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上的貓頭鷹》(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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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流傳著一個傳說,如果一人在沙漠前行,看到的第一顆仙人掌上的貓頭鷹是深愛你的人的靈魂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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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肯定是騙人的,沙漠里哪來的貓頭鷹?!?/p>
??八歲的拉普蘭德抬頭,七歲的德克薩斯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一副臉臭模樣。
??“小孩,這么小就這么較真,長大了會變成老太婆的?!?/p>
??“你才變成老太婆呢!就大我一歲而已,裝什么大人。”
??德克薩斯氣得小臉通紅,活像一個蘋果。拉普蘭德笑了,趁德克薩斯不注意,在她的小臉上咬了一口。
??“哇,好痛,我要殺了你!”
??“小孩子不要總是喊打喊殺?!?/p>
??德克薩斯拼了命地想要拽拉普蘭德的尾巴,可是總是差那么一點。拉普蘭德一溜煙跑上山丘,德克薩斯也氣喘吁吁地跟在后面。等她好不容易跑上山丘,拉普蘭德已經(jīng)靠在一棵樹上看落日余暉。
??“送你?!?/p>
??拉普蘭德?lián)P手,一個小小的東西飛過來。德克薩斯用雙手接住,是一個木刻的小貓頭鷹。
??“這是什么?”
??“剛剛等你的時候閑著沒事用刀削出來的,不要還我?!?/p>
??“誰說不要。”
??德克薩斯將小貓頭鷹舉到眼前,火紅的夕陽好像點燃了它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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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小貓頭鷹,十八歲的德克薩斯坐在軍用卡車上。
?戰(zhàn)爭爆發(fā)已經(jīng)有三年,拉普蘭德在她一年入了伍,在情報部門工作
??“德克薩斯,你怎么總是在看這個,男朋友送的?”
??隊友探過頭來,德克薩斯沉吟片刻。
??“算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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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普蘭德最近過的很滋潤,新的身份讓她有了一份體面的工作。在這個戰(zhàn)火紛飛的時期,拉普蘭德不僅有薪水拿,還可以領到稀缺物資。
??“小孩,你在哪里呢?”
??拉普蘭德看著一枚錫紙做的戒指,由于特殊的身份,她沒有帶其他有關真實身份的物品,但是錫紙戒指應該不會引起什么麻煩。
??“該出發(fā)去宴會了?!?/p>
??線人敲了敲拉普蘭德的門,沒有選擇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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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扎到手了?!?/p>
??“小孩,你在干什么?”
??德克薩斯急忙把雙手藏到背后,不讓拉普蘭德看到。
??“你來干嘛?”
??“這又不是你家的地,我不能來?”
??拉普蘭德走向德克薩斯的身后,但德克薩斯立刻轉動身體,兩個人就這么繞著圈僵持不下。
??直到拉普蘭德耐心耗盡,她一把領起德克薩斯,用力抖動,一個閃亮的東西滴溜溜滾了下來。
??“這是什么?”
??“還給我!”
??拉普蘭德把東西舉到德克薩斯夠不到的高度仔細打量,是一個錫紙做的戒指。
??“呀,小孩,你想嫁人了?”
??德克薩斯氣到眼淚汪汪,見搶奪無果便用力踢了拉普蘭德一腳。
??“討厭你!”
??“??!小鬼,居然下狠手?!?/p>
??拉普蘭德吃痛,蹲下來揉腿。德克薩斯轉身就跑,拉普蘭德看見有幾滴晶瑩的水珠灑下。
??“這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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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戒指放進晚禮服的暗層,拉普蘭德下樓,坐上了線人準備好的轎車。
??宴會大廳燈火通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乏帥哥美女,但每個人都被剛剛走進來的身影吸引了目光。
??她是有,一頭白似雪的秀發(fā),纖長的身段配上剪裁到位的晚禮服,迷得眾人都有點恍惚??伤请p灰藍色的眸子卻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不然那群貴族青年早就上去搭訕了。
??“摩爾小姐,很高興你能接受我的邀請,歡迎你的到來?!?/p>
??宴會的主人叫了侍者,拿起一杯后將另外一杯遞給了拉普蘭德,也就是他口中的摩爾小姐。
??我怎么能夠拒絕一個長輩的邀約呢?更何況您是如此的受人尊敬。”
??宴會的主人就是拉普蘭德的目標,他是敵軍背后的一個重要軍火提供者。而且,拉普蘭德清楚地看見了他把袖口暗袋中的藥粉抖進了自己的杯子里。這種小把戲,拉普蘭德早玩膩了。
??“失陪,我去洗個臉?!?/p>
??看著拉普蘭德離去的背影,目標嘴角勾出一個猥瑣的笑。
??“真無聊,居然是這么簡單的任務,看來是我高估了。”
??拉普蘭德關上隔間門,把珍珠項鏈拆開,從里面倒出一些藥粉搓成一個小球。她吃下小球,檢查了一下指環(huán)里的毒刺是否可以順利彈出。一切就緒,拉普蘭德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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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薩斯爬出戰(zhàn)壕,外面煙霧繚繞,子彈帶著曳光不斷劃過。各種叫聲和味道充斥著戰(zhàn)場,特別是血的味道。
??“跟緊了,別掉隊?!?/p>
??隊長領著德克薩斯他們在戰(zhàn)場上穿梭,不斷提醒他們壓低身體躲避子彈。
??“我們去那里?!?/p>
??讓隊員們再次檢查武器,隊長帶頭沖向一塊高地。德克薩斯把步槍甩到背后,拔出左輪飛速跟上。
??“搭建掩體!”
??原本三十人的小隊只剩一半到了高地,隊長立即下令搭建掩體。每個人的動作都很快,畢竟誰都不想死。安排好了機槍手的位置,隊長把德克薩斯拉到身邊。
??“你去那里,如果有人摸過來,殺了他們。”
??“是?!?/p>
??德克薩斯趴在陣地旁的一片高草叢里,警惕周圍的風吹草動。為了減少產生的動靜并且減輕負擔,德克薩斯把步槍取了下來,選擇了左輪。隊長他們也找到了目標,機槍不停地噴吐著死亡的烈焰。
??“有動靜?!?/p>
??仔細確認過后,德克薩斯向著東北方向摸過去,她把匕首拔出來叼在嘴里,像一只正在狩獵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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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隊忘情地演奏,一對一對男女翩翩起舞。拉普蘭德坐在桌邊吃甜點小食填肚子,她是真的沒吃飽。
??“摩爾小姐,怎么不去跳舞?”
??目標從之前的舞伴身邊走開,坐到拉普蘭德的隔壁,用手帕擦著脖子上的汗水。
??“我不怎么會跳舞,總是踩到別人的腳,就沒有人敢邀請我了。”
??拉普蘭德裝出一副傻白甜的樣子,目標果然上鉤了。
??“可以邀請你跳一支?我剛學的時候也這樣,慢慢就好了。”
??“榮幸至極?!?/p>
??目標故作紳士地伸出一只手,拉普蘭德把手放上去,一個滑步進入舞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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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薩斯看清楚了,是三個敵軍的自殺小隊,身上有大量炸藥。為了不發(fā)出太大的動靜,只能不隨便用熱武器了。
??“必須解決掉這個陣地,機槍太準了,好多兄弟都死了。”
??“別說話,被發(fā)現(xiàn)了就慘了,我們除了炸藥啥也沒有?!?/p>
??他們還在聊著天,一道人影從草里竄出,一刀捅進了為首的那人喉中。其余兩人見狀迅速分成兩個方向向陣地跑去,他們的目標很明確。
??德克薩斯拔出左輪,先打斷了左邊那人的腿,然后向著右邊那個追去。
??“快點,快點,再快點,馬上就要到了?!?/p>
??右邊那個自殺小隊隊員還在奮力奔跑,突然聽見一道破空聲,驚訝的看見一把匕首從自己的胸膛穿出來。他口吐鮮血倒下,沒有了一點力氣。
??德克薩斯在他頭上補了兩槍,走回去看最后一個幸存者。
??“你不要過來啊,你過來我就拉引線了?!?/p>
??子彈還是比手指快,幸存者的雙臂關節(jié)被射得千瘡百孔,根本無法動彈。德克薩斯抓住他的腦袋,不讓他用牙齒咬到引線。
??“告訴我你們的指揮部在哪里?!?/p>
??“打死我也不告訴你。”
??等德克薩斯問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幸存者早已不成人樣。送他解脫后德克薩斯把三具尸體上的炸藥全部收集起來,帶在身上返回陣地向隊長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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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普蘭德跟著目標舞動,她裝成一副初學者的樣子,不停地踩到目標的腳然后道歉。目標雖然面露不滿但又不能怎么樣,看得拉普蘭德一陣爽快。
??這是一首熱情奔放的舞曲,當演奏到高潮時宴會的燈光突然熄滅,周圍發(fā)出一陣驚訝的低呼。
??“好機會,再見了,變態(tài)老頭?!?/p>
??拉普蘭德輕輕按下指環(huán)的一處,毒刺帶著凌厲的殺氣扎進目標的脖子,麻痹神經(jīng)的毒素立即生效。
??“。。。。。?!?/p>
??目標眼睛瞪得老大像要吃人,嘴里卻發(fā)不出聲音。看著被拔掉了利齒的老虎,拉普蘭德笑出聲來。
??“睡吧,夢里什么都有。”
??目標死亡后,拉普蘭德把他身上所有的東西都翻了個遍,終于找到了任務物品。她輕快地穿梭在人群中,消失不見了。
??“呀,有人死了!”
??等燈光恢復,女人的叫聲讓整個宴會人心慌慌,每個人都爭著搶著往外逃。外面的保鏢被人潮堵在門外,樣子十分狼狽。
??“好輕松,就喜歡這種難度的任務,終于又可以休息啦?!?/p>
??坐上了前往車站的轎車,拉普蘭德將任務物品交給線人,撕下面具隨手丟出窗外,點了一支煙。
??“別死在我前面,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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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偷襲敵軍指揮部?不行,太危險了?!?/p>
??隊長看著德克薩斯連連搖頭,他可不想損失自己手下的一員大將。
??“我是最強的?!?/p>
??“這是實話,啊,不對,這跟你去偷襲敵軍指揮部有什么關系?”
??“如果我把那里炸掉,這次的戰(zhàn)斗就結束了,我們可以少死很多人?!?/p>
??“可是……”
??“就算失敗了,我也不會一個人下地獄,至少能拉好幾個墊背的?!?/p>
??“你不會下地獄的,德克薩斯,你這個小惡魔會上天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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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顯然低估了對手的膽量,指揮部雖然隱藏得十分巧妙,但外圍的哨崗有些不足,至少對德克薩斯來說是不夠的。
??解決掉擋路的幾個哨崗,德克薩斯摸進指揮部。偷偷跟在手持文件的士兵后面,她找到了敵人指揮層所在的房間。
??“去死吧?!?/p>
??德克薩斯拉響引線,輕輕丟到房間中心,隨機轉身就溜。“轟”的一聲房間化為廢墟,匆忙趕來的守衛(wèi)趕緊上去扒拉殘磚碎瓦。
??“可惜風險太大,不然可以試試帶點東西回來,不過應該夠炸成碎片了吧?!?/p>
??德克薩斯原路返回,順走了死人身上的香煙,準備帶回去當作伴手禮送給隊長。她記得隊長喜歡抽煙,右手食指都熏得焦黃。
??“他應該會很高興吧,這樣就會給我批更多的假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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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到陣地,他們都死了。愛抽煙的隊長,朝夕相處的隊友們,都死了。被炸得支離破碎,根本辨認不出誰是誰?!?/p>
??拉普蘭德是今天早上收到這封信的,她偷偷和德克薩斯取得了聯(lián)系,讓她把寫的信藏在一個地方,自己休息的時候去拿。
??“我不喜歡和別人生離死別,所以別死在我的前面,拉普蘭德?!?/p>
??把信丟進火堆,拉普蘭德無聲地裂開了嘴。她在自己的杯中加了酒,仰頭飲了下去。酒液前進著一路燒下去,讓她感覺暖洋洋的。
??北方的風雪是拉普蘭德從未見過的猛烈,穿著厚重的皮毛大衣的她還是喜歡家鄉(xiāng)那片土地。
??“我不會死在你前面的,小孩,我會送你離開?!?/p>
??拉普蘭德喃喃自語,字句被風刮走摔碎在漫天飛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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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薩斯有了三天的假期,作為上次戰(zhàn)斗獎勵。
??她花了一天半的時間給死去隊友的家人們寫信寄信,又花了一天的時間購買和收拾物資。最后半天,她在外面閑逛時看到了一個馬戲團。
??“沒想到這種時候還有馬戲團。”
??德克薩斯買了票,走進去。
??“上次去馬戲團,應該是和拉普蘭德一起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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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快看,那只狗算數(shù)比你好誒?!?/p>
??“你可以去死了?!?/p>
??拉普蘭德無視德克薩斯的反抗,拽著她到處亂跑。
??“餓餓,飯飯?!?/p>
??看著露出乞求表情的拉普蘭德,德克薩斯不禁感到一陣惡寒。
??“餓了就去買吃的,看著我又不會飽?!?/p>
??“可是我沒有力氣了QAQ……”
??“想要我?guī)湍闳ベI?”
??德克薩斯最終還是落敗,去買了吃的。等她回來,拉普蘭德剛好從一個帳子里走出來。
??“你在干嘛?”
??“等你瞪的無聊,去占卜了一下,沒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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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薩斯路過一個占卜帳子,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厚厚的簾布擋住了陽光,用陰暗營造出神秘的氛圍。白色的蠟燭安靜地流淚,不知名的熏香彌漫在空氣中。
??“這位客人,想要知道些什么?”
??占卜師看上去像一個小老太婆,裹著大袍子的小小一團,聲音聽起來也是。
??“不知道?!?/p>
??“不知道是最好的基礎,把你的手放在水晶球上,不靈不收錢?!?/p>
??抱著反正不給錢的想法,德克薩斯把手放了上去,她一直不信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過了一陣沒啥感覺,德克薩斯正準備吐槽,卻一下子頭暈目眩。
??“哦?好有趣的命運?!跋扇苏粕系呢堫^鷹”,遺失的戒指,至死不渝的愛戀,純白的死亡。你這一生都將孤獨寂寞,追尋著那早已知道的答案。”
??占卜師的聲音忽遠忽近,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吶喊,又好像就在耳邊低語。德克薩斯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逼迫自己把手抽回來,精神隨之一振。
??“什么……鬼?”
??她站在一片荒地上,周圍是高高的雜草,遠處城鎮(zhèn)飄著淡淡的炊煙。
??“你的命運,和那只小白狼很像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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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的輪子和鐵軌摩擦發(fā)出的聲音撕裂寒風,黑夜吞噬汽笛聲。拉普蘭德坐在臥鋪的床邊,托腮看外面。
??“十分鐘后行動?!?/p>
??線人一陣風般丟下一小張報紙,又一陣風般離開了。報紙上被圈出幾個字,“擊殺目標”,然后是臥鋪號。
??“看來沒什么難度嘛,不過從火車上脫身倒是有點麻煩,不過難不倒我?!?/p>
??拉普蘭德點了煙,用打火機燒掉了那一小塊報紙,無言看著灰燼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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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這場戰(zhàn)斗之后戰(zhàn)爭就要結束了。”
??“誰知道呢?每次都這么說,不還是照樣在打?!?/p>
??“這次不一樣,據(jù)說保守派的頭頭被刺殺了,激進派正式掌權了。他們把所有的兵力都堆在這里,看來是準備不成功便成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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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臥鋪房間的門,拉普蘭德看見對方背對著自己,估計以為是自己手下所以沒動。關上門,掏出消音手槍,拉普蘭德扣動扳機。
??“奇怪,怎么動也不動?!?/p>
??目標只是隨著子彈的沖擊倒下去,拉普蘭德上前查看,那青紫的臉色說明他已經(jīng)死去多時了。
??“是陷阱!”
??拉普蘭德立刻抓住門把手就要逃,可是門外密集的腳步聲逼迫她松開了手。門被拉開,一眾士兵槍指拉普蘭德,中央的副官臉上帶著冷笑。
??“可惡,是他背叛了我?”
??拉普蘭德不知道,線人的尸體就在隔壁房間,眼睛睜得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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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爭結束了,人們都來到大街上慶祝,他們也需要放松一下緊繃的神經(jīng)了。陌生人擁抱歡呼,慶幸自己活了下來,敵人被趕了出去。
??德克薩斯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宅邸。
??家人早已不知去了何處,興許是死在了亂世之中。滿是蛛網(wǎng)鳥糞的庭院,地板上一層厚厚的灰。
??德克薩斯好不容易收拾出一張能睡的床,不顧陳舊的奇怪味道進入夢鄉(xiāng)。唯有在那里,她才能見到想念的人。
??再次醒來,是一天之后。傍晚的夕陽溫暖,德克薩斯走出家門,路邊是閑聊的老人和嬉鬧的孩童,就像戰(zhàn)爭開始前一樣。來到小丘之上,德克薩斯把木雕舉到眼前,火紅的夕陽仿佛點燃了貓頭鷹的翅膀熊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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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普蘭德的傷口近乎流不出血來,可她依舊不承認殺了保守派的頭頭??词乜此窃诳蓱z,偷偷在飯里加了止痛藥。
??“真夠可憐的,成了戰(zhàn)爭結束的犧牲品。就算她背了這口鍋,也會是死刑。”
??“哎,像我們這種小人物,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棋子罷了。她幫軍方做了這么多事,知道的太多了?!?/p>
??拉普蘭德的傷口發(fā)炎引起高燒,她的神智已經(jīng)模糊不清,只會一遍一遍地喃喃自語??词販愡^去細細聽,只是“小孩”這兩個字。
??“算了,這么耗著也沒用,就殺了她把,算畏罪自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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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中的功績幫德克薩斯獲得了一份好工作,輕松高薪。一切都回歸正軌,只有德克薩斯還等著一人。
??“你在哪呢?還活著嗎?”
??德克薩斯坐在沙發(fā)上,摸著小貓頭鷹。
??“今晚有宴會,德克薩斯你去嗎?”
??“去,為什么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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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喝多了,德克薩斯走到陽臺醒酒。習慣地點煙,她突然想起來自己以前不喜歡煙味。
??“喂,小孩,你討厭煙味?”
??德克薩斯猛地回頭,身后空無一人。她苦笑,抖落煙灰的同時情緒零碎。
??“看來人是會變的?!?/p>
??拿了外衣,德克薩斯告別同事,往家里走去。晚風有點冷,德克薩斯用雙臂緊緊抱住自己。
??“小孩,干什么呢?”
??德克薩斯好像看到白色的發(fā)絲在不遠處的巷子里一閃而過。她趕忙跑過去,不想放過任何可能。
??“小孩,我在這里,嘿!”
??“繼續(xù)來找我啊,小孩?!?/p>
??“小孩……”
??“小孩……”
??聲音從各種地方傳來,好像一個飄忽不定的幽靈。
??德克薩斯喝了酒步伐不穩(wěn),一個不慎摔倒在地。木雕也掉了出來,她去撿,風帶著一張報紙飛來。
??“兇手畏罪自殺。”
??上面是,拉普蘭德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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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黃沙,熾熱的風如蛇般爬行。
??什么也沒有,只能聽見沙子滑落的聲音。一條路通往外面的世界,一輛越野車停在滾燙的瀝青上。
??“你真的要在這種時候去沙漠?”
??德克薩斯整理東西的速度沒有減緩,向導坐在駕駛室,通過后視鏡擔憂地注視著她。一個衛(wèi)星電話丟在了德克薩斯手邊,她一愣。
??“不行了就打給我,我會等你24小時?!?/p>
??德克薩斯把衛(wèi)星電話塞進包里,道了一聲謝。
??“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就沒一個會給我打電話?!?/p>
??看著慢慢消失在沙海中的身影,向導無奈地打開了車載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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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薩斯早已經(jīng)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她只是機械地拖著自己的身體往前走,卻不知道能去哪里。
??除了沙子以外,這片沙漠里也就只有她這個傻子。
??“小孩?!?/p>
??德克薩斯不想回頭,她已經(jīng)知道這只是幻覺,拉普蘭德已經(jīng)死了。
??“小孩,送給你?!?/p>
??拉普蘭德靠在樹上,看著夕陽用刀削木雕。
??“小孩,給我買!”
??“小孩,笑一個給我看看?!?/p>
??“小孩?!?/p>
??“小孩。”
??“閉嘴,你很吵誒。”
??德克薩斯大吼,淚水滾落,砸出順潤的小坑。
??如果沒有這場戰(zhàn)爭,她們會不會可以在一起?如果沒有這場戰(zhàn)爭,她們會不會可以結婚?如果沒有這場戰(zhàn)爭,她們會不會可以共白頭?
??可惜沒有如果。
??嚴重的脫水摧垮了德克薩斯的身體,而她的意志還迫使她向前爬著。她總以為,只要不斷向前就能追上拉普蘭德的身影。她總以為,拉普蘭德不會丟下自己一個人茍活于世。
??“也許,這也是我最好的歸宿了吧?”
??“這算不算自殺?我會下地獄嗎?”
??“你這個小惡魔會上天堂?!?/p>
??“還是下地獄好了,拉普蘭德那家伙可上不了天堂?!?/p>
??德克薩斯把手放在臉上,遮住耀眼的光芒。她想就在這里結束吧,結束這一生的旅途。
??“咕咕?!?/p>
??什么聲音,是肚子餓了嗎?
??“咕咕?!?/p>
??好像不是肚子傳來的,是在腦袋后面。
??“咕咕?!?/p>
??德克薩斯翻過身來,她看到了一顆仙人掌,以及仙人掌上的貓頭鷹。
??“是你嗎?”
??“咕咕?!?/p>
??貓頭鷹遍體雪白,唯有面部左側有兩道黑色的毛,還有熟悉的灰藍色眼睛。
??“你終于來見我了,拉普蘭德?!?/p>
??德克薩斯跌跌撞撞爬過去,險些撞在仙人掌上。貓頭鷹飛下來,啄了啄德克薩斯的頭發(fā),又用臉輕輕蹭了蹭她的手。
??“你真的死了,丟下我一個人!你怎么能這樣!你知道我是怎么從戰(zhàn)場上活下來的嗎?從地獄里爬出來,我是為了你呀,拉普蘭德,你怎么能這么狠心?!?/p>
??“咕咕。”
??灰藍色的眼睛居然流出淚水,貓頭鷹又用臉去蹭德克薩斯的淚水。德克薩斯抱住它,奔潰大哭。
??良久,貓頭鷹掙扎起來。德克薩斯放開它,看它要干什么。
??“咕咕?!?/p>
??貓頭鷹用爪子刨了刨仙人掌的根部,德克薩斯會意,從包里找出匕首挖了起來。很快,她獲得了一個滲水的小坑,下面應該是一條地下河。
??“你是來救我的嗎?可我想和你一起走?!?/p>
??“咕咕。”
??貓頭鷹搖了搖頭,用嘴從自己的身上拔下一根羽毛叼到德克薩斯手里,然后展翅飛向天空。
??“你要走了嗎?你會等著我嗎?”
??“咕咕?!?/p>
??貓頭鷹沒有再下來,而是越飛越高,好像要飛到太陽里去。
??“看來,那個傳說是真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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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時到了,看來那又是個死人了,回家睡覺去咯。”
??向導剛準備開走,衛(wèi)星電話響了起來。
??德克薩斯躺在沙子上,手里握著那根雪白的羽毛。
??“等著我,拉普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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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流傳著一個傳說,如果一人在沙漠前行,看到的第一顆仙人掌上的貓頭鷹是深愛你的人的靈魂所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