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渦(二十)
漩渦(二十)
架空
勿上升,神經(jīng)腦洞
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
抱抱?!
楊九郎著實摸不著頭腦。
兩個男人抱抱這件事還算在他的常識范圍,再怎么說以前上軍校的時候兄弟之間抱在一起玩笑打鬧是常有的事,但面對張云雷……感覺有點不太一樣!
“為難你了,對不起……”玉色的眼眸帶起一點水霧,將疲憊與渙散將將隱住,說出歉意的薄唇不講話時立刻抿攏緊闔,像是要把自己渾身的脆弱都包裹在自己的硬殼中不泄露半點,卻不妨有那么半點從微撇的眉峰中淌出,蒼白、悲涼,又無助……
真是有點傲驕!
楊九郎有些失笑,也來不及再糾結(jié)那些一樣不一樣,權(quán)當成以前兄弟,抱一抱、打打氣好像也沒什么!
“張兄說哪里話,又不是什么煩難事,抱抱就抱抱!”說著張開雙手向前幾步主動迎向人家,將人緊緊抱在胸前,還很有節(jié)奏地拍了拍人后背:“加油!”
對方的長臂緩緩圈上他腰間,一點一點收緊,緊到讓他有些呼吸困難,他緩緩深吸了口氣,卻也沒敢大動——大約近來他們集團動蕩,他受了不少牽連,忙著拆東墻補西墻,壓力很大吧!看他的樣子,又不像是愿意多說話的人,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著實累……
楊九郎緩緩想著,脖頸一點熱意傳到耳根,同時感覺到有一點濕意貼著發(fā)根蜿蜒下滑——哭了?這……
他有些手足無措——他安慰過孩子,安慰過兄弟,但現(xiàn)在……“那個……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你……或者,你先洗個熱水澡?”
神特么的熱水澡!
張云雷內(nèi)心吐槽了一句,但面上一點不露,憋紅了的眼眸剛被水霧沖刷,像是云山點染般滌蕩著墨色,英俊的面容又因為這一點粉顯得風流韻致、楚楚動人。
他緩緩松開楊九郎,就用這樣一張臉突然懟進人眼眸,讓楊九郎一瞬間驚艷了一把,這還不夠,就懟臉的一剎那他又笑出兩分空洞,仿佛是悲傷被理智沖刷得依稀隱約,只淡淡留下一點抓不住的歲月經(jīng)年……
千年的狐貍,作起來便能自成一部《聊齋》!
楊九郎此時已經(jīng)全然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只沉浸在強烈地想要安慰人卻又無能為力的焦躁中:“你……或者你若是想找人傾訴,我陪著你,你盡管朝我絮叨絮叨……”也全然忘了自己原本一直想與人家保持距離,不想踏入這趟渾水。
“唔……”張云雷見好就收,突然像回神似是,收回自己緊圈著人家的雙手,極不好意思地退了半步掙開楊九郎的懷抱,“那個……對不起,是我失態(tài)了……”
是他“死乞白賴”的求抱、求安慰,這會兒卻突然害羞不好意思起來,這鬧的是哪一出?
楊九郎尷尬地搓了搓手,機械地回應(yīng)了一句:“啊……沒關(guān)系,那什么,你現(xiàn)在心情好些了么?”倒是自己,像是抱著人家不放手,好尷尬!
張云雷抿著雙唇,又瞪出那雙濕漉漉如畫般的眼眸,時刻關(guān)注楊九郎的表情變化:“是有一件棘手的事……”
楊九郎靜靜看著他——雖然不能為他解決什么問題,但他愿意說,他就聽聽……
“不知道……楊老師有沒有被同性表白過……”原本就在糾結(jié)問還是不問,但事到臨頭自己就像求個明白,就算嚇退他,到時候再找借口找補就行!
張云雷隱隱松了口氣,可話雖這么說,結(jié)局卻終歸有兩條截然不同的走向——另一種忐忑又如影隨形地攏上來。
“啊……”楊九郎只準備洗耳恭“聽”,并沒有準備回答問題——同、同性?“學校里都是學生……”十五六的小孩子,大約交女朋友炫耀都來不及……同性……不太可能吧!
“如果我現(xiàn)在對楊老師說我喜歡你,楊老師感覺如何?”墨染的眸子如詩如畫、清晰明了地盯著人一舉一動,不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會覺得惡心嗎?會永遠都不想見到我么?”
前一個問題都沒有來得及好好回答,這會兒又是一個這么直白裸露的問話,楊九郎頓覺手忙腳亂、難以招架:“這、這……”
但他一向也算冷靜自持,突然意識到這只是人家的假設(shè),人家已經(jīng)說了“如果”,是“如果”……倒是好像自己把它當真了——好尷尬!
“額……不會的!如果是張兄,自然不會!”楊九郎穩(wěn)了穩(wěn)心神,飛快組織讓人可信的語言:“喜歡一個人,不管是同性還是異性都是無可厚非的,只是,表白過后若得不到回應(yīng)、在明知不可為的時候放棄,是最優(yōu)雅的……”
“所以,楊老師優(yōu)雅地談過戀愛?”
優(yōu)雅?!
神特么的優(yōu)雅!
點染的墨色陡然深幽,在燈光的映襯下折射出無法隱藏的流光,張云雷的眼神緊緊抵上楊九郎,嚴絲合縫。
問到痛處——扎心了!
楊九郎老臉一紅:“沒有……”從軍校到出任務(wù)到最后選擇做教師,他好像沒有什么時間考慮談情說愛的問題……
好像……好像依稀也有人曾經(jīng)朝他表白過吧,但任務(wù)在身,勢情緊迫……沒有回應(yīng)?還是直接拒絕?他有點記不清楚了。
“雖然沒談過,但偶爾看書、看電視還能學習一點……”他給自己稍稍找補一下,“張兄不是那種會強人所難之人,是講道理的……這點我能確信!”
“原來我在楊老師心里是這樣的人!”張云雷笑出一點純粹,卻又皺眉流露些許悲傷,“只是,我剛剛遭遇的讓我覺得有點惡心……”
“是吧,不顧他人意愿的糾纏或許會引起別人的不適?!睏罹爬烧J同地點點頭,他經(jīng)歷過一些花花世界,見識過人性最齷齪的一面,有些場景也引起過他的不適,但這些畢竟都事不關(guān)己,實在受不過,閉上眼“不看”就是!
“如果是這樣呢……”張云雷突然欺近,長臂一展勾住楊九郎脖頸,軟唇沿著人瞬間爆紅、紅成半透明的耳廓一點一點描摹,甚至緩緩下移,一直到跳動的脈搏……
很想一口就撅住這人柔軟的脖子,很想就此跟他說他喜歡他,很想問他能不能與他聊聊“往后余生”……
可惜,目前他還不敢!
他只能依靠這些險惡的用心、見不得光的手段靠他近些、再近些……
“張……”楊九郎的薄唇快速翕合了一下,卻被近在耳邊的熱意驚出一身冷汗,整個身板立得比軍校時的軍姿還要筆直。
到底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拙劣演技,這樣曖昧親密的姿勢張云雷也只是演示似地做了一瞬,隨后只能淡然放開,輕輕嘆了口氣:“如果是楊老師,我也不會覺得惡心……”說完,便從楊九郎前面所說洗個熱水澡的“善”,進了書房旁一扇移門之隔的浴室。
淺嘗輒止,但壓抑的后果便是悸動的心潮恣意孟浪,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會對人做出一些令自己后悔的舉動。
楊九郎呆了半晌,直到聽到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心境上的變化……
他呆怔的視線漸漸從移門轉(zhuǎn)回腳下一方土地,下唇緊咬,沉默了許久才拉開房門緩緩下樓。
面容和藹的霞姐熱情的招呼他吃東西:“楊老師,您吃水果呀……唔,我還煮了米粥,您就著小菜兒吃點……”
楊九郎艱難地扯出一點笑:“不了……太麻煩了……我走了……”
“啊……那楊老師慢走!”
楊九郎出了張云雷的別墅,坐進自己車里。
昏幽的路燈并不明朗,反而顯得圍著灌木叢的柏油路更加綿長靜謐。
他將自己陷在陰影里呆滯了片刻,掏出手機給張云雷發(fā)了條信息:“不好意思,有事兒先走了。”
他得靜下心來好好想想,這一“領(lǐng)域”他實在不擅長!
張云雷將自己埋在溫熱的水中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手機“咕?!币宦曔M來一條短信,他浮起身打開看了眼,是楊九郎告辭的信息……
他仰面一動不動靠在浴缸邊緣,腦海中卻是楊九郎修長挺拔的身影。
他剛剛膽大妄為地吻了人耳垂、脖頸……
楊九郎的反應(yīng)只是略有僵硬,卻并沒有嫌惡地一把推開他……
他帶水的手指輕輕點上自己的嘴唇,回味那一刻那個紅成半透明的耳垂的美妙感覺……
他從未對楊九郎以外的任何人動過這樣齷齪的心思,楊九郎是第一個!
他對劉允欽的親近感到惡心、作嘔,可是楊九郎卻是夢寐以求、美妙無窮……
是呵,只對楊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