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已經(jīng)有大佬翻譯完整章節(jié)，地址評論區(qū)奉上。

阿萊婭ALEYA

從那以后，我開始懷疑泰拉姆。我對整個團契都產(chǎn)生了懷疑，因為我看到了他們是從什么奇怪的根源中產(chǎn)生的。表面上，他們對城堡的忠誠無人能及，可以說是忠誠者中最忠誠的。我檢查了他們的心理篩查記錄，里面沒什么值得擔心的內(nèi)容。他們勤奮地工作，遵循傳達給他們的每一個命令。阿蘇瑪是對的，事實上我們的確需要他們。畢竟很少有人愿意為我們工作，忍受我們的骯臟，如果我們被迫從露娜港或更遠的地方找仆人，我想我們會很掙扎。

所以也許我只是在找借口讓他遠離我。即使我對他出身的那個奇怪的組織一無所知，覺得他的奉承和貧困令人難以忍受。我一直把他打發(fā)走，他卻一直想找機會幫我。最終，我想就連他也想明白了，持續(xù)通訊的頻率開始下降。

不過，我不確定當時保持沉默是否明智。陰影不安地落在城堡里，它彎彎曲曲，仿佛破碎了一樣。我發(fā)現(xiàn)我腳步的回聲有些不同步，當我停下來的時候，我發(fā)誓有那么一瞬間多了一個聲音。僅僅是抬頭看著像洞穴一樣的房屋的屋頂，或者試圖弄清楚黑色石頭上雕刻的形狀就讓我感到惡心。我回家時的那種愉快很難再持續(xù)下去。沒錯這是一個家，但不是一個讓我們曾經(jīng)快樂的家，也不是一個讓我們想回到這里的家。

我告訴自己這都是妄想癥作祟，我們?yōu)l臨毀滅和突然復活的創(chuàng)傷讓我更加恐懼。我們誰還會驚訝于看到每個角落都有鬼，或者開始相信我們的仆人會在我們的床上毒死我們?我們被追捕了這么長時間，即使沒有直接的敵人也會讓人不安。

我把自己封閉起來，遠離我的姐妹們，專注于我的任務(wù)。她們都忙于自己的工作，被不斷到來的信徒和來自星語庭的源源不斷的心電感應(yīng)通訊弄得疲憊不堪。

有一次在私人談話中阿蘇瑪里向我提起一個人—“Kerapliades”（此人是星語院靈能會尊主）?！按髱?，他想要控制我們，就像他在舊時代所做的那樣?！?/p>

“他們都是怎么回事？”我回復道?！翱偸窍胫倏亍?/p>

“因為他們害怕我們會抵抗，現(xiàn)在看來住在這么遠的地方是有好處的?！?/p>

對我們來說，這似乎是一個微妙的優(yōu)勢?？扇绻ㄒ坏谋Ｗo是讓我們遠離議會，那這就貶低了我們作為一支自主軍事力量的威力。就好比我無法想象一名星際戰(zhàn)士會通過與世隔絕的方式捍衛(wèi)自己的主權(quán)。

“你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如何了?”她問我。

我沒什么可跟她匯報的。我想我本可以把我的懷疑說出來，告訴她我們在露娜上的立足點一直都很危險，我們當初的離開不是因為單純的疏忽，而是使用武力的結(jié)果。我本可以告訴她這是來自舊帝國的陰影，他們作為幕后推手一直按照皇帝的意志行事。

但那之后我該說什么呢?沒有什么要緊的事，即使是那些微不足道的懷疑也沒有證據(jù)，有的只是一個墮落老婦人的押韻。

“有一些進展”，我示意道。

這對她來說似乎已經(jīng)足夠了。也許阿蘇瑪并沒有太重視這個任務(wù)。也許她希望我能把注意力轉(zhuǎn)向更有用的東西，比如去訓練更多需要學習如何使用偉大之刃的助手。

不過我堅持如此。我覺得有些啟示就在那里，在某個地方等著被發(fā)現(xiàn)。我仔細研究了我們儲存在圖書館里的幾本書籍，它們幾乎全部都來自泰拉。我盡可能深入有人居住的地下墓穴，打開無數(shù)緊閉的入口，在里面布滿灰塵的東西中搜尋。

有一次，我在這樣一個地方的黑暗中忙著翻找一些舊的補給箱，突然我注意到泰拉姆正試圖聯(lián)系我。不知道為什么我之前沒有收到他的通信，看起來他已經(jīng)嘗試聯(lián)絡(luò)了一段時間了。我的情緒立刻變壞了，甚至考慮過完全關(guān)閉呼叫裝置。

他又呼叫了一次，我脖子上的通訊珠（priority bead）跳動著，然后我讓摘要符文在我的視網(wǎng)膜上掠過。

緊迫。請聯(lián)系。緊迫。

我打開了鏈接。

“女族長!”他脫口而出，聲音聽起來很驚慌。他以前從沒這么叫過我?！罢?，請，請來見我吧。在主著陸器控制塔，我很擔心?！?/p>

我發(fā)了一個簡短的確認信號。我總覺得一切不對勁，覺得泰拉姆是這一切的根源。

我走出房間，翻過掀起的板條箱，匆匆爬上一段螺旋樓梯。當我回到城堡的主體時，我沒有看到任何不正常的跡象。登陸器控制中心就在不遠處主體結(jié)構(gòu)的南側(cè)。俯瞰著軌道升降機不斷進進出出的凹坑，我快速穿過蜿蜒的走廊。

當我到達主操作室的時候，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一排排占卜板在遠處的墻上排列著，下面是厚厚的裝甲玻璃屏幕。設(shè)置在基地的主干道穿過那些人造平原，其中一個接收坑正在慢慢打開，它沉重的金剛門滑開，露出了下面的對接籠，從導向管內(nèi)腔發(fā)出深紅色的光。三個仆人在房間里值班。他們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工作，符文在他們的顯示屏上輕輕地移動，在我看來，這些都不值得引起我的關(guān)注。

但他們不是唯一的在場者。我的一個姐妹穿著全套盔甲，把泰拉姆按在后墻上。他看上去傷痕累累，汗流浹背；她正在給他扣上手銬。

“女族長！”我進去時，他大聲喊道。聽我說，聽我說，求你了！

我不認識那位姐妹，我甚至覺得有點尷尬。泰拉姆看起來最終像荒地里的女人一樣瘋了。

“這是怎么回事？”我向我的姐妹示意。

“這個人試圖阻止預定的補給登陸，他幾乎成功了。你應(yīng)該看著你的仆人，姐妹。”

泰拉姆睜大了眼睛。他的背心半套在脖子上。

“它現(xiàn)在下來了!”他脫口而出?！翱熳柚顾?”

我的尷尬感加劇了。我向姐妹做了個道歉的手勢，然后要求她把他關(guān)起來。

他們又來了！就像他們以前做的一樣！”

這是女巫說的話。我又看了看泰拉姆，他混亂又恐懼，掙扎著想要掙脫姐妹的控制，回到控制臺前。

我回頭看了一眼視窗。他們外面的天空又黑又空。

“著陸器還要多久才能到這里?”我示意。

一名仆人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我?！八呀?jīng)離開了中繼站，我的主人。”“這一進程不能停止——大門正在打開?！?/p>

泰拉姆的臉色煞白。

“讓他走吧，”我對姐妹做了個手勢。她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于是我用命令式的調(diào)整詞又重復了一遍。

泰拉姆掙脫了她的手，喘著粗氣，雙手仍然鎖在背后。

“告訴我你害怕什么，”我示意?！翱旎卮?。”

“我在那里工作，”他說，語速很快，結(jié)結(jié)巴巴。

雖然是很久以前，但現(xiàn)在我和清理隊還有聯(lián)系。有點不對勁。著陸器并不像它看起來那樣，請不要讓它降落?！?/p>

“程序完全正常，”另一名仆人平靜地說道，并伸手拿過一個顯示屏并給我看了通行證。著陸器已經(jīng)滿載——里面是一批受訓的新手。我們已經(jīng)問過中繼站了。

“不是他們！”泰拉姆喊道，試圖回到控制臺。我抓住他并把他拉了回來?！鞍验T關(guān)上！”他尖叫道。如果必要的話，摧毀它！

仆人警惕地抬頭看著我。“做不到。它正在下降?，F(xiàn)在關(guān)上艙門，它會撞擊地表?！?/p>

我甚至能看到它，一個微弱的白點在夜空中生長。過不了多久，“點”就會分解成著陸器的矩形輪廓，它的路徑由機魂設(shè)定，已經(jīng)無法更改了。同樣的套路一個循環(huán)重復幾十次，所以沒有必要這樣做。

泰拉姆奮力掙脫我?！鞍验T關(guān)上！”他懇求著我。“著陸器上沒有人！”

所有的目光都轉(zhuǎn)向了我，出于某種原因，我眼前又浮現(xiàn)了那個老婦人咧著嘴笑的臉。

他們還會來的，就像以前一樣。

“關(guān)上門，”我示意。

仆人們懷疑地瞪著眼。另一個姐妹向我走進一步，她的右手搭到了她的劍柄上。

“照做!”我命令道，把我所能調(diào)動起來的所有指揮力量都注入到這個手勢中?！叭ネㄖ笓]官。清理外面的房間?！?/p>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在我的回憶里是模糊的。姐妹試圖阻止我。我并不因此責怪她，考慮到她所掌握的信息有限，如果是我站在她的位置上也會做同樣的事情。她把劍拔出了一半，我沖向她并下意識地把她推回墻上，用我的鐵手套砍向她的脖子。泰拉姆不顧自己的雙手被綁，沖向了控制臺。我記得他甚至為抓控制桿撞上了一個仆人。

我當時為什么要那樣做呢?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感覺非常不合理。當時我甚至已經(jīng)意識到了它的奇怪之處，就像某個被詛咒卻無法擺脫它的傳奇人物。我知道泰拉姆是對的。那個著陸器上沒有生物。它不能被允許進入堡壘內(nèi)部。長久以來，我對泰拉姆的反感并不是因為他是敵人，而是因為他提醒了我希望忘記的事情--我們總是被追捕的人。

我沒有傷害那位修女。即使在我絕望的時候，我也不希望她和泰拉姆這些仆人們受到傷害。我這么做只是出于一種恐懼，我知道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著陸器被露娜的重力抓住，正在沖向它指定的泊位。

我也不知道泰拉姆是怎么做到的，他設(shè)法激活了關(guān)門機制。當我與修女扭打在一起，他與在場的另外三個仆人爭吵時，平原上的防爆盾開啟，而著陸器也進入了全視野范圍并快速下降。

沒有時間發(fā)出警告。當著陸器從窗戶旁邊俯沖下來時，我們還在互相扭打著，此時屏幕突然從模糊的灰色變黑。然后一切都爆發(fā)了。我們腳下的地面搖晃著裂開，玻璃被外面的沖擊波吹得粉碎，空氣變成了火苗在我們周圍呼嘯著。盡管我沒有戴頭盔，烈火炙烤著裸露的身體，但我的盔甲仍在最惡劣的情況下保護了我。我緊緊地蹲著，從腰帶上抓出頭盔，設(shè)法把它擰到合適的位置。

我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另一個修女也站了起來，但泰拉姆和其他人躺在房間的地板上，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他們承受了爆炸力量的沖擊已經(jīng)被燒得支離破碎，身上覆蓋著玻璃的碎片。

此時警報響起。我發(fā)現(xiàn)附近有動靜，警衛(wèi)正在奔跑，安全通道砰的一聲關(guān)閉，備用電源開始運轉(zhuǎn)。著陸點變的焦黑，不是因為露娜的永夜，而是因為一個巨大的煙柱，上面布滿了陸器外殼燃燒的碎片?；鹧孢€在吞噬著空空的屏幕上破裂的畫面。

另一個修女看著我，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那一刻，盡管震驚，但我們都立即明白了三件事。首先，著陸器不可能裝載了人類，肯定是裝滿了炸藥。其次，堡壘依然屹立不倒。第三，如果著陸器穿過外層屏蔽進入對接臺，那些炸藥就會在塔的地基深處爆炸，那樣很可能會摧毀整個建筑。

有那么一瞬間，我發(fā)現(xiàn)自己被這種想法震驚了，以至于無法做出決定。另一個修女用緊急手勢指著我，才把我從沉思中搖了出來。

“指揮官！”她示意?！翱烊ヂ?lián)絡(luò)指揮官!”

思緒返回。我凝視著燃燒的著陸點。即使在轟鳴的火焰中，我也能聽到那些一直在那里工作的人痛苦的哭喊。我的憤怒又回來了，像以前一樣又熱又刺鼻。

“你去吧，”我示意，推開破碎的墻壁，打開密室的外部鎖。然后我開始奔跑，就像我以前做的那樣，不過現(xiàn)在的動力不是恐懼，而是憤怒。

我接下來的行為毫無疑問是魯莽的。據(jù)我所知，軌道中繼站可能已被摧毀或者已經(jīng)落入敵人手中。我應(yīng)該像被告知的那樣去找阿蘇瑪。毫無疑問，堡壘里有肯定人員傷亡，必須采取保護措施。或者敵人已經(jīng)發(fā)動了其他的攻擊，需要全員出動進行防御。這些我都沒想過。

盡管我很生氣，但在那些時刻，我的行為并非完全沒有理由。這是一次秘密的襲擊，設(shè)計了一個貌似合理的假象以制造成一場事故。因此，不管是誰干的，都不可能或者不愿意公開地或用壓倒性的力量來攻擊我們。這意味著中繼站可能仍然存在，并且可能有一些攻擊者的痕跡。

然而，進入軌道將是一個挑戰(zhàn)。我不知道我們的升降機是否還在運轉(zhuǎn)。整個著陸點肯定已經(jīng)被封鎖，哪怕我們?nèi)匀挥心芰κ褂靡恍┏Ｒ?guī)運載工具。幸運的是，我對整個堡壘的的調(diào)查讓我對它的黑暗秘密有了幾乎無與倫比的了解。我發(fā)現(xiàn)了許多別人不知道的房間。我猜想，自大遠征時代以來，那些縱橫交錯的走廊就沒有人住過。這些地方大多是空的或堆滿了垃圾，但有一組隧道直接從地下墓穴延伸出來，穿過城堡根部的基巖，再向上延伸到維修穿梭船的服務(wù)艙。

現(xiàn)在，我低著頭，在我的身體允許的范圍內(nèi)，盡可能快而穩(wěn)地跑過那些隱蔽的路。這是我長時間以來第一次伸展自己，我很高興地感覺到我的肌肉有了反應(yīng)。我沒有時間去取回我的武器，所以我只帶了一把手槍和一把戰(zhàn)刃。這降低了我的殺傷力，但也讓我變得更敏捷。

我穿過狹窄的通道，繞過大量的殘骸，在到達向上的密封入口之前。我拉開門閂，輸入我上次來時確定的密碼，然后踢開艙門。我來到了一個污穢和灰燼的世界。維修穿梭機的發(fā)射井遠離主對接籠，但即使如此，地下空間仍然充滿煙霧。我想知道外部對接門是否沒有完全關(guān)閉，讓破壞滲透到地下，或者可能沖擊破壞了其他一些系統(tǒng)，使燃燒的燃料淹沒了整個基礎(chǔ)層。

我沒有時間進一步調(diào)查，而是沿著一條爬行道向最近的穿梭機跑去。當我到達一排排懸浮著的穿梭機時，每一個都緊緊地扣在一個堅固的發(fā)射架里，我松了一口氣，看來它們完好無損。我爬上一個入口坡道，打開艙門。使其暴露出了狹窄的內(nèi)部。我慢慢爬進駕駛艙，坐到了飛行員的座位上。

這是搜很小只能容納一個人的穿梭機，其電力和燃料容量只能維持它到達中繼站。它被設(shè)計用于維修和打撈作業(yè)，除了機身下的一對抓爪外，沒有其他武器。我行動迅速，開始激活休眠的機魂?？刂婆_上的紅色燈光閃爍著，看起來表明至少有一些功能受損。對接爪發(fā)出了轟隆作響尖叫，穿梭機的機頭朝天空傾斜。當我鎖上安全帶，拉緊安全帶時，我看到艙室的外門打開了，導致更多的煙霧涌進發(fā)射艙里。

我啟動了推進器，感覺到等離子體咆哮著送入生機。對接籠裂開了，穿梭機轟隆隆地飛出了大門。我推開外門，穿過上面滾滾的煙霧。

我設(shè)定了一條直達中繼站的路線，手動輸入了一些向量，因為堡壘的導航網(wǎng)格似乎出現(xiàn)了故障。我的通訊器收到了越來越多的呼叫，但我都忽略了。只有當我全速前進并調(diào)整好角度后，我才冒險向真正的觀眾瞥了一眼，看看我留下了什么。

這是一幅徹底毀滅的畫面。堡壘被巨大的黑色濃煙籠罩著?；鹧嬉呀?jīng)點燃了它的外表面。著陸平臺本身幾乎完全隱藏在視野之外，它的一系列圓孔被煙霧籠罩著。我瞥了一眼被破壞的著陸器降落的地方—它仍在燃燒，看起來像一個燃燒的钷湖已經(jīng)蔓延到了外圍。我?guī)缀蹩床坏街懫鞅旧恚孪胨呀?jīng)完全被抹去了。

我轉(zhuǎn)過身來，集中精力把穿梭機送到它該去的地方。月球表面落在我身后，地平線迅速彎曲，直到我看到中繼站就在正前方，在遠處的星空映襯下冷冷地閃爍著。從外面看，它似乎安然無恙。我沒有通過標準呼叫來引起船員的注意，而只是確定了一個?？康奈恢谩Ｊ褂么┧髾C使這一點變得更容易——它可以使用許多大型飛行器無法使用的服務(wù)氣閘。

我猛地撞進最近的氣閘，伸手去拿手槍，氧氣透過接口管發(fā)出嘶嘶聲。雖然只等待了幾秒鐘但對我來說就好似幾分鐘那么長。當駕駛艙的流明轉(zhuǎn)到了綠色，我就從飛行員的座位上爬了出來，扭動著身子回到了出口艙門。當我下船時，我聽到了刺耳的喇叭聲和發(fā)號施令的聲音。

當我沖向控制室時，我遇到了從另一個方向走來的仆人，雖然他們大多都帶著武器，但沒有一個阻止我。當我到達目的地時，我發(fā)現(xiàn)令我恐懼的東西。這個房間并不大，和其他地方之間的通信本質(zhì)上是可預測的，而且流量相對較小，所以控制臺只有少數(shù)操作人員和一個數(shù)據(jù)服務(wù)人員。現(xiàn)在他們都死了，躺在地板上，后腦勺上有針尖形的傷口。十幾名安保人員看守著這些尸體，而技術(shù)人員則仔細查看著陸記錄。

“這是發(fā)生了什么?”我對安全主管示意。

那人臉色蒼白。他說：“這只是一次標準的貨物轉(zhuǎn)運。食物、補給品，只是眾多種類中的一種。不知怎的，他們——”

“他們現(xiàn)在在哪兒?”

“貨物是埃爾蓋納號（Ergaina）運輸船運來的，三小時前又去了露娜港。那是在襲擊之前。所以他們一定留了人潛入控制室和地面上的接收人員聯(lián)系。他們是怎么逃出來的?他們還在電臺嗎?

“所有人不許離開，”我示意，伸手去拿一張顯示站內(nèi)布局方案的數(shù)據(jù)圖。

我?guī)缀鯖]有多少時間。這里的人已經(jīng)做了他們所能做的所有事，我可以看到所有的碼頭都被封鎖，但不管敵人是誰，他們一定對這種事件有某種應(yīng)對計劃。我的眼睛在圖表上掃了一下。我現(xiàn)在只剩下本能，如果我是被追捕的那個人，我知道自己會去哪里。但我不擅長這種心理投射——我可能會預測我的一個沒有靈魂的姐妹會去哪里或做什么，但真正的人類卻總是難以捉摸。

響應(yīng)小組已經(jīng)沖向?qū)拥闹懫鳎康氖欠乐箶橙死盟鼈冏鲞M一步掙扎，同樣的還有去掉緊急逃生艙的電池。這是明智的，畢竟敵人為了躲避追捕就必須短時間內(nèi)找個不那么明顯的地方藏身。那么選擇就很有限了，畢竟控制室沒有很多通向其他地方的通路，他們做出決定的時間肯定很短。

我的眼睛被房間和走廊網(wǎng)絡(luò)中的一個小節(jié)點吸引住了。圖案上的識別符號表明這是一個冷藏單元，用于保護在后續(xù)加工的過程中發(fā)生停滯的情況下溢出的供應(yīng)品。如果滲透者的掩護身份是轉(zhuǎn)運貨物的仆人，那么進入那個地方就很容易了。

我轉(zhuǎn)身跑開，推開那些擋我道的人。我從一個通道樓梯上跳到底部的地面上，然后沿著一條光線很差的走廊飛奔。很快我就到了更臟、更沒人照看的地方，在那里只有仆人會不時地跛行。我拐過最后一個彎，看見前面有一扇鎖著的滑動門。一槍炸開封鎖，沖進了遠處的密室。

房間另一頭的女人轉(zhuǎn)過身來，她睜大了眼睛看著我。看得出她一直很忙，一個制冷艙在她面前打開并冒著蒸汽。它足夠大以至于可以可以讓她進去，她已經(jīng)脫下了船員制服，并在胸部和頸部放置了生命體征調(diào)節(jié)器。

她是團契的成員。我認出了她——蒼白的皮膚，瘦弱的身體，以及她看見我的眼神，那是看一位女族長站在她面前的眼神。

“待在那兒別動。”我命令道，并用槍對準她的額頭。

那是我最大的錯誤。死亡對她來說并不可怕，反而一直是最有可能的結(jié)果。我應(yīng)該直接朝她跑過去，在她反應(yīng)過來之前把她固定住。她只是笑了笑?！白衩??！彼f著，然后用力咬了一口。一團毒氣立即把她吞沒了。她癱倒在地，身體半滑進了敞開的太空艙，伸出的手無力地垂著。

我咒罵著，收起手槍向她沖去。頭盔給了我足夠的保護，使我免受毒素的傷害，所以我把她的嘴張了起來，想把她攝入的東西取出來。

我來得太晚了。當我把她抱在懷里時，我就能感覺到她已經(jīng)死了。在她的臉上我看到了一種幸福和滿足。她已經(jīng)完成了她所接受的任務(wù)。沒能活著出來跟那個比起來簡直不算什么。她成功了，她贏了。

我把我的手套攥成拳頭，在那張寫著滿意的臉上來了很多下。我想繼續(xù)打，但慢慢地，我強迫自己停下來。

我喘著粗氣。聞到了自己濺出的血的味道，這感覺像是一種侮辱。我想起我們第一次交談時，我對阿蘇瑪說過的話。

Never again.（再也不會）

但事情還沒有結(jié)束。某些東西一定會留下痕跡。我向自己保證，無論如何，一定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