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格——大裂隙之后 戰(zhàn)爭迷霧
當(dāng)天上午,消息傳到了部隊。一艘飛船要來接他們了。它已經(jīng)進(jìn)入該星系,并將在數(shù)小時內(nèi)進(jìn)入行星軌道。他們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的日落了。
瑞尼克中士的小隊在戰(zhàn)壕里完成了最后一次辛苦的輪班。他們正在收拾微薄的行李,離開他們的帳篷。周圍帝國的營地正在被拆除。 技術(shù)人員和機仆把臨時建筑拆開,把它們的墻壁堆放在托盤上,以便裝上等待的卡車。
一個星期以來,天空中布滿了運兵船的尾跡,匯聚在北方地平線的首都巢都上。這個世界的部分疏散工作正在進(jìn)行中。瑞尼克的目光不自主的向上飄。她從未如此渴望看到這些船,盡管這一次它們意味著失敗。
厚重的烏云使她看不清多少東西。冰冷的雨點打在她的臉頰上。 一輛拖車在她身邊拖著一臺克里格撼地者,費了很大勁才從它拖出來。一個毀滅者編隊和最后幸存的毒刃擠進(jìn)了無人區(qū),繼續(xù)炮擊阿拉斯隆巢都。幾天來,獸人幾乎沒有還擊。
也沒有關(guān)于十天前乘坐哈迪斯的殺戮小隊的消息,他們挖了一條通往巢都的隧道。至少,沒有消息傳到瑞尼克這一級。無論他們的任務(wù)是什么,她只能假設(shè)——就像他們所嘗試的其他事情一樣——也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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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審判官文·布魯因最后一次通信,已經(jīng)過去六天了。
克里格上校曾私下向?qū)徲嵳吒ヌm做過簡報?!皻⒙拘£牷氐焦纤咕蜻M(jìn)機時已經(jīng)太晚了,”他解釋說。
“異形發(fā)現(xiàn)了它?”
“還把它拆開了。他們正在尋找另一條離開被占領(lǐng)巢都的路。他們找到了一個完好的長距離聲訊電臺,但他們不能長時間說話?!?/p>
“以防異形追蹤到他們的發(fā)射源,”弗蘭推斷道。“那……審判官還有什么要說的嗎?關(guān)于……?”
“他們發(fā)現(xiàn)了寶庫,”上校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和審判官預(yù)料的一樣,里面還有武器。他們比異形更早到那里?!?/p>
“感謝皇帝?!?/p>
“然而,文·布魯因認(rèn)為,獸人不會離他們太遠(yuǎn)?!?/p>
弗蘭皺起了眉頭?!拔颐靼琢??!?/p>
“我已經(jīng)向海軍司令部評估了這些事情,并收到了他們的最新消息。滅絕令將在大約九天后進(jìn)行。在此期間,工作重心會調(diào)整為疏散。克里格上校聽起來像是在討論一些瑣碎的管理問題,而不是一個星球的死亡?!?/p>
不過,弗蘭還是感覺到他在隱瞞什么?!俺牵俊?/p>
“除非,”上校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氣回答,“在那之前,發(fā)生了一些改變我們處境的事情?!?/p>
弗蘭覺得他在讀懂克里格方面越來越出色了。
文·布魯因的時間快到了。一輛地面車已經(jīng)抵達(dá),將弗蘭和審判官的其他隨從帶往北方,去首都巢都,去它的太空港。他將與星界軍部隊共享運輸工具,至少在他們安全的掃清星系之前。
“一旦我有能力,”他對馬杰魯斯說,“我打算回到修會。我作為審判官的第一個正式行動將是召集一次調(diào)查。我將是繼拉瑞斯后第一個訪問克里格的獵巫人?!彼麑⒅浪劳鲕妶F(tuán)隱藏在其面具后面的所有秘密。他確信,到目前為止,他只接觸了皮毛。
他拿出耳機,但周圍突然的騷動告訴他出事了。中士和守望之主們大叫著讓他們的小隊列隊。他們放下手中的工作,向戰(zhàn)壕走去。 值得稱贊的是,克里格和卡迪安都沒有表現(xiàn)出疲倦。至少沒有在弗蘭面前。
他攔住一名卡迪亞人中士,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 “異形,長官,”瑞尼克回答?!矮F人。它們已經(jīng)從巢都里涌了出來。他們在對戰(zhàn)壕發(fā)動全面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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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開始于巢都被毀的郊區(qū)的活動。
前方戰(zhàn)壕的偵察員立即通知了炮手。即使通過他們的望遠(yuǎn)鏡——透過一層薄薄的細(xì)雨——他們也什么都看不到。受損的建筑搖搖欲墜,有些倒塌了,甚至在帝國大炮的炮彈沒有擊中它們的地方。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強大的東西,在它們中間推搡。
支撐結(jié)構(gòu)晃晃悠悠。整個樓層相互碰撞。有那么一會兒,看起來就像巢都里的異形,不管它們在做什么,都會埋葬了自己。
然后,一個大約60多英尺高的身影從一片塵埃中冒了出來。
它就像一個大肚子的獸人滑稽模仿,長著鋸齒狀的金屬獠牙,眼睛冒著綠光。它是由一層又一層重疊的金屬板亂七八糟組成的,上面拼接著各種武器。
它向前伸出一條粗短的腿,把一只金屬腳踩在松軟的土地上。當(dāng)它那腫脹的軀干搖搖晃晃的向前走著,這條腿承受著身體不平衡帶來的壓力。它的第二只腳在第一只腳的前面撞了下來。
一些挑選出的克里格擲彈兵手——以及他們的上校,通過聲訊聽到了描述——在腦海里想到了威嚴(yán)的帝國泰坦,它們在戰(zhàn)場上漫步,伸張帝皇的正義。當(dāng)然,這只是一個典型的垃圾復(fù)制品。泰坦是由老練的組員從內(nèi)部控制的。獸人騎在這玩意的肩膀和屁股上,在它巨大的、張開的嘴里可以看到更多的獸人。它們揮舞著拳頭,發(fā)出好戰(zhàn)的頌歌響徹平原:“古巨基! 古巨基! 古巨基!”
這臺‘古巨基’邁著沉重的步子蹣跚地向前走去,每步都有20碼長??死锔竦呐谑謧兗谢鹆羲?,他們身后的坦克也是如此。它也噴出了子彈、炮彈和尖叫的火箭彈以回敬。它似乎不屑于瞄準(zhǔn),但它同樣造成了破壞。一輛毀滅者坦克被炸碎。一名撼地者組員在一枚火箭彈落入營地的可怕瞬間失去了生命。
“干掉它的腿!”一名克里格上尉喊道,守望之主又重復(fù)的大喊了一遍。大炮將炮管降低,當(dāng)這只龐然巨物的右腳落下時,火焰的痕跡就匯聚到了它寬大的金屬支架上。
裝甲板在爆炸中被撕開,露出一個由大梁和電線構(gòu)成的骨架。古巨基的右膝關(guān)節(jié)處迸射出火花,它巨大的頭顱搖來搖去,似乎很困惑。
它繼續(xù)前進(jìn),后面的管子中冒出黑色的廢氣。它巨大的步伐縮短了與目標(biāo)的距離。克里格們?nèi)匀粓允刂麄兊年嚨?。被殺的炮手們很快被替換了下來;新的炮手們讓這些噼啪作響的大炮重新投入工作。
在他們反應(yīng)過來之前,古巨基已經(jīng)到來到他們身邊。它巨大的頭顱在掠過他們的頭頂。它那雙發(fā)綠光的眼睛像探照燈一樣掃視著擠在一起的面具人們。數(shù)百把激光槍齊射,幾個獸人從古巨基的肩膀上掉了下來,但大部分能量包都白費了。
一只巨大的金屬腳一腳踢在撼地者的背上,并踩了一腳,把它的炮管踩得稀碎。它的組員們盡可能的收回彈藥,然后跑開。代替古巨基左臂的是一把鏈鋸劍,比一個普通人的個頭還大,當(dāng)它磨它那閃閃發(fā)光的鋸齒時吐出了一大堆的油。古巨基猛地彎下腰,用力一劃,鋸開了防彈衣,肉體,骨頭。
一只金屬拳頭向前伸去,連接在它右前臂上的噴火器沿著壕溝掃射。又有兩名撼地者組員被火焰吞沒,燒成灰燼。與此同時,古巨基軀干上的艙門打開了,異形紛紛從艙門中涌出。他們從古巨基不平坦的臺階上滑了下來。
克里格和卡迪亞士兵從營地沖進(jìn)戰(zhàn)壕。他們與那些跑出來的人發(fā)生沖突。他們的命令突然改變了,軍官們現(xiàn)在大喊著看在帝皇的份上讓他們撤退。與此同時,其他人則大喊,不能讓任何異形過去。擲彈兵架起了發(fā)射器,向逼近的龐然大物投擲榴彈,但這并不能替代被擊毀或被遺棄的大炮。
他們最大的希望寄托在剩余的地面火炮上。四輛毀滅者咆哮著沖向 古巨基。它們向古巨基傾瀉彈藥,在一分鐘內(nèi)耗盡了一半的彈藥。它搖搖晃晃,看起來好像要向后倒,但它還是成功的站穩(wěn)了。又跨出一大步——用右腳踩在一個隧道的頂部,隧道坍塌了把一個克里格小隊壓在下面。
這只腳在古巨基難以想象的重量下轉(zhuǎn)動。它皺成一團(tuán),壓力把它上面受損的關(guān)節(jié)炸飛了。古巨基在戰(zhàn)壕里單膝跪地,它的左腳仍然陷在上面的泥土里。它幾乎把自己從中間撕成兩半,裝甲板就像雪崩一樣從它身上脫落。
但它的武器仍未失效??吹绞勘鴤兿窭ハx一樣從周圍的壕溝中涌出,它向他們噴射子彈并噴出火焰,同時將其較大的炮口對準(zhǔn)帝國的載具。
獸人也在戰(zhàn)壕里涌動,絲毫不介意古巨基也殺死了它們的同伴。它們一邊嗜血地嚎叫著,一邊追趕著逃跑的敵人,其中一些人轉(zhuǎn)身給了他們渴望的東西??死锔竦膽?zhàn)斗比平時更加野蠻,因為他們知道這可能是他們的最后一戰(zhàn)。即使他們殺死了這些異形,也只會引起古巨基的注意。
古巨基最大的武器從胸口偏一點的地方伸出來:一門巨大的格隆炮,它的轟鳴聲足以劈開天空,它的后坐力將古巨基的頭向后拋,使其身體陷入抽搐。它的威利令人震驚,但它可以承受。即使是一個近距離的失誤,也足以將毀滅者炸翻在一邊被直接命中后,另一輛坦克的主炮塔被炸飛,里面的乘員被烤焦。
古巨基被斜著卡在壕溝里。它揮動著手臂,將一只手按在地上,試圖把自己撐起來。坦克駕駛員耳邊響起上校的聲音,決心阻止它。
有一個車組,他們的武器不是被毀壞了,就是沒有彈藥了,除了他們的駕駛員其余人都棄車了——他控制著留給他們的唯一武器,即毀滅者本身。當(dāng)他把坦克對準(zhǔn)古巨基并踩下加速踏板時,他遭遇了一系列炮彈的轟炸。
撞擊的力量足以擊碎古巨基的手腕,使它再次倒下。它現(xiàn)在確實被卡住了,但仍在全力以赴地戰(zhàn)斗。在里面,汗流浹背的獸人拼命地給貪婪的火爐喂食。技術(shù)小子趕著去修補液壓泄漏,而它們周圍的管道爆裂,沸水澆了它們一頭。
兩架禿鷲炮艇飛過頭頂。格隆炮轟鳴著,把其中一架炸成了燃燒的殘骸。另一架則扔下了一個圓形的黑色東西,朝著古巨基的腦袋砸了下去。它嘴里的獸人對著炸彈嚎叫,似乎想嚇退它。在槍林彈雨中,它提前引爆了,但產(chǎn)生的熱量和震蕩仍然足以融化目標(biāo)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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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歌利亞工程卡車(Goliath construction truck)從巢都的郊區(qū)呼嘯而過。
審判官文·布魯因蹲在小型車輛的后面,被一個吱吱作響的帆布遮篷遮住。他緊緊抓住一個通風(fēng)格柵,以免被甩到兩側(cè)。他饑腸轆轆,滿臉污垢,疲憊不堪。
在他身邊蹲著一名克里格擲彈兵,這是他的殺戮小隊幸存的三名成員中的第二個。第三個人在前面密封的駕駛室里。他們從一小群獸人身邊疾馳而過,這些獸人聽到輪胎聲后興奮地嚎叫著,并盡可能地跟在他們身邊。當(dāng)他們意識到卡車落入敵人手中時已經(jīng)太晚了,他們徒勞的向卡車開槍和投擲斧頭。
獸人古巨基從巢都出來,為他們清理出一條道路。他們沒有因為史古格停下來,把幾只落到了卡車的前擋風(fēng)上,而另一些則滑落到車輪下。他們下定決心,這一次沒有什么能讓他們回頭。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嘗試逃跑,但這將是他們最后一次,無論成功與否。
另一群獸人暴徒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司機踩了踩油門,像彈球一樣穿過這些異形。一些人的反應(yīng)足夠快,在歌利亞經(jīng)過他們身邊時開槍射擊。有幾個獸人跳上了車,在空武器炮塔上找到了抓手。司機把他的方向盤一轉(zhuǎn),把它們刮到了一個曾經(jīng)支撐著雕像的巖凝土基座上。
更多的槍聲響起,一顆子彈打爆了左后方的輪胎。有什么東西重重地砸在文·布魯因頭頂?shù)捻斉锷希蛊鋸澢?。一只巨大的綠色拳頭擊穿了脆弱的帆布,拳頭的指關(guān)節(jié)幾乎刮到了他的左太陽穴。獸人一定是從他們上方的某個位置跳下來的。司機急轉(zhuǎn)彎,試圖把它甩開,一個輪緣在瀝青上擦出了火花。
另一個擲彈兵向車頂掃射,他的地獄槍把車頂打碎了,但把趕走了那個偷渡者。它從卡車后面滑下,但不知怎么的,它騎在車軸上,拼命往上爬。地獄槍和審判官的地獄火手槍貼臉又來了幾發(fā)。下一個急轉(zhuǎn)彎將這具冒煙的異形尸體從卡車上甩了出去,一頭扎進(jìn)了瓦礫堆里。
“任務(wù)完成了,審判官,”司機在駕駛室里大聲說。“我們已經(jīng)穿過巢都的墻,來到平原上。我看到我們前面有一場戰(zhàn)斗?!?/p>
文·布魯因聽到其他聲訊頻道充滿了聲音,這代表他們進(jìn)入了帝國廣播的范圍?!氨荛_它,”他命令道。他在通訊念珠中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要求與克里格上校通話。
僅僅幾秒鐘后,他就聽到了他干練的聲音。“審判官?”
他轉(zhuǎn)述了他自己在不到一個小時前收到的信息。他把它簡化為七個字,知道這就夠了,他擔(dān)心即使通過安全的指揮頻道也會被竊聽?!矮F人發(fā)現(xiàn)了寶庫,”他說。
“知道了,”上校停頓片刻后說?!澳愕那闆r如何?你能到達(dá)安全地帶嗎?”
文·布魯因確信如果帝皇愿意的話,他可以做到。他讓他的司機向北走,歌利亞向左轉(zhuǎn),破碎的輪胎再次刮到了地面。他們將低沉的炮聲和爆炸聲留在身后。在阿拉斯隆巢都完整的北墻后面,有一門炮向他們的方向發(fā)射了幾發(fā)炮彈,其中一發(fā)落在離他們很近的地方,足以掀翻他們的懸架,但他們成功的躲過了。
十天來,文·布魯因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未來。他認(rèn)為自己最終可能會退休。他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六名克里格擲彈兵為保住他的性命而犧牲,他們似乎很感激能有這個機會。哈勒姆警員也為她獻(xiàn)出了生命。當(dāng)拿著槍的底巢居民將他們圍住時,她認(rèn)為自己是他們中最容易犧牲的那個。審判官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在他決定是否要阻止她之前,她已經(jīng)跑出去,把狙擊手的火力引開了。
他盡量不去想第七名擲彈兵的命運……
他想知道他的隨從們在哪里,他們是否還活著。他想知道他們關(guān)于自己進(jìn)入阿拉斯隆巢都知道些什么,還有弗蘭猜到了什么。他們中是否有人對即將爆發(fā)的恐怖有一絲一毫的了解?
如果他們知道——當(dāng)他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他們會怎么想?或者說,他允許做的事情,如果這有什么區(qū)別的話。他們會認(rèn)為他配得上那么多高尚的靈魂為他做出犧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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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蘭在戰(zhàn)壕里戰(zhàn)斗。
他更習(xí)慣面對人類的異端,而不是貪婪的異形,但他順從帝皇的安排。他的戰(zhàn)士們陪伴著他,其中最主要是十字軍戰(zhàn)士馬杰魯斯。其余的隨從,他都打發(fā)走了。
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一個獸人能夠穿過死亡軍團(tuán)的防線。他以前沒有近距離看過克里格人作戰(zhàn),這讓他印象深刻。他們以嫻熟的技巧和頑強的決心與比他們更大更強的敵人作戰(zhàn)。這使他能退后一步,明智地選擇他的目標(biāo)。他在瞄準(zhǔn)時才使用他的爆彈手槍射擊,滿足的打爆了一個又一個異形的大腦。
一臺巨大的克里格毒刃從他的頭頂上的壕溝上穿過。
從斷斷續(xù)續(xù)的聲訊通訊中,他了解到古巨基已經(jīng)受損并且倒下,但仍然是一個相當(dāng)大的威脅。他們希望克里格能給它一擊致命(coup de grace)。與此同時,由于獸人的古巨基被分散了注意力,它們的進(jìn)攻也變得踟躕。帝國軍隊獲得了喘息空的間來重新集結(jié)。
他們開始擊退異形。
這時克里格上校下達(dá)了一個命令?!八蟹强死锔褡鲬?zhàn)單位脫離戰(zhàn)斗,撤到營地?!备ヌm皺起了眉頭。剛剛吹響反攻的號角,為什么上校要下令撤回?
他想到了一個可能的答案,這讓他感到心寒。
他幾乎沒有看到那只朝他撲來的獸人,像公牛一樣打著響鼻。他的戰(zhàn)士們在他周圍圍成一團(tuán),保護(hù)他。它用斧頭砍倒了一個人,然后在密集的激光下倒下。
不過,它身后有更多的獸人,還有一些沿著隧道來到弗蘭的另一側(cè)。他發(fā)現(xiàn)自己突然被包圍了。他不明白這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死锔袼坪跞枷Я?。一個戰(zhàn)士,一個星界軍的老兵,踉蹌了一下,三個獸人用爪子和獠牙撲向他。一把斧頭差點擦過弗蘭的喉嚨。他拔出并激活了他的動力劍。
他的另一個戰(zhàn)士是一個戰(zhàn)斗機仆。它能做的只是跟在他身后,識別威脅,用笨重的槍臂射擊它們。它把沉重的雙腳踩在土里,腦袋抽動著衡量距離和方位。它的手臂左右搖擺,幾乎每次都能射中目標(biāo)。
一個獸人以驚人的敏捷在槍口下翻滾。它滾到機仆的下面,把一枚粘性炸彈塞進(jìn)它的槍管里,然后從它身邊跳開。盡管機仆沒有感任何情緒,但在它的手臂爆炸前的那一瞬間,它的臉上掠過了一種驚訝的表情。它并沒有立即死亡。它被剝奪了唯一的功能,靜靜地站著,眨著眼睛,渾身流血,看著很無助。
弗蘭這時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戰(zhàn)斗中了。他的劍劈開了一把石斧。持斧人試圖用劈開的斧頭刺向他,當(dāng)它走上前時弗蘭把劍插入它的腹部。他的鼻孔被異形的苔蘚味熏得抽搐;他差點被它們的血腥味熏倒。
另一個隨從倒下了,他沒有看到。更多的異形擠進(jìn)了狹窄的壕溝。他被逼到了墻邊,盟友被打散了。他并沒有自負(fù)到不用聲訊尋求援助。他給出了自己的大致坐標(biāo)。沒有聽到應(yīng)答,他再次發(fā)出聲訊:“該死的,我們要被獸人吞沒了!”
“我的小隊被牽制住了,審訊者弗蘭?!?/p>
“——我們之間有太多獸人——”
“——正在遭受猛烈的炮火襲擊,但我們會盡快到你,一旦我們——”
接口一個接一個。他沒有理由相信這些接口是假的。沒有任何理由?!拔腋究床磺暹@些人,”正如他對審判官文·布魯因說的那樣,“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戴著面具。”
另一個獸人從一個鏈?zhǔn)綇椝帋Ю镒С鲆粋€粘性炸彈。它拔下引線,但在扔出之前就被一個隨從抓住了。他們在地上扭打起來。異形迅速地戰(zhàn)勝了它弱小的敵人,它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嚨。手雷在他們之間爆炸,彈片撕裂了他們的身體。
弗蘭清空了手槍的彈夾,但沒有時間重新裝彈。他把槍裝進(jìn)槍套,以便雙手握劍。他同時受到三個敵人的圍攻,只能希望擋開它們的斧頭、棍子和拳頭的打擊。他的視線中滿是斜視的面孔,獸人的臭味充斥著他的肺部。不可避免地,他被一根帶釘子的棍子擊中,感覺可能打斷了一根肋骨。
一個獸人的頭突然炸開了。這個畜生的身體倒下,露出后面一個渾身是血的戰(zhàn)士,手里拿著一把冒煙的手槍。而她身后的另一個獸人……
弗蘭大聲警告,但為時已晚。獸人的斧頭穿過戰(zhàn)士的胸口。鮮血從她的嘴里涌出,她的眼睛僵住了。
馬杰魯斯和弗蘭拼命地打到對方身邊。沒有其他人了。這位十字軍戰(zhàn)士帶著一把和審訊者一樣的劍和一面鎮(zhèn)暴盾,盡管后者的彈藥已經(jīng)耗盡。弗蘭數(shù)了數(shù),還有六七個獸人站著,其中一半是受傷的。他們可能有機會拖足夠長的時間,等待救援到來。如果救援真的來了……
他擋住了另一個雙手斧的砸擊,如果砸到他身上,會把他的頭劈開。一個喉嚨流血的獸人站在后面,從一把裝有旋轉(zhuǎn)槍管的黑色大槍中射出子彈。馬杰魯斯用他的盾牌擋住了大部分子彈,有些子彈彈到了其他異形身上。他把背靠在墻上,用他的靴子踢向獸人兩腿之間。它彎下腰,發(fā)出呻吟,他把劍砍向它的脖子。
弗蘭砍向一個獸人,撕開了它的皮夾克,鮮血直流。一顆子彈劃傷了他的肩膀,他感覺到肩膀開始麻木了。他在身前揮舞著劍,在空氣中畫出輕盈的圖案,創(chuàng)造一個防御屏障,他祈禱異形不會冒險進(jìn)入,只是為自己爭取片刻的喘息機會。這還不夠。一把斧頭劃過他的腹部,切開了他的盔甲,勾住并扯破了他的斗篷,緊緊地纏住了他的喉嚨。
就在那一刻,審訊者弗蘭失去了希望。
馬杰魯斯殺死了另一個獸人,但這不足以拯救他?!澳憧梢源虻挂粋€人,”他在被打倒在地時喘著氣說,“但你永遠(yuǎn)無法打倒……人類的……精神。只要我們相信……皇帝——”
遺憾的是,他剛剛能說話就被迫閉嘴了。一個獸人把斧頭舉過頭頂,狠狠地砸向十字軍戰(zhàn)士的胸口。當(dāng)他哼出最后一聲時,另一只獸人試圖上搶走他的動力劍。它抓住了那閃閃發(fā)光的劍刃,切斷了自己的三根手指。在其他情況下,這將給弗蘭帶來一些樂趣。
一個沉重的鈍器,他沒有看到是什么,打斷了他的右腕。自己的劍從手中飛了出去。他伸出左手,摸索著他的手槍和一個新彈夾。他發(fā)出了絕望的祈禱,但話剛到嘴邊。在他意識到之前,他被淹沒了。
一把斧頭刺入他的肩膀,劈開了更多的骨頭。爪子劃過他的腹部。一擊接一擊的打擊如雨點般落在他身上,直到他的每一根神經(jīng)末梢都被火焰點燃,再也感覺不到這些打擊了。
他聽到了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激光手槍的聲音。
他的腿沒有直覺了。他順著壕溝的墻壁滑了下來,縮成一團(tuán)。
獸人,一個單獨的獸人——他不知道其他獸人發(fā)生了什么——用一只膝蓋像樹干一樣把壓住他。它用一雙肥大的手夾住他的頭,試圖把它捏碎。他的左耳聾了。獸人張開長滿獠牙的嘴,口水濺了他一身。他認(rèn)為它可能會咬掉他的頭。
然后這只獸人被從他身邊消失了,他不知道去了哪里。
弗蘭感謝帝皇,他的磨難已經(jīng)結(jié)束,他現(xiàn)在可以得到安寧了。他閉上了眼睛,身體飄走了。
一陣堅持不懈的搖晃把他拉了回來。他極不情愿地睜開眼睛。他看到的是一個骷髏,眼神空洞地盯著他。他的心在生存的恐懼中僵住了,直到他認(rèn)出了克里格擲彈兵的面罩;他感到了希望,但只是一瞬間。
他看到在第一個面罩上方有更多空洞的克里格面罩。一整班的人都圍在他身邊。他們終究還是來了。不過已經(jīng)來不及了。有人在為他祈禱。他不知道是哪個克里格,或者說這些話只是在他的腦海中。
他意識到他還不能死,因為心中的疑問仍在困擾著他。他試圖說出這些問題,但他的舌頭腫脹,鮮血堵塞了喉嚨。在他的眼睛最后一次閉上之前,勉強吐出了三個字。
“為什么……”他懇求道。
對于審訊者費蘭來說,這是最合適的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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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尼克的小隊剛進(jìn)戰(zhàn)壕就接到了新命令。她立刻讓他們轉(zhuǎn)身,心想營地里一定發(fā)生了什么,否則他們?yōu)槭裁磿唤谢厝ィ?/p>
他們只是從遠(yuǎn)處看到了獸人,正與克里格作戰(zhàn)?!拔矣憛捨覀冊俅伪硹壦麄?,”拉斯克抱怨道。
當(dāng)一對史古格從混戰(zhàn)中跳出來追趕他們,咬住卡迪亞人的腳踝時,他稍微高興了一下?!把杆偬幚硭鼈?,”瑞尼克咆哮道。她認(rèn)為它們不過是討厭鬼,但在那一刻,她可以不這樣做。
一只史古格被迅速刺穿,然后用棍子敲死。克里德用激光束整齊地割下另一只的耳朵后,它帶著一聲顫抖的尖叫逃走了。瑞尼克不得不叫住其他士兵?!拔覀儧]有時間了,”她提醒他們說。
她催促他們一個接一個爬上戰(zhàn)壕的梯子。當(dāng)她跟著他們爬上去時,史古格又出現(xiàn)了。它的嘴幾乎和它的身體一樣寬。它向她飛來,用牙齒咬住了她的后腳。牙齒咬穿了她的靴子,咬進(jìn)了她的肉里。她試圖把這個黏在她身上的東西甩開,把它的頭不停地撞到墻上。
她頭頂上的士兵用激光槍對準(zhǔn)了它,但害怕他們的光束會不會射到她的腳。瑞尼克松開了梯子,摔到了不遠(yuǎn)處的壕溝地板上。史古格并沒有松口。
她翻過身來,把自己的槍從吊索上拿下來。她把槍托塞進(jìn)史古格長滿尖刺的牙齒,直到牙齒斷裂。它從她身邊滾開,給其他人提供了射擊的機會,他們高興地射死了史古格。
她的左腳變的血肉模糊。衛(wèi)兵拉斯克回到她身邊的戰(zhàn)壕,冷笑著把史古格燒焦的身體從他們身邊踢開?!拔胰フ覔?dān)架,”克里德從上面喊道,但瑞尼克搖搖頭。
“我可以回到營地,”她堅持說,“如果你們其他人幫我的話?!?/p>
她吃了一片興奮劑,當(dāng)腎上腺素涌入體內(nèi)時,疼痛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緩解??死锏聫纳厦胬?,拉斯克從下面推她,她費了很大勁才爬上短梯。
現(xiàn)在帝國的營地已經(jīng)所剩無幾。東部的地平線看起來空無一人。瑞尼克的受傷拖慢了她的小隊,讓其他人從他們身邊走過。每個小隊都有一個拿著數(shù)據(jù)板的初級軍官接應(yīng)。他們被登記并裝入奇美拉裝甲運輸車,然后向北駛?cè)??!拔也幻靼?,”拉斯克說。“我們要被送到哪里去?”
戰(zhàn)斗的喧囂在他們身后繼續(xù),絲毫沒有減少。被困的獸人古巨基仍在發(fā)射其巨大的炮彈,每一次爆炸都讓瑞尼克感到害怕。她試圖轉(zhuǎn)過身去看,但由于她兩邊都有士兵,沒法轉(zhuǎn)過身去。
初級軍官看了一眼瑞尼克的腳,叫來了一名外科醫(yī)生,后者將她帶到一輛破舊的撒瑪利亞(Samaritan)奇美拉變體車,這是用來運送傷員的?!拔視诼飞媳M力幫你治療,”她承諾道。
“去哪里?”瑞尼克虛弱地問。
“去太空港?!?/p>
她知道自己早該料到這個答案。不過,她還是不大相信?!拔覀円獟佅驴死锔袢ギ愋??”
軍醫(yī)聳了聳肩?!澳鞘巧闲5拿??!?/p>
克里德和拉斯克把她扶到撒瑪利亞的后面,然后不情愿地離開了。瑞尼克聽到頭頂上發(fā)動機的尖叫聲,偷看了最后一眼陰霾的天空。她看到了運兵船在云層中劃出的明亮的尾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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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石墻包圍的房間里,一個孤獨的克里格戰(zhàn)士站在那里等待著,這個房間深埋在曾經(jīng)驕傲的城市的斷壁殘垣之下。
他聽著頭頂上沉重的鉆頭聲。它一直在呼嘯,研磨,尖叫,已經(jīng)有80分鐘了。它只停了一次,時間很短,在這期間他聽到了一枚手雷爆炸的聲音。
當(dāng)鉆頭聲開始時,他在常規(guī)聲訊頻道上發(fā)出了警告。他沒有辦法知道是否有人收到。他的流明燈幾天前就沒電了,但這個士兵不需要它。他現(xiàn)在對這個寶庫了如指掌。他知道六個灰色圓柱體的位置。? 他在每一個圓柱體上都夾了一顆磁性破甲手雷。他的腰帶上還掛著三個,而他的懷里還抱著一個。
他認(rèn)為鉆頭越來越近了。它的震動穿過他周圍的架子,震得他的牙齒發(fā)抖。偶爾,其中一個圓柱體會輕輕地滴答作響,仿佛在為士兵的生命倒計時。
最后,鉆頭停了下來;但隨后又傳來另一種聲音,更刺耳、更可怕。? 那是金屬被扭動和撕裂的聲音。
這種聲音又持續(xù)了幾分鐘,然后響起了獸性的歡呼聲。士兵知道艙門已經(jīng)被拆除了,因為異形的聲音在艙門下的豎井里咆哮。歡呼聲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驚嘆和期待的低語。然后傳來憤怒的喇吼叫和怨恨的尖叫,一場混戰(zhàn)爆發(fā)了。
士兵在黑暗中等待著。
異形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鐵制的柵欄在野蠻人沉重的步伐下嘎吱作響。 他聽到了吃力地、喘著粗氣的呼吸聲。
沒有人能夠確定這個克里格士兵在那一刻的想法和感受。他是否為追隨自己世界上最偉大的英雄的腳步而感到自豪?或者認(rèn)為這是記在自己人民頭上的又一宗罪?
光線灑進(jìn)了房間。那是一種威脅性的紅光,起初很微弱,當(dāng)它穿過地板舔舐著士兵的腳趾時,變得越來越強。
一個身影從拱形門外的一個梯子上走了下來:一個帶著掠奪來的尖釘頭盔和一只發(fā)著紅光的假眼的獸人。它轉(zhuǎn)過身來觀察它的新環(huán)境。 當(dāng)它看到在陰影中等待的士兵時,它僵住了。它的嘴唇從它的獠牙上翹了起來。 它舉起了一把和小加農(nóng)炮一樣大小的槍。
也許它還看到了隱藏在陰影中的其他東西。
也許它看到了設(shè)置的陷阱,也許,只是也許,在那個決定性的時刻,在它生命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這個獸人知道了恐懼。
克里格士兵拔出了手雷的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