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祺鑫）

這個意外的錯誤已經(jīng)被哥哥們努力彌補，為了鞏固邊防震懾鄰國，張真源還需要再帶兵駐守一段時間，嚴浩翔很快調(diào)整了自己的心態(tài)，更加認真的學習聯(lián)系，雪園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不過，這大概僅是在四個小孩的眼里看來如此。

馬嘉祺被丁程鑫差人叫去祠堂的時候，真的是滿臉問號，思來想去，自己絕對沒犯一點事！

推門進去的時候，看見丁程鑫在正中間的墊子上跪著，跪了多久不知道，反正是跪的端端正正的。

“丁哥？”馬嘉祺大腦高速運轉(zhuǎn)，自己應該是不會遭殃的。

“門兒關(guān)上。”

“哦好?！?/p>

“左邊柜子最上面一層，拉開，拿著。”丁程鑫的聲音聽著有些無力，馬嘉祺也沒來得及思考太多，都依言照做。

柜子有些高，要拿出來才能看到，一塊實木的板子，大概就是所謂的家法。

“你要干嘛？”

“都覺得是因為浩翔拿走了信，才導致后來的許多麻煩，但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我自己毫無防備的把東西放在書架上，信就根本不會被拿走，是我太自以為是了，才犯了錯誤波及到整個雪園，還有好幾座城市。我對不起父親母親拼死守護的江山，責任在我，也應該接受懲罰的，真源不在，你替他。”

馬嘉祺聽完這段話有一瞬間的震驚，一瞬間的不理解，不理解丁程鑫這又是干什么？不過也是有幾分生氣的，氣他好像也沒有真的把自己當成一個可以依靠的人，雪園里的權(quán)力給了自己很多，但實際上也真的有什么大事，也一個人憋在心里。

“真源要是在，你覺得他會答應你？”

“他會聽話?！?/p>

“嗯，比起跑出去三年，我這種離家出走的好像確實更聽話一點呢?！边@種氣氛顯然不適合開玩笑，馬嘉祺也沒有說太多閑話，這件事情顯然是不能拒絕的，“多少?！?/p>

“一百?！?/p>

“什么？”馬嘉祺覺得自己聽錯了，這可不是戒尺，板子要寬的多重得多。

“真源那時候回來，我可是定了罰三百的。”丁程鑫知道馬嘉祺為什么這個反應。

“那他也沒挨完就暈了，況且他回來能在家歇著，你呢，據(jù)我所知，接下來你也沒法那么舒坦的在家閑著吧？傷的重了讓幾個小孩知道，你就存心讓嚴浩翔又胡思亂想是不是？”

“我自己有分寸?！?/p>

“行吧，希望你真有分寸?！瘪R嘉祺覺得也說不過丁程鑫了，又仔細看了看丁程鑫有些發(fā)白的臉色。

“啪啪！”兩板子落得不輕，令丁程鑫沒料到的是竟然落在了背上，背上肉少，痛感要明顯的多，尤其是連帶著覺得五臟六腑都在顫抖。沒有防備的向前踉蹌了一下，不過想來，挨打罰在屁股上，真的也是小朋友的特權(quán)吧……

板子寬，面積大，到不用擔心傷到脊柱的問題，由于隔著衣服也看不見傷，馬嘉祺專心的在后面比劃著，防止帶來額外的傷害。

挨了二十幾下，只覺得胸口悶得慌，有些喘不上氣的感覺，不過有了預見的穩(wěn)住身形，沒有再出現(xiàn)之前跪不住的情況。

馬嘉祺一言不發(fā)的保持著超過八分的力度，隔幾秒就會打一下，窒息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忍不住開始咳嗽起來。

“能不能，讓我緩一下……”馬嘉祺絲毫沒有因為丁程鑫越咳越厲害而停下手中的板子，丁程鑫自己心里知道這幾天休息的都不好，回來的路上又很是波折，他可不希望才沒一會兒自己就要暈過去了。

可是馬嘉祺就像沒聽見一樣，不說行也不說不行，依舊毫不留情的落著板子，丁程鑫只能攥著衣擺，由于喉嚨和胸口的不適，咳的越發(fā)厲害。

終于實在四十多下的時候，吐出一大口黑血來。

馬嘉祺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更是加了兩分力氣，看著人徹底把淤血吐完了，已經(jīng)有些紅色的血絲，才轉(zhuǎn)手將落板子的地方轉(zhuǎn)移到了身后的那兩團肉。

大家都是聰明人，丁程鑫自然是在吐了血之后明白了馬嘉祺的用意，說白了還是為了自己好，淤血長期得不到清除，對于習武的人來說會有很大的損傷，他自己還真的不知道自己還受了內(nèi)傷。

“謝謝……呃！”客套的話差點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重重的兩下打的向前沖了沖。剛吐了幾大口血，身體根本談不上健康，雖然板子不再打在背后，可是隨著身后的打擊，胸口還是一陣有一陣針扎般的刺痛，挨了幾下就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跪直身子，只能用一只手撐著地面，翹起的身后倒是更方便馬嘉祺下手，防止不小心打在腰上。

不得不說，打人也是個體力活，馬嘉祺覺得右手有些酸痛，索性換了只手拿，也理直氣壯的減了兩分力氣。

兩下就能覆蓋整個tun面的板子一下又一下破風的砸下來，隨之而來的疼痛是仿佛可以陷入骨髓的，從喉嚨開始整個食道灼燒一般的疼痛，都讓丁程鑫根本注意不到馬嘉祺偷偷減小的力道。

“還有五下?！?/p>

完全挨完的時候，丁程鑫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隨著胃里翻涌的感覺，竟又吐了一小口血出來。

鮮紅的血濺在地上，昭示著主人這些天來經(jīng)歷的種種。

馬嘉祺看著丁程鑫喘著氣非要把祠堂的地面清洗干凈，在他忙完之后，才伸手將已經(jīng)站不穩(wěn)的人抱了起來。身后傷的重，壓住傷口也是無法避免的。

丁程鑫合上眼睛，任由馬嘉祺抱著他走，確實是有些累了，雖說去哪里都無所謂，但是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是馬嘉祺房間的時候，還是有些意外。

馬嘉祺輕輕的把丁程鑫放在床上，隨機就要幫人褪去身后的褲子。

“別動?！瘪R嘉祺不太溫柔的抓住丁程鑫想要阻止的手，又在掙扎著想要起來的人身后重重的落了兩個巴掌，不小的響聲瞬間讓丁程鑫渾身發(fā)紅，有些惱怒的說到，“你干嘛？”

“丁哥，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我們倆要是動起手來，我可絕對不吃虧，還是好好趴著吧?！瘪R嘉祺幫人褪去身后的衣物，才看見小腿處有幾道很明顯的傷痕，有刀傷，也有箭傷，從傷口來看，應該沒過多久，但是從傷勢來看，多半是沒有好好處理。

“這是什么時候弄的？”

“就是這次回來，遇到了埋伏?！倍〕迢我恍南胍覀€東西遮蓋一下暴露在空氣中的身后，大白天的，馬嘉祺房間又沒有拉窗簾，從外面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屋內(nèi)，于是開始扒拉旁邊的被子。

“別動！”又是一巴掌打在身后，將被子抱到了夠不著的腳頭。馬嘉祺本來就是故意的。

“丁哥，家里遇到麻煩了，對不對？”

“都解決了。”

“真的是這樣嗎？丁哥，你不會忘記了，這段時間，雪園的帳一直是我在管吧？承蒙信任，對于家里有多少錢，我有大概的了解，昨天走了幾個叔叔嬸嬸，而且只領(lǐng)了這個月干活的幾天工錢，現(xiàn)在家里就剩做飯的幾個嬸嬸，為什么？”

雪園里沒有大戶人家那種服侍的丫鬟小廝，大家都是自己倒茶，自己打理自己的房間，但是除了燒飯的廚房，花園之類的地方還是有人修修剪剪的。

丁程鑫沒想到馬嘉祺會那么細心，這件事情就說來話長了。本來在雪園干活的那些人確實是他才差送走的，本來就是給鄰里提供一點掙錢的機會，現(xiàn)在出了點問題，送大家走的時候，那些叔叔嬸嬸也體諒丁程鑫，沒有按照慣例拿走額外一個月的工錢。

出了什么問題，還得說到丁程鑫這次進京。

機密泄露，敵軍大舉進攻，邊關(guān)險些失守，都是國家大事。雪園里，哥哥原諒了弟弟，那只能說是處理完了家事，這種處理，沒有辦法給任何人一個交代。

皇上那里沒有辦法說謊，好在丁程鑫向來是被單獨召見，不會有更多人知道這件事情。皇帝是明君，可是理解也不代表可以不負責任。嚴浩翔背負的罪名是通敵，是必須要償命的，對于丁程鑫到?jīng)]有過多為難，但是自己做錯的事，得要自己彌補，除了暫時革職之外，要求支付戰(zhàn)后重建得費用以及守邊軍隊一個月的糧餉。丁程鑫拿著他的那塊免死金牌，求皇上可以放過他的弟弟，也得到了許可，簡單匯報了一下現(xiàn)在的情況之后，皇上表示會重視他說的朝中存在內(nèi)鬼的情況，就讓他返回了，路上又意外遇到了伏擊，還不知道是何人所為。

一座城市和整個隊伍的開銷，對于雪園來說，壓力很大，雖說目前還不至于拿不出這么多錢，但是還要為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打算，如果不是擔心過于明顯容易讓大家沒有安全感，丁程鑫甚至動過將整個雪園賣掉的念頭。

不過至少皇上沒有一怒之下波及到他的弟弟們，真源也還能繼續(xù)做他的將軍，并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被皇上猜忌，這已經(jīng)是最萬幸的事情了。

“這么大的事情，你是打算永遠都不說嗎？你想過以后怎么辦嗎？就真源軍隊里拿的那點軍餉，估計就夠你，還有小賀，吃飽穿暖，你又打算上哪掙錢去？你根本瞞不住的，大家都不傻，真的到那個時候，我們心里就好受了嗎？或許是在雪園住的太久了，丁哥都忘了我的原本身份了，我也不逞強，我替你出一半的錢，就當是這么長時間我和亞軒的住宿費還有伙食費，其實對于侯府來說，可能不過就是年節(jié)辦一場大型酒宴的花銷?！?/p>

馬嘉祺轉(zhuǎn)了一圈又站在丁程鑫面前，這種被居高臨下的看著，尤其是沒穿褲子，真的是太讓人覺得丟人了，“丁哥，剛剛我是帶人執(zhí)刑，責罰雪園的大家長。可是現(xiàn)在，我以我個人的身份，罰你，你丁程鑫?！瘪R嘉祺說著走到門口的花瓶了，抽出從上一次買回來就一直浸在水中的藤條。

“不是，為什么！??！”丁程鑫剛要撐著自己爬起來，就被馬嘉祺一下子又打的趴了回去。身后本來就已經(jīng)一片深紅色，剛剛那一會兒，已經(jīng)有了發(fā)紫的跡象，休息了好久的皮膚被一下子打的喚起了所有的疼痛。

“馬嘉祺！”

“我生氣，氣你什么事情都一個人撐著，明明快撐不住了，身體也要垮了，還不當回事，非要逞強，這個理由夠嗎？你要是真覺得我逾矩了，我讓你打回來，或者我明天就搬走，行不行！”馬嘉祺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手上也是一下又一下的揮舞著藤條。

丁程鑫還想吵些什么，不過一來尖銳的疼痛使人無法忍耐，二來自己好像確實理虧，只好把頭埋進枕頭里，專心忍耐身后的疼痛。

身后橫橫豎豎排列了數(shù)十道泛紫的愣子，再一次落在tun峰，開始有些泛白。

太疼了，淚水不爭氣的涌了出來，打濕了一大片枕頭。

“疼！馬嘉祺！疼！”哭聲越來越大，已經(jīng)要蓋住了挨打的聲音，就像是情緒崩潰了一般。

丁程鑫哭了，馬嘉祺的目的基本就算達到了，只有發(fā)泄出來，才能好受許多。手上的藤條隨著劃破空氣的聲音停在半空。

“別打了，好不好？真的好疼……”

“最后五下?！?/p>

“不行！”

“你說了不算，除非你現(xiàn)在站起來，打贏我。”

打贏馬嘉祺？丁程鑫覺得現(xiàn)在連趴著的力氣都沒有了，還站起來？

“那你還是打死我算了?！?/p>

最后五下全都落在tun腿處，丁程鑫賭氣的咬著枕頭，一聲不啃，流水一般的眼淚卻還是出賣了他。

“哭吧，你本來就有哭的權(quán)力的，很多事情不是你本來就應該承受的，就好比我，在家里什么都不用操心，將來繼承父親位置的肯定是哥哥，我只管享受大家的寵愛就可以了。丁哥，你真的已經(jīng)是一個很合格的哥哥了，支撐起這么大一個家，很不容易的……”

“好累，我也好累的……”丁程鑫被馬嘉祺的話說的更加委屈了幾分，這些年里，真的太缺一個可以理解自己的人了，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把脆弱的一面展現(xiàn)給弟弟，總是帶著堅強的面具，久而久之，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樣才是真正的自己了……

“這段時間你好好休息吧，以前每次都是聽你說‘這件事情我來解決’，這次換我?guī)湍憬鉀Q，好不好？”

“哼?！倍〕迢魏吡艘宦暰桶涯X袋轉(zhuǎn)了過去，看上去是記仇了。

“你先別睡，我給你倒點水喝一下?！?/p>

馬嘉祺弄了杯淡鹽水，之前丁程鑫吐了好些血，腸胃和其他很多器官多少有些脆弱，鹽水的刺激性會比白水小很多，還可以起到滋潤的效果。

雖說嘴上說著不放心，還是把后面的事情交給馬嘉祺處理了。

藥是等丁程鑫睡著了才上的，馬嘉祺還在水里加了點助眠的藥，丁程鑫睡得沉，到也沒有因為觸碰傷口的疼痛而被弄醒。

挨了打的事情是藏不住的，不過四個小孩知道的丁程鑫被馬嘉祺打了的原因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賀峻霖一點都不買賬，嚷嚷著張哥不在家竟然連丁哥都敢欺負了，一路殺進馬嘉祺房間，連他和宋亞軒下的正焦灼的棋局都給掀了。

“你小子膽不小，我都打了你丁哥了，你是覺得我不敢把你怎么樣嗎？”

眼看著馬嘉祺家伙都拿在手上了，打不過只能跑??！剛想拉著原本喊來助威撐排場的劉耀文和嚴浩翔溜之大吉，就被馬嘉祺拎著后衣領(lǐng)子揪了回來，在馬嘉祺少一顆打十下的淫威之下，蹲在地上廢了好大的勁把角角落落滾落的棋子全都找了回來……

出了門在嚴浩翔和劉耀文一人腦袋上拍了一下，“光看著，都不進來幫我?！?/p>

“我們也想啊，馬哥站門口堵著呢！”嚴浩翔揉了揉后腦勺。

“哼！我發(fā)現(xiàn)自從你們都來了之后，我的地位直線下降。”

“哪有，”劉耀文不認同，“以前就兩個人，丁哥第一你倒一，現(xiàn)在七個人，我倒一你倒二，進步了好不好?！?/p>

“胡說，以前丁哥那么寵我，明明我第一。”

“行嘛，那以前倒二，現(xiàn)在還是倒二，也沒差?！?/p>

“這算術(shù)學的，可把你厲害壞了！”

這還沒完，三個倒霉小孩第二天上課還遭到了馬嘉祺的刁難。這倒是讓宋亞軒受寵若驚，終于有一天重點關(guān)注的對象不是我了……

有幾天呆在屋子里沒有出門的丁程鑫再一次和大家一起吃早飯，卻發(fā)現(xiàn)所有人坐下之前都要先看著他。

“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沒有，丁哥面色紅潤，特別帥氣！”劉耀文還沒來得及夸完就在桌子底下挨了一腳。

“嗷！我就說我倒數(shù)第一吧！”

“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