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跡 公孫龍在趙國平原君家遇見孔穿（孔子六世孫），孔穿說“早就聽說先生有學(xué)問人品好，想當(dāng)您的弟子的想法很久了，不過對您說的白馬非馬的理論不敢茍同！如果您能不在堅持白馬非馬論，那么我孔穿就是您的弟子了?！? 公孫龍說“先生說的，真荒唐。我公孫龍出名，就是靠白馬非馬論，你叫我放棄，那我還怎么混！你想跟人學(xué)習(xí)，肯定是認為自己不如人家的智慧和學(xué)問?，F(xiàn)在你叫我公孫龍放棄理論，那你是先教我怎么做，然后再拜我為師？先教人家怎么作再拜人家為師，你真荒謬。白馬非馬論是你家祖先孔仲尼先說的，公孫龍聽說當(dāng)年楚王用一張叫繁弱的弓，配名忘歸的箭，在云夢曠野射蛟龍猛獸，后來把弓給弄丟了。大家急忙四處尋找，楚王說‘不用找了，楚王丟了弓，楚人找到，那還找什么？’（楚王意思是說：楚人得到的弓那就是楚弓，那所有楚人的弓都是楚弓，還找什么？）?？字倌崧牭竭@事后說‘楚王智商高啊，可是還有不足，應(yīng)該說，有人丟了弓，人拾到而已，何必強調(diào)楚人？要是這樣，孔仲尼是把楚人和人區(qū)分開的。你對孔仲尼把楚人和人區(qū)分開沒意見，切對我白馬非馬那么鬧心，真是奇葩。你孔穿所崇尚的儒學(xué)不聽孔仲尼教授，要和我學(xué)習(xí)又要讓我放棄我的理論，你這種態(tài)度誰能當(dāng)你的導(dǎo)師呢。” 孔穿踢到鐵板了。 可是，公孫龍還沒完，接著說“你的論調(diào)就像齊王和尹文這件事。齊王對尹文說‘我敬重有名的人，不知怎么回事，齊國沒這樣的人？’尹文說‘想聽下大王對名人，是怎么定義的?！R王一下子沒話說。尹文說‘現(xiàn)在有這么一個人，對君王盡忠，對家人孝敬，對朋友講信用，與人和順，有這四種行為的人，是不是名人？’齊王說‘贊，這就是我認為的名人?！恼f‘如果大王得到這樣的人，會重用嗎？’齊王說‘很難得到這樣的人才啊?！R王這人爭強好勇，尹文順著說‘假設(shè)此人在大庭廣眾中，被人欺侮，卻沒膽和人搏斗，大王還重用他嗎？’齊王說‘這樣子啊，被欺侮而不敢搏斗，是恥辱！我不會重用。’尹文說‘雖然被欺侮而不敢搏斗，但他的四種名人行為并沒有失去嘛。這人沒有失去名人四種行為，他還是名人嘛，大王你一會兒要重用，一會兒不重用，那么大王向往那些有名人標簽的名人，就不是名人了吧?！R王沒話了。尹文接著說‘現(xiàn)有君王治理國家，人民有過失就罰，無過失的也罰；有功勞的獎賞，無功勞的也獎賞，還強調(diào)說人民不好管理，你說行不？’齊王說‘不行?！恼f‘我偷偷觀察齊國管理層管理國家，就是這個樣子?！R王說‘我的國家如果像先生說的那樣，人民不挺我，我也不敢有意見，不過這些應(yīng)該不屬實吧?！恼f‘我敢亂說嗎？大王法令是，殺人者死，傷人者刑。人們畏懼王法，被欺侮不敢搏斗，這是因為大王的法令導(dǎo)致的。但您說，被欺侮不敢搏斗是恥辱，這樣的恥辱不能讓他們承擔(dān)。無過失而大王說他們有過失，并且除去國籍，永不重用。永不被重用，這就是懲罰，人家無罪大王懲罰人家。大王認為不敢搏斗是恥辱，那應(yīng)該以敢搏斗為榮耀吧；即然敢搏斗是榮耀，大王想必會重用；被重用了，就是獎賞?？墒菍覜]有任何功勞的人，得到大王獎賞，可大王要獎賞的，正是官府要處罰的，那么大王贊賞的，正是法律禁止的。賞罰是非，互相違背，就是黃帝再世也無法管理啊。’齊王再次無話。所以我公孫龍覺得你孔穿的言論和齊王相似，你知道駁斥白馬非馬論，卻不知白馬非馬論的理路。就像齊王只懂追名人的名的虛，而不懂得辨別名人的實?！? 白馬論 有人問“白馬非馬，可以成立嗎？” 公孫龍答“可以成立?！? 問“如何成立？” 答“我們說的馬，是指形狀；我們說的白，是指顏色；是顏色不能是形狀，所以白馬非馬可以成立?！? 問“存在白馬，不可以認為無馬，那么不可以認為無馬，白馬怎么就不是馬？認為存在白馬是馬，那么你認為白馬非馬是什么情況?！? 答“要得到馬，黃、黑馬都是；但是你要白馬，黃、黑馬就不是了；假設(shè)定白馬是馬的話，那么馬和白馬是一。馬和白馬是一的，那么白馬跟馬就是同義。既然肯定了白馬跟馬是同義，既二者是一，可是黑、黃馬只可以滿足一個條件，一個就不行了，為什么？白馬和馬是一。如此，有兩個自相相違背的結(jié)果，請指示明白。所以，黃、黑馬可以滿足是馬的條件，但是不能滿足是白馬的條件，這就是白馬非馬的道理！” 問“按你的論點，只要馬有顏色就不是馬，可是天下沒有無顏色的馬。難道天下就沒有馬了嗎？” 答“馬本來就有的顏色，所以有白馬。假設(shè)馬沒有顏色，就只有馬而已，怎么會有白馬？所以白色不是馬。我們認為的白馬，是白色與馬。白色與馬，不是馬，這就是白馬非馬。馬不會因為白色稱為馬，白色不會因為馬稱為白色。馬和白色結(jié)合，才名白馬。用單數(shù)來命名總數(shù)，是不行的。所以，說白馬是馬是錯誤的。 公孫龍反問“按白馬應(yīng)是馬，那么找到白馬，成立找到黃馬可以嗎？” 答“不可以?！? 公孫龍說“你都認定黃馬不是馬，黃馬和馬不是一，那就是黃馬非馬。既然你認為黃馬非馬，卻說白馬是馬，這不是說飛鳥在水池中飛翔嗎？真是混賬到離譜了?！? 公孫龍繼續(xù)說“認為白馬是馬的，是離開白色說馬；不離開白色說，那么白馬是白色和馬的結(jié)合體，不能單獨說是馬（馬是離開白色說的）。所以認定有馬的，是單獨以馬說是馬，不是認定白馬是馬。如果說是馬，不可以用顏色加馬稱呼為馬。白色所有的事物都可以是白色，那么白馬，說這個白色是有特定對象的白色，不是所有的白色。馬，不特定是哪種顏色，所以可以黃色、也可以黑色；白馬，有特定的顏色，不是黃色、不是黑色，所以只有白馬單獨有，不特定和有特定是不能混淆的，所以白馬非馬。” 指物論 客觀事物都離不開它自有的定義，但是所謂的定義不是永恒本來就有的定義。 天下如果沒有了對事物的定義，那么事物就無法成立。沒有定義的事物，這樣天下就沒有事物，無事物反過來是使事物的定義消失。 定義這種方式，本來是不存在的；事物，本來就是客觀存在的。把本來客觀存在的事物，用本來就沒有的定義這種方式來成立它，這樣是不可以的。 如果沒有了對事物的定義，那么事物就無法成立對它的認知，無法成立對事物的認知，就是沒有定義的事物。沒有定義的事物，無法認識事物，所以不能存在沒有定義的事物。 我們認識事物不能沒有定義，所以不能存在不對事物進行定義。不能存在不對事物進行定義，因為認識事物是靠對它的定義來認知。認識事物是靠對它的定義來認知，說明所謂的定義不是永恒本來就有的定義。 天下本來不存在所謂的定義，是因為認識事物需要名稱，而名稱不是事物的定義。不是事物的定義但卻表達事物的含義，叫共義，共義不是名稱。用名稱來認定這個事物，你卻認為事物本來就是這個定義，這是錯誤的。 天下本來就有定義是天下的共義，天下不存在本來就有的定義，但認識事物不可以沒有定義，沒有不是定義的事物，沒有不是定義的事物，所以認知事物都需要定義。定義不是永恒不變的定義，那么所謂的定義和事物都不是定義。 假如天下沒有對事物進行定義，誰知道所謂本來不存在定義？如果天下無有事物，誰知道定義是什么？天下有定義但無事物來定義，誰知道所謂本來不存在定義，或者知道無事物和本來不存在定義？既然你們認為定義本來就有，不是本來不存在定義，為何需要等待有事物才有定義呢？