要從美術(shù)館偷走一幅畫的時候,美術(shù)館卻被炸彈恐怖分子以強硬手段給占領(lǐng)一樣。


神偷好不容易從這些不懂美術(shù)品價值的破壞狂手中,搶回了原本自己想偷的畫,但是美術(shù)館周圍卻已經(jīng)塞滿警察。無計可施的神偷只好在美術(shù)館門口蓋起圍墻,躲在美術(shù)館里……?


「是啊。對煉金術(shù)師來說,能夠得到吸血殺手,是他最大的心愿吧……不,應(yīng)該說,這是全世界魔法師的心愿?;蛘哒f是全人類的心愿也不為過?!?/p>


「???」


上條露出一副不知該怎么響應(yīng)的表情。


「那是一種可以殺死『某種生物』的能力。不,不只如此。這同時也是可以活捉那個甚至無法證實是否存在的『某種生物』唯一的可能性?!?/p>


上條還是聽不懂。


「所謂某種生物,以我們的行話來說,叫該隱的后裔?!?/p>


史提爾輕輕地笑了。他用簡直像是講悄悄話的聲音說道:


「簡單地說,就是吸血鬼啦?!?/p>


終于說出來了。


「你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聽到那個字眼之后,上條第一句說出來的,是這句話。


吸血鬼。上條并不知道這種生物的傳說到底起源于哪里的神話。但是,根據(jù)游戲或漫畫中所描述的——


吸血鬼很害怕十字架與陽光,


吸血鬼胸口被打木樁會死亡,


吸血鬼死掉之后會變成灰,


被吸血鬼咬到的人會變成吸血鬼。


……大概只有這些知識吧。而且不知道為什么,讓上條學(xué)習(xí)到這些「知識」的那些漫畫或游戲,卻全部都是武打動作類型,十字架事實上一點也派不上用場。


「……能夠認為是開玩笑,都還算是幸福的人。」


史提爾咬著牙,將視線從上條身上移開。


能夠如此完美操縱火焰的魔法師,如今卻好像在害怕什么。


「哼,既然專門殺吸血鬼的吸血殺手存在,那『要被殺的吸血鬼』當(dāng)然也非存在不可。簡直像是為了正義使者的存在而出現(xiàn)的壞人一樣,惡性循環(huán)。有一點是可以確信的是……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承認啊?!?/p>


「……什么意思?難道故事書里面的吸血鬼是真的存在?」


上條依然在心中否定。


但是,眼前的男人的語氣是如此地嚴肅,讓他沒辦法完全嗤之以鼻。


「沒有人看過吸血鬼——」


仿佛自信化身的史提爾·馬格努斯,如唱歌般說道:


「——因為看過的人都死了?!?/p>


「…………」


「當(dāng)然,我也不是那么簡單就相信這種事。但是麻煩的地方,就在于雖然沒人看過吸血鬼,但是吸血殺手的存在就已經(jīng)證明了吸血鬼的存在。沒人知道他們有多強,沒人知道他們有多少數(shù)量,沒人知道他們在哪里,沒人知道沒人知道沒人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對付?」


史提爾像唱歌般重復(fù)說著,但是無法接受「吸血鬼」這種字眼的上條,對這件事依然無法體會。最后只好在心中想著,或許就像是要對付存在于世界上各個角落的隱形恐怖分子一樣吧。


「但是相對地,就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相,所以也等于有未知的可能性。」


史提爾諷刺般地笑道:


「上條當(dāng)麻,你聽過所謂的『生命之樹』嗎?……我想應(yīng)該沒聽過吧?」


「……你以為這樣說會讓我自尊心受損嗎?」


「隨便??傊荷畼洹痪褪菢?biāo)示了神、天使、人類等『靈魂位階』的身份階級表。


簡單地來說,例如人類如果靠著修行可以爬到這個位置,但是再上去就不是人類能夠涉足的領(lǐng)域了,諸如此類?!?/p>


「……講得好像別人是笨蛋似的,你到底想說什么?」


「你自尊心受創(chuàng)啦?我想說的是……有些領(lǐng)域是人類無論如何都無法到達的境界。但是,人類卻無論如何都想繼續(xù)往上爬,魔法師就是因為想超越人類的極限所以才成為魔法師的。既然如此,那人類該怎么做才能超越極限?」


史提爾的表情,仿佛要將諷刺的笑容撕裂。


「很簡單,只要借助人類以外的力量就好了?!?/p>


上條一句話都沒法回應(yīng)。


「所謂的吸血鬼都是不死之身。把他們的心臟挖出來放在魔劍中依然可以生存,就好像活的魔法道具一樣?!?/p>


史提爾不屑地說道:


「事情的真假不重要。只要有一點點可能性就會去嘗試,所謂學(xué)者就是這樣的生物?!?/p>


換句話說,史提爾的意思是這樣的。吸血鬼到底存不存在并不是重點。重點是有人相信吸血鬼的存在,而且鬧出了事端。既然事情鬧開了,就要有人去解決——這才是問題的重點。


「也就是說,到現(xiàn)在依然沒人知道吸血鬼到底存不存在啰?」


動作片里面常??梢钥吹?,一群人為了爭奪一個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古代財寶而大打出手的劇情。但是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在現(xiàn)實中,卻是件多么愚蠢的事。


「處理這種『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東西,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


史提爾諷刺地笑道:


「所以『三澤塾』跟煉金術(shù)師都是玩真的。他們真的想跟吸血鬼打交道。所以他們才會需要一張王牌——就是吸血殺手啊?!?/p>


「對了,你知道吸血殺手的過去嗎?聽說那女孩原本住在京都的一個山村中,但是有一天村人都死了。最后一個通報的村人,或許已經(jīng)陷入混亂狀態(tài)了吧,直說自己會被怪物殺掉。當(dāng)救援隊抵達的時候,他們看到的是一個無人的村子,茫然站在村里的一名少女——以及翻蓋了整個村子,如同白雪般的白色灰燼?!?/p>


吸血鬼死掉之后會變成灰。


「的確,吸血鬼是種『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生物』但是你想想看吧。吸血殺手是種『可以殺死吸血鬼』的力量。但是吸血殺手要殺吸血鬼,前提當(dāng)然是吸血殺手必須遇到吸血鬼才行。對于無論如何都想找到吸血鬼的人來說,最好的方式當(dāng)然就是先抓到吸血殺手。不過,既然吸血殺手擁有『連吸血鬼都能殺死』的強大力量,那要怎樣才能制服吸血殺手?這也是個大問題?!?/p>


這已經(jīng)完全是異世界的對話了。


再聽下去很危險。上條的本能在告訴自己。繼續(xù)聽這家伙說話,自己心中的常識就會逐漸被扭曲。照這樣下去,可能會扭曲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上條有這樣的錯覺。


上條為了趕快結(jié)束這場對話,于是簡潔有力地提出了質(zhì)疑。


「好吧,你剛剛跟我說了這么多的『秘密』,到底是想告訴我什么?」


「嗯,也是。我們時間也不多,就早點把話說完吧?!?/p>


史提爾點了兩次頭,說道:


「……簡單地說,我現(xiàn)在得要殺進『三澤塾』,把吸血殺手救出來才行。」


上條也「嗯」的一聲,簡單地點點頭。


「頭別點得那么輕松,你也得跟我一起來?!?/p>


「什么?你剛剛說什么?」


「這只是很單純的事實描述。還有,剛剛那些話就是展開攻擊前的作戰(zhàn)會議。對話內(nèi)容你都還記得吧?那些資料上面都刻了火焰符文,一旦被看過之后就會起火燃燒,如果偷懶沒記住的話等一下會很慘喔?!?/p>


「等……!」


開什么玩笑!上條心想。光是眼前這個史提爾就已經(jīng)是個殺人不眨眼,而且擁有最適合用來殺人力量的人。如果跟著這家伙跑到啥「敵方」煉金術(shù)師嚴陣以待的巢穴里去的話,不被卷進殺人事件中才怪。


「對了,還有一點。」


史提爾漠然說道:


「我想你應(yīng)該沒有否決權(quán)。如果你不遵從,我們所采取的手段就是回收你身邊的茵蒂克絲?!?/p>


這句話不知道為什么,深深刺進上條心中。


「知識」在害怕。殘存的「失憶前」的上條當(dāng)麻的殘骸,似乎在害怕什么。


「必要之惡教會給你的任務(wù)是『枷鎖』,用來防止『項圈』已經(jīng)取下的茵蒂克絲背叛組織的枷鎖。但是如果你不遵照教會的意思行動,那『枷鎖』的效果就難以令人期待?!?/p>


史提爾嘆了一口氣繼續(xù)就:


「話說回來,如果教會認為你不再『有用』,那對我來說反而是好事。你能這么做的話真是太謝謝你了,沒有效果的『枷鎖』是沒有意義的,那我也可以名正言順地回收那孩子?!?/p>


這是威脅。


如果不遵從的話,就會對你身邊的少女下手的威脅。


「…………」


全身發(fā)抖。心臟的鼓動像是被木樁釘住般激烈。


上條當(dāng)麻沒有記憶。與那名少女的相遇,是「失憶前」的上條當(dāng)麻所做的事情,跟現(xiàn)在的自己毫無關(guān)系。


心跳會那么激烈,頭腦會完全無法思考,一定都是自己的殘骸,也就是「失憶前」的上條當(dāng)麻的緣故,跟現(xiàn)在的自己應(yīng)該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


「……你是認真的嗎?」


為什么自己會如此堅信,自己心中的焦躁不安是一種正確的反應(yīng)?


上條思考著。


的確,與茵蒂克絲相遇的是「失憶前」的上條當(dāng)麻,茵蒂克絲所信賴,所投以笑容的,并不是「現(xiàn)在站在這里」的上條。


但是,即使如此也沒關(guān)系。


曾經(jīng),在白色病房內(nèi)相遇的少女,看著傷痕累累的上條,哭了。


為了讓她不再流淚,


就算要欺騙全世界,甚至欺騙自己也沒關(guān)系,上條已經(jīng)發(fā)誓,要貫徹自己的謊言——!


「……哼?!?/p>


史提爾興味索然地移開視線。


他的表情簡直像是自己的角色被搶走了的演員,實在不可思議。


「要跟我對決,等我們解決了藏在『三澤塾』內(nèi)的煉金術(shù)師之后再說吧。還有,我剛剛忘了說,吸血殺手的本名是姬神秋沙。里面有照片,你最好看一下。去救人卻連該救的人長什么樣子也不知道,那可無法辦事。」


信封袋中滑落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似乎也有史提爾的符文力量加持,在空中飛舞后便停在上條眼前。


上條看了照片。


心里想著,有吸血殺手這種可怕稱號的超能力者,不知道長什么樣子?


但是在照片中,他看到了白天遇到的那名少女的臉孔。


「咦……?」


上條的呼吸僵住了。


或許是將學(xué)生手冊或是某證件上的照片放大吧,那張臉,姬神秋沙——的確是白天那個巫女的臉。


上條回想史提爾所說的話。


——原本「三澤塾」似乎是為了讓她擔(dān)任巫女職務(wù),而把她抓來監(jiān)禁的。


上條回想白天那少女所說的話。


——我,不是巫女。


上條想起了魔法師說的話。


——有一個女孩被監(jiān)禁在那里,而我的任務(wù)就是把她救出來。


上條想起了姬神秋沙說的話。


——嗯,他們是補習(xí)班的老師。


但是,為什么呢?上條在心中思考著。


按照史提爾的講法,姬神秋沙應(yīng)該正監(jiān)禁在「三澤塾」才對啊。如果那個巫女真的是吸血殺手,為什么她可以那么輕松地在快餐店里吃漢堡吃到撐?


——回家的電車費,四百圓。


難道她是逃出來的?上條心想。原本應(yīng)該被監(jiān)禁的姬神秋沙會在外面,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從「三澤塾」逃出來了。


——全部財產(chǎn),三百圓。


這樣一想,就可以理解為何姬神身上的錢這么少。畢竟是什么都沒帶就這么逃出來的話。搭電車跟巴士,錢自然會逐漸減少。


但是,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快餐店?上條思考著,既然拼死從「三澤塾」逃了出來,怎么會悠哉地坐在那個地方?


——因為自暴自棄。


「??!」


突然,上條想起了這句話。


如果,她是因為用盡了全部財產(chǎn),所以沒辦法再繼續(xù)逃走呢?因為沒辦法再繼續(xù)逃走。


所以——


至少要制造一點最后的回憶?


少女曾希望上條借她一百圓。


那是因為,只要再有一百圓,她就有辦法逃離「三澤塾」的掌控?


拒絕了少女這個唯一心愿的,到底是哪個笨蛋?


——所以自暴自棄。


「該……死……」


而且姬神在被「補習(xí)班老師」包圍的時候,完全沒有抵抗。當(dāng)然,她一定是想抵抗的。


拼死才從「三澤塾」逃了出來,怎么會愿意這么簡單就被帶回去。


如果是一般人,一定會選擇逃走吧。


如果靠一己之力沒辦法逃走,一定會請求別人幫忙吧。


但是,請求別人幫忙,也意味著將別人卷進事件之中。


「混蛋…………!」


上條感到非常不爽。不爽到完全無法思考。


對于不把少女當(dāng)人看待,將少女監(jiān)禁起來的「三澤塾」感到不爽。


對于來搶奪少女的煉金術(shù)師感到不爽。


對于說出「吸血殺手是用來控制吸血鬼的王牌」這種話的史提爾感到不爽。


但是最讓上條不爽的,是保護了上條,卻犧牲了自己的姬神秋沙。


因為,這一切都是錯的。只要上條能夠付出區(qū)區(qū)一百圓,就可以改變少女的人生。


但是,少女卻愿意為了救一個將自己打入絕望境地的男生,而選擇被帶回當(dāng)初自己拼死才逃出來的「三澤塾」。這樣的行為根本就錯了。


雖然上條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性質(zhì)的「新興宗教」。


但是上條實在無法想象,一個少女被監(jiān)禁在那種地方,會受到什么樣的待遇。當(dāng)然,也不想去想象。


這些痛苦,原本應(yīng)該要由上條來承受。


(你憑什么隨便——)


上條咬著嘴唇,血的味道沾在犬齒上。


(——搶走別人的不幸?。?/p>


仔細想來,這一點是最讓上條不爽的地方。光是這一點,就讓上條的腦袋幾乎要沸騰。


上條沒有任何「回憶」。


但是,姬神那樣的人生觀。即使是被周圍所有人當(dāng)成道具,也覺得沒關(guān)系的思考方式。


忽視自己的痛楚,只為了幫助他人,而且打從心底認為這是一種幸福的思考模式。


為了他人而受傷,卻依然能夠帶著笑容的少女。


從前,上條似乎也遇過一個這樣的少女。為什么完全想不起來?上條對自己感到非常不爽。


不能不去救她。


該怎么說好呢?上條當(dāng)麻不去揍那個自以為是,任性妄為的姬神秋沙一拳,是無法消氣的。

舊約 魔法禁書目錄 第二卷 第一章 第2節(jié)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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