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軍訓已經(jīng)過去了一年emmmmm但是不妨礙我繼續(xù)玩梗23333

請勿上升正主，兩位都是很nice的崽崽

起名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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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個學校人多。

不巧的是場地少的過分。

來這兒的第一天小吳已經(jīng)明確感受到了這一點，且不論前頭幾屆不參加軍訓的，光這一屆參加軍訓的就已經(jīng)把操場填了個滿滿當當。

這要訓起來還得了。

索性從本校派來的教官夠用，平均下來是一個連隊兩個，一前一后的糾正動作，想來效果是不錯的。

本校來的全是準畢業(yè)生，回頭等這邊軍訓結(jié)束了，他們這些人的第一波實習也就正式結(jié)束了。

一起來的那幾號人小吳倒是都認識，算下來最熟的應該是大一待過一個寢室的小張了。

這次他倆還在一個寢室，攏共還要相處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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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這學校沒空調(diào)。

這是小吳和小張到了宿舍之后發(fā)現(xiàn)的，推開門后，正對著的只有空蕩蕩的墻壁，留著兩個人干瞪眼。

隨后小吳和小張去宿管那里討了上一屆畢業(yè)生扔下不要的風扇，插上電源能轉(zhuǎn)，還不錯。

算不上涼快就是了。

小張很無奈的坐在個木頭凳子上，面前攤著行李。他難以想象在這個被稱作火爐的城市，這些個嬌生慣養(yǎng)的大學生是怎么挺過去一個個沒有空調(diào)的夜晚的。

小張自持在本校摸爬滾打了這么些年已經(jīng)不算嬌生慣養(yǎng)了，可想想要這么呆一個月，后脊梁倒是涼快了不少。

從抽屜里翻了塊還看的過眼的抹布，小吳草草擦了擦風扇，將其中一臺擱在了小張的桌子上。

“湊合用吧，好歹是個有風的。”

聽完這話小張更涼快了，白了他一眼。

“還好現(xiàn)在沒蚊子了，不然這兒可連個用的上的蚊帳都沒有。”

小吳還在一邊絮絮叨叨的收拾。這學校宿舍的唯一可取之處就是上床下桌的設(shè)計了，好歹四人間沒空調(diào)該比八人間沒空調(diào)涼快?，F(xiàn)在就他們兩，兩人間，更涼快吧。

等二人收拾好行李，就到了該抽簽的時候。

說是依次抽簽，抽到數(shù)字一樣的就帶同一個連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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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小吳和小張被分到了一塊。

不過反正兩個人也住在一起，同步行動也互不影響。

那些新生住在樓上，也算是打擾不到。不過頭一晚上小張倒是完全沒怎么睡著。

太熱了。

就算有個電風扇，一到了晚上吹出來的也就是熱風，完全就像有個人拿著個吹風機直對著你腦袋猛吹。

吹得小張心煩意亂，再加上對面那個沒心肝的睡得太死，弄得小張更煩躁。

打出生起，在所有季節(jié)里小張最討厭的就是夏天。冬天冷還能多弄幾件衣服裹上，夏天熱也總不能把皮扒了。

扒了還是熱。

小張側(cè)著身子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對面床上小吳的脊梁骨。

沒心肝的。

越想越氣，小張干脆翻身起了床。懶得爬樓梯，小張只管撐著床沿下了床。

反正原先在本校也是這個樣，那些個教官直接把高低床帶梯子的一邊靠墻面擱著，想爬都不給機會。跳著跳著也就習慣了。

跳下床的小張刻意搞出來點不小的動靜，對面沒心肝的小吳還是睡得安安穩(wěn)穩(wěn)。

小張瞧著生氣。

宿舍里頭沒有公用的吊扇，于是每個人就把小風扇擱在床尾。小吳面對著墻睡著，小張面對著小吳的后腦勺瞧著。

宿舍里一度非常安靜，直到清脆的一聲響后，小吳床上擱著的風扇逐漸失去了動力。

小張把拔下來的插頭隨手放在了他的床上，隨后就又回到了床上。

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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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小吳被熱醒了。

人生前二十幾年小吳的睡眠好的沒話說，半途醒過來？不存在。

所以當小吳皺著眉頭醒過來看到外頭還是烏漆墨黑的，他一度以為是自己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晚上。

凌晨三點半。

拿著手機的小吳愣住了。還沒畢業(yè)呢就已經(jīng)進入初老階段準備失眠了嗎？

明明離天亮還有不少時間，小吳卻枯坐在床上。

這風扇這么不頂用嗎？

小吳適才發(fā)現(xiàn)床尾已經(jīng)停了轉(zhuǎn)的風扇。

擺弄了幾下開關(guān)，風扇還是沒什么反應。果然當時還是應該重新買一個才好。

壞都壞了，更不能跟人搶位置了，小吳于是決定把風扇放到下頭的桌子上。

嗯？

小吳自持睡覺之前肯定是把風扇的電源給連上了的，現(xiàn)在那個有點發(fā)黃的插頭軟綿綿的躺在床上。

難不成是睡覺打把式準確無誤的把插頭踢下來居然還沒有觸電。

莫名其妙，不過好在不用再買個風扇了。小吳看了一眼對面床上的小張 ，好像是睡著了。

算了，這個點還不睡覺的怕不都是神仙。

小吳重新接上電源打開風扇。

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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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新生男女是分開訓的。

小吳和小張帶著的連隊全部都是女生，算下來小一百人。好歹女生比男生乖一點，對于這點二人都是非常欣慰的，可難就難在全是女生，話還不能說重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二人大學之后接觸的女生不算多，有也和漢子差不太多，也就自然而然的沒把她們當女生。

所以突然一下要跟這么多女生相處一個月。

想想還有點激動。

和新生的正式見面其實有點倉促，早操整隊之后草草見了一面，大概講清楚了他們兩姓什么，該怎么叫他們兩，然后就帶著隊伍前往操場準備什么開營儀式。

他們兩再像門神似得站在隊伍后頭。

每個學校的校領(lǐng)導都是差不太多的，嘮叨，車轱轆話來回講。

學生原地坐著熱得不行，教官原地站著熱得不行。

熱得不行還不能擦汗，眉頭都最好是別皺一下。好在他們在本校是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待遇，但這個等待的過程未免太過無聊。

好在發(fā)呆的時候過得快。

小張半句話也沒聽進去，大同小異，懶得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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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等著結(jié)束，小張迅速將隊伍帶離了操場，找了條還算是有點樹蔭的小道，隊伍一墻之隔是家屬區(qū)，背面是男寢。

不光學生不抗曬，小張恨不得覺得失眠一晚的自己也不抗曬了。

雖說半途拔了小吳的電扇，但到頭來還是幾乎一晚沒睡著，索性躺了那么幾個小時，就當是休息了。

軍訓的任務(wù)說來其實也簡單，往年學長說的軍體拳也不用教，光走走方陣站個軍姿踢個正步。

對了，還有個拉歌。

這玩意算娛樂。再說，連里頭小一百號小丫頭片子，這事兒應該不算難。

每個連隊的教官人手一個喇叭。按理來講他們也不太需要，不過既然學校有這么個安排，那就是何樂而不為了。小吳去領(lǐng)喇叭，現(xiàn)在剩小張一個人帶隊。

曬了快一個多小時，再水靈都曬蔫了。

“我脾氣挺好啊”

小張于是打算先讓她們坐下原地休息一會。

“什么動作不標準我都能忍，那剛剛那個吳教官不一定嗷”

反正小吳人又不在這，再說，他們兩之間開個這種程度的玩笑也無所謂。

“剛好昨晚上吳教官沒睡好，待會他回來認真點啊”

幾句話大概夠把這些小姑娘嚇唬住了。

“現(xiàn)在抓緊時間休息，回頭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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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那些個喇叭學校是放在帶他們來的班長手里頭的。等小吳去的時候正巧其他幾個教官剛走，就班長一個人。

班長話少，這誰都曉得。于是小吳叫了他一聲沒等班長言語便自覺的拿過登記表開始登記。

寫好將登記表遞過班長，班長抽過去看了幾眼，小吳于是挑了倆準備帶走。

“上回算給你開后門了，下不為例”

小吳聞聲一抬頭，班長正在整理登記表也沒看他，有臺階小吳當然自覺自愿的下，況且班長頂多是話少又不是不近人情。

拿著倆喇叭，小吳只管賠笑賠不是，隨后離開了屋子。

果然，選在一個寢室就夠了，再拜托什么連隊抽簽放水還是玩過了點。

不過好在是湊在一起了，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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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等小吳回來的時候，隊伍正在練軍姿。這算是軍訓的第一步，也是除了蹲下起立之外比較難熬的一步。

今年這座“火爐”的天氣有點反常，雖說沒有空調(diào)晚上還是有些悶熱，不過跟往年對比也算是手下留情了，不然非又要曬黑好幾個度不可。

小張正在強調(diào)紀律。穿過隊伍，小吳將手里的喇叭遞了過去。接過喇叭，小張清了清嗓子。

這大概是所有人的習慣，如果能克服大概就是人上人了吧?？纱蠹叶际瞧胀ㄈ恕?/p>

小吳覺得沒什么不好。

都是人，哪來的那么多自命不凡。

小吳又開始思考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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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小吳又開始發(fā)呆了。

從大一的時候小張就發(fā)現(xiàn)了，但凡這個人腦子里擱了一點事整個人就死機了，要是擱在幾年前，小吳的嬰兒肥尚且還在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就有點人畜無害的呆?，F(xiàn)在雖然嬰兒肥下去一點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這和小張在連隊給小吳的惡毒教官的人設(shè)非常不符。連隊里的女生大概也是覺得稀奇，時不時偷瞄著小吳。

小張咳了一聲。

“手貼褲縫，看什么看！”

嚇得偷瞄的幾個新生一激靈。

把小張也嚇得一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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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小吳也被自己嚇得一激靈。

不過這屬于條件反射的范疇了。

當初他們關(guān)系還不錯的時候，只要小吳一發(fā)呆，萬一有什么情況小張就會以咳嗽的方式對他做出提醒，小吳也一直很受用，條件反射的就可以給出很多還說得過去的反應。

踱著步子掃視著隊伍，再瞅瞅這一個二個刻意站的筆直的新生。

果然教官的配置就應該是嚴慈并濟嘛?？纯葱埬菢又慌聦@些小女生兇不起來，要是自己再松松垮垮一點只怕整個連隊都得整段垮掉。

再說，軍訓最重要的除了相應的教育，還要讓學生領(lǐng)悟到一種精神，吃苦耐勞的精神。軍訓這點小風浪算得了什么。當然，也不排除教官的惡意報復，當年經(jīng)歷了什么也輪到這幫新生感受一下了。

不過看起來就算自己這樣要求了，能達到的也就百分之八十了不起了。

整個軍姿也能搖來晃去的。

這話怎么說來的？取法乎上，得乎其中。

后面還有幾句差不多的。這話小張總是說，說的次數(shù)多了，其他人也就記得七七八八了。

所以凡事往高了看總是沒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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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一天軍訓過得不算好。

一般來講，一到軍訓就晴天這事基本都已經(jīng)成了真理，于是也沒人指望老天爺能下雨，但至少也別那么可著這一個學校這一個區(qū)曬不是。

就算有樹蔭，也差點沒給兩個早就習慣的教官曬干。

“哎，你不累嗎”

小張趴在床上，斜了一眼還坐在下頭的小吳。說不上累，也就是懶得動彈，懶得起來也懶得睡。

最重要的是懶得洗衣服。

手疼，腿疼。

小吳坐在下面。倒不是不累，只是好不容易能一直把著自己的手機這事兒實在難得，其他事情也就靠后了。連隊建了個群，專門還把他們兩個人拉了進去，說是交流感情方便通知。

這些學生倒不嫌累，白天訓練完晚上照常聊天，一點不耽誤。訓練的時候沒多活躍，在群里頭倒是挺活潑，算得了暢所欲言。

小吳不太習慣用什么社交軟件聊天，有事說事，打電話就行了，網(wǎng)上聊天實在太迂回。所以大多數(shù)時間小吳的日常就是窺屏。

“還行吧，你咋了”

小吳依舊盯著手機屏幕，大致也就余光瞟了小張一眼，大一的時候小張也常這樣的，累極了就什么都不敢，仰面躺在床上，連睡覺都懶得做。

看那仰面朝天的樣子，這回可能是心累。

于是小吳有點想笑，也確實差點笑出聲來。平時小張根本就是個人精，不那么精明的時候也是一種反差的可愛。

“你笑我干嘛！”

小張翻身坐起操起床尾的褲子就朝小吳砸了過去，砸完立刻又癱在床上。

“好好好，不笑你了”

接住褲子，小吳倒是沒打算再憋著笑，索性將他的褲子一并扔在了盆里。

“不過你至于嗎？就那么些學生，她們還算聽話的?！?/p>

“感情不是你跟她們嘚吧嘚了一整天?！?/p>

話說多了傷神，老話準沒錯。

“那你先睡唄，要不我關(guān)燈？”

說完被小張瞪了一眼。

“我換地方睡不著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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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一樓暫時只住了他們這些教官。于是晚點也就看不見什么人，休息的早。

小張最終還是連睡覺都懶得做，拿著手機開始在群里閑聊。群里頭這些人應該是第二天見，第二天見就已經(jīng)熟絡(luò)的像是老同學了，好事。

有同學作陪，這樣不至于太想家。想想大一的時候，小張剛到學校的時候，大概就是因為沒什么相熟的人，所有的念想于是就全給了家。即使到學校之前小張比誰都想要快點離開那個家庭。

連被老爹追著打都無比懷念。

也就還好后來跟小吳混熟了，這個人心大的不行，什么家不家的想不想的。跟他待久了連小張都差點忘了家。

后來因為各種原因換了寢室，原因小張不想提。

忘了家的小吳正在洗衣服。

學校的洗衣機還沒啟用，再說，每天就那么兩三件，洗一次有點浪費，攢著洗又有點邋遢，所以正好手搓。

索性白天沒怎么折騰，白衣服白褲子也臟不到哪去。

忘了家的小吳就是沒想明白小張的褲子怎么能這么臟。

看樣子要多搓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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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晚上小張休息的不錯。大概率原因是因為前一天失眠累著了。

吳教官今天心情倒像是不佳，或者說心情就沒好過的樣子。

一大早上大一的導員就來跟小張小吳談過話，大致意思是休息時間別光讓學生坐著，可以拉歌啊，讓學生體驗一下。

反正也沒辦法刻意安排時間讓幾個連隊拉歌了。

這學校倒是省事，看來今天也免不了要傷神傷到底了。況且軍歌這種，唱的好聽不好聽，小張覺得自己只能隨緣。

這種事怎么好意思一個人出丑。

于是小張?zhí)岢隽艘托枪餐M行拉歌的請求。弄得小吳有點緊張被動。

如果說小張是隨緣，小吳就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某牟缓寐犃恕?/p>

“要不然回頭你先起個頭”

“然后我跟上，肯定跟上”

小張說了半天小吳還是沒松口。眼看著休息時間就要過去了，要不是這條路上沒幾個連隊，不然早就被推出去拉歌了。

“就當我求你了嘛”

坐在原地休息的隊伍很明顯已經(jīng)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兩個教官有點不對勁。

張教官都把吳教官手挽成那樣了。

噫。

張教官又趕緊把吳教官撒開了。

欲蓋彌彰。

群里有的聊了。

所有人都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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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果不其然。

現(xiàn)在換小張和小吳一起坐在下頭盯著群消息看了。

估計這一代小孩耽美文學看多了，看兩個男的走的近點就欲蓋彌彰呼之欲出蠢蠢欲動了。這放在過去叫什么，叫革命友誼。

簡直就是妖魔化。

碰到這事兒小張是斷斷忍不了，那當然要撕回去。

人家可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革命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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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你睡了沒”

“還沒呢”

“你那個時候為什么要搬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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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好像現(xiàn)在的學生，尤其女生，特別樂意給教官湊什么西皮。奇奇怪怪的愛好。不止小張小吳的連隊，其他的女生連隊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誰也安慰不了誰，最多是同病相憐，再說，一群小丫頭片子背后嘚吧嘚幾句，誰還能把他們怎么樣吧。

就是小張實在有點反常，按理講小張的脾氣，怎么也不是這樣就能惹毛了的人。

惹毛小張的下場不太好。

整個連隊已經(jīng)蹲了好一會了。這個過程是軍訓最折磨人的。

眼瞅著幾個女生都恨不得要坐下了。

“動打報告”

小張瞟了一眼隊伍，擺弄著喇叭。

話一說完打報告的聲音簡直此起彼伏。

“你沒事兒吧”

小吳站在一邊，小張蹲在一邊。

白褲子不好洗，所以任憑多累，這些教官都不肯輕易坐下。

“沒事”

為了避免再被說點什么有的沒的，小張刻意跟小吳隔了一棵樹的距離，算是正常的交流間隔吧。

小吳覺得挺膈應，說句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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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小張覺得自己很奇怪。

打記事起就奇怪。

沒記錯的話，小張向來是其他人嘴里“別人家的孩子”，算得了品學兼優(yōu)，從來也沒說讓爸媽操什么心。

可是不論小張的成績優(yōu)秀到什么地步，老爹永遠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

他永遠不滿意。

小張于是就事事都想盡辦法讓他滿意，不過收效甚微。

漸漸的小張也就習慣以他人滿意為目標來做事情了。

小吳也是個很奇怪的人，他是小張唯一不想刻意討好的人。和小吳相處的感覺很放松，反正小吳本身也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哪里會得罪他？怎么都不會得罪他。

哪里會有這樣的人？

所以他也是個很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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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別人都說小吳是個沒心肝的孩子，從小就怎么說的，大大咧咧到了一種地步。沒什么事情是能讓小吳發(fā)愁的。

在小吳的印象里，大一時剛到學校的小張是個有點憂傷的存在，足夠優(yōu)秀但卻不具備像他那樣優(yōu)秀的人的脾性，反倒顯得有點……自卑。

這就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了。

在小吳的世界里，人但凡能優(yōu)秀成小張那樣，尾巴翹上天都不奇怪。

小張引起了小吳的注意。

正巧二人又住在同一個寢室，小吳接觸小張的機會也就多了起來。

怎么說呢，小張總喜歡管別人怎樣怎樣。恨不得今天是不是要把上衣所有的扣子扣起來都要征求一下別人的意見。

小吳最見不得他這樣。

打小小吳就是罩著這個罩著那個的角色，現(xiàn)在眼根子底下有個這樣的人，自然而然就激發(fā)了小吳的保護欲。

兩個人那段是時間幾乎好的要穿一條褲子。

后來莫名其妙小張就換了個寢室。恨不得是躲瘟神一樣躲著小吳。弄得小吳有點委屈。

哪得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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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那段時間最難以忘卻。

小張壓抑了小二十年，小吳是為數(shù)不多或者說唯一他可以任意對待的人。

大一的上半學期算得上是小張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人這一輩子不可能帶上所有重要的人重要的事一同前進，只能說是把相關(guān)還算得上是快樂的記憶通通帶走。

現(xiàn)在這段快樂的記憶有一段時間一度讓小張非常痛苦。

他這輩子最痛恨被人當作異類的感覺。

所以那個時候的小張，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要把自己與其他人混為一體。

說是現(xiàn)在的孩子才會這樣，但其實不消太費神，小張就能夠回憶起過去的境況。

那個時候大家對什么同性戀還有點陌生。小張對此也是聞所未聞。

所以和小吳走太近以至于被其他人以此來開玩笑的時候，小張其實是蒙的。

那是一種令人害怕的感覺。小張到現(xiàn)在也不想回憶。那件事之后，沒怎么對小吳進行怎樣的解釋，小張?zhí)右菜频陌犭x了寢室。

后來更像躲瘟神似得躲著他。終于再沒人記得那句玩笑了。

小張松了口氣。

那段時間之后，小吳和小張像極了泛泛之交。

如果換成是現(xiàn)在的小張，他已經(jīng)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會怎么做，大概是同樣的選擇吧。

人畢竟是趨利避害的動物。

他所需要權(quán)衡的只是放縱的歡愉與離群的痛苦。

后者大于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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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休息時間，群里頭的女孩子們還在拿這兩個教官開著沒大沒小的玩笑，反正是法不責眾，教官也不可能真的因為誰說了什么話就罰誰蹲下不起立。

不現(xiàn)實。

說急了兩個教官也會偶爾在群里回懟個一句兩句，女孩子們于是更起勁。

“以后誰再亂講，上來蹲著，啊?！?/p>

群里安靜了一會。

隨后管理員開啟了匿名功能。

一時半會群里是安靜不下來了。

小張覺得亂糟糟的。人前他避嫌已經(jīng)避到這個地步了，還讓他怎么辦才好。

說實話，當時抽簽能跟小吳抽在一起，小張一度認為這是老天爺跟他過不去。

這么多年過去了，小張沒那么容易因為所謂的不合群就炸毛，但其實也是小張的想法。太過在乎一件事情就更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所以人需要適當偽裝。

可不是在所有時候適當偽裝都能奏效。小張顯然還沒能夠熟練的運用這一點。

小張得以活成了一個別別扭扭的人。大概很少有人會編了瞎話騙自己吧。

小張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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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小吳是個大大咧咧慣了的人，腦子里基本不擱事?？墒沁@事兒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小張在人前又是那副樣子，讓小吳的腦子里被迫擱了點事兒。

和很多人談此色變不同，小吳的腦子里對這事兒實際上沒什么想法。人頂破天活一百年，總要找個伴兒，這事兒誰都知道。

所以，每個人的目標應該都是找到一個共度一生的人。又不需要固定是一個共度一生的男人還是一個共度一生的女人。

重點是能夠共度一生的人，而不是性別。

況且這才活了二十來年就談共度一生為時尚早。況且小吳自己都說不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就被扣個帽子，亂七八糟。

被其他人一起哄更亂。

大概就是覺得，看著他好好的，會高興吧。

其余的想什么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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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晚練持續(xù)到八點半，之后小張和小吳回到了寢室，洗漱之后也是九點半的樣子了。

今天兩個人沒什么話。倒算不上累，只是早早關(guān)了燈。算是沒有什么話，雖然可說的還有很多。

通常來講，小張是不喜歡將自己決定的結(jié)果“公之于眾”的。因為一旦結(jié)果出現(xiàn)變故，面臨的就是眾人的議論。

與其面對這種難堪的情況，不如一開始就自己乖乖把秘密守好。

“你那個時候到底為什么搬走?。俊?/p>

小張還醒著，沒看他。

“說了你也理解不了?！?/p>

半天，小張才回了這樣一句。

他和他有時候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永遠不理解他的想法，他也永遠站不到他的立場。

被人圍護的感覺很好，很受用。

小張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里再也放不下這件事情，像是腐爛到極點的肉，不剔除即無法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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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離軍訓結(jié)束還有一半左右的時間。

接下去一半的時間整個連隊由吳教官一個人負責，張教官換去了另一個連隊，全是男生。

小姑娘們一時沒反應過來，小吳一時也沒反應過來，早操結(jié)束之后導員才來給小吳說明了情況。

那邊連隊進度落后，缺人，小張過去了。

導員也挺奇怪明明兩個人住一個寢室結(jié)果小張要走他居然一點不曉得。

估計關(guān)系不好吧。

連隊里頭小一百號的小姑娘也是毫不知情，現(xiàn)在大概是不知所措。

她們倒寧愿走的是小吳。這樣雖然失去了湊cp的機會，但是至少軍訓過程中能稍輕松一點。

現(xiàn)在這樣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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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事實上小吳沒什么心情在發(fā)脾氣上花時間。

其實隔得時間也不遠，兩年出頭，三年不到。

所以有時候小吳會錯誤的認為是一轉(zhuǎn)眼的事情，不過這次算得了是小張故技重施？小吳早以為可以和他推心置腹的交流，結(jié)果大概是自作多情。

所以整天下來，吳教官脾氣都還算可以，最多是有點不在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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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他打算和他談一談。

小張看起來是沒有這個打算，本來是打算做到底干脆換個寢室，結(jié)果這半途的重新安排也不方便，所以小張只能硬著頭皮回來。

“你是打算兩件事都瞞著我了？”

“我告訴過你了，你理解不了。”

“你不說你怎么知道我理解不了。”

沉默了片刻，小張離開了寢室。

小吳事實上想追出去，兩次都想。

很顯然，兩次都不盡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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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接下來的是平淡無奇的日子，日復一日，沒什么變化。

一個連隊在林蔭道，另一個在操場。

各走各的，互不影響，互不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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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連隊的女孩子們還是時不時拿吳教官開涮，也頂多被不輕不重的訓斥幾句，似乎張教官走了之后，氛圍更加融洽了些，女孩子們也就漸漸忘卻了過去調(diào)侃張教官和吳教官的一些話。

張教官一直沒能忘。

他自認為能做的事就是避開話題中心，離開輿論的中心點，時間一定可以帶走一切。

現(xiàn)在的小張越來越相信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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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平淡的日子過得最快，每一天都像是失去了臨界線，人也會慢慢麻痹其中。

轉(zhuǎn)眼從開營到了結(jié)束，軍訓一個月也沒有想象中的難熬。

晚上有一個教官的告別儀式，沒人規(guī)定，不過總是相處了一個月的教官，舍不得很正常，抱頭痛哭都不算意外。

估計這些小孩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剛開營如何如何被摧殘，等要結(jié)束了一個二個舍不得成那樣。

連小吳這種五音不全的都被圍著要唱歌，不會詞這幫小丫頭還專門用手機搜出來，算是趕鴨子上架。也不管好聽不好聽，個個捧場，拿個手機開著手電筒就看演唱會似得猛揮。

小張帶的連隊離得不算太遠，斜前方，小吳能瞄到的位置。

這群小孩夠沒創(chuàng)意，一個二個都樂意圍著教官聽歌，其實小吳倒寧愿打一套軍體拳。就是小丫頭們沒吵吵著要看。

小張雖說是半途空降來的，但也算跟那幫男生混熟了，這會兒正被一幫男生圍著要聽歌。

說實話，小吳沒有認真聽過小張唱歌。軍歌不算，一群人混在一起，也不是小張一個人的聲音。

現(xiàn)在不太一樣。

印象里小張很討厭唱歌，能推就推，連原來連隊里頭拉歌都是推了小吳出去頂著，今天算難得。小吳一直是覺得小張這么討厭唱歌，多半是很難聽了，不過索性小吳唱歌也好不到哪去，犯不著互相嫌棄。

可是這么聽來，倒是挺驚喜的。

算不上特別好聽，是很干凈的聲音。小吳不大清楚怎么用語言去形容，大概是一種讓人很舒服的聲音。

小吳不太會唱歌，也不太懂什么聲樂樂理，只是單純喜歡，喜歡聽。

沒什么道理，都是感覺。

小吳不敢細想，下一次再聽到是什么時候。

恐怕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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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那邊的小姑娘們又開始起哄了，基本都是最后一次見面的人，小吳沒理由掃了她們的興。況且歌不算好聽，到底她們在陪唱捧場。

誰能知道哪些人是最后一面見到，這事兒沒人講得清楚。那小張呢，不出意外也是小吳講不清楚的事情。

小張離小吳不算太遠，隔著人群，隔著燈光，隔著各種各樣的事物。

穿過這些事物，就該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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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分開永遠是傷感的事情。

女生連隊尤其，恨不得要哭的死去活來來表達一下不舍，但其實過了一周兩周三天五天的，就再也想不起這一碼事了。

其實也是一件好事。對一種情感太念念不忘是一件有點糟糕的事情。

直到最后要走，小張和小吳都沒什么機會對上什么話?；蛟S是有過什么要說的話，不過，時間總會帶走一切。

多年以后，沒人能確定是否還能想的起來。

不過，總是好事情。

那所學校早就在記憶之中越來越遠，遲早是一段模糊的回憶。

人的一生不就是由這樣那樣的回憶組成的嗎？哪來的什么傷感不傷感。

最終，學校的標志性建筑徹底消失在了每一個人的眼里，每一個人的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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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多年以后，小吳從退伍前的包裹里找著了點東西。

小吳有點不知道怎么定義它，大致算是一封信吧，只是沒信封就是了，內(nèi)容不多，看起來是三個模糊不清的字符，根本看不清楚。

多半是什么時候打濕了。

算了，還是收起來算了，小吳把那封信夾進一本書里。

信該有落款的，小吳也該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