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帝】彼此的凈土(1、2章)
①變異喪尸
六月,一個極為平常的周末午后,天氣晴好,微風(fēng)習(xí)習(xí),不是很悶熱,街道上所有臉上洋溢著笑容的行人都沒有想到他們的和平生活即將劃上終止符。
情侶依舊恩愛地挽著手,父母牽著孩子往玩具店走去,年輕的母親不知所措地抱著哭泣的嬰兒拼命哄,學(xué)生模樣的幾個男生勾肩搭背、有說有笑地討論著游戲,一些女性在和閨蜜逛街、喝下午茶,有些人牽著愛犬漫無目的地散步。
帝釋天坐在大商場的按摩椅上,專心致志地閱讀他剛從書店買的美食題材的戀愛小說《甜辣之爭》,這日他去書店原本是為了尋找寫畢業(yè)論文需要用到的相關(guān)書籍,平常幾乎不看愛情小說,只是這本書被擺在了暢銷榜最為醒目的位置上,而恰巧封面上的精致甜點又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只是看了一眼簡介,就徹底被吸引了,立刻買了一本,一口氣讀了幾十頁。
每個人都在享受他們的假期,然而,風(fēng)云突變。
當女人發(fā)現(xiàn)自己挽著一個逐漸發(fā)黑的臂膀時,疑惑地抬頭往男友看去,竟看到帥氣的男友面目猙獰,立即尖叫著松開他的手臂,脫掉高跟鞋,不顧形象地赤腳逃跑。孩子哭喊著想要掙脫“父母”的手,那已經(jīng)不再是自己的父母了。年輕的母親驚恐地望著懷中的一堆煤炭,把剛出生不久的“寶寶”拋了出去。狗朝著它們的“主人”吠叫不止。
街上混亂成一片,尖叫聲此起彼伏地響個不停,不再遵守交規(guī)的司機開車逃跑時不知車輪碾到了什么東西,一心只想逃命。
沉浸在故事中的帝釋天也終于察覺到了異變,他合上書本,從按摩椅上起身,冷靜地環(huán)顧四周,只見正常人推推搡搡地逃進商場,有人跌倒在地,被人群踩成了重傷,奄奄一息地喊著救命。
而肌膚成了煤炭色的面目猙獰的“人”追著正常人也進了商場,那些“人”簡直就像是電影中的喪尸,但他們似乎不懼怕陽光,被他們咬到的正常人也逐漸變?yōu)榱怂麄兊幕锇?,他們看似無差別地攻擊著正常人,然而帝釋天并沒有遭到攻擊,幾個喪尸繞過了他,似乎是因為他沒有尖叫發(fā)聲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他的體溫較低,難以被他們感應(yīng)到。
帝釋天盡量斂去氣息,輕手輕腳地繞過了幾個喪尸,準備回家看看家人情況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個摔倒在地的小女孩,她哇哇大哭著,即將要被幾個喪尸圍攻,于是他敏捷地沖上前去,一把抱起女孩,并捂住了她的嘴,邊逃邊輕聲道:“別哭,別發(fā)出任何聲音?!?/p>
這個看似只有三四歲的金發(fā)女孩嚇得不敢出聲了,將小腦袋埋進帝釋天的懷抱,閉上雙眸,不敢再看這個可怕的世界一眼。
帝釋天抱著這個陌生的女孩逃離了商場,震驚地發(fā)現(xiàn)街道上目力所及之處幾乎已經(jīng)沒有正常人了,喪尸們游蕩在街上,尋找獵物,當他們不慎撞在一起的時候,開始互相撕咬,想要吞噬對方,在互相吞食的過程中,這不知名的“傳染病”很快就變異了。
“新感染者”的首選目標是年輕女性,他們把躲藏在角落里低聲啜泣的女人拉扯了出來,沒有咬她們,而是撕光她們的衣服,對她們展開暴行,沒有找到女人的感染者則對年輕男人伸出了魔爪,摧殘他們的身體,摧毀他們的自尊。
帝釋天雖想要拯救他們,可受害者眾多,他的懷中又抱著一個孩子,實在是無能為力一個個地去幫助他們了,目前首要的是確認家人的安危,并將女孩帶到安全的地方。
歸途中,他聽到了一個女人的悲鳴,聲音甚是熟悉,并且對方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帝釋天,救救我!”
帝釋天朝聲源望去,只見那個女人身下血流如注,他悲憫的目光往她的臉部移去,很快認出了她,高中畢業(yè)典禮那天,他曾經(jīng)險些被她從學(xué)校天臺推下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
帝釋天又望了望懷中的女孩,決定忽視高中同學(xué)的求救,繼續(xù)往家的方向走去,身后傳來了那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和咒罵聲。
“帝釋天,你為什么不救我!偽善!你也應(yīng)該嘗嘗這滋味!去死吧,你們都去死吧!啊啊啊,救命!”
帝釋天回頭望了一眼她的方向,只見她的喊聲引來了更多的喪尸,將她層層圍住,再也看不到她了,他稍微有些愧疚地繼續(xù)前進,她的聲音漸漸遠去了。
帝釋天又走了一段路,看到迎面走來了一個熟識的鄰居,只是他也被感染了,不安的種子迅速在帝釋天的心中發(fā)芽,既然住宅區(qū)附近也出現(xiàn)了感染者,那么父母和哥哥或許也有危險。
如此想著,他加快了步伐,避開了幾個感染的鄰居,來到了公寓樓下,沒有搭乘電梯,而是惴惴不安地走到了最高層28樓。
終于回到家門口時,他看見防盜門竟是敞開的,他近乎絕望地走進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每個房間都空無一人,沒有喪尸,也沒有家人的尸體,不知道家人都去了哪里,難道他們也因為擔心自己所以出去尋找他了?可路上沒有看到他們,他們應(yīng)該沒有被感染吧?或許他們是去了更安全的地方?
帝釋天關(guān)上了防盜門,決定留在這個暫時還算安全的地方等待家人的聯(lián)系。他將女孩放到了木地板上,這才察覺到自己的雙臂早已經(jīng)發(fā)麻,且失去了血色,正因為懷中的是生命,他一路上才本能地沒有松手。
女孩仍舊緊閉著眼睛,她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是不是又被拋棄了,她也不敢出聲問。
“現(xiàn)在可以小聲說話了,這里沒有怪物。”帝釋天蹲下,湊到她耳畔問道,“你剛才為什么一個人在商場?你的爸爸媽媽呢?”
女孩緩緩睜開眼睛,警惕地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確實沒有怪物后才開口回答:“我爸爸媽媽吵架了,他們都不要我了?!?/p>
“發(fā)生了這種事后,或許他們也很擔心你呢,等外面稍微安全一點了,我們一起去找他們好嗎?”
“嗯。”女孩點了點腦袋,不安的情緒也漸漸被帝釋天的柔聲細語所驅(qū)散了,她仔細打量了帝釋天的容貌,驚訝道,“你跟我媽媽長得好像??!”
“是嗎?你還有你爸爸媽媽叫什么名字?”
“我叫弗莉娜,媽媽叫忉利天,爸爸是弗栗多?!?/p>
“你媽媽是忉利天?!你竟然是我的表侄女?”
“你認識我媽媽?”
“如果真的是同一個人的話,我當然認識,仔細看看,你長得還真像你媽媽。我叫帝釋天,是你的表叔,你媽媽有跟你提起過我嗎?”
“我知道帝釋天表叔!媽媽說過你跟他一樣可以生寶寶。”一聽到熟悉的名字,弗莉娜徹底安心了,問起了無關(guān)緊要的話,“叔叔家里有小妹妹嗎?”
“我家沒有小妹妹,看來你真的是我的小侄女。”帝釋天溫柔地撫摸了一下侄女的腦袋。
他的思緒飄回到了高中的時候,某一天聽說表哥忉利天突然跟著一個名聲不太好的男人私奔到國外去了,此后就斷了聯(lián)系,親戚們都搞不懂他究竟是看中了那個男人的什么地方,也猜想過他杳無音信是因為死在了國外,沒想到他竟然回來了,只是他回來得不巧,碰上了這次大面積感染。
等等,或許國外的感染更嚴重呢?他是帶孩子逃回來的?
“國外也有剛才那樣的怪物嗎?”帝釋天脫口而出了自己的疑問。
“有好多好多?!备ダ蚰然叵肫鹆藝獾目膳略庥觯唤l(fā)抖,她不知道父母到底花了多少錢才帶她坐上飛機遠離了那個地獄,剛以為來到了天國,結(jié)果這里也成了地獄。
帝釋天擁住侄女,柔聲安撫道:“別怕,我會保護好你,也會幫你找到爸爸媽媽的,你爸爸媽媽是什么時候帶你回天域的?”
弗莉娜在帝釋天的懷抱中不再顫抖了,她回道:“今天早上,媽媽說先去外公外婆家,爸爸說先去爺爺奶奶家,他們問我跟誰走,我想在商場樂園里玩,然后爸爸媽媽都不要我了?!?/p>
“他們不是不要你,也許他們都以為你跟著對方走了,不過你怎么不跟上去???一個人多危險,要是我剛才沒有遇到你,你就要被怪物咬了?!?/p>
“……”弗莉娜抿唇不語。
帝釋天也能夠理解侄女剛從可怕的國外逃到暫時安全的天域后,想要賴在商場樂園里盡情玩耍的心情,不過天域也一下子變?yōu)榱藷挭z,表哥他們既然預(yù)先知道會有這種情況,就不應(yīng)該吵架,丟下女兒不管的,等遇到了表哥,一定要好好說說他們。
“你要喝點飲料嗎?有蘋果汁和葡萄汁,還有椰奶?!?/p>
“我想喝熱可可?!?/p>
“我家做甜點用的可可粉好像不多了,我去廚房看看?!?/p>
帝釋天剛走一步,侄女就緊緊貼到了他的身上,抱住他的腿,他低頭看到她臉上的懼意,便安慰道:“不用害怕,那你跟我一起去廚房吧。”
“嗯。”
兩人一起來到廚房,帝釋天用僅存的可可粉給侄女泡了一杯熱可可,自己則倒了一杯椰奶,然后兩人回到客廳沙發(fā)上,依偎在一起。
“我可以看動畫片嗎?”弗莉娜望著電視機,小聲問道。
“現(xiàn)在最好別開電視,我不知道怪物們對信號是否也有反應(yīng),如果他們闖進來就不好了?!?/p>
“那好吧……我想爸爸媽媽了?!?/p>
“我給你講講你媽媽小時候的事好嗎?”
“嗯。”
帝釋天一邊回想自己和忉利天表哥的點點滴滴,一邊懷念地講述著往事,他們相差五歲,他從小就憧憬著他,表哥也一直都是親戚們眼中品學(xué)兼優(yōu)的好孩子,直到他突然被壞男人拐跑了,親戚們都說他瘋了,對此帝釋天也很震驚,他們之間有很多共同話題,但不曾聊過戀愛的話題,他還以為表哥對戀愛不感興趣,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偷偷談的戀愛,他不像其他人,熱戀時也沒有將幸福表露在臉上,沒有為愛而失去理性,因此帝釋天認為他是慎重考慮后才跟著那個親戚眼中的壞男人私奔并生了孩子的。
弗莉娜聚精會神地聽著帝釋天的講述,當夕陽向大地撒下最后一抹余暉時,屋內(nèi)一片昏暗,帝釋天不敢開燈,他在昏暗中,煮了兩碗面,和侄女一起吃了簡易的晚飯。
家人們遲遲沒有回來,帝釋天也沒收到任何聯(lián)絡(luò),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安了起來,但在侄女面前,他沒有將心中的不安表露在臉上。
夜?jié)u漸深了,每天必泡澡的帝釋天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帶著昏昏欲睡的侄女一起去了浴室。
周圍一片昏暗,身在高處,也聽不到街道上的尖叫聲,泡在溫暖的洗澡水中就像是在母親的腹中一樣令人安心,現(xiàn)在的片刻安寧使他暫時忘卻了午后的地獄。
突然,窗戶處的一個黑影遮擋住了月光,本就昏暗的浴室更是什么都看不見了。
那個黑影還敲打了一下窗玻璃,帝釋天驚恐地屏住呼吸,也捂住了侄女的口鼻,兩人的心臟愈跳愈快,似乎都要蹦出胸膛了。
帝釋天難以想象喪尸可以徒手攀爬到28樓,難道是因為自己忽視了高中同學(xué)的求救,現(xiàn)在報應(yīng)找上門來了嗎?自己也會被喪尸無情地奪走第一次,并被不斷侵犯嗎?
黑影又輕輕敲打了三下窗玻璃,打斷了帝釋天對未來厄運的想象。
他尋思著喪尸應(yīng)該不會那么有禮貌,還知道敲三下吧?難道是正常人?可正常人真的能爬到那么高?又或許是特種兵來營救他們了?
他漸漸鎮(zhèn)靜了下來,然后起身打開了上鎖的窗戶,緊接著,窗外的黑影敏捷地躍進了屋內(nèi),又隨手關(guān)上了窗戶。
“弗莉娜,你還好吧?”男人蹲在浴池邊,沖著女孩問道。
“爸爸?”在黑暗中,女孩辨別不清來人,只聽聲音似乎是父親沒錯,只是他對自己說話的語氣和平常不太一樣。
帝釋天借著月色打量這個陌生男人的臉,一下子就被他的容貌和體格所吸引了,他第一次體驗到了什么叫做心動,只是聽到侄女喊了他爸爸,他的初戀就像是曇花一現(xiàn),短短幾秒就失戀了。
“……你就是弗栗多嗎?”帝釋天的聲音中透出一絲淡淡的失落。
男人聞聲,抬頭望向帝釋天的方向,看到他在清冷的月色下顯得無比圣潔的裸體后,微微一怔,隨即解釋道:“我不是弗栗多,我是他弟弟阿修羅?!?/p>
“阿修羅?是那個阿修羅嗎?!你是不是用本名寫了書?”帝釋天過于激動,將洗澡水濺到了男人的身上。
“哦?你看過我寫的書?”
“我今天剛剛看《甜辣之爭》,好有意思!但突然發(fā)生了這種事,還沒讀完,對了,你是怎么爬上來的?又是怎么知道我們在浴室?”
“就是這么爬上來的,比樓梯繞來繞去更快,更陡的山我都徒手爬過。弗莉娜脖子上戴的小項鏈有定位功能,只是午后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信號,信號恢復(fù)后又斷斷續(xù)續(xù)的,找了很久才找到她?!?/p>
“是她的爸爸媽媽讓你來找她的嗎?他們怎么不來?”
一般來說,孩子丟了,肯定是父母更急,難道是表哥他們出了什么事?
“我哥為了保護嫂子,不慎被喪尸咬了一口。”
“我爸爸被咬了嗎?”
“怎么會這樣!”帝釋天不禁驚呼了一聲,蓋住了侄女的聲音。
“沒事,他有抗性,沒有變成喪尸,只是感染了在天域變異的新病毒?!?/p>
“新病毒難道是指……”帝釋天瞬間回想起了歸途中親眼目睹的殘酷場面。
“他失去了理智,只想跟我嫂子z愛,嫂子一邊安撫他,一邊拜托我?guī)退麄冋液⒆?,我在商場周邊找了很久,沒見到人,也沒找到尸體,差點以為她被喪尸啃得衣服都不剩了,沒想到她被你帶回了家,謝謝你保護了她。”
“不用謝,總之她的爸爸媽媽還活著就好?!?/p>
“z愛是什么?”弗莉娜第一次聽到這個奇妙的發(fā)音,難以理解地問道。
“……”帝釋天聽到了天真的孩童聲,這才想起了侄女的存在,夜色遮掩了他臉上的紅暈,他羞恥地想要解釋,“就是那個……”
“那個?”
“z愛就是兩個人一起做出愛情的結(jié)晶,你就是你的爸爸媽媽做出來的愛情結(jié)晶?!卑⑿蘖_說著,摸了摸女孩的腦袋。
弗莉娜側(cè)著腦袋,還是不太理解阿修羅的解釋。
“我是像橡皮泥那樣被爸爸媽媽一起捏出來的嗎?”
“等你長大后,自然會明白的?!?/p>
“不過現(xiàn)在周圍那么危險,每個人能不能存活下去都是問題,但愿弗莉娜也能健康長大吧。”帝釋天擔憂道。
“在我哥恢復(fù)之前,我會保護好她的,還有你,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帝釋天。”
“帝釋天?我好像聽到過這個名字?!卑⑿蘖_回味了一下這個名字的發(fā)音在唇舌間顫動的感覺,暫時還沒有想起何時聽到過。
“是你哥或嫂子提到過吧?你嫂子是我表哥,我偶然救下了弗莉娜,才知道她是我的表侄女,我都不知道他們回國了?!?/p>
“這么說來,你也不知道國外的事?”
“聽弗莉娜說國外也有很多喪尸,國外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媒體封鎖了深淵的消息,幸存的有抗體的有錢人逃到了世界各地,把病毒都帶了出來,估計現(xiàn)在世界上已經(jīng)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了,要是有,也是無人的孤島,喪尸就算繼續(xù)變異,也不會大費周章游去孤島?!?/p>
“……世界上再無凈土了嗎?”帝釋天垂下眉眼,他構(gòu)想中的陽光明媚的未來變成了一個灰蒙蒙的世界,并開始搖搖欲墜。
“你不用那么憂慮,也有可以安心生存的地方?!?/p>
帝釋天又抬頭注視向阿修羅,仿佛看到了一縷陽光。
“我哥一回來就把我們?nèi)胰宿D(zhuǎn)移到了相對來說較為安全的地方,也準備好了大量的食物,然后我跟著他一起去找嫂子,嫂子已經(jīng)通知了自家人和親戚,可是有些親戚根本不相信,還罵嫂子嫁給了壞男人,腦子也壞掉了,在嫂子拼命勸說的時候,感染者已經(jīng)蔓延開了,一個不聽勸的親戚感染了,他襲擊我嫂子,我哥就是在這個時候被咬的?!?/p>
“那我的家人也都轉(zhuǎn)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應(yīng)該是?!?/p>
聞言,帝釋天長吁了一口氣:“太好了?!?/p>
“現(xiàn)在還不是放心的時候,等到病毒再次變異,或許高樓也不安全了,你們快穿上衣服跟我走?!?/p>
“現(xiàn)在嗎?可弗莉娜看起來已經(jīng)很困了,可以先在我家將就一夜嗎?”
阿修羅考慮了片刻,開口道:“那你們放心睡,我守著你們。”
“阿修羅不睡嗎?我們輪流守夜吧?”
“也行,你先睡?!?/p>
“那么睡之前,你也進來泡澡吧?”
“……你還真是悠閑,別人都在紛紛逃命,你不害怕嗎?”
“我當然害怕,你剛才敲窗時,我就嚇得不敢動了,阿修羅,快點進來吧?!钡坩屘煸俅窝埌⑿蘖_一起泡澡。
阿修羅對“快點進來”這幾個字想入非非了一瞬,最后還是脫光了衣服,爬入了浴池。
“阿修羅身上有好多肌肉??!你簡直顛覆了我想象中的愛情小說作者的形象,今天讀書的時候,還以為你是浪漫的甜點師,你描寫的甜點和那些精美的插圖都把我看饞了?!?/p>
“你跟我嫂子一樣喜歡甜食?”
“很喜歡!”一想到現(xiàn)實,帝釋天不禁喟嘆道,“只可惜以后再也去不了喜歡的甜品店了,似乎也沒人種田了,最基本的糧食也會短缺吧。”
“我哥早就考慮好了,我要帶你們?nèi)ケ茈y的地方有小農(nóng)場,暫時還不用擔心糧食問題,而且我確實會做甜點,可以做給你吃?!?/p>
“謝謝!”
“我也想吃小點心!”弗莉娜一聽說有甜點,睡意瞬間被驅(qū)散了。
“等明天到了避難的地方,就做給你們吃?!?/p>
“好耶!”似乎是因為兩人同她父母相似的緣故,弗莉娜現(xiàn)在徹底放下心來,不再控制說話音量了,還玩起了洗澡水。
“話說你今天是怎么平安到家的?”阿修羅看著帝釋天偏削瘦的身軀,有些好奇他是如何帶著孩子避開危險的。
“不知道為什么他們沒有攻擊我?!?/p>
“難不成你有凈化的能力?“
“凈化?他們能被凈化變成原來的模樣嗎?”
“不能,這病毒總是在變異,沒有解藥,沒人救得了他們,我來你家的路上,天域的軍隊已經(jīng)在攻擊他們了,我在街上游蕩,也差點被當成感染者攻擊?!?/p>
“被咬之前,這病毒到底是怎么傳播的?應(yīng)該不是空氣傳播吧?”
“據(jù)說最初是在用小白鼠做治療癌癥藥物的時候,被老鼠咬了一口,實驗人員剛開始沒有反應(yīng),還去夜店睡了幾個女人,結(jié)果一晚上病毒變異了,他睡過的女人也成了喪尸,然后迅速在深淵蔓延,現(xiàn)在蔓延到了全世界?!?/p>
“造福人類的藥物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帝釋天唏噓不已。
“據(jù)研究,有抗體的人身上確實沒有癌細胞了,適者生存吧?!?/p>
“我那么弱小,能活下去嗎?”
“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阿修羅用充滿自信的語氣斷然道。
“我如果日后成了你的累贅,你還是拋棄我吧,保護好弗莉娜就好?!?/p>
“我絕不會拋棄你的!”阿修羅說著,一把抓起帝釋天的雙手,并牢牢握住。
“我們都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你為什么對我那么好?”
帝釋天在心中期盼著能聽到他渴望的回答,阿修羅確實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因為我愛上你了!我想要你一直陪在我身邊,盡管現(xiàn)在的世界破破爛爛,但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凈土?!?/p>
“我也覺得有阿修羅在的地方就是凈土?!?/p>
②避難準備
“或許我們再也無法和正常戀人那樣約會,無法辦理手續(xù)結(jié)婚,現(xiàn)在也買不到鮮花和婚戒,不能去曾經(jīng)的旅游勝地度蜜月,但我會跟你一起活下去,只要我還活著,我就會一直愛著你,一直守護著你!帝釋天,你愿意成為我的妻子嗎?”阿修羅鄭重地問道。
“……”帝釋天感動不已地注視著阿修羅,只見他凝視著自己的赤瞳似乎迸射出了灼熱的光。
見帝釋天沒有立即回答,阿修羅陷入了自我審視,回顧自己的求婚哪里說得不好。
“答應(yīng)我好嗎?我第一次喜歡上別人,雖然寫過愛情小說,但實際告白是不是不太好?還是你覺得現(xiàn)在這種時候不適合談?wù)撨@個話題?”
“老公,我愿意……”帝釋天輕聲喚著,撲進了阿修羅的懷中,四濺的水花則映射出了他內(nèi)心激動的波瀾。
阿修羅緊擁住帝釋天的一瞬間仿佛看到了盛開著蓮花的極樂世界,他垂頭望了他一眼,帝釋天也正巧抬頭望他,當兩人目光交匯時,情不自禁地朝彼此的臉部靠近,在反應(yīng)過來之前,彼此的唇已經(jīng)貼在了一起,唇間一下子升溫,他們忘乎所以地變換著角度熱吻對方,身上也逐漸被欲火點燃了,帝釋天的手觸到了阿修羅的胸肌上,感受到了他強勁有力的心跳,便無比安心地依偎在他的懷中。
弗莉娜有些茫然地看著兩人,他們張大嘴含住對方嘴的模樣激起了她對喪尸的恐懼。
“叔叔?”她聲音略微發(fā)顫。
“!”帝釋天聞聲,驚了一下,隨即一把推開了阿修羅,“我們還是先帶弗莉娜上床睡覺吧?!?/p>
“嘖,她早該睡了,現(xiàn)在都九點多了,我哥跟我說過他平常都是七點半親自哄她睡覺,然后就有大把的時間跟嫂子z愛了。”
此刻,阿修羅的欲望也有些萎了,他從浴池中起身,把弗莉娜也抱出了浴池,然后隨手拿起一旁的浴巾,胡亂地給她擦拭。
“阿修羅,你動作太粗魯了,還是我來吧。”帝釋天見狀,急忙爬出浴池,想要搶阿修羅手中的浴巾。
“一樣是擦干,我這樣更有效率,又沒弄痛她?!?/p>
“……”帝釋天對阿修羅的歪理一時無言,又驀地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遂問道,“阿修羅,你以后對待自己的女兒也會這樣動作粗魯嗎?”
聽到這一莫名其妙的提問后,阿修羅手上擦拭的動作滯了滯,反問道:“我怎么可能有女兒?”
“阿修羅難道不想要孩子?”
“……”阿修羅陷入了哥哥初得女的回憶之中,腦海內(nèi)又快速掠過了幾幅無關(guān)緊要的畫面,突然有什么線索被串聯(lián)在了一起,他瞬間明白了為何帝釋天會問出這種問題,“我想起來了!你也是雙性對吧?嫂子曾說要給我介紹一個玩伴,說是善見財閥的一個小少爺,我對少爺小姐一類的都沒什么好感,所以當時果斷拒絕了,現(xiàn)在真是痛恨年少時的我,我們早該相識的,在病毒爆發(fā)之前,我們有那么多年可以正常相處的時光都被我錯過了?!?/p>
阿修羅一邊無比悔恨地說著,一邊繼續(xù)給弗莉娜擦拭。
“年少時?他們很早就開始偷偷談戀愛了?”
“偷偷?我哥可沒有偷偷談,初一開學(xué)才第一天,就光明正大地把嫂子帶回了家,不是作為同學(xué),而是作為未婚妻介紹給我們的,那時我才小二,我家父母也很開明地接受了嫂子。”
“表哥初一時我也小二,原來我們同齡?還以為你要更年長一點。”
阿修羅滿不在意地問了一句:“我看起來很顯老嗎?”
帝釋天則急忙解釋道:“不是的!我是從你寫的故事中看出你似乎很有社會經(jīng)驗,以為你比我更早踏上社會?!?/p>
“我經(jīng)常打工積累的經(jīng)驗吧,在大學(xué)附近的甜品店打過四年工,從洗杯子到端盤子到收銀,還有做甜點,什么都干過,我跟你一樣,現(xiàn)在都是大四應(yīng)屆生?!?/p>
“阿修羅會做甜點真的好厲害!”
“甜點主要就是熟能生巧,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往后就為了你一個人做?!?/p>
“謝謝,我最近還在準備畢業(yè)論文,其實上個月已經(jīng)寫完一篇天域甜食歷史相關(guān)的了,可查下來,我竟然跟表哥當初寫的過于相似,只好重寫才能拿畢業(yè)證書?!?/p>
“現(xiàn)在畢不畢業(yè)也都無所謂了,傍晚時看到把我的論文貶得一文不值的一個教授被咬了,他前幾天說我寫的愛情觀太超現(xiàn)實了,過于離譜?!?/p>
“……”帝釋天不知道自己的導(dǎo)師和同學(xué)們是否還活著,還來不及傷感,又聽到了阿修羅的聲音。
“好了,擦完了,房間在哪?”
“等一下,弗莉娜的頭發(fā)還沒吹干,你剛才只是用毛巾包了一會兒根本干不了,小孩子濕著頭發(fā)睡覺容易感冒?!钡坩屘熠s緊將吹風(fēng)機插在了電源上,然后打開了微風(fēng)。
“嘖,養(yǎng)孩子果然麻煩,我哥為什么要養(yǎng)這種麻煩的生物。”平常沒有用吹風(fēng)機習(xí)慣的阿修羅有些不耐煩地從帝釋天手中接過了吹風(fēng)機,并調(diào)到強風(fēng)往弗莉娜的頭上吹去。
“所以阿修羅真的不想要孩子?還有,你對女孩子真是太粗暴了,強風(fēng)太燙了。”
“現(xiàn)在不想要,醫(yī)院都不正常,我不能讓你冒險生孩子,如果將來恢復(fù)正常了,我肯定會對我們的孩子更有耐心,我現(xiàn)在只是講究效率,強風(fēng)吹起來更快,她也沒喊燙。”
“可是強風(fēng)的聲音大,會不會把喪尸吸引過來?”
“他們應(yīng)該還聽不到頂樓的聲音,就算來了,我也會保護好你們的?!?/p>
弗莉娜被溫暖的吹風(fēng)機吹得昏昏欲睡了,帝釋天確認了她的頭發(fā)干了以后,給她套上了自己的干凈T恤當作睡裙,接著阿修羅抱起她,跟著帝釋天進了房間。
剛踏入房間,阿修羅就嗅到一股清香,不禁深吸了幾口,繃緊了一天的神經(jīng)也因這安撫人心的香味漸漸放松了下來。
“你房間好香,有你在的地方果然是凈土?!?/p>
“好香??!”弗莉娜笑著撲到了柔軟的床上,“跟媽媽一樣的味道!”
兩人也在她身旁躺下,帝釋天為她蓋上了小毯子,柔聲道:“晚安?!?/p>
“晚安……”她剛說完晚安,很快就沉入了夢境。
“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回來,我想多帶點東西去避難的地方?!钡坩屘燧p聲道。
“你可以收拾一個行李箱,但別帶太多,有機會的話還可以回來拿?!?/p>
“明天你要帶我們?nèi)ツ??現(xiàn)在世界上究竟還有哪里是安全的?”
“我哥的私人度假島嶼,面積還挺大,我家的至親和嫂子家的一些親戚上午就乘直升飛機過去了,距離天域不算太遠,有必要時可以立即返回天域,那個島嶼四面環(huán)海,島上有農(nóng)田,有家禽家畜,有大別墅,別墅里的房間也足夠多,除了臥室,還有健身房和家庭影院之類的娛樂房間,現(xiàn)在積灰的房間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他們打掃好了。”
“我的家人也都在那里嗎?”
“嫂子既然通知了他們,他們應(yīng)該在那里了,我們平??梢栽谀抢镉斡?、釣魚、種田、喂養(yǎng)家畜,我再給你做甜點吃,我哥還給弗莉娜建造了一個小型游樂園,你也可以去那里玩玩,我可以幫你推秋千?!?/p>
“這樣悠閑的日子似乎也不錯?!甭犃税⑿蘖_的描述后,帝釋天感覺仿佛是去度假的,而不是去避難的。
“只要島上不再出現(xiàn)感染就可以這樣悠閑地過一輩子,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p>
“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钡坩屘熘貜?fù)了一遍這個聽起來無比悅耳的句子,止不住地揚起了唇角。
“你該睡了,后半夜還要守夜不是嗎?”
“那么老公晚安,有你在身邊,我能很安心地睡了,你困了就叫醒我?!?/p>
阿修羅輕笑了一聲,吻了吻帝釋天的唇:“晚安,老婆?!?/p>
帝釋天安心地閉上了雙眸,阿修羅則爬起來,盤腿坐在床上,他看著帝釋天入睡后,又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一條縫,張望外面的情況,只見軍用機還在不遠處的繁華地帶清掃感染者,住宅區(qū)周邊的街道上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感染者在游蕩,他們沒有找到獵物,便殘暴地試圖攻擊彼此,看樣子,他們還沒有學(xué)會如何攀爬高樓,也感應(yīng)不到高處的生命體,因此可以暫時放心。
阿修羅回到床邊,一直注視著帝釋天的睡顏,他睡得很安穩(wěn),對現(xiàn)在的幸存者來說醒來才是噩夢,所有人都寧愿美好的夢境才是真實世界,即便再困,他也不忍心將他從美夢中喚醒。
清晨的第一聲鳥鳴驚醒了帝釋天,剛開始他還處在半夢半醒間,分不清什么是夢境,什么是現(xiàn)實,他呆怔地望了阿修羅幾秒,突然想起了昨天的一切,便帶著一絲埋怨和心疼的語氣問道:“你怎么不叫醒我?。刻於伎炝亮?,你不困嗎?”
“你整理行李,我現(xiàn)在稍微睡一會兒?!卑⑿蘖_說著就躺到床上閉上了雙眸。
“那我做好了早飯再來叫你?!?/p>
阿修羅沒有回答,似乎已經(jīng)入睡了,帝釋天輕撫了一下他的臉龐,突然明白為何阿修羅不叫醒自己了,他也不忍心叫醒熟睡的愛人。
再將視線轉(zhuǎn)向一旁,弗莉娜睡得正香,還沒有醒來的跡象,于是帝釋天為了不吵醒兩人,輕手輕腳地整理起了行李,雖然有不少想帶的東西,但他只帶了四季的衣物和少量的熏香,最后將阿修羅寫的書裝了進去,就算是整理完畢。
接下來,他在房間內(nèi)的小盥洗室洗漱完畢后,走到房門邊,想去廚房做早餐,但在打開房門之前,他猶豫了,他不知道能不能貿(mào)然打開房門,萬一喪尸就在門外該如何應(yīng)對?
他心跳如鼓,往后瞥了瞥床上的阿修羅,突然覺得沒有什么好怕的了,他的心跳漸漸平復(fù)了下來,然后輕輕轉(zhuǎn)動門把手。
房間外依舊是靜悄悄的,沒有被喪尸闖入的痕跡,他便放下心來,又去父母和哥哥的房間查看了一番,只見他們的衣柜確實也少了很多衣服,應(yīng)該是在避難地了,不出意外的話,今天就能跟他們團聚了。
雖然才短短一天沒有見面,但他總感覺距離上一次碰面已經(jīng)是好幾年前的事了,他很懷念當時的和平年代,不過他更珍惜眼下能與阿修羅共度的時光。
他想給阿修羅做一頓豐盛的早餐,犒勞他守了自己一夜,便來到廚房做起了早餐,往常都是母親做飯,他一年里沒進過幾次廚房,因此現(xiàn)在動作有些生疏地處理食材。
當他將早餐端上餐桌之前,阿修羅就已經(jīng)帶著弗莉娜一起出來了。
“阿修羅,你已經(jīng)睡醒了?才睡了一個小時都不到吧?”帝釋天微微驚訝道。
“已經(jīng)夠了,等會可以去島上補眠?!?/p>
“叔叔早安~”弗莉娜朝氣蓬勃地沖到了餐桌邊。
“早啊,弗莉娜,昨晚睡得好嗎?”
“嗯,我夢到我跟爸爸媽媽一起在游樂園里玩了一整天,爸爸媽媽現(xiàn)在在哪里呢?”
“前不久取得聯(lián)系,你爸爸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你媽媽累得睡著了,直升飛機先去接他們,然后會降落在我們的屋頂上,我們再一起去小島?!?/p>
“爸爸媽媽就要過來了?!”弗莉娜興奮地圍繞著餐桌跑跑跳跳,“爸爸媽媽要來接我啦~”
“你們?nèi)ハ词藛??”帝釋天將早餐端上餐桌時問道。
“我剛才就帶她漱了口,你家沒有兒童牙刷?!?/p>
“那么我們趕緊吃完早餐就去屋頂上吧。”
于是三人并排坐在餐桌邊,吃起了帝釋天親手做的偏西式的早餐。
弗莉娜用叉子叉起一個切成章魚形狀的小香腸送入口中,夸贊道:“好好吃!”
“真的嗎?我也嘗嘗?!卑⑿蘖_興沖沖地嘗了幾口后,有些失落地評價道,“你做的是很好吃,只是口味太清淡了,有辣椒醬嗎?”
“有,我去幫你拿?!钡坩屘炱鹕碓跈还裰蟹隽艘黄课撮_封的辣椒醬,然后回到餐桌邊,遞給了阿修羅,“話說回來,你哥是怎么恢復(fù)的?是因為有抗性才恢復(fù)得快嗎?”
阿修羅一邊往早餐上抹辣椒醬,一邊答道:“應(yīng)該是對這變異病毒形成了新的抗體,其實他中途已經(jīng)恢復(fù)了,但還是跟嫂子做到快天亮才停下,你醒來之前,他給我發(fā)了信息。”
“……既然恢復(fù)了,為什么還要在那么危險的地方親熱?為什么不早點來接弗莉娜?”
“難得弗莉娜不在,我哥就有些放縱了吧,我們昨晚不也差點在浴室里親熱起來?”
一回想起昨晚,帝釋天白皙的雙頰一下子飛起了兩片紅云,他垂下頭,默默地吃起了早餐。
“據(jù)說我哥在私人島嶼上準備了好幾箱安全套,島上沒有多少娛樂,在這樣壓抑的世界上,一些男人可能容易欲求不滿,你一定要時時跟著我,那些家伙說不定就是披著人皮的喪尸,是比喪尸更應(yīng)該提防的存在?!?/p>
聞言,帝釋天抬起頭,疑惑地朝阿修羅望去:“可你口中的那些家伙不都是我們的親戚嗎?”
“平??雌饋碓儆H切的親戚在這種時候都不可信,尤其是沒有法律能夠制裁他們的現(xiàn)在,他們在島上或許會卸掉人皮面具,隨心所欲地行動,他們可能會為了多一份口糧,殺掉其他親戚,再把尸體隨便拋到海中去喂魚,殺人都有可能,強奸就更有可能發(fā)生了,所以你盡量不要離開我?!?/p>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親戚真的會殺人?”
“怎么不可能?我也可能殺人,如果有人強奸你,我一定會殺了那個人,哪怕那個人是我最親的人。”
“既然你是這樣想的,又為什么要幫助他們?nèi)u上?少一個人去不就少一份威脅?”
“我嫂子想要盡可能地幫助他們,我跟我哥的看法一致,只把至親接過去了,我哥跟嫂子就是因這個問題吵了一架?!?/p>
“換作我,我也會盡可能地去幫助親戚?!?/p>
“哪怕他們?nèi)嗣娅F心?”
“……如果他們威脅到了你的生命,我也會想辦法殺了他們?!钡坩屘炜紤]到了最壞的情況后,如此斷然道。
“看來你比我嫂子更明事理,我喜歡,不過不用你出手,我會親手除掉對我的威脅?!?/p>
“啊,阿修羅,我們不能在弗莉娜面前談?wù)摎⒉粴⒌摹!?/p>
“不,她也應(yīng)該知道島上的不都是善人,才能保護好自己。”
然而帝釋天多慮了,只見弗莉娜還沉浸在美食中,沒怎么注意兩人的談話內(nèi)容。
飯后,阿修羅洗了餐具,然后拉起帝釋天的行李箱攀爬到了樓頂,放下行李后,他又將弗莉娜和帝釋天先后抱到了屋頂。
三人站在屋頂上看著軍用機盤旋在城市上空,他們還在對著街道掃射,帝釋天往樓下望去,看到被感染的幾個鄰居被射中倒地,不免感到悲從中來。
“帝釋天,別看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卑⑿蘖_看出了帝釋天的悲傷,搭上他的肩膀,試圖安慰他。
“我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現(xiàn)在每個人都很無能為力?!钡坩屘煺f著,哀嘆了一聲。
這時,阿修羅的手機振動了一下,他趕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我哥他們在往這里趕了?!?/p>
“那現(xiàn)在島上的情況還好嗎?”
“現(xiàn)階段應(yīng)該還行,我哥沒說,你等會可以問來接我們的飛行員?!?/p>
“嗯?!?/p>
三人又在屋頂上等了片刻,一架看起來比想象中更大的直升飛機飛了過來,飛機沒有降落,而是放下了爬架,一個除了發(fā)色和膚色之外跟阿修羅酷似的男人兩三下就跳了下來。
“爸爸!”弗莉娜興奮地一邊在原地蹦跳,一邊朝父親揮手。
“我的寶貝,原諒我們昨天把你一個人丟在商場,我沒想到讓你害怕的東西會蔓延得那么快?!备ダ醵啾鹋畠河H了親她的臉蛋。
“媽媽呢?”
“在飛機上睡覺,我?guī)闵先フ宜??!备ダ醵噢D(zhuǎn)頭瞥了一眼阿修羅,目光掃到兩人緊握的手,笑道,“你們也快點上來。”
說罷,弗栗多就帶著女兒先上了飛機。
“老婆,你先上去,我?guī)湍隳眯欣??!?/p>
“謝謝。”
帝釋天爬到直升飛機上后,焦急地往下看去,生怕阿修羅突發(fā)意外,沒能登上飛機,目光就此膠著在其身上,直到他順利地拉著行李箱登上了飛機,帝釋天才松了一口氣。
“你先上來了,怎么不找位子坐下?”
“我在等你?!?/p>
“是嗎?”阿修羅掃視了一眼機內(nèi)情況,拉起帝釋天的手道,“那我們坐后排去?!?/p>
“嗯?!?/p>
帝釋天在經(jīng)過忉利天的時候,發(fā)現(xiàn)幾年未見的他變得無比憔悴,或許是昨夜未眠的緣故,為了不打擾他休息,他輕手輕腳地從其旁邊走過。
“哥,島上情況還好嗎?”阿修羅入座后,拍了拍前座。
“還好,媽就抱怨了一句我們?nèi)サ锰砹耍壳皪u上無人感染,糧食當然也很充足,暫時沒有發(fā)生什么沖突,幾年內(nèi)應(yīng)該不用擔心,考慮到可能出現(xiàn)旱災(zāi),收成不好,也提前準備好了儲備糧?!?/p>
“這一切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準備的?難道病毒早就爆發(fā)了嗎?”帝釋天疑惑道,他不認為表哥他們剛逃到天域,就能在短短一天之內(nèi)準備好那么多的物質(zhì)。
弗栗多冷哼了一聲,反問道:“你認為我為什么會有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