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島電影院Part2

那晚后,激勵效果超出預期,羅德島全艦隨膠片的轉動重新遠轉起來。
放映機已經夠老了,所以我名正言順地把它收到我辦公室里,放在書房供收藏觀賞。那些被剪下來的片段我則找到一個精致的小盒保存好,留作醒來第一次到第二十幾次看電影的紀念,放在辦公桌原來放花盆的地方。
后來這段逸聞我時不時會講給別人聽,當然吻陳sir這段我會有選擇的說。
真正在羅德島操辦起來電影院,其實是受到白金小姐的啟發(fā)。
那一年泰拉已經發(fā)生大變局,羅德島上的人數(shù)和人員組成也不似剛解決龍切事端的那時局了,羅德島本艦能允許長久停泊的城市數(shù)量也不如之前,需要簽的免責聲明可以扎五分之三的木乃伊,這個數(shù)據是棘刺和極境給我的,我一直懷疑那倆衰仔騙我,我自己來能扎一整個。
但島上的干員仍需要娛樂和休假,盡管這些項目都因為客觀原因一壓再壓了,常常是一幫小隊出完差,在島上跟我匯報完吃頓晚飯凌晨就啟程去另處任務地點了。
白金她總有辦法提前完成外勤任務,然后回來找樂子。但很不幸,一開始我被邀去游樂園還能赴約,后來連踩踩馬路我都無法答應了。所以她找樂子時間逐漸變成了在我辦公室里撒嬌。
那天她坐在我辦公桌上,翹著二即腿,把玩著我那盒紀念膠片。
“至少帶我去看場電影吧。”
頓時我想通了什么,乏力全無,把白金抱下桌轉了一圈,弄的她連聲驚呼。接著我跑出辦公室留下還沒清楚發(fā)生了什么的白金。
我想還原不了那個無垠的晚上,至少我能爭取到給大家放電影。我激動地敲開了可露希爾的門,我猜陳sir那個下午也是這個心情。
粗略地跟這位總工程師兼采購部主任付論了一下,我成功取得休閑綜和室一一個算是大房間的改造權。敲定了數(shù)字化影院方案,那塊鈣質熒幕則被液晶屏取代,估計最后被拿去工匠部當原材料了罷。至于片源當然不可能像當年還得找我審幾遍,我們決定直接購買市面上審好的院線作品。
真要整一個擬真電影院要比之前難得多。我先前以為排片安排就和員工上下班布置差不多,但電影院試營業(yè)開始就異?;馃?,不似當年大家對電影的冷漠,我們影院也沒什么成熟的售票系統(tǒng),后倒的人只能排長隊,時常是排著排著就碰上任務跑外勤了,一回來檔期也沒了。
沒辦法,我們只能再多加幾場日均排片量,并且在外勤手冊上加了一條小福利:若是因為任務而錯過羅德島電影院的預訂,任務期間的去電影院的相關娛樂費用羅德島根據票據報銷。
羅德島的電影票錢跟本不能叫電影票影,因為上映的電影也不是什么在映熱片,我也不好意思收太貴,所以都是象征性地收幾個子,一周下來賺到的還不夠我請一桶爆米花,關鍵是平時我請都是直接請全套餐的。所幸操辦起這所家影院的資金不僅來自于經費,還有各個干員們。
不光是資金支持,可以說后期影院的完善與運營全靠各位干員們。零食渠道是堅雷提供的,夜班由華法琳負責,電影宣發(fā)海報是夕畫的,那時我死皮賴臉地在她畫中求了三天三夜,又提出了一些后來彼此都不太愿意啟齒的要求,讓我又在里面呆了三天三夜,才同意會為她中意的影片畫幾筆,我不太懂畫,但夕的畫技可確為出神入化,有時你能見到羅德島最為古板的幾位站在電影院門前,感嘆“大炎怎么還沒有好電影啊要是再也不能看到這么神仙的畫作可怎么辦啊”這種乍一聽意義不明的嗟嘆。
電影院專欄和電影票設計是絮雨負責,我先前一直記得她寫得一手好文章,不知道也還會設計。
“電影票是很重要的,它是最為平易近人的儀式?!?/span>
隨后她向我講了一個故事,當年她還是游醫(yī)的時候,與一個流浪的小伙子有著一段戀情,那時絮雨已經做好了在這片大地一直流浪的覺悟,而男孩執(zhí)著于給她一個安穩(wěn)的家。
像所有渴望機遇的流浪漢一樣,男孩帶絮雨來到哥倫比亞?;蛟S男孩有著什么規(guī)劃穩(wěn)扎穩(wěn)打,又或者他對某個許諾抱有信心,又或者想單純地告別過去作為背水一戰(zhàn)的紀念,男孩帶絮雨去看了場電影。
絮雨不記得那場電影了,她甚至無法回憶起那個晚上,事實上她也記不得自己與男孩的情感。在電影結束后,男孩與絮雨走在回家的小巷中,遇見劫匪前還在對電影回味,或許也是在思考著來哥倫比亞前的人生。
“劫匪開了兩槍,但只有他死了,無端地死在陰溝里。重生以后我對他的記憶近乎忘卻,只有這么幾段如蒙太奇的光景掠浮。
“人們將他火化的時候,我什么也說不出來,只能把他唯一沒被搶走的電影票根放在他胸前?!?/span>
不知道為什么聽完這個故事我腦中浮現(xiàn):今夜就要沉沒的巨輪上,男人和女人在船的最前面,男人抱著女人,女人張開雙臂,于里緊握著兩張電影票。
我本來偶爾會請人看電影,當電影院試營月兩個月結束后的剪彩儀式開始時,我在用一套練習兩個月半的蹩腳騎士禮和卡西米爾語邀請白金和我去看首映,之后我也常陪干員們看電影放松,直到我被舉報經常在公共場和與女干員親密過度,比如絮雨經常會在不經意間扣緊我的掌心,靠在我身邊,發(fā)梢和耳邊低語弄得我癢癢的。更有甚者諸如史爾特爾把我從辦公室拎出來強行包場一晚上。那之后再有人邀約一我都并婉拒,也再沒敢出現(xiàn)在電影院了。
羅德島也時常會拍攝些短片,應用的娛樂的,自以羅德島電影院辦起來后,這些短片大多也是來電影院放映。最固定的節(jié)目還得是年要整的“賀歲檔影片”,盡管沒什么人好評,但即使在影院的諸多富婆股東中,她也是最有分量的。她對自己的影片投入也相當多,誰能想到平時麻將最多押下一桌火鍋誰請的人,能每年拿出那么一大筆錢,拍出來的東西還稀爛。
每年看她吵吵鬧鬧地組織人,心想就當團建了。有時候她也會拉上我參與她的“大片”制作。
記得那年說要取景順便坑幾個客串演員,她把我拖到大炎去待了一個月。我看著她給的名單有幾個眼熟,有幾個我甚至不敢當眾念出來。
“這個林姓鼠先生和這個龍血魏先生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
“你們不是在龍門打過交道嗎?那老魏炎國身份證號是......:”
“誒誒誒大可不必直接念出來?!?/span>
最奇妙的是她還差不多真都給請了過來,那些實在夸張的至少也是請來替身和影武者。
我以為她帶我來炎第一個去的地方是什么銅器起源之鄉(xiāng)或什么神仙圣地。但她第一個目的地是滬城的一處名不見經傳的小破樓,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這一幢危樓,說實話我有些小失望。但推開這已經吱吱作響的木門才發(fā)現(xiàn),這里面雖無人煙卻一塵不染。
“我把這里買下了,"年用她火紅的手深情地撫摸發(fā)黑的本質家具"這是我認識電影的地方。”
少見的,她收起平時輕浮的腔調,對我娓娓道來:
“我記得我說過,我們十二兄弟姐妹關系一直不怎么融洽,我們處對彼比的恨與糾結深深刻于大地之上,但即使真正刀劍相向,我還想著有什么挽回的余地。
“直到我有一個哥哥敗在我手下,他生得俊悄,是個真正的戲曲家,人們管他叫“旦”。旦在敗走前給我下了個詛咒,我永世無法再見到一出好戲
“我不是什么愛看戲的人,但我無論去到哪里,要么曲終人散要么郁郁寡歡,終不得寧日。
“我來到這里歇腳飲茶——這以前是個小茶館,有一暴發(fā)戶??屯昀锾砹四桥_電影放映機,又笨重又占地方,比我的打鐵臺還大。
“但至今我都記得,茶館里的人們也都是剛從炎熱的天氣逃脫至此求閑,聒躁,暈乎,茶油潑濺,七嘴八舌,無一議論這新鮮鐵塊,直到搖放映機的終開推幕布,一一道光冷不防地嚇所有人一大跳,無不屏息凝時神,瞪眼伸舌。
“我本也屬于騷動的一員,這片子沒什么故事,只是一段京戲,但就那么一剎那,影片里的角和我對上眼,沒有聲響沒有顏色。但就在那剎那間,世界萬籟俱寂,可緊接著那角就走出熒幕來,唱,念,做,打,把我心中某塊遺落已久的地方振的轟然巨響。
“回過神來,放映機的膠片突然起火了,那時候的膠片都這樣,人們很快就撲滅,心有余悸也還罵罵咧咧的。
“我走出這茶館,但又覺得自己還留在那座位上眼里倒映著人工的星光,淚水,汗水和著泥土與火星子,又忽地覺自已永遠也走不出去了?!?/span>
年帶著我來到后院,蹲下握一起一抔黃土,沙土從掌間落下,我注視著她,仿佛她的一生在我這流過。
“博士?你的漫長歲月中是否存在這一樣一種東西??你對它的感情起乎了愛與恨,你對它的向往,用沖動形容都太過柔和,不,那是一種痛覺。
“你知道我們兄弟姐妹的特殊,我們行在這片土地上數(shù)千年,每一年都在積累新的托付與矛盾,每一年都腳步都欲發(fā)拖踏,很多人都選擇不繼續(xù)走下了,夕是這樣,旦是這樣,再過幾年我味覺也失去時我也會這樣。
“但我心中還存在著這種疼覺,我覺得還可以再為我在乎的東西做些什么。”
她也看向我。
“我要拍一部電影?!?/span>
“一部屬于年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