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
? ? ? 所有人都撤了出去,大帳里就剩下海言和魏嬰。
“你這個單于做的也不怎么樣”,魏嬰淡淡的說道。
海言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個大汗的位置本來就不屬于我,是我誅殺了海山的八個兒子得到的?!?/p>
“塞外講究的是武力,所以,他們并沒有多言,但我身上有三分之二的中原血統(tǒng),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p>
“況且,這些人都是海山的人,他們都是忠誠于海山的,自然,他們的觀點也跟海山是一致的。”
魏嬰明白了海樣的窘境。
現(xiàn)在的人都是海山留下的,海山又一貫主戰(zhàn),海言卻主和。
墨染送來的議和書,正中海言下懷,但卻令塞外的人不滿。
這也就讓塞外的武將都認(rèn)為,海言是因為有中原血統(tǒng),所以才會心向中原。
在性格上也會更加懦弱。
戰(zhàn),才是塞外的宗旨。
“如果不可用,就換了吧”。
魏嬰低著頭在兩國的邊界上輕輕劃過。
海言臉色大變。
“換了?是什么意思?”
魏嬰輕輕抬起頭,笑容還是那樣溫和,這是他給家人留下的溫柔。
“殺!”
這個字代表將海山的人全部都肅殺干凈,至少有上千人。
可魏嬰?yún)s眼神沒有一絲變化,嘴角甚至帶著笑容。
“魏嬰,如果這樣做,雖然可以解決一時之患,但卻會令塞外各部人心惶惶?!?/p>
“塞外跟中原不一樣,不是一個整體,有很多部落,如果他們一旦起了反心,恐很難鎮(zhèn)壓?!?/p>
魏嬰的手指輕輕劃過地圖上廣袤的塞外大地,眼神中卻全是輕蔑。
“兄長,你想做仁君嗎?”
海言眼中盡是疑惑。
“無羨是何意?”
魏嬰抬腳走下單于專屬的臺階。
“如果不想,那就殺!”
“誰不服,就宰了他!”
“如果你做上這個位置,還要被人掣肘,那你就是廢物!”
魏嬰的話令海言微微皺眉,被自己弟弟這么說,實在是不舒服。
可他卻不能否認(rèn),魏嬰說的話是正確的。
自從他坐上這個位置,沒有一天是順心的。
“你都可以殺了海山的八個兒子,還有什么可怕的?”
魏嬰來到海言的耳邊低語:
“殺怕了,就沒有人敢在忤逆于你,但你善待百姓,朝堂也都被換上聽話的?!?/p>
“你的命令可以上令下達(dá),百姓安居樂業(yè),天下太平,你就是千古明君。”
海言豁然開朗。
他一直都在糾結(jié),如果將前朝的老臣斬殺殆盡,會被千夫所指。
可魏嬰?yún)s及時為他解惑。
“記住了,史書是勝利者書寫的,失敗者,都是錯的?!?/p>
魏嬰淡然一笑,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決定將會死多少人。
“無羨,可我沒有這個實力,很多軍隊還都在他們手中,剛才的伊利汗是左賢王,還有右賢王,左右衛(wèi)大將。”
魏嬰慢慢走到門口,臨出門時留下一句:
“我不在時,你對我媳婦兒很好,把你的軍隊交給我,他們我來處理,準(zhǔn)備好你的人代替?!?/p>
魏嬰的話讓海言后背直冒冷汗。
他雖然性子冷,但卻沒有多少經(jīng)驗。
魏嬰?yún)s不同,他是在黑暗中長大。
哪怕成為將軍,也無法逃離朝廷的勾心斗角。
對這些事情,早就已經(jīng)如魚得水。
塞外的權(quán)謀算計,在中原人眼中,就像是小兒科。
魏嬰回到營帳時,藍(lán)湛正抱著個羊腿啃的香。
還是坐在床上,手上全都是油。
“小祖宗,下地吃”。
魏嬰實在是不習(xí)慣,床本來就應(yīng)該是干凈的。
藍(lán)湛吃的開心,從床上就蹦了下來。
“我沒弄到床上,是母妃送過來的,說是我辛苦了?!?/p>
“母妃說的,就在床上吃,這段時間外面天涼,下地會受風(fēng)寒?!?/p>
魏嬰看著都熱冒汗的營帳,實在是不知道這涼是從哪兒來的。
他將床上的所有東西都撤了下來。
“魏嬰,我沒有弄到床上油,我有你兒子的時候,一個月都在床上吃飯?!?/p>
“如果你在家,還把我轟出去嗎?”
魏嬰拿起白手帕就給藍(lán)湛把嘴擦干凈。
“小祖宗,我伺候你,不會弄臟的?!?/p>
藍(lán)湛笑的開心,他就喜歡魏嬰這副渾身難受,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魏嬰將床上的東西都換了個遍,將臟的都抱出去。
外面自然會有下人清洗。
回來就看到藍(lán)湛的手上又是一手油。
魏嬰輕嘆,藍(lán)家的好習(xí)慣,自家媳婦兒是一點都不會。
他拿過一個盤子將羊腿放到上面,又拿過一把刀。
“我把肉都切下來,你再吃,像什么樣子。”
藍(lán)湛卻根本就沒在意,還揮舞著他的油手。
“魏嬰,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進的是塞外門,塞外的人都這么吃東西,我入鄉(xiāng)隨俗?!?/p>
魏嬰拿起白手帕就給他把手擦干凈。
一根手指,一根手指。
慢慢擦拭。
藍(lán)湛笑看著正在跟他手指奮斗的魏嬰,眼里都是笑意。
魏嬰低著頭,藍(lán)湛就在他的上方。
“魏嬰”,藍(lán)湛突然出聲。
“怎么”,魏嬰抬頭。
瞬間,柔軟落在臉龐之上。
藍(lán)湛如蜻蜓點水般的快速離開。
魏嬰的眼中滿是驚訝。
這是藍(lán)湛第一次這樣做。
藍(lán)湛卻好像沒事人兒一樣,轉(zhuǎn)頭就拿起了筷子。
魏嬰已經(jīng)給他切了好幾片的羊肉。
他的筷子剛剛拿起,腳就離開了地面。
“魏嬰,你干什么?”
藍(lán)湛已在魏嬰懷中。
“小祖宗,你不能撩完不負(fù)責(zé)?!?/p>
魏嬰將人放到床上,藍(lán)湛卻開始撲騰。
“魏嬰,大白天的,不行!”
“這是夫人的意思?!?/p>
藍(lán)湛的手不老實,魏嬰一只手就給他固定住。
“魏嬰,你的規(guī)矩呢?你的廉恥呢?”
魏嬰的另一只手已經(jīng)來到藍(lán)湛的領(lǐng)口。
“對夫人,不需要規(guī)矩,更不需要廉恥?!?/p>
藍(lán)湛用力掙扎,卻根本無法掙脫。
“魏嬰,我怎么從來都不知道,你的力氣這么大,你不是剛剛?cè)鷨???/p>
“魏嬰,我告訴你,你……”
藍(lán)湛的聲音消失了。
整個營帳都安靜了下來。
塞外的秋天已經(jīng)來臨,入眼可見的草都開始枯黃。
所有生命都在積攢生機,等待明年春天,誕生新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